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伊回憶錄之NO.2
我會碰上你,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注定。當我看到你稚氣的臉龐、纖瘦的身子,再碰到你那雙冰冷的雙手的時候,我真的是很想要好好地呵護你、保護你,你讓我有種想要保護的衝動。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家的那只雷諾。它總是悠然獨處,卻又不經意地想要向人撒嬌。當然,雷諾是貓,而你——是人。
所謂的丫鬟,簡單地說,就是打雜,至少季如伊現在所做的工作就類似於此。雖然按照何伯的吩咐,她的主要工作是打理後花園,但是人手不夠時,她還是得到廚房幫忙、或者打掃迴廊,更或者當洗衣娘洗一大堆的衣物。不過自從昨天她陸續洗破了10件衣服,估計以後洗衣娘的工作會徹底遠離她了。
她來到古代,已經過了三天了,雖然談不上適應,但最起碼還能夠活下去。不知爸媽怎麼樣了,本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真的離家了,又好想他們、很想再看到他們的臉,聽到他們的聲音,和他們一起吃晚飯、一起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還有,那兩個小神仙的仙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果。來古代之前,她記得曾經讓小清仙施展仙術、使她的家人覺得她不在家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現在她又希望老爸老媽惦記她了。真的是很矛盾啊,不想讓他們擔心,卻又希望他們能為她擔心。
「呼!」重重地吁了口氣,季如伊把掃堆的樹葉盛進簸箕裡。才幹了三天的丫鬟,手就粗糙了不少。直到現在,才知道以前的生活真的是很幸福,自己只要好好讀書,完全不必去考慮如何活下去。自食其力有時候真的是說著容易做著難。照何伯的說法,她當一年的丫鬟能拿到15兩銀子當薪水。而她,能靠著15兩的銀子找到宛宛嗎?還有,那兩個小神仙現在也是不知去向。
「如伊,你已經幹完了嗎?」同是丫鬟的佳兒出聲問道。
「是啊。幹了一上午,人都冒汗了。」初春的風真的是很暖和,暖和到讓人有種想睡覺的衝動。
「對了,你知道嗎?鳳曦人還跪在門口呢!」佳兒湊近季如伊,小聲地嘀咕。
「嗯,知道啊。」季如伊點點頭。從剛來到東方府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鳳曦人了,自然也一直注意到現在。到今天,應該已經是他跪著的第六天了吧。不吃不喝、持續地跪著,就算他如丫鬟們所說的身懷武功,但是,也未免太……估計再撐個兩三天,他鐵定會餓死或者渴死。
按照佳兒所說的,鳳曦人抱著的是他的妻子安培兒。因為安培兒中了一種奇毒,所以鳳曦人才會來到東方府,想要府邸的主人東方刑尊解毒。
只不過——照這樣子來看,東方刑尊根本就沒有為安培兒解毒的打算。
「他真的還是一點東西都不吃嗎?」季如伊一邊收拾著簸箕和掃帚,一邊轉頭問佳兒。來到古代,竟然能看到如同電影上所演的生死與共的戀情,真的讓人有點心悸。
「聽門口的侍衛李大哥說,鳳曦人從跪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佳兒用手撐著下顎,「唉……如果少爺肯救安培兒就好了。」看著一個俊美的男人幾天來瘦了一大圈,是女人都不忍心。
「要救早就救了,也不會等到現在。」東方刑尊、佳兒口中所說的少爺,從她這幾天所打聽來的小道消息來看,應該是個陰沉、冷血到讓人看著都會發抖的人。雖然這位少爺的醫術和毒術無人能比,不過卻從來只殺人而不救人。總之,在東方府裡,千萬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惹惱東方刑尊,不然的話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也因此,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當她揭下東方府徵召丫鬟的告示,周圍會有那麼多同情的目光了。
「唔,這倒也是。」佳兒認同地點點頭,「少爺決定了的事情,向來沒有人能改變。就算鳳曦人死在東方府的門口,少爺大概也懶得去看一眼吧……」
「那個……東方……呃……少爺真的那麼冷血嗎?」聽何伯說過,少爺應該是和她同齡才是。18歲的男孩,有可能那麼不近人情嗎?
