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思道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胤祀這才知道,他是浙江紹興人,由於沒錢孝敬考官,科舉一直不得意,外加上家裡窮困,於是放棄了讀書,來投奔京城的兄長,一聽他說兄長是花滿樓的老闆,胤祀立馬猜到了他也是阿爾松阿派來的。後面的話自然更是不用懷疑了。起身正要去倒壺熱茶時,鄔思道一見胤祀手拿空壺忙起身接過道:「王爺屈尊,這點瑣事就讓在下去吧。」說著向走了出去。
廚房在西屋的左端,鄔思道提著壺走了卻發現灶是冷的,更別提放在灶台上的鍋了,裡面有水沒水不看也知道。鄔思道不由一陣叫苦,頭一次和王爺見面,頭一次替王爺做事兒,也不能辦咂吧!可這熱水上哪去弄那?就在她煩惱時,突然背後傳來一陣笑聲,扭頭一看,只見胤祀微笑著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壺熱水,白氣從壺嘴中不斷的緩緩冒出。
「先生,這屋涼。」胤祀微微一笑道:「咱們還是回堂屋談吧。」
寒冬臘月的,這廚房又沒生火當然冷了,見胤祀如此客氣。鄔思道尷尬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跟著走了出去。
「王爺。」剛進屋,鄔思道拱手開口說道:「如今朝中看似風平浪靜,可在明白人心中卻都知曉這是表面現象,就說王爺此事被皇上貶為庶足已證明朝中一直以來風波不定,暗流湧動。對於當今皇上繼位之事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王爺和所有大臣心中定是認為他……」
「塢先生,我們不提這個好嗎?」關於胤禛繼位之事,那本書上已經說的很白是篡位,但是那也是歷史注定的,同時也是大清國一個輝煌時期的開端,既然知道了這一切胤祀也不想再追究什麼了,而如今情形他想讓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安排到宮裡,不僅要能監視胤禛還要能及時傳遞宮裡的情況。可這個人是誰那?胤祀倒現在也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見胤祀臉色不悅,鄔思道沉吟了片刻,說道:「那,王爺,如今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還請王爺明示。」
「先生你是知道的,四哥自從建立了軍機房,從前線傳來的軍情和一些其它秘事便傳不到宮外了,有些事情雖然傳了出來,可那些消息已經是早已過時的,如今本王想找一靠得住的人進宮,能及時向本王匯報一切宮中所發生的事。」
鄔思道眼珠子轉了轉,回道:「王爺,其實此下正好有一人。」
胤祀正苦惱找不到這麼一個人,一聽這話,忙問道:「是誰?」
鄔思道扶須大笑道:「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著微微一笑。
「先生是說吳書來?」
「正是,哈哈哈……」鄔思笑了一下,臉色一整突然又問道:「王爺打算怎麼讓進宮?」
胤祀微微一笑說道:「先生不妨一猜如何?」
「由李公公帶入?」
「四哥向來多疑,李德全早就對四哥失去了利用價值,別看他現在是養心殿的總管,其實那是四哥想親眼看著他。」胤祀望了一眼窗外說道。
「那由阿爾松阿找人把他帶入大內?」
「自從四哥登基之後,掌管敬事房的太監全都是四哥信得過的人,突然進來一個陌生人,恐怕小六子還沒進入大內便被四哥的人派往別處什麼的。」
「那……」鄔思道想來想去著實想難想出更好的辦法。
胤祀微微一笑,接口說道:「先生可能有所不知,馬上就要到新年了,皇上將會舉行國宴和家宴來慶祝新年,到時候宮裡就會缺人手,敬事房會公開招人。」
「還是王爺機智,在下佩服。」說著鄔思道起身向胤祀施了一禮。
「先生客氣了。」胤祀回了一禮。
沒一會兒,小六子穿著一身嶄新的衣服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向胤祀叩頭行禮,胤祀正要起身去扶他時,卻見鄔思道連連使眼色。
「小的吳書來謝王爺救命之恩,謝王爺收留之恩,這輩子甘願為王爺做牛做馬鞍前馬後。」小六子的話剛說到這,就見鄔思道微笑著打斷道:「六子,咱可不能光說不練啊,」說著音調,臉色一臉嚴肅道:「咱們王爺如今正逢難處,如今有一事兒需要去辦,眼下也沒什麼合適的人選,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必須找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六子你可願意擔當重任?」
