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開始,
在你我的中間,
究竟是什麼樣的緣分,
才可以相聚在一起?
梁筱雅,14歲,才不過剛剛邁入初二的年紀,美好的人生還沒有展開,實在是沒道理如此紅顏薄命啊!
縮了縮身子,纖瘦的女孩嘴裡開始唧唧歪歪地咕噥了起來:「有沒有搞錯啊!早知道就不來郊遊了,就算要死,我也不想死在這種隨時會被野獸吃掉的森林裡啊!」
嗚嗚嗚——可憐老爸老媽養了她14年,就這麼白養了。現在會淪落到如此淒慘的境地。究其原因,都要怪自己的好奇心過於旺盛。郊遊就郊遊嘛,可是她偏偏看尋寶書看多了,打算在森林裡挖出點什麼金銀財寶,導致自己現在迷了路。
而這個郊區的森林大得很。高大的樹木那粗壯的枝幹,幾乎遮住了所有的日光,只有少數的幾抹光線透過枝葉,斑斑駁駁地灑在黃褐色的泥地上。
上帝啊,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絕對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貪財了,更不會去動挖財寶的念頭了。所以老天爺就可憐可憐她吧,讓她能夠找到出森林的路,或者派個什麼白馬王子來解救她也成啊!
呃……白馬王子也許是貪心了點,那就隨便什麼人都成,只要把她帶出這森林就好!
卡嚓!
細微的聲響,傳入了梁筱雅的耳朵。那是一種腳踩到細小的樹枝,樹枝斷裂的聲音。
是人?還是野獸?!
猛地抬起頭,她緊張地朝著那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
一抹同樣纖瘦的身影緩緩地印入她的眼簾。那是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年,比她高半個頭,烏黑亮澤的髮絲,被那僅有的一些陽光折射得像是蒙上了一層光暈。漂亮的大眼睛黑得剔透晶瑩,直挺的鼻樑,還有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很少有男生會笑得如此溫柔且讓人覺得心生親切。
彷彿只要看著他的笑容,就會覺得心情不可思議地變得平緩。
好帥啊!
兩隻眼睛迅速變得閃閃發光,梁筱雅幾乎是崇拜似的看著對方。上帝果然有聽到她的心聲啊,派了一個白馬王子來解救她的危難。
然後,她看到了王子的雙唇緩緩開啟,那悅耳動聽、宛若初春暖陽般的聲音輕輕響起:「這個森林裡是沒有吃人的野獸的。」
說話了,王子說話了!
平時的梁筱雅是絕對不會犯花癡的,不過此時此刻,一來對方長得過於漂亮,二來她本是一個人在森林裡,心中害怕,而現在終於又看見一個人,心情自然是歡喜得很。
「你……你怎麼知道?」她舔了舔唇,支支吾吾地問道。
「你難道沒有看過觀光地圖嗎?」少年似有些訝異地揚揚眉,嘴角的笑容依然未曾減少一分。
暈!
原來還有觀光地圖這玩意兒啊!梁筱雅渾身頓時充滿了一股無力感,整個人靠在一旁的粗大樹幹上。早知如此,她進森林的時候,就該去看一看,順便把路線記住。
「你怎麼了?」對方跨前一步地問道。
「我……沒事。」努力地呼了口氣,梁筱雅擺擺手,隨即問道,「那你看過那地圖了?」
「嗯。」好看的下頜,輕輕地頷首。
太好了!兩隻眼睛以顛淚狀看向少年,她只差沒有高舉雙手歡呼道。總算……總算有機會可以出這森林了。
她不用英年早逝,也不用紅顏薄命,更不用為自己短暫的一生而哀悼了。
「那、那我們走吧。」她忙不迭地走到小帥哥的身旁,一臉熱絡地說道。
「走?」黑色的眸子輕輕地眨動了一下,少年反問道。
「當然了啊!那不成你還打算在這森林裡過夜啊!」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手錶,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下午4點23分了。
「過夜?這我倒沒想過呢。」少年略微沉吟了一下,似在思考在森林裡過夜的可能性,「也許露營是個不錯的提議。」
暈倒!這是什麼思維邏輯啊!就算森林裡沒有野獸,但是現在是夏季,光是被蚊子咬,就夠嗆的了。
「哪裡不錯了,若是我們不趁現在走出去的話,就真的只有在這裡喂蚊子了,況且……況且我朋友和爸媽也會擔心我的啊!」可以預見,回去之後,批評是少不了的。誰讓她沒有知會別人一聲,就擅自外出。
那柔和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了她的臉上。隨之而來的,則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好……漫長啊!
