從大漩渦到菲拉斯的旅途漫長而艱辛。薩爾承諾過要給伊瑟拉一個答覆,但是當他現身的時候,卻沒能找到綠色巨龍守護者的蹤跡。一開始感到困惑和惱怒的他,隨後為他的反應感到羞愧:毫無疑問,除了等待一個普通薩滿的答覆外,伊瑟拉還肩負著眾多重要職責。他被賦予這項使命,他接受了,而且他會順利完成——不過他本期望著伊瑟拉能想到留下一條她的綠色巨龍,好讓行程快一些。她沒有這麼做,於是他只好盡全力依靠雙足飛龍、船隻和座狼。
伊瑟拉告訴過他,夢者之眠緊挨著雙塔山的其中一座。他騎在他深愛的忠誠霜狼雪歌身上,穿行在雜草叢生的道路中,感受著空氣中的潮熱——這和他成年前呆過的洛丹倫的溫和氣候以及奧格瑞瑪的乾熱截然不同——濾去他的能量。
他嗅了嗅,看到遠處的煙,然後催趕胯下座狼跑得更快。和平日裡菲拉斯充滿的濃重樹木味道相比,空氣中刺鼻的惡臭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隨著他逐步靠近,薩爾發覺自己對伊瑟拉給他的任務的忿恨和不滿逐漸消退。這些人,這些德魯伊,他們有麻煩。他們需要幫助。不論綠龍之王這樣做是出於什麼原因,她想讓他成為那個伸出援手的人。
而且他會這麼做的。
他繞過一個轉角,那營地突然就出現在他的面前。薩爾目中所見讓他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貓頭鷹雕刻……古舊的廢墟……一座月亮井……
「暗夜精靈,」他高聲埋怨道。伊瑟拉只提過「德魯伊」。看來她忘記了一個小細節,這個「夢者之眠」並不是牛頭人德魯伊的地盤,它屬於可能是——大概是——敵對的暗夜精靈。這是某種陷阱麼·他曾經被聯盟囚禁過,以「貨物」的名義被拖走,又被最不可能的救援者搭救。他不會允許自己再被如此利用。
薩爾跳下雪歌,做了一個手勢讓它原地待命。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朝前走動,好能看得更清。正如伊瑟拉所云,夢者之眠確實很小。似乎這裡已被荒廢;也許住民們都在忙於救火。
先祖知道,它將緊緊逼近。他可以看到在營地的遠端,幾座矗立的深紫色旅者小亭後方有一些樹木。又一次如覺醒者向他應允過的一般,這在薩爾看來就像是一處年代久遠的樹林的一小部分。
他自然能夠感受到這裡元素的憤怒和不安,近乎於狂烈。他的眼睛被煙熏出了淚水。如果不盡快做點什麼的話……
他感到背上有什麼銳利堅硬的東西頂著。薩爾保持完全不動。
「慢慢說,獸人,告訴我們為什麼你來打擾猛禽德魯伊。」這女性堅定的聲音聽起來不容置疑。
薩爾罵著自己。他為元素的痛楚分神太多,而他也太不夠小心。不過至少精靈還讓他說話。
「有人派我來幫助你,」他說道。「我是一名薩滿。如果想的話,搜我的包;你可以找到我的圖騰。」
她哼了一聲。「一個獸人,來幫助暗夜精靈·」
「一個薩滿,來幫助治療和撫慰一片憤怒的大地,」他說道。「我是大地之環的一員。部落和聯盟都在尋找一個拯救世界的方法。德魯伊的塞納裡奧議會有一個相似的組織。在我的背包中,我有一個小袋用來攜帶我的圖騰。如果你喜歡就去搜。我只求你能讓我提供幫助。」
按在他背後的尖銳硬物被拿開,不過薩爾還沒有蠢到去攻擊。精靈絕非獨身一人。隨著他綁在背後的毀滅之錘被移走,薩爾肌肉緊繃,但是仍然控制住自己。一雙手在他包中搜尋,最後拿出那個小口袋。
「那些確實是圖騰,」一陣男音傳來。「而且他還戴著念珠。獸人,轉過身來。」
薩爾緩慢照做。兩名暗夜精靈看著他。其中一人是有著綠色頭髮和紫色皮膚的哨兵。另一名男子鬍子刮得很淨,綠色的頭髮圍成一個頂髻。皮膚是深深的濃紫色的他,雙眼放著金色的光芒。兩人大汗淋漓,身上滿是煙灰,顯然是忙於試著滅火造成的。現在,其他人向這裡走來,在保持謹慎的同時,他們顯得非常好奇。
女子審視著薩爾的臉龐,然後認出了他。
「薩爾,」她不敢相信地說道。她望向躺在地面上的毀滅之錘,然後目光回到他身上。