一聽這話,吳書來先是隨後見胤祀歎了口氣,心中不由一熱,抱拳說道:「先生,小的這條命是王爺救的,如今王爺有難處六子要是不為王爺解憂排難的話實在是枉為人。」說著重重的向胤祀磕了一個頭抱拳道:「只要王爺信得過小的,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小的也願意為王爺當腳踏的。」
「先起來。」說著胤祀把他扶了起來,說道:「六子,本王可捨不得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可是如今卻真有一事兒,本王真是難以切齒。」歎息了一聲頭歪向了別處。讓一個好生生的男人去宮裡做太監,換做誰也不會這麼輕易答應的,何況,和六子才第一天認識,就算你是王爺,人家要是願意的話還好,要是不願意的話,你能怎麼辦?要知道這可是讓人家去宮裡做太監,胤祀還是有點摸不準他會不會答應。、
鄔思道看到這,頓時明白胤祀的意思和難處,於是來到六子跟前道:「六子你也看出來了,王爺對你多好啊?本來這件事情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他的話說到一半便被六子打斷道:「先生,王爺,六子自從娘親死後,再也沒有什麼親人了,如今王爺收留了我,那六子的這條命就是王爺的了,有什麼事兒,還請先生直言。」
「好,王爺果然沒看錯人。」見這麼說道,鄔思道高興的拍著他的肩膀道:「六子,王爺要是讓你進宮,你可願意啊?」說著看向了他。
「進宮?」六子一聽這話,不由一愣。
胤祀一見他愣在了那裡,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想去就算了,本王也不強迫。」說著望了一眼鄔思道,繼續道:「還請先生明日給本王重新找個人好了。」
鄔思道躬身向胤祀施禮回道:「唉,在下只是沒有兒子,要是有的話,定會讓他替王爺擔當此任的,不過,,,明日在下的侄子就會回來,他已經有兒子了,如果王爺許給他一筆錢的話,我想此事也不難辦,只是對此人在下也保不定他進宮之後會不會聽從我們的調遣。」說著長歎了一口氣,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六子,冷哼了一聲,道:「口是心非的傢伙,哼!」
就在這時,卻見六子突然說道:「承蒙王爺看的起小的,不就是進宮做個太監,這有什麼的?本來我是想去廟裡當和尚,既然有這麼一個機會,還不如進宮替王爺辦好這趟差,只是。,。只是……」說到這,不僅又猶豫了起來。
「只是什麼?」鄔思道追問道。
「只是……」六子一臉為難的望向了隱身。
「怎麼了六子?」胤祀問。
「王爺。」六子說著跪在地上磕頭道:「請王爺和先生替六子做主查明昨夜縱火行兇的賊人替我那無辜死去的志哥報血海深仇。」原來,這六子剛才去街裡買衣服時,隨便也去了一趟自己住處,只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子就那麼被昨夜一把大火給燒成了廢墟,而且行兇之人到現在都還沒差到。
「好,本王答應你。」說著望向了鄔思道卻見他神色很難看,正要開口問,卻聽六子說道:「多謝王爺,懇請王爺再給點銀子,我想替志哥辦一場法事。」
「這個不難。」說著胤祀從袖中取出了兩錠白銀,足有二十兩。接著又說道:「鄔先生,你就幫著六子辦理此事如何?」
「遵命。」鄔思道抱拳領命道。
「多謝王爺。」六子接過銀子又向鄔思道磕頭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哎呦,這是做什麼,可使不得。」說著忙把六子扶了起來,說道:「好了,你快去準備吧,好了叫我。」
「嗯。」六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退了出去。」先生喝茶嗎?「胤祀倒了一杯熱茶,見他搖了搖頭,於是自飲起來,喝兩口,說道:」先生可真是慧眼是真人呀,說實話,本王正苦惱此事,不想先生的幾句話便把此事給解決了,本王真是佩服先生的才智啊!「
「唉!」鄔思道苦笑了一下,坐了下來,回道:「王爺言重了。」
「誒,先生這話可就有點謙虛了,不過六子剛才說的那事兒還請先生回去告訴阿爾松阿讓他去順天府知會一聲,一定要把縱火行兇之人給查出來。」