因為悶熱,汗珠一滴一滴地從額頭滾落下來,滴到了黃褐色的泥地中。
他究竟在看什麼啊?!梁筱雅努力地瞪大眼睛,回應著對方的視線。第一次,被人盯得如此莫名其妙。如果依照平時,她鐵定會一個拳頭揮過去。
雖然他很帥,但是她沒習慣被人像研究對像一樣地盯著。
不過現在情況特殊,她也只有忍耐了。天知道,要是等會他一個不爽,會不會直接丟下她獨自離開。他可是她現在惟一可以攀附上的「光明」啊!
時間究竟過了多久,梁筱雅不知道。緩緩地,少年抿了抿唇,綻放了一個幾乎可以讓陽光為之失色的笑容,「那好吧,我們走。」
「你是說……我們……我們現在就走出森林去?」她張口結舌地確認道,表情滿是驚訝。
「是啊。」他點點頭,「還是你不願意?」
「沒有,沒有!」她趕緊搖搖頭,靠近了他的身邊,「你帶路吧。」她現在只求能出森林就好,怎麼還會不願意呢。
「我帶路啊……」少年的聲音拖得長長的,語調聽起來有些怪怪的,「就這麼辦吧。」
於是乎,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在林間穿梭著。
走啊走!越走越累,梁筱雅的表情早從先前的興奮轉變成了疲憊。從剛才到現在已經整整走了快兩個小時了,可是觸目所及的,卻還是大片大片的高大樹木。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不要說看見出口了,連光線都幾乎看不見了。
「我……我好累!」她忍不住地開口道。再這麼走下去,只怕她的兩條腿都要報廢了。
「累了嗎?」少年回過頭來,瞥了一眼她氣喘吁吁的神情,隨即蹲下身子,靠坐在一棵大樹下,「那我們就先休息一下吧。」比起她的疲累,他卻顯得輕鬆有餘。
梁筱雅有些吃味地癟癟嘴。明明都是走了那麼多路的人,他的精神卻顯然比她好得多,莫非真的是男生和女生的差別?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森林裡?」她問道。反正也是休息,倒不如聊聊天,打發打發時間。
「因為很無聊啊。」少年歪了歪脖子,仰頭看著參天的古木,「我家的別墅就在附近,所以我便打算到森林裡來看看,想著也許會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別墅?這麼說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了?梁筱雅細細地打量著對方的一身衣著,還有那名牌的背包,看得出他身上穿的都是「好貨」。
因為父親是集團老闆,所以儘管梁筱雅才14歲,但是對名牌還是有著一定的認知的。
「那你呢?怎麼會進森林?」少年問道。一般人在沒有當地嚮導的帶領下,是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地走進這個森林的。
「我?」她一愣,隨即臉上揚起了一股嚮往的神色,「通常越是大的森林裡,越是可能埋藏著寶藏啊。那些金銀珠寶,那些古董,還有那些可能見都沒見過的寶物……」唔,光想著,就讓人有想流口水的衝動。
「寶藏?你很喜歡寶藏嗎?」對方顯得有些訝異。
「NO,NO,NO!」梁筱雅擺擺手指,「我喜歡寶藏,是因為寶藏可以變成錢。」
換言之——「你喜歡錢。」
「Bingo!」她點點頭。
「是嗎?原來你喜歡錢啊。」他又用著那種打量似的目光看著她,「你很需要錢嗎?」
「這倒也不是啦。」她搔搔頭,「只是單純的喜歡,難道不可以嗎?」這世上沒人嫌錢多的吧,看著自己的小豬撲滿越來越重,她就會有一種滿足感。
他淺淺一笑,「沒有不可以。」
「你很喜歡笑嗎?」她盯著他的笑顏問道。從遇見到現在,他的臉上,似乎總是掛著笑容。
「是吧。」他聳聳肩,「多點笑容,對我並沒有什麼損失。」反正人們看到的,往往只是表面的一套。
可是卻很虛假啊!梁筱雅在心裡嘀咕著。雖然是溫柔的笑容,但是看多了,卻讓人有種空洞的感覺,彷彿……他只是在笑而已。
