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宗教史與教士傳記,我注意到,修佛教的人很少對長期的系統的智力活動有興趣,而基督教徒更偏好純粹的發現。隨便說一個人,孟德爾是一位教士,他曾問父親為什麼一顆種子會長成大樹,父親回答說是「樹的本性」,佛教徒一般會滿足此種似是而非的答案。但孟德爾卻不滿足,他歲歲年年種豌豆,觀察計數及實驗,發現了遺傳學的規律,把有關「樹的本性」這個話題又往前推進了一步,變成了那「那本性是究竟如何」。而佛教徒卻無意於此,他們滿足於「靈性」啊,「心」啊,或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一類不太費力的大媽空談,當然,他們管那叫「萬有因果律」與區別於大媽,「啊,樹啊,這只不過是你的心在造作起意,要知道,根本沒有樹也沒有你」,或是,「唉,那樹只不過是因緣合和罷了,如果因緣足具,讓樹長著長著長成豌豆也是可以的。」靠,我怎麼覺得這答案有點假大空啊,哥們兒我也知道啊,怎麼說呢,不實在啊。
佛經總離不開一種大一統的教師味兒,總是一個有煩惱的人問一個沒煩惱的人如何才能好受點兒,呵呵,以我的經驗,還不如跟損友們一起混更好受,至於什麼開悟之類的事兒吧,尤其那一類禪宗問答,我現在覺得有點像我當學生時的考試,有標準答案的那一種。其實想想,「了生死」只是一個曾經時尚過的古印度的地域性話題,我知道還有更多原始部落並不把生死當作一個問題,在他們眼裡,生與死較少界限,混得跟「自了漢」似的。再說有關人生的「生老病死」這一類開放性問題,我覺得放於歷史地域情境裡談論會更有趣,答案越多越好,每一種答案適用於不同人群就更好,我個人不偏好宗教答案,說得有點太飛了,比如「中陰身救度法」什麼的,聽起來像恐怖故事,嚇得我夠嗆,其實有很多較有人情味兒的故事更為自然,不那麼大驚小怪,令我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