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盤 第11章 與虎謀皮 (2)
    被暗算了!

    江彬撥莊瑞雄的電話,沒人接,於是又去找陳建年,他要向他弄清其中原委。

    見到了陳建年,江彬胸中一團悶火騰的就上來了:「你們給我下了套是不是?那莊瑞雄自始至終跟我裝腔作勢,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詐我,跟我耍詐,行,大不了我不玩了!」

    陳建年狡黠地笑了笑:「阿彬老弟,何必這麼動氣,你不是還賺了一千多萬嗎?因時動,因勢為,時勢罷了,怎麼能說是我和老莊詐你呢?先消消氣,冷靜一下,我們再談。」

    江彬往沙發裡坐下,鼻子仍還直冒冷氣:「明裡一套,暗裡一套,要總這樣,我們還有什麼互信可言?」

    「不能這麼說,你大舉買進財慧傳播的時候,知會過我嗎?」

    「我……」

    陳建年連連擺手說:「算了,算了,就當一場誤會。」

    「誤會?我就這麼好欺負麼?」

    沉默一會兒,陳建年冷然作色:「是不是確定介入這個項目?你至今還沒給我一個准話。都考慮大半年了,對你,我是夠有耐心的了。」

    江彬一言不發,還在慪氣。

    陳建年試探說:「阿彬,你要真是下定決心跟我干,什麼都好解決。你拋了一千萬股,在那價位,是虧了點。不過等你真正介入進來,我給你四千萬股,你只需要在你出貨的價位再加兩塊錢就行。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真的?」江彬將信將疑。

    「呵呵!明天我就給你兌現。」

    4 煢煢孑立

    糾葛了大半年,總算還是上了陳建年的戰車,等事情談妥後,江彬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到了2006年除夕。

    街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人們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已是年味十足。江彬明顯有些格格不入,左手沒雞沒鴨,右手無魚無肉,兩根火腿蘸點牛肉醬就把晚飯對付了。吃完了才想起來,這一頓應該是年夜飯。他肚子是飽了,可嘴裡還餓得發慌,此刻,他竟想吃便當,格外想要搾菜炒肉的味。那是家鄉的味,可是此時,就是有再多錢也買不到了。江彬沒有打算找任何人傾訴,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是他自願選擇孤獨。於孤獨中喧鬧,於喧鬧中孤獨,驀然回首,落在燈火闌珊處的,竟是紛擾過後的煢煢孑立。

    已經是午夜兩點了,江彬在看電視,忽然聽見有人輕輕地敲門,像一個怯生生的孩子敲出的聲音。江彬開始以為是風刮的,再就有可能是陰間的朋友們要鬧騰了,想到這裡,他也自覺好笑,沒當回事。不一會兒,敲門聲又響了,江彬仔細想想,不認為是自己神經過敏,他感覺還得去看看。他從被子裡爬出來,幾乎是毫無聲響地把門打開,瞬間的黑暗讓他什麼也看不清楚,但他能感覺到門前正站了一個人,她的牙齒在黑暗中發亮。

    是美倫來了。

    美倫進來時半邊身子倚著門,微微地對他笑著。江彬看著她的嘴角慢慢上揚,似乎那裡隱藏著什麼,笑得有些不太對勁。可能是酒喝多了。是一個人喝的嗎?大過年的,怎麼還一個人?江彬再往下看,她手裡提著一個袋子,從那凸出的部分可以估計到那是酒瓶的形狀。

    美倫抱著他在狹長的廊道裡,眼神說不出的嫵媚生動。她來得太突然,江彬幾乎沒做任何心理準備。她吻著他,一個悠長精緻的吻,吻得他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劇,半天才恢復正常。

    江彬將她抱進他的房間,關上門,然後看著她從袋子裡拿出了兩瓶傑克丹尼。江彬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望著她問:「美倫,你怎麼了?過年,你沒回家嗎?」

    「回家?笑死人了!」美倫說她母親見她最近喝酒太過頻繁,所以不准她再喝了,她只有偷偷地喝。她剛才在酒吧喝了不少,但一個人喝酒沒意思,就來找他了。

    美倫顯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也無心再跟她重複。他藹然說:「伯母是對的,你少喝點兒。飲酒作樂,當然沒事。傷身,就不好了。」

