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傳(刺客三部曲) 第一部 刺客學徒 第十二章 耐辛
    在侵擾六大公國之前,紅船劫匪早巳對他們自己人造成了苦難和禍害。他們起源不明,是某支邪門教派,靠殘酷無情的手段掌握了宗教和政治大權。拒絕加入他們信仰的族長和酋長常常會發現自己的妻兒變成了受害者,加害他們的那種方式我們如今稱之為『冶煉』,以紀念命運悲慘的冶煉鎮。雖然我們認為外島人心腸很硬又殘忍,但他們的傳統非常重視榮譽,對那些違反親族規範的人採取凶殘的懲罰。想像一下,如果兒子遭到冶煉,一個外島父親會多麼痛苦煎熬。當他自己的兒子對他說謊、偷他的東西、侵犯家裡的女眷時,他要不就必須隱瞞兒子的罪行,要不就必須眼睜睜看著兒子因為犯下這些罪行而被活剝皮,既得承受失子之痛,還得面對其他家族從此之後對他家的鄙視。因此,冶煉的威脅非常有效嚇阻了有心反對紅船劫匪政治勢力的人。

    等到紅船劫匪對我們沿岸造成嚴重騷擾時,他們已經壓制了外島大部分的反對勢力。公開反對他們的人不是死就是逃,其他人則心不甘情不願地付錢進貢,咬牙面對掌控該教派之人的種種傷天害理行為。但也有很多人樂意加入他們的行列,把用來打劫的船身漆成紅色,從來不質疑他們的行為有哪裡不對。這些皈依的人可能大部分來自比較小、比較不顯赫的家族,以前從來沒有機會變得有勢力,但掌控紅船劫匪的人完全不在乎你的出身如何、祖先是誰,只要你對他忠貞不二。

    我又見到那位女士兩次之後,才發現她是誰。我第二次見到她是隔天晚上,差不多同一個時間。莫莉忙著做她的果醬,所以我跟凱瑞和德克到酒館去聽音樂,混了一個晚上。我大概多喝了點,但頂多也只是多喝一兩杯麥酒。我並不覺得昏,也不想吐,但我走路的步伐很小心,因為我在滿是塵沙的路上已經踩進一個坑洞裡跌了一跤。

    廚房的院子裡處處塵埃,鋪著鵝卵石,有供運貨馬車卸貨的地方。鄰接這院子但相互隔開的是一片種有樹籬的區域,大家都叫它「女人花園」,不是因為這裡只有女人能來,而是因為負責照顧這裡也熟知這裡的都是女人。這是個宜人的地方,中央有個池塘,許多片低矮的花圃種著芳香藥草、開花植物、爬籐類的結果植物,還有綠巖鋪成的小徑。我知道我這種情況不能直接上床,要是我現在去睡覺,床會好像在打轉搖晃,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會吐得病懨懨的。這天晚上我過得很愉快,要是最後那樣結束的話就太慘了,所以我沒有回房,而是走進了女人花園。

    花園的一角,在一堵被太陽曬暖的牆和一個小池塘之間,長著7種不同的百里香。大熱天聞到這整片香味會讓人頭暈目眩,但現在已經是夜色逐漸深濃的時刻,它們混合的香氣讓我的腦袋比較舒服了點。我掏起小池塘裡的水洗洗臉,然後背靠著那堵仍在夜色中散發陽光暖意的石牆。青蛙呱呱相應,我低頭看著池塘平靜的水面,好讓自己不覺得天旋地轉。

    腳步聲,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酸地問:「你喝醉了?」「不算醉。」我友好地回答,以為來人是管果園的女僕提荔。「時間不太夠,錢也不太夠。」我開玩笑地又加上一句。