「不止冷血,而是會讓人心裡發毛。」佳兒咋了咋舌,「記得我第一次去苓軒服侍少爺的時候,僅是被他看了一眼,就兩腳發抖。」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一眼?會不會太誇張了,「他長得很恐怖?」
「這倒不是。」佳兒搖了搖頭,「說起來,少爺長得很好看呢!」只不過,人在害怕的時候,管對方有多好看,恐怕都沒心情去欣賞。
「那你……」
「總之很難形容少爺就是了。」佳兒攤了攤手,一臉無法說明的表情,「好了,我要去打掃倚蓮閣了。不然又要挨何伯的訓了。」
「嗯。」點點頭,季如伊目送著佳兒遠去。這幾天,對她這個初來乍到的人,也只有佳兒會經常來找她聊天了。
「唔……天氣真好!」情不自禁地伸了個懶腰,季如伊深深地吸了口氣。既然上午的活已經幹完了,那倒不如趁機去後花園走一圈,放鬆一下筋骨。不然的話,一個月還沒做下來,她就會先支撐不住地倒下了。
如寶石般璀璨的涓涓湖水,雕樑畫棟、亭台樓閣矗立於旁,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小道蜿蜒而行。參天古木、蔥翠綠草,以及那五顏六色如彩虹般的花草,這樣宛若仙境的美景,恐怕也只有東方府有吧。
乾脆做一下廣播操好了,比較有助於放鬆筋骨。季如伊暗自想著,默念著節拍開始原地踏步,同時伸展開了雙手。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清新的空氣,加上這樣的美景,若是回去和同學說她在古代做過廣播操,怕是不會有人相信吧。
「五二三四,六二三四……」不過若是她能把這套廣播體操從唐朝流傳下去,沒準她的名字還能名留史冊。
空氣清新,現在這時候,大家應該都在忙著工作吧,「七二三四,八二三四……」
等等,那是什麼?是人嗎?一襲淺藍色的長袍在花草叢中時隱時現,那纖瘦的背影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給人一種出塵的感覺。
長長的黑髮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後,讓人無法分辨是男是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季如伊望著不遠處的人影。
對方應該也是東方府的人吧。既然她初來古代,那麼多和古人聯絡聯絡感情也是好的。輕輕地挪動腳步,季如伊靠近淺藍色的身影。
「你是……」她開口問。
「啊!」對方顯然有些吃驚,轉過身望著季如伊。
天,好特別的人!季如伊不由倒抽了一口氣。一般形容美人的話,都會是寒、清、秀、美、麗、艷、冶、妖等形容詞。而眼前的人,該怎麼說呢?界於清和秀之間,但是雙眸中卻又帶著一絲絲冶艷的感覺。
「你好……」美嗎?還是漂亮?還是俊帥?季如伊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
眼前的人雖未然脫稚氣,卻極其出眾,讓人無法忽視其存在。而最特別的是,在這個人的雙眉間竟然點著一顆硃砂痣,嫣紅如血,美艷絕倫。
「是真人嗎?」她喃喃著。眼前的人太完美了,實在讓人覺得不真實。不自覺地,她的手撫上對方的臉頰。柔柔的、軟軟的,雖然皮膚的觸感略顯冰冷,但還是有著些許溫度。她再看向對方胸前的一片平坦,很顯然,是個男的。
「唔……看來應該是真的,原來在古代也會有這麼可愛的人啊!」她逕自點頭、下著結論。
東方刑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她究竟是在做什麼,竟然毫不猶豫地走到他身邊,自顧自地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她難道不怕他嗎?在整個東方家,人人都畏懼他,從來沒有人敢輕易地靠近他,更何況像她這般肆無忌憚地碰觸他。
「你是何人?」沒有迴避對方的觸摸,東方刑尊淡淡地開口問。是他的警覺心降低了嗎?所以才沒有發現有旁人的靠近。
哎,不光人好看,連聲音都好聽。淡淡的聲音不會太高亢、也不會太低沉,中性化的嗓音,讓人聽著很是舒服。
「我嗎?」季如伊反手指著自己,「我叫季如伊,是這府上的丫鬟,主要負責打掃這片庭院。不過,大家都習慣喊我如伊,你也喊我如伊好了。」
「如……伊……」奇怪的女人,她難道不怕他對他下毒嗎?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如她所願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你也是這府上的人嗎?」沒想到古代也有這麼好看的人存在。
他點點頭,「嗯。」東方家的少主,自然是東方府的人了。
「那名字呢?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難道她不知道他是誰嗎?還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才會用這種態度來對待他?
