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前,想著聖誕節那天我曾經將桌上的燭台摔在地上我感覺有些尷尬。不過桌子上已經沒有了那個摔壞的燭台,只有簡單的幾盤炒菜。葉小愁的媽媽也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為我盛飯、夾菜。我想現在問她也不會得到什麼答案,不如老老實實吃飯。葉小愁媽媽炒出的菜味道和葉小愁炒出來的十分像,可能是先入為主,我想應該是葉小愁做的菜味像她媽媽的才對。也許是我真的餓了又是連續吃了兩碗飯,葉小愁的媽媽只是微笑著看著我吃,我幾乎沒有看到她動過筷子。等我吃完葉小愁的媽媽就迫不及待地將碗筷拿回廚房,然後用力地關上廚房的門,而自己則衝進衛生間洗手,等到她從衛生間走出來時還皺著眉頭聞著手上的味道,這個樣子又和葉小愁如出一則。以前總是覺得葉小愁和她媽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現在才發現兩個人有太多的相同點。葉小愁的媽媽坐到我的對面,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說:做了一輩子飯,還是討厭沾染上那味道。我終於不用再強迫自己拚命抑制想說話的衝動。我問葉小愁的媽媽,當初住進精神病院的到底是你還是葉小愁?葉小愁的媽媽笑著說,怎麼了?這一次又是誰告訴你了些什麼?我知道葉小愁媽媽臉上的笑容意味著我所恐懼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真的。葉小愁媽媽問為什麼你從來不相信我的話,然後到頭來你又跑到我這來問東問西。我被葉小愁媽媽的話問倒,葉小愁的媽媽又問了一句為什麼從來不相信我的話,我只好回答我並不是不願意聽你的話,而是不願意面對你,我討厭你對我的態度,總是特別曖昧。葉小愁媽媽這一次笑的很大聲,我的確是喜歡你。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想離開,葉小愁媽媽的一句話又讓我不得不停住了腳步。葉小愁的媽媽說,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嗎?看到我重新坐回到沙發上,葉小愁的媽媽坐到我的身邊,她用手幫我捋捋額頭上的頭髮,說我說的真話好像總是讓你害怕,我的確是喜歡你,但這不是我讓你離開葉小愁的原因。我連忙問葉小愁的媽媽到底是什麼原因,葉小愁的媽媽卻在我的面前慢慢地脫下了衣服,直到一絲不掛,然後把頭枕在我的腿上,仰起頭閉上了眼,你親我一下,我才告訴你。
我無聲地拿出手術刀,壓在了她的頸動脈上,她沒有睜眼,眼角流下了淚水,小愁已經被你殺死了,對不對?
我的手一震,你胡說什麼?
杜明,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在我給你發短信後,告訴你危險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天,後來進手術室的是你嗎?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真傻,本來是怕小愁會傷害你,怎麼知道真正的魔鬼是你,其實,在那天,我看到你在醫院的大門口自言自語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你的問題。
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都經歷過什麼,你背負著多少秘密,但我會要你永遠都解不開小愁失蹤那天晚上的秘密。
她不是在那天失蹤的,我還在學校找到過她,我們倆還一起去過……
聽我說到這裡,葉小愁的媽媽睜開了眼睛,你真的能確定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是小愁嗎?
