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酒 第五卷 第5章 『(笑)』
    艾爾瑪·C·阿魯巴特羅斯在遠離城堡的一個墓地裡——茜璐比被綁在一棵樹上。不是被繩子,而是被用力固定水泥一樣的很奇怪的東西綁著,月光下看不清它的顏色。

    「你想把我怎麼樣?」茜璐比有些困惑地問道,但看不出她有一絲的緊張。

    對面的人影坐在墓石上,懶洋洋地說道:「我只是想要知識而已。你們都是『不死者』。我想敲詐那個小鬼切斯,趁他意志薄弱時採取行動——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眼前的這個人,一副打心眼裡的困惑表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掠奪』你。受你照顧那麼多,而且要是現在我變成了女的,一定也很奇怪吧。」「你就沒想過我的意識會贏嗎?」「我一定會贏。你不是已經達到目的了?將永遠的『美貌』弄到手了。但我還有更遠大的目標,所以,所以你是贏不了我的。」「讓我們試試吧?」茜璐比挑釁似的說道。人影想了一會兒,小聲嘟囔道:「還是別試了。」人影平靜下來,再次說道:「我啊,想過了。」看著沒有表情的人影,茜璐比也繼續說道:「為了成為世界第一美麗的魔女,一定要忍受很多痛苦——但是,實現了自己願望的魔女會這樣想,『自己的願望已經全部實現了,今後就要為實現別人的理想而生活了。』即使是再『痛苦』,最後不也變得很好嗎?」聽到這裡,人影想了一會兒——然後心灰意冷地說道:「我——肯定不會那樣做的。」====「從車裡把燈我拿來。」「好慢啊,磨蹭什麼呢……油味真大。」「我又不知道在車裡的什麼地方。」抄近路到達書庫的時候,尼羅他們嚇了一跳,因為房間變得一片狼藉。書架全都倒了,像是被龍捲風襲擊了一樣。

    「菲璐!」房間的角落裡,一個菲璐倒在那裡,好像只是暈過去了,並沒有生命危險。艾爾瑪搖了幾下,她睜開了眼睛,開始詳細說明了這裡的慘狀。

    「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怪物——然後,抓住了茜璐比小姐——把我一起扔了出去……」兩個人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頓時摒住了呼吸,然後打開燈,向通往地下的樓梯走去。菲璐說也要跟著去,實際上她的表情在說「一個人待在這裡很危險」,於是,艾爾瑪也帶上了她。

    正朝著墓地前進的時候——尼羅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這個通道,牆壁應該是土的啊……」被燈光照著的整個通道都是石壁,始終也沒有出現尼羅和麥德看到的紅土。

    尼羅敏捷地推開墓石,眼前出現了被綁在樹上的茜璐比的身影。

    「是你啊。你終於來了。」背後,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尼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回頭一看——只見站在那裡的,是一張素未謀面的陌生面孔。

    接著,艾爾瑪也爬了出來,認出了那個人影。

    「咦……你不是——」驚訝的艾爾瑪身後——最後出現的菲璐,叫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佛魯特大人!」她十分震驚地喊出聲來,看著月光下的少年的臉,吃驚地眨著眼睛。由於搞不清狀況,腦子裡開始一片混亂。

    「你好,你是尼羅吧……我是佛魯特·尼比魯,初次見面。」裝作彬彬有禮的少年的口氣——雖然那是少年的聲音,但是態度卻很傲慢,繼續做著自我介紹。

    「不過,我作為戴茲·尼比魯,卻真是好久沒見到你了!帶著面具的惡魔!」三個人都愣住了——好像發現了什麼,艾爾瑪小聲說道:「村長……莫非你——-把『水』給自己的孩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艾爾瑪所說的是最壞的結果了。眼前的少年平靜地搖了搖頭。

    「很遺憾,你說錯了。我的兒子——在15年前就死了。出生後不久,就一睡不醒了。」佛魯特坐在一塊墓石上開始講話,語氣像是臨終告別一樣。

    「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不過看起來真的是在睡覺。如果他能和村長的女兒結婚,我的人生道路今後就會一帆風順了。可在那之前他就死了。」在自己的世界——這個村子裡,他本打算攀上枝頭,坐到村長的寶座上,但是在這之前,他失去了孩子。為了瞞住妻子——他悄悄潛入了研究所。他和妻子撒謊說「讓商人看看生病的孩子」——然後,將「水」注入培育自已的水槽中。還是胎兒形狀的他的身體,順利地成長著——直到他的妻子死去之前,還是那樣——雖然擁有一個意識,但卻分成了「戴茲」和「佛魯特」兩個人,為的就是掩人耳目。