    「我想你這是跟博瑞屈學的吧!那人是個醉鬼兼色鬼,也在你身上培養了這種特質。他總是把他四周的人變得跟他一樣低三下四。」那女人聲音裡的怨恨讓我抬起頭來,在逐漸消逝的天光中瞇著眼辯認出她的模樣,是前一天晚上的那位夫人。她站在花園小徑上,身穿樸素的寬鬆直筒連身衣裙,乍看之下只是個年輕女孩。她身材苗條,個子沒有我高,儘管14歲的我並不算是特別高。但她的臉是張成年女人的臉,此刻她的嘴巴帶有譴責意味地抿成一條線,淺棕色眼睛上方的棕色眉毛也皺了起來。她有一頭深色卷髮,雖然她試著把頭髮綁住束好,還是有卷卷的一絡絡頭髮散落在她額頭和脖子上。

    倒不是我覺得非替博瑞屈辯護不可,只是我現在的情況跟他根本沒有關係。因此我作出回答,意思是說他遠在若干裡外的另一個城裡,我往自己嘴裡灌什麼實在不能要他負責。

    夫人又走近兩步。「但他從來也沒把你教好,不是嗎?他從來沒叫你不要喝醉,不是嗎?」南方有句俗話說,葡萄酒裡有真言。看來麥酒裡一定也有些真言,那天晚上我就說了。「事實上,夫人,要是他現在看見我,一定會非常不高興。首先,他會嚴厲責備我沒有站起來跟女士講話。」說著我搖搖晃晃站起來。「然後,他會漫長又嚴格地對我說起教來,告訴我身為一個雖然沒繼承王子頭銜,但繼承了王子血脈的人應該有什麼樣的舉止。」我勉力鞠躬,居然成功了,然後又耍了個花招直起身來。「那麼,晚安了,花園裡的美麗夫人。祝你晚安,我這就把粗笨的本人從你面前移除。」我走到開在一堵牆上的拱門旁,她叫道:「等一下!」但我的胃靜靜發出了一聲咕嚕抗議,我假裝沒聽見她的話。她沒有追上來,但我確定她一定在看我,於是我把頭抬得高高的,大步穩穩地走,一直到我出了廚房院子還是保持這樣。我走到馬廄,吐在堆肥上,最後在一間乾淨的空廄房裡睡著,因為通往博瑞屈房間的樓梯感覺起來實在太陡了。

    但年輕人恢復精力的速度快得驚人,尤其是在感覺受到威脅的時候。第二天早上我天亮即起,因為我知道下午博瑞屈就要回來了。我在馬廄洗了個澡,決定身上這件穿了3天的短罩衣該換了,尤其是當我走在我房間外面的走廊上、被那位夫人攔個正著的時候,我更是加倍覺得它髒。她從頭到腳打量我一番,我還來不及說話,她就開了口。

    「把你的襯衫換掉。」她告訴我,然後又說:「這條緊身褲讓你的腿看起來像鳥腿一樣,叫急驚風師傅給你換一條。」「早安,夫人」我說。這不是在回答她,但驚愕的我只說得出這句話。我認定她非常怪異,比百里香夫人還怪,我最好的做法就是順著她、遷就她。我以為她會側開身子繼續走她的,但她卻繼續盯著我看。

    「你會演奏樂器嗎?」她質問。

    我啞然搖搖頭。

    「那你會唱歌囉?」「不會,夫人。」她一副煩亂的樣子,問道:「那麼或許他們有教你背誦史詩和知識詩篇,關於藥草和治療和航海……那一類的東西?」「我只學過關於照顧馬匹、獵鷹和拘的知識詩篇。」我告訴她,說的幾乎是實話。這些是博瑞屈要求我學的,切德則教了我一系列關於毒藥和解藥的,但他警告過我那些知識詩篇知道的人不多,不可以隨便背誦。

    「但你一定會跳舞吧?也學過作詩?」我完全被她搞糊塗了。「夫人,我想你是把我當成別人了。也許你想到的是國王的外甥威儀,他只比我小一兩歲,而且——」「我沒有搞錯。回答我的問題!」她幾乎是尖聲質問。