「部落的大酋長·」另一個聲音道。
「不,不再是,至少根據傳言,他已不再是酋長,」女子說道。「我們聽說他消失了——不再擔任酋長一職。哨兵們並未被告知他的去向。我是艾瑞娜·柳誕,哨兵一員,而這位是德夏林·綠歌,一名猛禽德魯伊。我曾經作為外交隨行人員前往奧格瑞瑪。」艾瑞娜一直用防守姿態拿著她的戰刃;現在她將武器放低。「你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大人物,卻來到我們這個小營地。是誰派你來的·」
薩爾心中暗歎口氣。他本想著能夠跳過這項任務的細節。「傳言是真的。我離開了,為了幫助治癒由於大災變所帶來的傷害。我在大漩渦和大地之環的其他人一起工作,又被覺醒者伊瑟拉找到,」他說道。「她告訴我夢者之眠所經歷的困境:你們沒有薩滿能夠與焦慮的元素周旋,你們需要幫助。」
「你想讓我相信這些·」艾瑞娜說道。
「我信,」德夏林道。艾瑞娜驚訝地看著他。「即便作為酋長,薩爾的中庸仍是名聲在外。而現在他又為大地之環服務,也許他確實是被送來這裡的。」
「被一條龍,」艾瑞娜諷刺的說道。「不好意思……不是隨隨便便一條龍,是翡翠夢境的伊瑟拉。還帶著毀滅之錘。」
「誰更會想要幫助德魯伊·」德夏林道。「而且毀滅之錘是他的,不是麼·只要他願意,他帶到哪裡都可以。」哨兵沒有回復,轉而面向另一名前來的人。他有著一撮短鬍鬚,同樣的綠色長髮沒有綁住,任其飄揚。他的臉顯得滄桑睿智,他若有所思地望著薩爾。
「這是你的營地,泰拉隆,」艾瑞娜恭敬地說道。「告訴我們你想讓我們怎麼做。他是一個獸人,也是我們的敵人。」
「他也是一名薩滿,因此是元素的友人,」泰拉隆回道。「元素們如此困惑,我們不能把他們的朋友拒之門外。我們會測試你,大地之環的薩爾。過來。」
薩爾跟隨著泰拉隆爬上山坡,靠近那炙熱的火焰。不幸中的萬幸,營地周邊的樹木還沒有著火,薩爾可以看出來它們都被水澆過。所有的小型灌木都已被清除,只留下那些古樹。
他看在眼中,疼在心裡。
許多大樹已被嚴重燒灼,無法挽救。其他的樹雖只是被點燃,但那憤怒的原生火焰卻在迅速擴散。薩爾回想起那橫掃奧格瑞瑪的火焰,從口袋中迅速掏出火焰圖騰。他邁出一步,赤腳穩穩地陷入大地,向空中高舉雙手。他閉上雙眼,用自己的心智和心靈延伸出去。
火焰之靈,你有什麼煩惱·讓我幫忙。讓我帶走你,好讓你不再傷害那些古老珍貴而不可替代的東西。讓我帶著你,好讓你能夠給鮮活的生命帶來溫暖和舒適。
其中一個元素有所回應,它的精華中有著某種奇異的冷酷之感。這感覺就像是幾個月前曾經威脅到奧格瑞瑪存亡的那次火焰的黑暗之怒相似,但它的本質中又有著某種堅定不移的東西。
我在做必須完成的事情。火焰的淨化。你知道的。火焰燒盡不潔之物,塵歸塵,土歸土,週而復始。這是我的職責,薩滿!
薩爾雙眼仍然閉著,他好像受到打擊般突然一抖。你的職責·火焰之靈,你確實選擇了自己的職責。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覺得這些老樹需要被淨化·它們病了·染上了瘟疫·還是被詛咒了·
這些都不是,在薩爾心中講話的火焰元素承認道。
那麼為什麼·告訴我。如果可以,我會理解的。
火焰並沒有立刻回答,有那麼一刻它突然燃得更旺盛更明亮。直面這地獄之火的薩爾不得不移開他的臉。
他們感到……困惑。他們有什麼地方不對頭。本應知道的東西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必須被毀滅!
對於這個回應,薩爾自己也覺得困惑。他很清楚所有生命都有自己的靈魂。即便是石頭,儘管它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靈;即便是火焰,正在他的頭腦和心靈中「交談」的火焰。但是他完全無法找出它的意義。
它們知道什麼·薩爾向火焰之靈問道。
錯誤!
是不自然的那種「錯誤」,還是不正確的那種「錯誤」·
不正確!