胤祀的話音剛落,就見鄔思道突然站了起來,向胤祀說道:「王爺,此事不用查了。」
「為什麼?」見鄔思道神色怪異,胤祀不解的穩定。
「那把火是在下讓人放的。」
「你說什麼?」一聽這話,胤祀一臉驚愕,良久才說道:「怪不得,剛才六子說這件事兒的時候,本王看你臉色有異,原來……」說著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請王爺息怒,在下也是見此人機靈忠實厚道,可是見他卻偷了王爺的書,本想替王爺懲治他一番,可不想卻……」
「好了,別說了。」胤祀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打斷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本王就當沒聽到。」說著起身向門外走去。
見胤祀這麼說,鄔思道也不知說什麼好,想了想便在書桌上給兄長寫起信來。
沒想到這場雪一直下到了臘月二十七,說到過年,除了咱們平民老百姓外。住在深宮大院裡的皇帝當然也要過年了。從臘月二十六起,皇帝便開始「封筆」、「封璽」不上朝,準備著迎接新年,一直到大年初一才正式上朝。
當然了胤禛也不列外,可是這幾天前方戰事特別緊張,軍事重地西寧還在羅卜藏丹津率領的叛軍手中,而派去平叛的小春也和十四阿哥一起正努力收復此地,一旦控制了西寧,整個青海平叛也就能大大的向前推進一步了,局勢也就能穩定下來。
來到御花園,只見素言正在看著一株盛開的梅花,對胤禛的到來渾然不知。跟在後面的小順子咳嗽了一聲,素言這才回過神來,一見胤禛,慌忙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胤禛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年羹堯從前方給你寫的信。」說著從袖中取了出來,接著說道:「不過,這裡還有一封也是給你的,你看看吧。」
小春給我寫那是應該的,可還有人給我寫信,那人會是誰那?想到這素言忙回道:「謝皇上。」雙手接了過來,一看只見另一封信竟然是十四阿哥胤禎寫給自己的,看到這,渾身不由一抖,微微看了一眼胤禛,卻見他臉色平靜的走向旁邊的梅花樹,靜靜的看著上面盛開的梅花,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正要查看一下信得封口,卻聽胤禛歎了口氣道:「每年都開這麼多,可我,只想要一朵就夠了!」他低聲喃喃道。
一聽這話,素言心中忽然咯登了一下,梅花樹開的梅花每一枝上面都有好幾十朵,一棵算下來少說也有數百朵,他的這話……想到這素言輕輕歎息了一下,轉身向胤禛道:「皇上,難得這幾天閒著,不去看看她嗎?」
胤禛回頭望了她一眼,向小順子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小順子躬身施了一禮,退了下去。胤禛喃喃道:「朕倒是想見她,可她願意見朕嗎?」
說著歎了口氣,抬頭望了一眼鉛灰色的天空,接著道:「朕不想讓她為難,也不想強迫她,就像你,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讓你出宮的。」
見他突然這麼說,素言心中怦怦的直跳,從他那眼神中,似乎他像是知道一切,可他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又不說那?如果說讓不知道的話,那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想了想她還是覺得前者比較靠譜,因為胤禎給自己寫信,他竟然還親自把信送來,難道……
「皇上,張廷玉求見。」小順子走了過來躬身稟報道。
「讓他進來吧。」
「庶!」
「那臣妾告退。」
「好。」胤禎點了點頭,目送著素言離去。
「臣張廷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皇上。」張廷玉站了起來,繼續說道:「皇上,前方戰報,於昨日凌晨,由岳鍾琪率領精兵五千直襲西寧,如今於叛軍交戰於東城。」
「就這些嗎?」
「嗯……」張廷玉天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皇上,秘衛所報,廉親王府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那人是誰?」胤禎神色一變,追問道。
「臣等正在查。」