    所以,扮演兒子的「佛魯特」裝作很有作為,扮演父親的「戴茲」則給人一種粗暴、任性的印象。艾爾瑪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也是如此——但是他心裡卻一直在動搖。

    ——「外面」——。束縛自己的妻子已經不在了,現在不就可以從這個研究所逃到外面去了嗎?他的心裡開始萌生了這個想法。而且,前幾天從茜璐比那裡聽到了有關「外面」的傳聞,他就把這個想法轉化為了自己的人生目標。

    「簡直就是夢境一樣啊,聽完了外面世界的故事,我這麼想著——」坐在墓石上的少年,悲傷地望著夜空,接著,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恨意說道:「——如果這個村子不與外面隔離的話——我就可以帶著我的兒子和妻子去外面看醫生!他們就不會死了!」可能是由於過度激動,他從墓石上站了起來,伸開了雙臂。

    「我恨,一開始我就恨,只是為了試驗建造的這個村子,這裡的女人,還有我的身體!都是一開始就注定了的。在這個村子誕生的時候——」淡淡的月光下,少年的金色瞳孔近乎發瘋。

    他的眼睛,一邊盯著艾爾瑪旁邊的少女,一邊講著自已的身世。

    「所有所有,我都要毀掉。」艾爾瑪陷入了深思,菲璐則像是受到刺激似的愣在那裡。茜璐比還是繼續保持沉默——只有一個人,只有尼羅嚴肅地開口說道:「嗯,我能理解你說的。那麼,可以全都殺了嗎?」「哎呀哎呀,你真是個性急的傢伙。」「我敢說。閉嘴。外面比你不幸的人有100多億呢。我沒功夫同情那種把自己的不幸變為恨意的傢伙。」尼羅毫不猶豫地說完,向前邁出一步,想要把眼前的這個少年的脖子扭斷。

    「啊,尼羅,等一下。」艾爾瑪想要阻止他,但是——尼羅的腳突然被什麼東西絆倒了。

    「嗯?」頃刻間,尼羅被高高舉起,用力地甩到了地面上。

    「嗚!」尼羅背部受到了強烈的撞擊,四腳朝天地躺到了地上——被一個巨大的東西壓著。

    「我不是都說了嗎,把『水』投到了水槽裡!啊啊,最終將要成為我的肉塊也起了反應!那就是現在這副模樣!在這種狀態下,我的壽命不延長也不會縮短!莫非——我也是不死者之一!」那是——赤黑色的巨大肉塊。像是用絞肉機絞著的腐爛的肉,發出噁心的氣味,如同遊戲裡出現的黏質物在蠕動。雖然看不出準確的體積,但大概有兩個牛頭那麼大。

    「那麼,看看吧,為我悲傷,為我高興,為我恐懼——這就是,沒成為我的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姿態的何蒙庫魯茲。

    聽著發瘋的佛魯特的笑聲,艾爾瑪小聲嘟囔著。這聲音並沒有傳進人們的耳朵裡,就那樣消失在了寒冷的空氣中。

    「不要……再裝笑了……」====聽菲璐說完後,麥德他們立即趕了過來,眼前呈現出一幅意想不到的異常景象。巨大的紅色肉片包圍了艾爾瑪和尼羅,在地面上猛烈地交錯拍打著。

    「哎呀哎呀,新來的出現了?」對於佛魯特的諷刺意味的問題,麥德小聲說道:「那麼,現在就和你交涉吧——」少年一副挖苦似的表情,對麥德說道:「交涉嗎?」到底交涉什麼呢,接下來的話作出了明確的說明。

    「那麼,就讓一個人喝掉『水』——然後奪取他的意志……選誰好呢,就你怎麼樣啊?」「多久。」大概被拍打了20回左右,尼羅終於出聲了。

    「哎?」「你剛才不是說『等一下』嗎?要等到什麼時候啊?」聽了這話,艾爾瑪才想起剛才對尼羅說過的話。

    「我敢說,我只能再等1分鐘。必須——我要認真反擊了。然後,將那個肉片那個傻瓜還有村裡的人全部殺掉!就算討厭也要做!」聽了尼羅的話,考慮了3秒鐘後,艾爾瑪說道:「真酷啊。莫非,你打不過來的時候,要依賴我的力量?」「你剛才不小心的發言,已經佔用了30秒了。」「等、等等等等!……我知道了。」艾爾瑪一臉無奈,迅速倒立起來——將胃裡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從口中流出的液體,順勢流到了佛魯特操縱的肉片上。同時,刺鼻的惡臭擴散到了四周。剛才一直漂在艾爾瑪周圍的臭味,現在加倍地擴散到了他的周圍。