我收起了手術刀,看著她說,告訴我真相,告訴我,你和葉小愁的所有秘密。
我出生在一個很富有的家庭,那種富有是你很難想像的,就算是在最動盪的十年,我那富有的、漂亮的母親也很輕易地解決了所有問題,她為我找了一個繼父。我是遺腹子,我父親的身份是一個謎,我猜測,可能是一個間諜,死於執行任務,這只是猜測。我的繼父是一個醫生,他的弟弟是造反派的頭,所以我們都可以平安渡過,遇到什麼風吹草動,就由我母親出錢,由繼父的弟弟去擺平一切,無論在什麼樣的年代,錢都是可以解決一切的,但你的錢必須要足夠多。
我一直以為,我的繼父就是我的親生父親,直到我十四歲那年,我那斯文儒雅的繼父**了我。我的母親用了一種最決絕的方式來為我報仇,她買好了毒藥,在騙繼父喝下含有毒的酒後,也服毒自殺。她在死前安排好了一切,我來到了這個城市,帶著數不清的財富,夠我花上幾年的現金,價值連城的珠寶,成箱的金條,瑞士銀行的賬戶,我可以什麼都不做,這些錢,我幾輩子都花不完。但,母親要我永遠要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筆財富,除了我的孩子。孩子,在我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的時候,我便成為一個母親,我一個人帶著小愁,孤單地生活在這個城市裡,可能是因為孤單,我也給小愁找了個繼父,他也是醫生,看起來也同樣地斯文儒雅,可實質上他卻是個惡棍,他猜到了我的富有,他每天晚上都折磨我,用你想不到的最令一個女人恥辱的方法折磨我,直到小愁十四歲那年,同樣的十四歲,那天晚上他把我**,捆在椅子上,當著我的面**了小愁,之後,又當著小愁的面**了我,然後,可能是太累了,他倒在沙發就睡著了,我依然被綁在椅子上,看著小愁拿著那件旗袍殺死了他。那件旗袍、母親穿著這件旗袍與繼父的合影,是我的母親除了那些財富留給我的唯一我可以觸摸的東西。
小愁聽我給她講的故事長大,她崇拜她的外婆、崇拜照片裡的被我美化的她的外公。
看著小愁殺掉那個惡棍,我一直努力支撐的世界徹底地倒塌了,我瘋了般地說出了所有的事情,我拼盡了所有力氣,掙開了捆綁。
可能是老天幫助我,那個惡棍在被殺的第二天本來是要回老家看他得了絕症的母親的,他向單位請了一個月的假,但他並沒有告訴他的母親他要回老家。我有了一個月的時間來處理屍體,一個月後,去告訴他的單位他沒有回家,又給他的老家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回去,這樣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回老家的路上失蹤了。
你知道,那一個月,我和小愁是怎麼過的嗎?
我先在第二天去買了一塊十米長的塑料布,回到家後,在廚房把塑料鋪好,把屍體放在塑料布上,分屍。還是很幸運,因為他是外科大夫,為了折磨我,他在家裡備了一整套的外科工具,我翻著他的醫學書,用他的手術刀,把他肢解了,凍在我新買的冰櫃裡。然後,我買了一台電動的絞肉機,每天在家以最小聲音,用他術刀把他的凍肉片成一條條地,塞在絞肉機裡絞成肉沫,然後再倒在廁所裡沖掉。整整一個月,我處理完了除了頭骨、盆骨、大腿骨以外的所有東西。
我家客廳的牆壁上有一個很大保險箱,只有我知道怎麼打開,我把我處理不了東西放在了裡面,然後,開始裝修房子,我封住了那面牆。
整整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我做完了所有的一切,我毀掉了一切,唯獨那件旗袍我捨不得毀掉。
小愁看著我作完這一切。小愁就瘋了。
她給自己虛構出了一個完美的繼父,和一個最不合格的母親,她虛構出了我因為嫉妒她而殺死了她的完美繼父並虐待她的故事。
我以為,這也就是小愁的極限了。
我想不到的是,在第二年的同一時間,小愁穿上了那件旗袍,洗了無數張我母親的那張照片,貼到了那面牆上,而且還在晚上出去上舞廳尋找男人。我害怕了,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我把那件旗袍外面又重新上了一層面,看起來只是條普通的裙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能看出來,那是件旗袍。
可是,就算在精神病院,也無法控制她的病情,每年的那個時間她都會發病,她都會想方設法地找那件旗袍,無論我怎樣藏,她都會找到,我只能在那段時間讓她住進精神病院,可是就算是在精神病院裡,她也是一年害死一個醫生,不死的也變成了精神病。
宋洋的師兄是被她推下樓的吧?後來自殺也她弄的吧?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話,依然自顧自地講著。
可是,今年,在我得病住院時,恰恰是小愁發病的時候,我很擔心,不知道該怎麼辦,讓我意外的是,她好像好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所以,我才不停地回到你們醫院,以為你或許會是小愁轉機。我錯了,當我發現小愁又拿走了我的旗袍後,我知道你就是她的下一個目標,所以,我在那晚給你發了短信。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之後呢?之後又發生過什麼?
作為對你殺死小愁的懲罰,我不會告訴你之後發生了什麼?我讓你這一生都解不開這個謎底。
我沒有殺死她。
你確定嗎?
告訴我真相。
她微笑著說,你親我一下,我才告訴你。
我底下頭,嘴唇剛要落到她的唇邊,卻發現她已經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