    美倫目光迷離地瞪他一眼:「教訓我是不是?比我媽都……呵呵呵呵!喝酒就要盡興,做人也是一樣,隨心,隨意,怎麼想的就怎麼來,痛快點兒!」

    美倫當時說啤酒喝多了會發胖,喝點紅酒就沒關係了。江彬點頭稱是,但後來他發現,她犯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不管是什麼酒,它都是酒,你當水一樣的喝,就不可能沒有關係了。

    因為是美倫第一次深夜不請自到,江彬有些受寵若驚。他沒有過多的去想這出乎意料的背後還有些什麼,就在當時的心境下,他頗為感動地認為那是愛情的魅力。

    美倫要他陪她喝,他就喝了。也許是紅酒的緣故,入口很舒服,不知不覺他也喝了很多。她一倒就是滿滿的一杯,一干也是一仰脖。江彬一向頗為反感別人這麼喝酒,這種狀況像和賭博時的最後孤注一擲有著某種聯繫。一個女人這麼喝酒,除了姿態不雅之外,那肯定還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初衷。江彬疑惑地望著她,試圖奪下她的酒杯,但她神色很不耐煩,帶著一股惡的表情,讓他只得作罷。

    5 酒精之罪

    美倫這一次的深夜前來直到凌晨五點,天色濛濛發亮才算告終。她越喝越來勁,他卻越發睡眼朦朧,想到第二天還要去給金主們拜年,就越發不敢再喝了。美倫對此很不快:「你每天睡那麼多覺幹嗎?我昨天看報紙上說,人每天只要睡四個小時就可以了,睡多了反而不好。」

    江彬立即還擊:「就算現在開始睡覺,八點起床出門辦事,我也只能睡三個小時了,還沒達到你的最佳睡眠時間。關鍵是,今天我還有事,我得給公司幾個大股東拜年。呵呵……跟你是比不了,你的背後有國資,我那公司還要靠自己募款。」

    美倫對此不置可否,但又無話應對,只能任他睡去。可是江彬剛一睡著,她就又來騷擾他,這次是從被子下面伸只手來,先是試探性地摸了摸他的大腿,然後繼續深入。江彬朦朦朧朧中感覺有人在碰他,但睡眠襲來也顧不上許多,只能由她去了。誰料她越搞越來勁,緊貼上他的臉吐氣如蘭,使勁吻他,弄得周邊空氣澎湃不止。此時江彬只能感歎生理的反應在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大,即使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致,也不甘心放棄哪怕一次雄起的機會。

    美倫幾乎是把這個當做一項工作來對待,嚴謹認真,一絲不苟。一時之間,他亢奮得有些不能自已,翻身起來一口氣努力了半天。

    「你不睡覺了?」美倫在低低的喘息中,突然露齒而笑。

    「誰要你惹我的?」

    在這一問一答之間,兩人唇舌相依,窗外的晨輝微微地透了進來,卻也掩不住這滿屋的春色。

    就在這時,蕭美倫翻身又從他身上下來,趴到床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望著他說:「你喝嗎?」

    江彬摸不準她究竟什麼意思,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她拖過被子來,蓋在身上,又倒了一杯,遞給他。江彬望著她,她一邊望著窗外一邊搖晃著杯裡的酒,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這什麼意思?」

    美倫回過頭來,一臉的無辜:「怎麼了?」

    「這……這……這剛到一半。你說怎麼了?」

    美倫聽完後,臉上的表情更加無辜了,幾乎是以另一種不可思議的神情看他:「休息一下怎麼了,你開始不是累得要睡覺了嗎?」

    江彬不確定是她腦中的酒精讓她做出這種舉動,還是她從內心深處就認為這樣的處理合情合理,無可非議。他摸不準她的套路,就像武俠小說中的高手對決一樣,突然對方使了一招大象無形,這邊頓時慌了手腳。他坐那兒,衣衫不整的呆了半天神,也沒摸清,仰脖喝了一杯酒,又倒下去睡了。