    ——油!?不,不是——什麼啊這是!?聞到突然襲來的惡臭,佛魯特慌忙向後退去。

    「菲璐!快逃!麥德!快逃啊!」麥德最早明白了氣味的真相,在艾爾瑪大喊之前就開始行動了。

    趁著佛魯特向後看的那一瞬間,麥德反剪了他的雙臂。以少年的力量當然無法回擊,麥德順勢將他轉向了肉塊的方向。

    「雖然你從茜璐比那裡聽到了許多外面的事情……但是,想必你還不知道汽油的危險吧?」緊接著——手中的燈,就那麼狠狠地摔向了墓石。

    破碎的燈泡中,飛散出了火花一樣的東西——夜晚的黑暗,被耀眼的紅色火光包圍著。

    ====「啊,怪物出來的時候,我也不是沒做任何的準備。」「……難道,你喝了汽油……」尼羅愣愣地說道。艾爾瑪依舊是那張笑臉。

    「嚇了一跳吧?笑一笑啊。……嗯嗯,還是很噁心的。果然不應該喝汽油吧?如果不是不死之身,早就完蛋了。」爆炸的規模不是很大,畢竟人的胃的容量有限。但是,被突然的爆風吹散的佛魯特的紅色肉片一遇到火,就掙扎著痛苦著,最後自然地燒為灰燼。當然,尼羅和艾爾瑪也沒能夠逃脫,但是他們由於某種非自然的力量,又重生了。

    周圍的惡臭令人作嘔,那是如同烤肉的味道和汽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然後,重要人物佛魯特開始說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嗯。當然了。」佛魯特目光呆滯,仰面朝天的身體不住顫抖著。

    「他一直在品嚐著被燒的滋味。而且,燃燒的面積比人類大得多。」「呀,如果一開始不被燒死的話,以後會很難受的。」麥德以「不死者」的身份述說著他的體驗。艾爾瑪則打算將倒在那裡的佛魯特抱起來。

    「喂!」尼羅明知阻止不了他,但還是叫了一句。艾爾瑪果然還是笑著回答。

    「在約定好的1分鐘內,我會想辦法的。這傢伙先由我來保管。」「艾爾瑪,你說保管——」麥德呆呆地說道,緊接著——佛魯特的肚子一下子破了,從裡面飛出了肉片。

    「什——!?」「艾爾瑪!」但是,喊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肉片拖著小瓶一樣的東西,朝著艾爾瑪的口中直飛過去。

    「嘎嘎。」沿著食道,小瓶和肉片落到了艾爾瑪的胃裡。與此同時,胸口流著血的佛魯特以一副勝利的姿態大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完了,怪物……肉片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現在你正在吞下去的是裝有『水』的小瓶。」「你……!」尼羅一把抓住他的領子,佛魯特咳咳地吐出了一口血。

    「如果瓶子——碎了——我的意志和你的意志將會展開戰鬥……我——奮不顧身——如果我輸了——我就死了。我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不能死。我還要看外面的世界!我的意志佔了五成,不,我的意志一定能佔上峰的!」臨死前的佛魯特,語無倫次地說著他的精神論,眼神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堅定。

    麥德不由得心裡一涼——只有艾爾瑪依舊笑著。

    難道他一點都不在意嗎?佛魯特的眼睛充滿了憎恨,盯著艾爾瑪。

    「為什麼……還笑……你……不怕死嗎……」「怕。但是,這場戰鬥的勝者會是我。一定是。」艾爾瑪看起來毫不緊張,佛魯特的臉上飄過一片陰雲。

    「說……什麼……傻話……」「我只警告你一次,你至今為止所做的都是徒勞的。」然後,艾爾瑪接下來做的事情更讓麥德大吃一驚。

    周圍的人全都摒住了呼吸。如果現在切斯在場的話,可能也只有他能保持冷靜了。

    艾爾瑪抬起麥德的右手,把他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他所做的,只有這些。

    「如果我輸了,就讓麥德把我吃了。你也——活不了。」面對著微笑的艾爾瑪,佛魯特的汗滴了下來。

    「什麼……不可能!」他的臉上掠過一絲絕望,然後恢復了冷靜,直直地看向艾爾瑪。

    「傻瓜,那、那種、事情……」「你是想用我的記憶來扮成我的樣子吧。」「!」「那麼就這樣好了。麥德,瓶子碎了的時候,就把我吃掉。」「我知道了。」——嗚!不可能!騙人,絕對不可能!佛魯特開始恢復了意識,朝著麥德的方向走去。