    「沒有,夫人,你說的那些課程是給……出身高的人學的。我沒有上過那些課。」我每回答一個否定的答案,她就顯得更煩亂。她的嘴巴抿得更直了,淺棕色的眼睛籠罩一層陰影。「這種事絕對不能容許。」她宣佈,然後一個轉身,裙罷窸窸窣窣,匆匆沿著通道走去。過了一會兒我走進自己房間,換了襯衫,穿上我最長的一條緊身褲,把那位夫人趕出我的思緒,專心投入當天的工作和課程。

    「你大概在納悶她替我們贏得了什麼好處。」切德渾然不覺地說下去,我聽見他聲音裡有壓抑的興奮。「我已經試著替你要求了兩次,兩次都被拒絕,但耐辛對黠謀嘮叨個不停,直到他投降為止。是精技,小子。你要接受精技的訓練了。」「精技。」我複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是的。」我胡亂翻找思緒。「博瑞屈跟我說過一次精技的事。很久以前。」我突然想起了那段對話的情境,是在大鼻子無意間洩漏我們的事情之後。他說精技是跟我與動物分享的那種感官完全相反的東西,而我之所以發現冶煉鎮居民的改變也是透過那種感官知覺。接受精技訓練是否會讓我脫離那種感官知覺?那會是一種解放還是一種剝奪?我想到我趁博瑞屈不在的時候跟馬匹和狗兒分享的親密感,也記起了大鼻子,記憶中混合了溫暖與哀傷。在它之前和之後我都不曾再跟另一個生靈如此親近過。接受精技的新訓練,會不會奪走我這種能力?「怎麼了,小子?」切德的聲音慈祥但關切。

    「我不知道。」我遲疑。但就算是在切德面前,我也不敢透露我的畏懼,或者說,我的污點。「我想是沒事吧!」「你聽了太多關於精技訓練的老故事。」他完全猜錯了。「聽我說,小子,情況不可能有那麼糟啦!駿騎就熬過來了,惟真也是。而且現在我們面臨紅船劫匪的威脅,黠謀已經決定要恢復以前的做法,對有潛力的人都加以訓練。他想建立起一個,甚至兩個小組,來補充他和惟真能用精技做的事。蓋倫對這件事不太熱衷,但我想這樣做是很好的主意。不過我自己是私生子,從來沒獲准接受訓練,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可以怎麼運用精技來保衛國家。」「你是私生子?」這句話衝口而出。我所有糾結的思緒都突然被這項新揭露的事實劈了開來。切德盯著我,對我講的話感到震驚,就像我對他講的話感到震驚一樣。

    「當然啊!我以為你早就猜出來了。小子,你這麼個耳聰目明、感受靈敏的孩子,倒是有些很大的盲點啊!」我看著切德,彷彿這是我第一次注視他。在他的額頭、他耳朵的形狀、他下唇的線條之中,那些相似之處確實存在,也許先前是被他的疤痕遮住了。「你是黠謀的兒子。」我胡亂猜測,根據的只是他的相貌。他還沒開口,我就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得太蠢了。

    「兒子?」切德陰森大笑。「他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咆哮不已!但實情會讓他的臉色更難看。小子,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不過他是在婚床上懷的胎,我則是在沙緣附近的軍事行動中懷的。」他輕聲又說:「我母親懷上我的時候是軍人,但是後來回家鄉去生下我,之後嫁給了一個制陶工人。我母親死後,她丈夫叫我騎上一頭驢,給了我一條她生前戴的項鏈,叫我把項鏈帶到公鹿堡去拿給國王。我當時10歲。那時候從羊毛莊到公鹿堡的路又長又難走。」我想不出該說什麼。

    「不說這個了。」切德堅定地直起身子。「蓋倫會教你精技。黠謀硬逼他同意,他最後終於讓步了,但是有條件,就是每一個學生在接受他訓練的期間別人都不可以插手干預。我真希望事情不是這樣,但是我無能為力,你自己要多小心。你知道蓋倫嗎?」「一點點。」我說。「只知道別人說的關於他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什麼?」切德考問我。