    這時美倫又伸手過來摸他。他這下可就氣大了,一把把她的手推開,她又伸了過來,他再次推開的時候,耳邊居然響起她帶著怒意的聲音:「江彬你這什麼意思?」

    江彬猛地翻身起來:「美倫……別這樣好不好?總是出其不意,我們就不能默契一點嗎?」

    美倫的臉霎時紅了,不是羞澀的紅,是憤怒的紅:「江彬,你就這樣對待女人?還要我默契你。你不是大老闆嗎?外面多的是女人想默契你,你找她們去!」

    美倫快速翻身起來,穿上褲子,準備開門拔腳。這一系列暴風驟雨般的舉動把江彬搞蒙了,難道是我錯了?她穿褲子的時候眼神恨恨地瞥著他:「行行,你行,算你男人!」

    江彬坐在床上,口齒大開,眼神癡呆,對她的憤怒與離去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表態,就聽見門「彭」的一聲關上了。江彬被她徹底搞傻了,他一直想到天大亮都沒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6 邁向縱深

    政治就是衝突、妥協、進步,西方國家政治人物喜歡這樣理解。那群政客經常喜歡故意拋出敏感議題,製造衝突,然後政黨之間經過一番勾兌協調,最後進步出了成果,好向各自的選民有一個交代。江彬有時覺得,戀愛似乎也是這樣一個過程。都說女人喜歡無理取鬧,仔細探尋其中究竟,或許她們只是期待人為推動這一進程,衝突、妥協、進步,其實也是生活,很必要的情感生活。

    除夕夜竟是這樣度過的,有些荒唐,不可理喻,讓人癡鈍,迷糊。事後江彬努力回憶其中的蛛絲馬跡,試圖從中找到一些前提,或是暗示,但他絞盡腦汁,也沒弄明白,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在此之前,兩人一直處於彬彬有禮,彼此互敬互愛的初期階段,距離真正的戀情還很遙遠。

    怎麼突然就翻臉了呢?難道這預示著我們關係正進一步加深,進一步向戀愛的縱深處邁進?江彬有些疑惑,不敢確定。第一次吵架怎麼能在性生活方面呢?這是大忌。

    第二天夜裡,又是深夜,美倫又來了。而且自那以後,深夜拜訪漸漸成了她的習慣。幾乎每到子夜凌晨,江彬的耳朵就會變得像狼一樣敏感、多疑。好幾次他睡在床上隱約聽見了敲門聲,他一翻身就起來了,開門一看,只有嗚嗚的風聲在樓道裡橫衝直撞。

    美倫來的時候基本都處於喝了二兩的狀態,隨著她來的次數日漸頻繁,江彬的酒量也漸漸大了起來。為此他曾多次在黎明時打電話給王欣儀,讓她幫忙擔當一下,他又不能按時到公司了。

    江彬本不太喜歡聽女人嘮叨,可在她身上,他改變了不少。江彬已漸漸能適應她喋喋不休的述說,雖然最後他意識裡總會迷離混沌。人在很多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精神抗拒,明明在聽對方講話,但聽著聽著,思想就游弋開來,根本不知對方所云。有時候是故意,有時候則完全是大腦主宰的,神態可以欺騙對方,思想卻已在抗拒了。

    這種狀況江彬經常能體會到,一些中小民營企業老總常會找上門來,他盯著那些人兩片薄唇上下飛舞,反覆闡明某些項目如何如何前景誘人,可他的腦子則四處游弋,只要那兩片唇一停,他能立即做出善意的表示,只是涉及具體投資的事,就沒這麼好商量了。

    聽著聽著江彬睡意就上來了,美倫的手段卻是簡單明快,她毫不憐惜地就是一個耳光把他打回原形。江彬從不生氣,有時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骨頭太賤,眼前這個女人的暴力竟讓他如此心儀。

    常常如此云云,直到東方發白,拂曉將至,最後江彬不得不打著哈欠和她做完親密行為。不做是不行的,勉強做也是不行的,他有心忌。也許是受到了街上那些惡毒廣告的侵害,經常有賣藥的廣告宣傳說男女之事如果做得不到位,會嚴重傷害雙方關係的和睦。不過江彬並不認為這個說法存在惡意誇大之嫌,某種程度上講,這應屬於生理常識範疇,而且兩人早已過了而立之年,耗不起了,必須盡量避免在這方面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每次醒來都在下午兩點左右,江彬常會半夢半醒地望著床前那日漸堆積的傑克丹尼發呆,有的橫著,有的豎著,但都無一例外的空空如也。這樣的生活久了,反而習慣了。過了一陣,蕭美倫乾脆來一個權力下放,閒工夫就多了。江彬也是捨命相陪,由著性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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