    不過——剛才笑呵呵的那個男人的目光,已經變得異常冷酷,彷彿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可以輕易殺掉。

    「這個傢伙是黑手黨,是個理解力超強的男人。」「不是黑手黨。——是秘密結社。」麥德態度淡淡地指出了他的錯誤,但是眼睛卻完全明朗起來。

    ——是什麼,是什麼。是演戲,還是——就這樣,佛魯特困擾了幾秒。

    他還沒有意識到,這幾秒鐘對他來說卻是致命的。

    「結束了呦。」麥德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接著,佛魯特感到自己的肉片有些不對勁。好像被什麼壓制住了——想到這的一剎那,麥德向俯臥在地上的佛魯特伸出了左手。隨後,佛魯特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失敗。——這次他真的絕望了。

    麥德的左手裡握著應該是在艾爾瑪胃裡的肉塊——艾爾瑪的右手,則緊緊握著裝有「水」的小瓶。

    「嚇了一跳?」艾爾瑪在一旁笑得很開心,麥德卻冒出了冷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莫非是在和我交涉的時候——就那麼站著剖開了肚子嗎——抬起的右手擋住了佛魯特的視線,在那後邊,麥德拿著刀割開了艾爾瑪的肚子。因為佛魯特一直躺在地上,所以無法看到藏在麥德長衣後面流向腳底的血——之前他們沒有任何商量就把這件事情完成了。

    「所以你不會永生不死了。要加油啊。」艾爾瑪說著,看了看佛魯特腹部的傷勢。他的傷比艾爾瑪想像得要嚴重得多。

    「啊啊……怎麼辦呢?麥德。」麥德仔細確認了傷口的深淺度,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不行。」然後——艾爾瑪第一次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我想幫幫他,可是……」「哼……沒有……如你……所願……」聽到佛魯特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艾爾瑪平靜地作出了「宣告」。

    「如果你死了,我會笑嗎?」「……?」「我不在意死去的人。對那些死得有意義的人讚賞並報以笑容是可以的,只是——如果你死了,只會留下一個事實。所以——你的死是不值一提的。大家都會笑著說『壞人死了,真好』。只是如此而已。」「什……」佛魯特想要說些什麼,艾爾瑪為了阻止他,繼續笑著說道:「我說,剛才,你不是說我活該嗎?現在你已經達到了讓我難過的目的,不是嗎?」接著,佛魯特明白了。他不得不明白。

    「所以,這對於你來說不正好是個HappyEnd嗎——笑笑吧。」——惡。

    如果世上的善和惡被分得很消楚的話,——這個叫做艾爾瑪的男人,很明顯是個大惡人。不——應該把他叫做「惡魔」。

    他總是追求「HappyEnd」,所以他——從來不注意這之外的事物。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他的本質絕對是惡的。儘管如此,卻沒有人陷入不幸。

    恐怕連他本人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惡——這就是這個叫做艾爾瑪的男人。

    在朦朧的意識中,佛魯特非常後悔把他這樣的人作為自己的對手。他後悔自己的愚蠢。

    不知道是否看出了少年的心思,艾爾瑪只說了一句話。

    「如果不甘心的話,就別死。」艾爾瑪顯得很悲傷,一直在遠處觀望的菲璐朝這邊走來。

    「結束了……」「不,我還不想結束。媽的,如果旁邊有個醫生就好了——」聽到這話,菲璐的心中激起了熊熊怒火。

    ====生氣了。只是這樣而已。

    當然受刺激了。因為被騙了。

    可是,那是為什麼呢?我現在氣的是——佛魯特,是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如此的輕生。

    直到剛才我一直這樣想。而且尼羅大人也很生氣。還有我自己的怨氣,在心裡膨脹著,快要漲破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被這樣的傢伙如此戲弄呢?受夠了佛魯特的任性,不讓人發牢騷,就這樣讓他逃走嗎?絕對不能原諒。

    以前發生的事情或許什麼時候就能原諒了。但是——唯獨這件事絕對不能原諒。

    也可以說,因為沒有原諒的對象了。

    沒有了憎恨的對像。那麼我的怒氣去哪兒發洩呢?不能死。不能逃。絕對。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毫不猶豫地伸開了手。