「你不喜歡我笑嗎?」那清雅卻依舊帶著年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沒有。」她撇撇嘴,可是她的表情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呢。」少年盯著她的表情,淡淡地下著結論。
「沒有,我只是覺得……笑容應該是只有真心想笑的時候,才可以展露出來的而已。」她發表著自己的觀點。
「真心……想笑嗎……」長長的睫毛眨動著,他垂下雙眸,像在想著什麼。
「你……沒事吧。」梁筱雅舔了舔唇,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為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沒什麼。」揚起頭,那抹習慣性的笑容又出現在他的臉上,「你的背包裡有手電筒嗎?現在天已經黑了,就算我們想走出森林也不太可能,看來只能在林子裡過個夜了。」
她是有帶手電筒,可是……不是吧,讓她和一個陌生的男生在森林裡過一夜?!要是讓老爸老媽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七竅生煙。
特別是老爸,思想可是保守得很。
「沒帶嗎?」她的沉默,使得他再次發問。
「不是……我有帶。」磨磨蹭蹭地,她從包中掏出了手電筒。開關一按,淡淡的黃色光線映亮了兩個人的臉龐。
梁筱雅一手舉著手電筒,一手捂著腹部。餓啊,真的好餓,若是平時這個時候,她已經在家美美地享用著晚餐了。
所以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給!」一小包牛肉乾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使得她眼睛一亮。
「在森林裡,還是吃些東西比較好吧。」他的聲音帶著溫暖陽光的味道,敲擊著她的耳膜。
梁筱雅怔怔地接過牛肉乾。眼睛望著那幾近完美的笑容。他的笑容還是如同剛才一樣,可是……那份虛假和習慣性,似乎少了那麼一點點……
是她眼花了吧。梁筱雅暗自想著。應該……是如此!
鳥兒的鳴叫聲,猶如森林中的樂聲,悠揚且好聽。
不過,那只是在有心情聆聽的時候。起碼現在,梁筱雅是百分之兩百沒有心情去聽鳥兒所謂的「唱歌」。在森林中過了一夜的下場,是她被蚊子咬得滿頭包。
外加早上起來,沒有水洗臉,只能做到用瓶子裡的礦泉水漱口而已。
所以現在她的樣子,簡直糗得屬於不能見人的那種。最可悲的是,偏偏糗成如此狀態,還有一大帥哥在身旁。
更可悲的是,一整個晚上蚊子居然沒咬他。敢情是看她好欺負,所以盡吸她的血?!
「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走出這林子啊?」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梁筱雅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他回答著她。
什麼?!眨眨眼,梁筱雅心頭沒由來地產生著一股不祥的預感,「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走出這森林。」他不介意地重複了一遍。
「什麼?!」聲音立時提高到八度以上,「你說你不知道?」
「是啊?」親切的笑容,在那張漂亮的臉龐上漾起。
「可是……你不是說你看過地圖嗎?」冷汗冒得更加厲害,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是看過,不過我很容易迷路。」他雲淡風輕地道。
「……」很容易迷路?他的意思不會是說他是——「你是路癡嗎?」媽媽咪啊,千萬不要啊!
他沒回答,不過眼神已經告訴了她,她的猜測沒有錯。
絕倒!
路癡!她居然會求一個路癡帶她走出森林。她怎麼會幹這麼白癡的事情啊!