    我吸了口氣,思索著。「他都是一個人吃飯,我從來沒看他跟別人坐在同一桌,不管是跟士兵為伍還是在飯廳裡。我從來沒看過他沒事站著閒聊,不管是在操練場、洗衣場,還是任何一處花園裡。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正要去哪裡,而且總是匆匆忙忙的。他和動物相處得很差,狗不喜歡他,他把馬控制得太過頭了,把它們的嘴巴和脾氣都搞壞掉。我猜他跟博瑞屈年紀差不多。他的衣著很講究,幾乎跟帝尊一樣花俏。我聽過別人說他是王后的人。」「為什麼?」切德很快地問。

    「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天晚上,有個叫該擊的士兵跑來找博瑞屈,有點醉了,也受了點傷。他跟蓋倫打了一架,蓋倫用一根小鞭子之類的東西打到他的臉。該擊要博瑞屈幫他包紮一下,因為那時候很晚了,而且那天晚上他不應該喝酒,妤像是快要輪到他值班守衛了還是什麼的。該擊告訴博瑞屈說,他無意間聽到蓋倫說帝尊的王室血統比駿騎和惟真多出兩倍,都是因為愚蠢的習俗,才讓他坐不上王位。蓋倫還說帝尊的母親比黠謀的第一任王后出身高貴。這點大家都知道是事實,但該擊之所以氣得跟他打起來,是因為蓋倫說慾念王后比黠謀本人更有王室血統,因為她父母兩邊都有瞻遠家族的血統,黠謀卻只有父親那邊有,所以該擊動手想打他,但蓋倫往旁邊一閃,用某個東西打中了他的臉。」我頓了頓。

    「還有呢?」切德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所以他比較喜歡帝尊,比較不喜歡惟真,甚至也比較不喜歡國王。至於帝尊,嗯,帝尊也接受他,對蓋倫的態度比他通常對僕人或士兵的態度還要友善。有少數幾次我看過他們兩個在一起,帝尊好像在徵詢他的建議。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有點滑稽,蓋倫好像是在模仿帝尊似的,穿著打扮和走路的姿勢都學他。有時候他們兩個看起來幾乎是非常相像。」「是嗎?」切德傾身靠近我,等待著。「你還注意到了什麼?」我在記憶裡搜尋更多關於蓋倫的第一手知識。「我想差不多就這些了。」「他有沒有跟你說過話?」「沒有。」「我明白了。」切德彷彿是在對自己點頭。「你又聽說過他什麼?你懷疑什麼?」他是想引我作出某個結論,但我猜不出是什麼結論。

    「他是內陸人,從法洛來的。他一家人跟著黠謀國王的第二任王后一起來到公鹿堡。我聽人家說他怕水,不敢坐船或游泳。博瑞屈尊重他,但是不喜歡他,他說蓋倫是個擅長也確實做到自己的工作的人,但是博瑞屈不可能跟不善待動物的人相處得好,即使那人不善待動物只是出於無知。廚房的人不喜歡他,他總是把年紀比較小的那些僕人罵哭,說那些女孩的頭髮掉到他的食物裡,或者手很髒不洗乾淨,說那些男孩太粗魯了,不知道該怎麼正確端上食物,所以那些廚子也不喜歡他,因為學徒心情差的時候工作就做不好。」切德還是滿臉期待地看著我,彷彿在等待聽到很重要的事。我絞盡腦汁回想還聽到哪些閒話。

    「他戴著一條鑲了3顆寶石的項鏈,是慾念王后給他的,為了獎賞他某次的特別服務。唔,弄臣很討厭他。他有次告訴我說,四下無人的時候蓋倫會罵他怪胎,還拿東西丟他。」他的聲調不只是不可置信而已。他在椅子上突然坐直,酒杯裡的酒潑了出來灑在他膝蓋上,他心不在焉地用袖子去擦。