薩爾抓狂地思考著。它們能否學習什麼才是正確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中,薩爾還以為自己失去了火焰的關注。它的焦躁不安,它的飄忽不定,它的心神不寧。如果它聽不進去——
曾經,它們是知道的。它們可以重新學過。
那麼,火焰之靈,不要毀滅。我懇求你能夠撤退。如果你必須燃燒,那就像火把一樣,在黑暗中帶來一絲光明,或者像爐火一樣,烹飪食物,溫暖冰冷的身體。不要再給這些樹木帶來傷害,否則你將永遠毀掉他們有一天重新學過什麼才是正確的能力!
肌肉緊繃的薩爾等待著。他極度希望自己走對了路。他唯一能夠知道自己是否正確的方法,就是看火焰是否聽從了他。過了很久,什麼都沒有發生。劈啪作響的火焰仍在燃燒,熱火在逐漸變黑幾近死亡的樹木上蔓延著。
然後:同意。它們必須再次學習什麼是正確的。必須有人來教它們。如果不行,那它們就應燃燒。它們就必須燃燒。
隨後,火焰逐漸消失殆盡。薩爾向前一跌,雙眼猛地睜開,他的體力幾乎被這項工作搾乾。強有力的雙手抓住了他,四周歡呼雀躍。
「做得好,薩滿,」泰拉隆說道,他的笑容中充滿了認定。「做得好!我們深感謝意。請務必——今晚留在我們這裡。我們將奉你為座上賓,好生對待。」
薩爾同意了。經歷過漫長路途和劇烈工作後的薩爾,還有那些本應在白天沉睡的精靈都深感疲憊。那一夜,他坐在雪歌旁邊,和暗夜精靈德魯伊以及哨兵大快朵頤,飲酒歡歌。暗自驚奇的薩爾搖了搖頭,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次集會,十名德魯伊——五名暗夜精靈,五名牛頭人——聚集並就貿易路線展開和平交涉。他們被埋伏,被殘忍殺害,只有牛頭人大德魯伊哈繆爾·符文圖騰活了下來。這一行動同時激怒了聯盟和部落。有傳言道伏兵是加爾魯什·地獄咆哮派遣的,但是這從未得到證實。即便加爾魯什脾氣火爆,薩爾並不相信這些謠言。
如果那次會議成功的話,薩爾悲哀地暗想道,也許這般夜晚——歡歌笑語講故事——會成為兩個陣營間的一種常態。也許將會有更多聯合,也許雙方共享的世界將得到更多的治癒。
暗夜精靈們仍然在對著夜空高歌,客人薩爾卻已經入睡,耳畔縈繞著野性的音樂之聲,身上裹著睡覺用的皮毛,將自己的手當做枕頭。
很久以來,這似乎是薩爾第一次能夠如此酣然入睡。
黎明時分,有人輕輕地搖醒薩爾。
「薩爾,」傳來一陣卡多雷那音樂般的聲音。「是德夏林。醒來吧。我有點東西要給你看。」
這些年來身經百戰的薩爾已經習慣了迅速起床並保持完全警惕。他安靜起身跟隨精靈,小心翼翼地跨過那些仍在酣睡的暗夜精靈。他們走過月亮井和小亭,深入老樹林的邊境。
「在這裡等,保持安靜,」德夏林悄聲道。「聽。」
那些躲過最為猛烈的火焰一劫的樹木在歎息聲中動了動,伴著枝椏的咯吱聲和葉片的喃喃聲。薩爾又等了一會兒,然後轉向他的同伴,搖了搖頭。
「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德夏林笑了。「薩爾,」他低聲道。「這裡沒有風。」
突然之間,薩爾意識到卡多雷說的是實話。似乎有清風刮過這裡,讓樹木擺動——但是空氣卻是靜止的。
「看著它們,」德夏林道。「仔細點。」
薩爾凝神專注望著這些樹。樹幹上遍佈的樹節……長滿尖刺的樹枝……
他雙目放大,突然他意識到是什麼——誰·——在他面前。他自然聽說過它們,但是卻從從未見過其真身。
「是古樹,」幾個字脫口而出。德夏林點點頭。薩爾含著敬畏注視著,心想自己之前怎麼沒能看出來。他慢慢搖搖頭,「而我居然會以為我只是來拯救一片森林。它們似乎……和大樹沒什麼兩樣。」
「它們在沉睡。是你喚醒了它們。」
「是我·怎麼回事·」薩爾並不想把自己的視線從古樹身上挪開。這些極為古老的生命,它們中有許多守護著上古以來的智慧。它們移動著,發出吱吱聲,而且似乎是在……講話·
薩爾盡全力去理解。過了一會兒,薩爾意識到自己能夠解讀那深沉而又輕柔的話語。
「夢中,我們曾在夢中。困惑的夢,把我們困在不定和飄渺中。於是,當火焰來襲,我們沒有甦醒。只有當我們聽到那古老的儀式,薩滿對元素的儀式時,我們才醒來。你的行動,挽救了我們。」