整個人蹲在地上,梁筱雅忍不住把頭埋在了膝蓋間。這下子完了,出不去了————
「嗚嗚嗚,你是路癡幹嗎不早說啊,如果早說的話,我可以另外想別的方法啊!」語帶哭腔,她埋頭道。
「你在哭嗎?」
「不然難道還是在笑嗎?」那種絕望的感覺又撲面而來,而她卻不知所措。
嗤——嗤——
樹枝劃過泥地的聲音輕輕地響起。那種流動的聲音,似乎是在泥地中畫著什麼。
他在幹嗎呢?梁筱雅不覺在心中想著。
「這是森林的路線圖,我沒有帶紙筆,所以只能畫在地上。」那輕柔淡雅的聲音,又飄進了她的耳朵。
梁筱雅猛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快要完成的森林地形圖。他畫得很快,那一筆一畫,像是隨手而為,卻又像是練習了幾千幾萬回。
若他不是記憶力好得驚人,那就是純粹在亂畫。
可是……他的表情,使得她相信他所畫的地圖是真的。
「這是……地圖?」她努力地眨回眼眶中的淚水,指著泥地上的畫問道。
「對。」他頷首。
收拾起了自己沮喪的心。梁筱雅認真仔細地看著地圖。其實要走出森林並不難,只要找到河流的位置,然後順著河流的方向朝著北方走,就可以出去了。
「看清楚了嗎?」他蹲下身子,視線平視著她問道。
「嗯,清楚了。」她點點頭,因為他的平視,而面色一紅。那樣的距離,他的臉湊得她好近。那捲翹的睫毛是如此的濃密,而他那清澈的瞳孔中,則印著她披頭散髮的糗樣。
哎,為什麼故事電影中的少女總是一副美美的姿態與她們的白馬王子相遇,而她……卻是這副糗樣呢?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少年張開雙唇問道。
「梁筱雅。」名字,就這樣情不自禁地報出。
「我叫葉文皇。」那斑駁的樹影下,他對著她說道。
做夢了,又做夢了!
睜開一雙眸子,梁筱雅望著臥室的天花板。
她又夢見了那次在森林裡迷路,遇見了那個少年的事。
那次的迷路,最後在她的帶領下,他們兩個成功地走出了森林。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繫方式,兩個人就這樣各自回去。
可是……她竟然會時時地想起他,那個叫做葉文皇的少年。
也許是因為他出現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也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與她在野外共度一晚的男生,更甚至,也許她始終沒有擺脫開女孩子的童話情結。依舊在潛意識裡幻想著有一天,會有一個只屬於她的白馬王子出現。
可是……那個葉文皇,會是她的白馬王子嗎?
喀喳!
門被推開了,走進門內的是梁母,「睡醒了?等會你是不是還要去學校一趟?」
「嗯。」梁筱雅點點頭。今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從明天開始,她就正式成為靜森學院的一名學生了。「我打算等會先去學校看看,順便找一下班級教室。省得明天去學校會手忙腳亂。」雖然明天才正式開學,但是其實從一個禮拜前,學生已經可以自由出入學校了。
甚至有些在學校內擔任職務的學生,都要開始忙著各種事宜。
「那要媽陪你去嗎?」梁母有些不放心女兒單獨一個人去陌生的學校。
「不用啦!」梁筱雅翻身下床,撥了撥有些凌亂的頭髮,「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去學校就可以了。」
「也是,從今天開始,筱雅你就是高中生了。」梁母點點頭,認同了女兒的長大,「要知道,高中可是人生最美好的階段,想我當年高中的時候,可沒你們現在這麼快樂……」
「……」梁筱雅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開始梳頭穿衣,她的經驗告訴她,老媽的嘮叨又開始了。而通常,一旦嘮叨起來,雖然比不上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不過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老媽說她的,而自己干自己的事。
「想我那會兒和你爸認識的時候,就是高中這年紀……」嘮叨還在繼續,順帶還摻雜了一些回憶。
「……」唔,這個她知道啊,老媽已經不知道說了幾次了。
「筱雅應該也會在高中裡,碰上自己喜歡的男生吧……」
「……」梁筱雅開始自顧自地走進臥室附帶的衛生間,刷牙洗臉。
「天啊!如果筱雅一入學,就帶著男朋友回家,那我該怎麼辦啊?」眉頭緊縮,梁母似乎遇到了某種難題。
「咕嚕咕嚕!」梁筱雅猛翻白眼地漱著口。老媽這會兒就想這事,是不是早了點。
她連男朋友都沒有,怎麼帶回家啊!想來她那少得可憐的童話情結,應該是受自個兒老媽的影響。
「媽,我去學校了!」梁筱雅忙不迭地說道。
「哎,去學校,我還沒說完哪!」
「這個……」若是說完,她還焉有氣在?!