「是啊,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作為禮貌,你也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他的名字……好看的雙唇微微一抿,「刑。」
「呃?」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的名字是刑。」莫名地,他竟不想她喊他為「尊」。
「荇嗎?」她喃喃自語地重複著他的名字。雖然她的身高只及對方的胸口,但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怎麼看也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那我喊你小荇好了。」她擅自決定道,自動把對方歸類為弟弟類的人。
「你額上那一點真的是痣嗎?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點上去的?」她直直地盯著對方雙眉間的硃砂痣,興奮地開口問。小時候她也點過,只不過不是痣,而是用老媽的口紅在雙眉間點個圓點。
「這個嗎?」他撫著額上的痣,「自我出生之時就有了。」這點硃砂痣也是他作為東方家主人的標誌,而隨著年歲的增長,這痣變得越發艷紅。
「也就是說是天生的嘍?」天生的痣能夠生得這麼圓潤且紅艷,實在是罕見,「小荇,你彎下腰,讓我仔細看看你的痣。」
「你想看?」他半瞇著眼眸盯她。
「是啊。」她點點頭,同時催促道,「快點啦。」如果不是兩人身高差太多,她也用不著讓他彎腰了。雖然158的身高是嬌小了點,但是他這個古人發育也未免太好了點。
就在季如伊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東方刑尊輕輕地彎下了腰。
好紅的痣,如同鮮血般的色澤,紅得耀眼。然後,在紅痣的兩邊,是柳葉般的長眉,下面則是深邃的眼眸,漆黑的瞳孔中卻又帶著一點點的琥珀色;長長的睫毛捲翹著,不時地微微眨動;挺直的鼻樑,還有那玫瑰色的唇……
「看清楚了嗎?」依然淡淡的聲音再次揚起。
「啊!」臉上不由得一紅,季如伊連忙移開了視線,「看清楚了。」看男人看到臉紅,實在是讓人汗顏。即使這個男人現階段,還只能稱之為男孩,卻還是讓人有想尖叫的衝動。可見,美人無論是在任何年齡階段,對人都是有殺傷力的。
「對了,你住在東方府的哪裡?」她轉移著話題,只希望小荇沒有發現她的臉紅。
「苓軒。」直起身子,他開口回答。
「苓軒?」就她所知,那是東方府的少爺、東方刑尊的住所,難道他是……「莫非……」
「嗯?」他等著她的下文。
「莫非你是東方刑尊的藥童?」她猜測著。
東方刑尊微微一愣,「藥童?」他不解地重複。她怎麼會認為他是藥童呢?
「是啊,據說東方……呃……少爺精通醫理和毒藥,你既然住那裡,一定是負責打理這些藥材的藥童對不對?而且你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材味。」喊人少爺,到現在她都喊不習慣。
如星的眼眸微微一動,卻沒有任何回答。
「你不用回苓軒嗎?據說少爺為人很陰沉、冷血,你出來這麼半天,不要緊嗎?」
陰沉?冷血?這是別人對他的看法嗎?「你也怕他嗎?」
「怕?」她訝異地說。
「因為他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而膽敢忤逆他的人,似乎都不存在於這人世間了。
季如伊眨了眨眼眸,「沒見過,所以說不上怕或不怕吧。」對於一個沒見過的人,她實在評論不了太多,「你呢?再不回苓軒,不怕少爺責罵你嗎?」
黑色的頭顱微微一搖,伴隨著他的動作,烏黑的長髮亦拂過白皙的面頰。
「還是你根本是迷路了?找不到回苓軒的路了?」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東方府大得要死,亭台樓閣更是多得像螞蟻。向她第一天來到東方府的時候,覺得自己根本就像是在走迷宮。還好她聰明,根據各方的說辭,簡單地製作了一張東方府的簡易地圖放在身邊,以備迷路的時候用。
「我沒有迷路。」東方刑尊微微地皺起眉頭,他只是不想現在回苓軒而已。
「別不好意思,我來帶你回苓軒。」她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宛如帶小孩般地帶著他,「雖然我也才來三天,還不是很熟悉路,不過我想我應該能帶你回苓軒的。」頂多迷路的時候再找個人來問問路,反正她現在也閒著。
面對這個少年,她很容易地展現出少有的雞婆個性,只因他纖瘦的身形與稚氣的臉龐很容易地讓人產生一種保護欲,這點倒和東方晴給她的感覺差不多,只不過小荇更能激發起她的母性本能。