一聽這話,胤禎臉色不悅道:「以後這些事情,再沒查明白之前不要稟報朕。」
「皇上息怒,臣遵旨。」
「下去吧。」
「臣告退。」張廷玉躬身退了下去。
「皇上,剛御膳房來報,今年的年夜飯……」小順子的話剛說到一半,胤禎截斷說道:「一切從簡,讓他們照辦!」
自胤禎登基以來,每年的年夜飯用的材料都很平常,而且吃的菜更是民間家常菜。一聽今年還是從簡,小順子為難的點了點頭,本想說一下,那國宴也是否從簡,一見胤禎有點不高興,也就閉上了嘴。改口道:「奴才遵旨。」
御膳房的王總管可在外面等著那,從簡就從簡吧。小順子心中嘟囔了一句,轉身向外面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胤禛從背後喊道:「小順子。」
見胤禛喊自己,小順子忙停下腳步,轉身又返回了過去。
「皇上。」
見小順子走了過來,胤禛想了想說道:「晴川最近怎麼樣?」自從在養心殿,晴川說,既然胤祀做了平民,自己身為他的福晉,本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甘願也做一個平常人。聽她這麼說道,胤禛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猛的抓了一把的難受,又是氣憤又是心痛,一怒之下,讓她去了御膳房。
可這事兒剛過去了還沒一個下午,胤禛就開始抱怨自己了,抱怨自己怎麼那麼衝動,她的傷只是剛剛才好,還沒復原,可自己是怎麼了,怎麼能這麼殘酷的對她,讓她去御膳房那?後來,先是讓李德全去御膳房看看,並讓他囑咐御膳房的總管一定不能讓晴川累著,她的傷還沒復原絕對不能讓她出事兒。
可如今,算算也有好多天了,也不知她的傷好些了沒。胤禛想到這,直接小順子一臉恐慌之色,於是問道:「怎麼了,朕問你話,沒聽見?」
「還是晴川出了什麼事兒?」說著臉色沉了下來。
胤禛的話音剛落,就見小順子渾身發抖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腔著道:「皇上息怒,晴川姑娘早已不在御膳房做事兒了。」
「你說什麼?」一聽這話,胤禛滿臉怒色的追問道:「晴川不在御膳房,那在那裡,究竟怎麼一會兒事兒!」
小順子渾身抖了一下,口吃道:「皇,,,皇上息怒,晴川姑娘被太后娘娘要去了,如今在永和宮當女婢。」
「什麼?」一聽晴川在永和宮,胤禛大怒道:「大膽奴才,朕不是讓你看著她的嗎?怎麼去了永和宮,誰調過去的,告訴朕!」
「回,,,回皇上。」小順子道:「是,,,是太后娘娘親自去的。」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剛說到這,就見胤禛怒聲喝道:「那你為什麼不來告訴朕。」
「太后娘娘說……」剛說到這一半,就見胤禛怒吼道:「滾下去!」
一聽這話,小順子如臨大赦慌忙回道:「皇上息怒,奴才告退。」說著忙退了下去。
一聽晴川去了永和宮,胤禛心中一陣焦急,可是又不能把晴川直接要出來,去和德妃說?可自從那件事兒過後,不管自己怎麼解釋,永和宮就再也沒進去過。不過不進去也好,省的大家一起傷心一起落淚。可如今晴川卻被額娘一聲不吭的帶到了永和宮,我該怎麼辦那?想到這,胤禛忽然感覺心中平靜了許多,歎了口氣,望向了眼前的梅花。
掌管敬事房的是張起麟,如今眼看著新年將至,宮中的事兒也就突然增加了許多,而人手明顯的不夠。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雖然貼出告示三天了,也來了不少人,可那些人明顯的不夠,而且自己身邊正缺一位打下手,雖然宮中有很多小太監排著隊讓自己挑,可這些人心眼鬼靈著那,他可不想學李德全,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那下場他做夢也不願意夢到。
剛一進門,就聽到李德全的笑道:「好了,洒家就要他了?」
一聽這話,張起麟緊走了幾步,只見李德全摸著一個一身粗布衣服的小伙子的頭,微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公公的話,小的吳書來,屬馬的,今年二十四。」
「屬馬的好,屬馬的忠實,以後你就跟著洒家了,,洒家保準兒……」李德全正說的起勁兒,只聽一聲尖笑聲傳來,扭頭一看,見是自己的死對頭——張起麟,臉色頓時暗了下來,道:「哎呦,我說怎麼今天眼皮咋跳的這麼厲害?」說著白了他一眼冷聲接著說道:「原來碰上了不乾淨的東西呀。」