腳下像是長了風火輪一般,梁筱雅幾乎是狂奔著出了自家的家門。
靜森學院,是一所全國有名的私立學院,它的有名,倒不是說它的升學率有多高,而是指這所學校的學生。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物都有,好學生、差學生,個性古怪的、不古怪的,總之是應有盡有就是啦。據說這是因為靜森學院向來不是以成績來判定是否錄取該學生,而是用電腦來隨機抽取學生名單。
天——沒搞錯吧,用這樣的方式?!
真的是千真萬確啦,誰讓這所學校的後台硬,是全國聞名的赫氏家族所辦的學校,既然赫老爺子愛玩這種遊戲,那就只有讓他老人家玩了,教育局也只有拍拍屁股——沒得管嘍!自然地,從這所學校畢業出去的人,當政界要人的有之,當黑社會老大的人有之,當商場戰將的有之,當路邊小販的也有之,甚至當看到酒吧裡的歌女舞女或是作奸犯科被逮到監獄裡的人,沒準一問,也是出自靜森學院。
所以了,學校的好與壞沒人能評判得准,不過大家惟一知道的就是每年報考這所學校的人多得嚇死人……
新的學校,也就是她未來三年裡即將要展開新的校園生活的地方。
學校的佈告欄上已經貼出了新生的班級名單。而梁筱雅被編在了一年三班。
唔……一年三班應該是在二號教學樓吧!來了學校,自然該先去找找新的教室了。
聳聳肩,她開始朝著目的地走去。
漂亮的教學樓,整齊的綠陰地,還有那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寧靜自然,且透著一絲濃厚青春氣息的校園——她喜歡!
咧著嘴巴笑了笑,梁筱雅來到了二號樓的樓下,開始上階梯。
「這個……這個點心是我親手做的,希望你能收下。」柔柔嫩嫩的聲音自樓梯的轉角處傳來。梁筱雅直覺地抬頭望去。
從她這角度,可以清晰地望見說話的女生,以及站在那女生面前的那個男生的背影,但是他們卻不會看到她。
唔……長得還不錯啦。在打量了那女生數秒後,梁筱雅在心裡下著定論道,估計此女就算稱不上校花,也能當上班花之類的。
「點心啊……」淡淡雅雅的聲音,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磁性感覺。
這種聲音,不去當聲優或者出唱片還真是可惜了。梁筱雅繼續在心裡評論道。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啊。
「嗯,我做得很用心……所以……」女生的臉紅了紅,雙手拿著包裝精美的點心盒,向前遞了幾分。
純白色的校服包裹的頎長身影,男生似乎在微微考量著什麼,然後緩緩地伸出了雙手,「謝謝你的點心。」
收下了,他收下了!
女生心中滿是歡喜,臉上漾出了興奮的笑容。
而梁筱雅則托著下巴,猜想著又是一對校園情侶即將誕生。從後面望去,男生的背影不錯,身高估計怎麼都在1米85以上,而且比例極好,再加上剛才女生那羞澀的表情,所以梁筱雅估計此男至少也是帥哥級別的。
「你會吃嗎?」女生在欣喜過後,又忍不住問了一聲。太好了,今天她果然是來對了。趁著還沒開學的時候找到了心儀的人,還送出了親手做的點心。
「嗯。」男生輕應了一聲,「今天還沒開學,若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還是早些回家休息吧。」
「好。」女生好小聲地低頭應了聲,隨即翩翩然地走下了樓梯。
梁筱雅見狀,趕緊往樓梯口下的陰暗處一躲。畢竟她可沒打算給人安個偷窺的帽子——呃,她頂多只是無意中看見而已。
在女生走後,男生緩緩地轉過身子,掂了掂手中的點心盒,嘴角邊的那股笑容緩緩隱去。對方眼中的狂熱迷戀他不是沒有看見。可是……他看見的卻也僅僅只是狂熱的迷戀而已,除了這些,似乎就再沒有別的了。
手肘緩緩地抬起,那精緻的點心盒以完美的弧型拋物線,落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垃圾桶?!