「你……」東方刑尊怔怔地看著已經自然地牽起他的手的季如伊。而他的手,在記憶之中,只有8年前才被人牽過吧。
模糊的記憶,父母的音容笑貌,甚至連他自己幼時的樣子他都記不得了,但是彷彿還記得有人牽著他手的感覺,有人似乎曾經把他抱起過,在他的耳邊說過讓他感覺很溫暖的話……
「哇,你的手好冰!」一聲驚呼,打斷了東方刑尊的回想。
他低著頭,望著拖著他的手的人,「很冰嗎?」
「當然冰了,你自己難道沒感覺嗎?」好冰冷的手。僅有掌心的一絲絲溫度證明這手的主人還是個活人。
「我的手向來都是這樣的。」冰冷的溫度一直如此,但是,現在從她的手心中卻傳來一陣陣的熱量。
「既然手冰,就要想辦法讓它暖和啊。」她說著,同時抓起他的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雙手中,反覆地摩擦著,「你看,手冷的時候,你就要這樣摩擦手才能熱起來,基本上摩擦起電也是這個原理,對了,忘記你們這個時代還沒有電。總之,手冷的時候就要記得這樣做,知道嗎?」她怎麼感覺自己有點像老媽子似的?不過話說回來,都春天了,居然還有人的手冰成這樣。
他無聲地盯著兩人的雙手,雖然聽不懂她口中所謂的摩擦起電是什麼,但手心的溫度……似乎在不斷地上升,連帶著,他的心似乎也有著一絲異樣。「你的手很暖。」他輕啟雙唇。
廢話,本來她手的溫度就比他高,更何況是這樣的一番摩擦。「暖和點了沒?」她仰頭問道。
「嗯。」黑眸輕斂,他任由她繼續執著他的手。她的手,真的很暖……
「苓軒……苓軒……應該是往這條路走吧?」猶豫的聲音響起在迂迴的迴廊中。
「不,是那邊。」另一道聲音糾正道。
「你確定?」猶豫還在繼續。
「嗯。」
「那……好吧,就走那邊吧。」
拉著東方刑尊的手,季如伊朝著右邊的迴廊走。現在與其說是她在帶他回苓軒,倒更像是他在領路。
「你真的是迷路了嗎?」現在的狀況實在不得不讓她懷疑這個可能性。
這個懷疑是不是來得晚了點。東方刑尊停下腳步看著季如伊,「是你說我迷路的。」他指出事實。
好像對哦……仔細想想,待在東方刑尊身邊的藥童,應該沒那麼容易迷路的。等等,東方刑尊的身邊……
「小荇,你既然在東方刑尊身邊當藥童,應該對東方刑尊比較瞭解吧。」她的雙眼散發出無限的好奇光芒。
「為什麼這麼問?」他轉頭盯著她,疑惑地問。
「你覺得,少爺會救安培兒嗎?」這才是重點啊,既然他是經常待在東方刑尊身邊的人,那麼對於主子的心意,應該多少都有點瞭解吧。
「安培兒……」似陌生卻又熟悉的名字,似乎前幾天姐姐曾經在他的面前提起過,希望他去救安培兒。不過,他實在不想去救他不喜歡的人,「鳳曦人還跪在門口嗎?」那個男人為了要讓他救安培兒,竟然真的跪在了東方府邸的門口。
記得鳳曦人剛抱著安培兒來東方府時,他曾經說過,若是鳳曦人真的能跪到他滿意的話,他或許會救。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打算要救。
「是啊,都好幾天了呢。」幾天看下來,她倒是真的希望東方刑尊能夠善心大發地救了安培兒,電視上這種情節都讓人受不了,更何況是現實中。
「如果少爺真的肯救安培兒就好了。」她不無感歎地說道。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斂,「你希望他救安培兒嗎?」他問道。
「嗯,不然鳳曦人就太可憐了。」
可憐?會嗎?為什麼他卻沒有任何的感覺?東方刑尊皺皺眉。手不自覺地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小荇?」她奇怪地看著他,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興,「你怎麼了?」
「我不喜歡你可憐別人。」他悶悶地說。想到她會去可憐鳳曦人,他竟然會覺得渾身不舒服。她應該……她應該……
「但是鳳曦人真的是很……好啦好啦,當我沒說過。」對方的臉色顯然已經很難看。季如伊自動把下面的話打住。果然是小孩子,他的臉上清楚明白地印著「我在生氣」幾個大字。雖然她不知道他究竟在生什麼氣,不過小孩子大概都希望別人來安撫。
「來,不氣不氣。」她像安撫小孩子般地拍著他的背,不過這個動作由她做起來,顯得有些可笑,畢竟兩人的身高差距大了點。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她竟然想到了她家養的貓——雷諾。
他和雷諾都有著漂亮的外表,對人往往表現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但是偶爾也會尋求別人安慰,想要向人撒嬌。
「以後不許你再可憐鳳曦人了。」他盯著她,要她的保證。
「好。」她無奈地點頭道,他真的好像雷諾啊。
「真的?」
「嗯,真的。」他現在這樣算是在對她撒嬌嗎?