「哈哈哈。」張起麟長笑了一聲,不怒卻笑道:「李公公的嘴還是那麼臭啊!」「不過,咱家今天可跟你一般見識。」說著瞥了一眼吳書來,微微一笑,問道:「小兄弟,您是哪的人?」
小六子忙抱拳答道:「回公公的話,小的祖上山西人氏。」
「哎呦。」張起麟驚叫一聲,大喊道:「咋救那麼巧啊?咱家也是山西的。」
「哼!」李德全不服氣的冷哼一聲,眼睛向一邊瞧去。
「公公,你也是山西的啊。」說著小六子心中一熱,眼睛頓時濕潤了:「能在這裡遇到同鄉,小的心裡實在是高興。」說著忙去眼角的淚水。
一聽他這麼說到,張起麟鼻子一酸,也差點掉出了眼淚,良久才道:「你是山西……」剛說到這兒,就見李德全打斷道:「我說,有完沒啊。」說罷拉起小六子的手起身要走。
「等等!」去見張起麟伸出一腳擋住了去路,看了小六子一眼,冷笑了一聲向李德全道:「我說,李公公,事兒可不能這麼做吧。」「這小兄弟說要跟你了嗎?」
「噢?」李德全神色微微一怔,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道:「怎麼,你張太監也想打洒家的秋風?」說著臉色一變,厲聲喝道:「門兒都沒有,告訴你張太監,聖祖爺在的時候,你連個屁都不算,怎麼,今天也想騎我頭上?」
「你再說一句試試?」沒想到李德全說的話這麼難聽,張起麟就算是泥的泥人兒聽了這話,它要火的。果然李德全話剛說了一半,張起麟臉色一黑,雙眼冒著火道。
「好啊,你竟敢頂嘴?」李德全也瞪起了通紅的眼睛。
眼看著二人就要打起來,就在這時,只見一個一身粉紅色宮裝的宮女突然走了進來,一看,捂著嘴輕輕咳嗽了一聲。
李德全由於面對著大門,一見走進來的那宮女不是別人正是晴川,忙向張起麟使了個眼色,滿臉堆笑的向晴川點了點頭。張起麟也感覺不對勁兒,扭頭一看,見是洛晴川,忙臉色一變,笑著向晴川道:「呦,晴川姑娘怎麼有空到兒來了?」
晴川微微一笑,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小六子,說道:「兩位公公也都是宮裡的老人兒了,怎麼能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兒鬧的不可開交?」「我是奉太后娘娘來這兒挑幾個宮女的。不想聽到你們爭吵我救進來。」說到這頓了頓繼續道:「希望兩位公公能聽晴川一言,好了晴川告辭,希望兩位公公不要再吵了。」
一聽這話,李德全忙滿臉笑著回道:「哎呦,青川姑娘言重了,洒家那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見李德全佔了風頭,張起麟也不遠示弱,緊接著說道:「晴川姑娘教訓的是,奴才知道了。」
「那就好,兩位公公,那晴川告辭。」
他就是晴川?一見眼前那人就是晴川,小六子突然一陣激動,耳邊想起了來時胤祀囑咐他的話。
「小吳子,小吳子?」張起麟斜了一眼李德全尖聲向小六子喊道:「咱們走!」
李德全脖子擰的老長,雙眼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張起麟長長的「哼!」了一聲,大步向外走去。小六子覺得自己剛剛進宮這就得罪了人,心裡一陣不安,生怕今後在宮中不好混。
張起麟見他一臉不安,心中一陣得意,自己要的就是這種人——純真,對宮中的規矩一點都不懂,相信在自己的培養下,不久的將來一定是一個幫著自己的好手。咳嗽了一聲,向小六子說道:「宮中的規矩,一般都不喊自己名字的,這想必你應該知道吧!」咳嗽了一下繼續說道「打今兒起你就叫「小吳子」了,以後跟著咱家,保你不吃虧。」說著又咳嗽了一聲:「走吧。」
「嗯嗯。」小六子忙應道。
李德全剛拐過一處牆角就聽身後有人喊道:「公公等等。」扭頭一看,見是晴川不由一愣,忙躬身行禮道:「哎呦,八福晉吉祥。」
「好了,公公。」晴川一臉焦急道:「我有事找你。」
一見晴川有事兒找自己,李德全不由一陣糊塗,這馬上就要大過年了,能有什麼事兒?要說宮中這天很忙,這是也是事實,可誰敢找你做事兒?誰敢使喚你啊?想到這,李德全心中突然一沉,暗道:「不會是想要出宮吧!」自從晴川搬出了養心殿,這事兒和李德全說了好幾次,幸虧沒答應她,不然腦袋早就搬家了,不過還好,自從晴川去了永和宮,李德全和她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不想耳根子剛清淨了幾天,今天這事兒就來了。
「八福晉,要是出宮的事兒,那奴才就先告退了,這事兒老奴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他想,趁晴川沒把事兒說出口,自己先搶著說了後面的事兒不就完了嗎?