    伸向艾爾瑪大人手裡拿著的,他的生命源泉的小瓶子——====「艾爾瑪大人,沒事的——所以,請您像往常一樣笑笑吧。」「哎?」正當艾爾瑪發呆的時候——菲璐一把從他的手裡奪走了小瓶,打開一口氣喝掉了。接著——與此同時,佛魯特已經完全沒了力氣。他的肉體死了。

    「菲璐!」「什麼!」沉默。

    在月光的照耀下,艾爾瑪放下少女的身體,等待著下面的話。

    讓人感到永久的瞬間過後——菲璐小聲說道:「這個傢伙——一點都不抵抗——為什麼?」她的腦裡——無疑,存在著佛魯特的意識。

    「……」看到這副情景,尼羅上前一步就要打她——麥德和艾爾瑪的注意力,則轉向了奔向她後面的人影。

    尼羅朝著表情呆滯的佛魯特=菲璐,揮出拳頭的一剎那——突然,又一個菲璐出現了,一拳打到了佛魯特的臉上。

    「不要逃……你對我、切斯大人、茜璐比小姐和艾爾瑪只做了這麼點事——你以為你死了,或是被殺了,這樣我們就安心了嗎!?……別把我們當傻瓜!」那只是憤怒的一擊,比起被打的佛魯特本人,周圍的人更驚訝。菲璐現在已經顧不上自已的意志了,菲璐的意志正在別的體內活動。

    「是嗎……附著在肉體上。啊啊,用『有』和『無』來說的話,應該是『有』。」「我敢說。我覺得是——無。」被打的佛魯特,茫然了一會兒——最終,看著菲璐的臉小聲嘟囔著——「我——可以活著嗎?」「啊……殺人未遂屬於侵犯人身罪,按照這個國家的法律,我想應該不至於處死刑。」麥德嗤嗤地笑著,對著艾爾瑪說道。

    可是艾爾瑪這次卻沒說任何俏皮話,而是笑著向佛魯特走去。

    「活著真好啊。」他啪啪地拍著變成女人之身的佛魯特的頭。

    「這樣,你就可以償還了。」看著艾爾瑪從心底裡感到高興的一張臉,佛魯特扭曲了菲璐的臉,以一種自蔑似的口氣說道:「我——就算我活下來,贖罪——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我為了什麼而補償什麼呢?」「剛才不是說了嗎?你不是想看『外面』嗎?」「——」佛魯特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艾爾瑪上前蹲在他的前面,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輕輕地把手放在佛魯特的臉上,有點不好意思地,害怕周圍的人聽見似的小聲說——「我們走吧,去外面。什麼時候把村民都帶著,讓他們也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佛魯特想要拒絕,但艾爾瑪盯著他的眼睛,不等他開口說話,又說道:「不幸不是罪過。只是,不追求幸福才是罪過。」艾爾瑪親切地笑了,佛魯特將視線轉到別處。

    「你覺得,幸福會降臨到我和菲璐的頭上嗎?」聽到這話,艾爾瑪稍稍嚴肅了一些,然後將另一隻手也靠近了佛魯特的臉龐。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希望』這個詞就死去了。出生時就失去了父母,或是吃不上飯,連一滴水都喝不到,還有人為了被殺來到了這個世上。可是你卻知道希望,——你拒絕它就意味著你對生命的侮辱。」艾爾瑪那讓人無法抗拒的眼神。其中,也許也包含著憤怒。為了頂回他的眼神,佛魯特使勁地瞪著他。

    「你,你——我的心情——」「我不理解你們的心情。如果我受到了你們過去那樣的待遇,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因為我已經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可是現在,你卻可以和我們一起去見識外面的世界。」佛魯特睜開眼睛,很驚訝地盯著艾爾瑪。艾爾瑪彷彿沒看見一樣,依舊以平常的口氣說道:「所以。佛魯持,不要總說悲傷的事情了。難過的只有我自己。如果有工夫說這些話,你也心存希望,給我高興點兒……我會教給你的。我會教給你,絕對,無論花上多少年的時間,我也會教給你的——「說完這些,艾爾瑪靜靜地抓住他的臉蛋,向兩側抻開。

    「所以啊,你適當的笑——一——笑——吧——啊?」——這個男人依舊是一副惡的形像。

    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

    佛魯特在這一瞬間,已經禁不住惡魔的誘惑了。

    他已經注意到了,很久以前——自從這個男人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被他俘虜了。而且,永遠都逃脫不掉。

    艾爾瑪仔細觀察了佛魯特一會兒,然後——突然深深歎了口氣,很為難似地說道:「……你怎麼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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