    「有時候。」我謹慎地承認。「不是很常,只有他想講的時候,才會突然冒出來跟我說一些話。」「一些話?什麼樣的話?」我突然想到我一直沒把那個「斐茲逢治肥油」的謎語講給切德聽,不過現在講這個好像太複雜了。「哦,只是些古怪的話。差不多兩個月前,他攔住我,跟我說第二天很不適合打獵。可是那天天氣很好,博瑞屈那頭大公鹿就是那天打到的,你還記得吧!也是同一天我們碰到了一隻狼獾,它把兩隻獵犬咬得重傷。」「我記得它差點也傷了你。」切德傾身向前,臉上帶著某種奇怪的滿意神色。

    我聳聳肩。「博瑞屈騎馬把它撞倒了,然後他痛罵我一頓,說要是狼獾傷了煤灰,他一定會把我打成笨蛋。我哪知道它會突然朝著我來呀!」我稍作遲疑。「切德,我知道弄臣很奇怪,但我喜歡他來找我講話。他說的都是謎語,他會罵我,開我的玩笑,還會大搖大擺發表意見,叫我做這個做那個,比方說我該洗頭髮了,或者我不該穿黃色等等,可是……」「怎麼樣?」切德探問著,彷彿我說的話非常重要。

    「我喜歡他。」我詞不達意地說。「他會嘲弄我,但他的嘲弄感覺上是好心的。他讓我覺得,呃,覺得自己很重要,因為他選擇來跟我說話。」切德靠回椅背上,伸手遮住嘴邊的微笑,但我不瞭解他在笑什麼。「信任你的直覺。」他簡潔地告訴我。「弄臣對你做的任何建議你都要留心。還有,繼續把他會來跟你說話的這件事保密下去。有些人可能不會喜歡這件事。」「誰?」我追問。

    「黠謀國王吧,也許。畢竟弄臣是他花錢買下來的。」我腦袋裡冒出了十幾個問題,切德看見我臉上的表情,舉起一隻手阻止我。「現在不要多問。你現在知道這些就夠了,事實上,你現在知道這些已經太多了。不過你說的這件事讓我很驚訝。把別人的秘密說出來不是我的作風,如果弄臣想讓你知道更多,他可以自己告訴你。不過我記得我們剛才是在討論蓋倫吧!」我歎了口氣靠回椅子上。「蓋倫。總之,對那些無法跟他抗衡的人來說他很討厭,他穿衣服很講究,他一個人吃飯。我還需要知道什麼,切德?我碰過嚴格的老師,也碰過討人厭的老師。我想我會學會應付他的。」「你最好學會。」切德講得非常認真。「因為他恨你。他恨你的程度超過他愛你的父親。他對你父親的情感之深,令我覺得很可怕。沒有人值得別人那樣盲目的全心奉獻,就算王子也一樣,何況那全心奉獻來得很突然。至於你,他恨你的程度更加強烈,讓我覺得害怕。」切德的語調裡有某種東西,使我胃部升起一種發冷欲嘔的感覺,那種不自在的感受讓我幾乎要吐了。「你怎麼知道?」我追問。

    「因為黠謀指示他收你做學生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告訴黠謀的。『那個私生子不是應該搞清楚自己是哪根蔥嗎?你給他的那一切不是應該就已經很夠他滿足了嗎?』然後他拒絕教你。」「他拒絕?」「我跟你說過了。但黠謀很堅持。而且他是國王,蓋倫以前再怎麼是王后的人,現在也得服從他,所以蓋倫態度緩和了一點,說他會試著教你。你每天都要去見他,從一個月以後開始。在那之前,你歸耐辛管。」「在哪裡?」「在一座塔頂,叫做『王后花園』的地方。他們會允許你進去那裡。」切德頓了頓,彷彿想警告我,但又不願嚇到我。「你要小心,」最後他說,「因為在那花園的四壁之間,我沒有任何影響力。在那裡我等於是瞎子。」這警告很奇怪,我認真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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