沒搞錯吧!在揉了N遍眼睛,確定自己眼睛沒有任何疾病性問題後,梁筱雅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更恐怖的是,男生的那張臉,那張漂亮無瑕、泛著溫柔清雅的臉……那是她今天早上才夢到過的臉啊!
「葉……葉文皇……」口中不禁喃喃出聲,梁筱雅的頭腦處於混亂狀態。他變高了,也變得更加成熟了。
可是就算重逢,她也沒想過這樣的重逢啊!
在她看見了他剛才的那一幕後,她那僅有的童話情結,也碎成了一片片。他絕對不是一個白馬王子,頂多只能算是一個愛情玩弄者而已。
而她,很不巧地,最看不慣的就是此類人種。
她的出聲,使站在樓梯口的人微微一怔。黑色的眸子隨即微微瞇起,葉文皇朝著聲源處望去——「你是……」中等的個子,頗為清秀的臉,紮著一支馬尾辮,那漲紅著的臉,有著驚訝與震驚,「梁筱雅。」在看了她片刻之後,他準確地報出了名字。
他的記憶力從小就強得驚人。因此,他自然記得她的名字,記得曾經和他相處了一天一夜的女孩。
他還記得她?!若是在這之前,梁筱雅也許會高興,但是這會兒,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你……你居然把點心全扔了?」震驚地盯著原本是自個兒心目中白馬王子的人,她嚥了咽喉間過分多餘的口水。
這個看起來明明那麼溫柔的人,但是做出的舉動,卻讓人有種冷血的感覺。
「你看到了?」線條優美的脖頸微微轉動,葉文皇一步一步地走下樓梯。應該有一年多沒見了吧,自從那次在森林中相遇之後,他們便沒有再見過了。沒想到……她居然會出現在校園裡。
「是啊,看到了。」她訥訥地道,整個人的神情還處於震驚狀態。
「不打算發表些感想嗎?」他的眉輕輕佻起,緩步地朝著她走近。
感想?!她還真是想發表。「為什麼要把這些扔進垃圾桶?」梁筱雅問著。他剛才的行為,根本完全超脫了她腦海中的固有印象。
「很簡單。」他聳聳肩,「因為這些並不是我想要的。」女生,往往只會做些自以為是的舉動。然後一廂情願地沉浸在某種幻想中。
「那你可以不收啊,何必收下了再扔?」她嚷著,五指不由得握成了拳。他的這種行為,簡直是惡劣到了極點啊。
「那又怎麼樣。」他的嘴角,揚起了公式化的笑容。
又是這種笑容,這種讓她看了不爽的虛假笑容。
「但是她們是那麼的喜歡你啊!」她的聲音簡直可以說是在吼了。明明還是如平時一般的笑,但是此刻看在她眼裡,卻覺得分外的刺目。
「是嗎?」他不甚在意地說道,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她吸引著他的目光,「那麼她們喜歡的又是我的什麼呢?她們其中有人真正瞭解過我嗎?」
「你……」她語氣一頓。
「還是說……你也喜歡我?」他的身子靠近著她,在距離她兩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然後,精瘦的身子緩緩地俯下,湊近她的臉。
好——精緻的臉。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突然放大的面龐。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如此近地看著這張面龐。現在的她,應該要把他狠狠地推開。但是,在他的目光中,卻怎麼也動不了。
「我……」她舔著唇,發著單音節的字。
「對了,你在靜森出現,那麼……你是一年級的新生嗎?」他猜測著,臉龐越來越湊近她。
「我……我……我……」見鬼!這是什麼狀況啊!
在越來越放大的瞳孔中,終於,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沒有任何的感情,亦沒有任何的浪漫,僅僅只是四片唇瓣的接觸。
幾秒鐘後,他的唇離開了她的。四目對望。倏地,她雙眸瞪大,狂吼著把拳頭朝著他的身上揮去。
「葉文皇,把我的初吻還我!」
叫聲震耳,棲息在枝頭的鳥兒紛紛展翅。
哀悼,女人最寶貴的初吻,她居然浪費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