「火焰告訴我它在嘗試淨化你們。它覺得你們是……不潔的,」薩爾說道,他在努力想要一字不差地回想火焰元素告訴他的話。「它說你們糊塗了。你們並不知道你們知道什麼,而且你們所知的都是錯誤的。我問過它,看你們能否學習什麼才是正確的,而火焰之靈覺得你們可以。因此它同意不再繼續燃燒。」
薩爾發覺,在火焰已不再是威脅之後,有些小型生物正在一些古樹的枝條上築巢。它們看起來像是微小的龍,長著如蝴蝶翅膀般精緻的鮮艷雙翼。一雙雙明亮的眼睛和柔軟如毛的觸鬚點綴著它們的頭。其中有一隻飛離樹枝,四下拍拍翅膀,然後落在德夏林肩膀上,深情地觸碰對方。
「它們叫做精靈龍,」德夏林拍拍那小生命道。「他們不是巨龍,而是有魔力的防禦者,翡翠夢境的守護者。」
薩爾一瞬間明白了。他看著面前的古樹,看著它們小巧的魔力守衛,看著德夏林的綠色長髮。
「你是一條綠龍,」他輕聲道。這是一句陳述,不是一句疑問。
德夏林點點頭。「我的任務是監視你。」
薩爾眉頭深皺,久違的惱怒又爬上心頭。「監視我·我是被測驗了麼·我有沒有達到伊瑟拉的期望·」
「並不是那個樣子的,」他說道。「這並不是對你技能的評估。我是被派來觀察你幫助我們時的心態,觀察你如何著手處理這項任務。你面前是一個旅程。薩爾,杜隆坦和德拉卡之子。我們要知道你是否準備好了迎接這場旅程。」
古樹們再次開始用它們那咯吱作響的奇特語言講話。「長久以來,我們保留著這個世界的記憶。長久以來,我們照料著那些被他人遺忘的知識。但火焰之靈沒錯。有點不對勁。我們肩負的記憶正在變得模糊,混亂……迷失。隨著時間,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同意。它們必須再次學習什麼是正確的。必須有人來教它們。如果不行,那它們就應燃燒。它們就必須燃燒。
「那就是火焰之靈想說的,」薩爾道。「它知道它們的記憶發生了錯亂,不再正確。但是它覺得它們還可以重新學過那些正確的記憶。這說明還有希望。」
德夏林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古樹的記憶出了某些差錯。它們和我們不同:它們的記憶不能被修改,除非它們所記住的事情本身被修改了。也就是說,時間自身受到了干擾。」他轉向薩爾,神情中同時透著嚴肅和興奮。「那麼,這就是你的旅程。你必須前往時光之穴。你必須查明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幫忙糾正時間線。」
薩爾驚愕地看著他。「時間線……所以它們確實存在。我本想——」
「它們是存在的。諾茲多姆和青銅龍軍團的其他成員管理時間線。而他就是你要帶著這一信息尋找的人。」
「我·他為什麼會跟我交談·難道另外一條龍不是個更好的選擇麼·」穿梭時空,改變或是修正歷史——這種想法幾乎是無法抗拒的。他感到這遠超出自己的深度。原本看來很微不足道的差事,現在卻增添了可怕的重要性。
「如果你想的話,我會陪伴你,」德夏林主動提出。「但是龍王堅定認為你在某種意義上是非常重要的。」他突然咧嘴一笑,顯得他比實際的年齡要年輕許多。「至少你有一身綠色皮膚。」
薩爾開始有些生氣,卻發現自己笑了出來。「我歡迎你提供任何幫助和指點,而且我對於伊瑟拉能夠如此重視我深感榮幸。我會接近所能提供能幫助的。」他轉向古樹。「如果我可以的話,幫助你們所有。」
古樹發出一陣沙沙聲。薩爾聽到有什麼東西輕聲落地。它順著輕微的斜坡滾了下來,在薩爾腳下停住。
「那是給你的一份禮物。」德夏林說道。
薩爾屈身撿起它。這是一顆橡樹果實,在他的眼中看來和別的橡實別無二致。但他知道,這不僅僅只是一顆橡實。在他保護地用手罩住橡實的同時,他感到一陣哆嗦。過了一會兒,薩爾謹慎地將它放入自己的口袋。
「好好保管它,」德夏林突然用嚴肅的口吻道。「它的母樹,它的祖母樹……諸如此類,它們直到萬物初始的所有知識,都蘊藏在這棵橡實中。當你覺得地點合適的時候,你需要種下它。」
薩爾點點頭,由於這個禮物和任務,他的喉頭都提到了頂。
「我會照做的,」他向古樹保證道。
「那麼現在,獸人朋友,」德夏林道,望向那發亮的天空。「我們朝時光之穴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