晴川忍不住笑了一聲,回道:「李公公,放心吧,我現在還不想出宮那,你也別為難,我今天來找你不是這事兒。」
不是這事兒?那是什麼事兒?李德全想了想,小心的問道:「八福晉,碰到什麼難處了嗎?」不管是什麼事兒,還是小心些為好,不要再出來一個比出宮還難得大事兒,那我可就真的沒轍兒了。
「公公本來我今天是來要幾個宮女的,你也知道,太后娘娘那,使喚的人實在太少,除了翡翠就是心蓮,外就只有四個使喚宮女,而且這些人見德妃娘娘不如以前,很多人也就有一天沒一天的當值,我想來這兒要幾個宮女,可這裡嬤嬤卻是挽月。」說到這兒歎了口氣繼續道:「本以為都是老熟人,會好辦事兒的,不想卻……」說到這她苦笑了一下,抬頭一看,只見李德全滿臉怒容,眼中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看到這,晴川忙道:「李公公?」自己不就說了剛才和挽月要幾個宮女的事兒嗎?李公公也不至於這麼動怒吧?
她哪知道,李德全那是為這事兒生的氣。自從胤禛登基之後,沒多久服侍僖嬪娘娘的宮女——挽月,也不知怎麼的竟然被晉陞為乾西四所的姑姑,後來卻又掌管了每年宮中選秀女和招聘宮女的職務,可謂是大權在握。
可後來,李德全才知道,這裡面的原因竟然全都是那小順子暗中作的梗,原來他們兩個不知何時竟然成了姘頭。想起小順子李德全心中就忍不住來氣,每天晚上做夢都在恨他,打他,恨不得能扒了他的皮,自己對他那麼好,這個沒良心的兔崽子竟然敢背叛洒家。洒家真就是濺,真是白長了一對招子……
李德全咬牙切齒的心道:姘頭?哼哼!你們這對狗男女,別人不知你們的事兒,老子可知道,要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僖嬪和你們的那些破事兒老子早就向四阿哥明說了,不過,,,嘿嘿,你們這回可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李德全幻想著這事兒要是自己再那麼一添油加醋的話,那小順子豈不今後就要……想到這,心中的那點氣兒早就消失不見,心中一激動,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見李德全這樣,倒是嚇了晴川一跳,還以為他氣瘋了。忙喊道:『李公公,李公公?」
聽到晴川的聲音,李德全這才一下子意識到晴川還在這兒,忙收住了一臉的笑容,臉色一頓回道:「八福晉放心,這事兒奴才幫你討回。」和晴川是老熟人了,說還有時候也不免放肆了些,不過晴川他是個穿越者擁有21世紀的禮儀和觀念,對古代這些宮廷禮儀也不怎麼理會。
「那就多謝公公了。」晴川並不知道他心裡所想的是怎麼一回事兒,還以為他幫自己去挽月那裡要人,可卻不想接下來所發生的這一切實在讓她難以想的痛,難以料知、
「八福晉請回便是。」李德全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想了一下接著道:「過會兒洒家就派人給您送去。」
「那就謝謝公公了。」晴川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望著晴川遠去的背景,李德全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一絲得意笑容一閃過而過。
小六子一路跟著張起麟來到了一座宮殿前,由於第一次進宮,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殿宇,心中又激動又興奮,當看到宮牆兩邊擺放著很多大缸,忍不住向張起麟問道:「公公,這裡怎麼有這多的缸啊?」