「那麼你一定要遵守哦。」他毫無預警地俯下身子與她平視,鄭重申明。
長長的睫毛,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眸,還有那引人遐想的雙唇……老天,再看下去,難保她不會噴鼻血,「一定……遵守。」
也許,他真的是在對她撒嬌。
「尊,你在找醫書嗎?」卷閣內,東方晴看著鮮少會出現在這裡的弟弟。卷閣,閣如其名、是東方家收藏經卷的地方,歷代的醫藥書典以及毒經傳記都是收藏於此的。
只不過,自東方刑尊15歲後,便不曾再踏足此地。理由很簡單,這裡所收藏的經卷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教尊的了。他的所學,甚至比爹娘當初還要高。
「只是經過而已。」或許該說是心血來潮,所以才會走到這裡。卷閣,即使他三年不曾來此,但卻依然整潔如故,「那姐姐呢?來這裡又是為何?」
「我……我只是隨便看看。」
「是嗎?我還以為姐姐來這裡是為了找尋解安培兒所中之毒的藥方。」
她的弟弟呵,即使她不說,他也明白她會做什麼。自從幾天之前知道尊真的是無意救安培兒,她便來到卷閣,希望能找出解毒之法。但是幾天下來,卻沒有任何的收穫。
「鳳曦人還跪著嗎?」他狀似隨意地問道。
「還在。」她低著頭道。沒有尊去解安培兒的毒,鳳曦人又怎麼會站起來呢,此時,即使告訴鳳曦人,尊根本不可能會救安培兒,恐怕鳳曦人也不會相信吧。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需要一絲希望的,即使那希望不可能成為真實。
還在。那麼「她」呢,那個叫如伊的丫鬟,也依然還在可憐鳳曦人嗎?「安培兒所中的毒是血紅蓮的毒,這裡的書中根本沒有此毒的解法。」換言之,想在卷閣找到解方根本是白費功夫的事情。
血紅蓮?尊肯說出是什麼毒,是不是代表……「那……尊……」
「我不會救的。」看透了東方晴的心思,東方刑尊淡淡地開口,「姐姐,我說過的,我不喜歡救我不喜歡的人。」即使一開始,是他讓鳳曦人跪在了東方府邸的門口。
是啊,即使尊說出了安培兒所中的是何毒,也不表示尊會救。她早該知道尊的意思的,卻到如今還在奢望著,頹然地坐在竹椅上,東方晴任沉默籠罩著自己。
良久,一隻手貼上了她的臉頰。
「呼!」太過冰冷的氣息,讓她不由得喊出了聲。
「我的手很冰嗎?」東方刑尊直直地盯著東方晴,手仍然貼著東方晴的臉頰。
「是……啊。」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一時不知所措。尊的手何時冰冷成了這樣、冷得刺骨。但她卻沒有勇氣去拉下面頰上的這隻手,更沒有勇氣讓自己的手包裹住他的這雙手,「你的手……好冷。」
「真的很冷呢。」嘴角微微地劃出了一個弧度,但是黑色的眼眸中卻沒有染上任何的笑意。緩緩地收回手,東方刑尊瞥著窗外。碧天情空,暖風輕拂,「血紅蓮的毒最多只能維持12天。12天之後,即使是我,也無法救安培兒了。」
12天?東方晴怔怔地看著東方刑尊。
「如果姐姐真的想要救安培兒,那麼沒幾天時間了。」
沒有幾天了……再過幾天,世上就沒有人能救得了安培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