聽他這麼一問,張起麟忍不住笑道:「是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缸啊?」說到這音調突然一變,冷聲道:「小吳子,這是第一次,咱家就饒了你,以後切記,在這裡幹活,可不是心裡想著什麼,嘴上就說著什麼的,,,咳咳,以後啊,切記,說話前要動腦子,要說一半,肚子裡留一半,這腦袋裡啊,,也要想著一半。」說著咳嗽了幾下接著道:「咱這兒不比別處,有些地方,沒有皇上的旨意和腰牌是不能隨便進的,而且還有很多地方都是各宮娘娘們休息的地兒,要是沒有特許更是萬萬不可入。」
「這些大缸,是做什麼用的?實話和你說,咱家剛剛進來的時候,也曾像你向我乾爹問過同樣的問題,宮中有宮殿房屋萬間,每天早上各宮都要清理自己的地方,這些大缸啊,就是專門用作儲水的,左面的幾個是乾淨水,右面的那些就是專門倒污水了。」說到這咳嗽又咳嗽幾下。
小六子一見,忙關心道:「公公,不要緊吧。」說著就要給張起麟捶背。卻見張起麟擺手道:「不用了,人老了就是這樣。」說罷喘了口氣,看了一眼豎立在眼前的宮殿,繼續道:「這裡是二爺(二阿哥胤礽)住的地方,以後你就到這裡做事兒,明白嗎?」
「小的明白。」
見他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張起麟心中一熱,高興的摸了摸他的頭,愛惜道:「明白就好,以後跟著咱家做事兒,虧不了你,記著,你剛剛進宮,要受點累,不過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先問清楚了再說,除了永和宮的、養心殿的、乾清宮、其它宮所的人要是欺負你的話,就報咱家的名字。」
「謝公公抬愛,小的記住了。」
「哈哈哈。」張起麟一高興,扯著那公鴨似的嗓子大笑起來,良久才又道:「不過,你也要記住,跟著咱家,就要守一些規矩,你是新人,人家不欺負,你也犯不著去惹人家,聽懂了嗎?這宮裡不必別處,要是哪天不小心瞎貓撞見了死耗子,得罪了人,咱家也沒辦法護著你,聽明白了嗎?」
「嗯,小的明白。」
剛說到這兒,就見一個老太監走了過來,張起麟忙介紹道:「這是李公公,這些日子你先跟著他熟悉熟悉一下宮中的規矩,晚上咱家再來看你。」說著向那李公公抱拳道:「李總管,那咱家就告辭了。」
「張公公慢走。」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錠銀子,滿臉微笑的揣入了張起麟的袖中。
「這是幹什麼?」
「誒,這是你應得。」
「那我救不客氣了。」張起麟微微一笑,正要把銀子揣回袖中,突然想到了什麼,把那錠銀子又還給了他,低聲道:「諾。」朝旁邊的小六子嘟了嘟嘴,又從袖中取了兩錠銀子低聲道:「兄弟,勞煩換點碎銀子,給他,以後就麻煩你罩著點了。」
「哎呦,看你說的是那的話,就算是要給他,這碎銀子也不用你出。」說著把銀子往她手裡一放,板起臉道:「要是還當我是兄弟的話,這錢你收回去。」說著看了一眼小六子,低聲道:「這小崽子不錯啊,還有嗎?」
「哎呦,沒了,,,不過我的還不是你的嗎?」
「哎,衝你老弟這句話,我救心滿意足了,這些年,我也老了,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的,最近每逢陰天下雨,腿子骨啊,就生痛生痛的,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以後他也就是咱哥倆的。」
張起麟要的正是這句話,據聞廢太子胤礽被皇上下了特赦旨後,就一直住在了這鹹安宮。不過這的管事兒的老太監也是一個不好惹的,自己奉了皇上的旨意要讓人看著他,同時這也是小順子囑咐過的,不得辦也得辦,這辦砸了還不行。聽說這李公公年老,而且也沒在宮中認一個乾兒子,不過就在前幾天他卻突然找到自己,說要找一個新進來的太監,認乾兒子,而且還放下了許多錢。
這正愁沒辦法辦這檔子事兒,嗨,老天賜給了自己這個機會。望著小六子遠去的身影。心裡一個勁的得意。可他卻不知馬上一場橫禍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