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大門外,瘋也似的衝進了一個和尚。轉眼間,這個和尚已來到大院之中。
此和尚約在三旬左右,長得相貌平平,穿著一件成色很新的僧衣。
但奇怪的是,他的僧衣卻又破爛不堪,全是窟窿,而且他的眼神呆呆的,並穿著一雙滿是泥污的僧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要飯的呆和尚。
不知何故,這個和尚竟站在大院的中央,破口大罵道:「席如秀,你這個肥豬快給我滾出來!」
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出,原來是席如秀得罪了他。
可席如秀又怎會得罪他這種呆和尚呢?
但席如秀肯定是將這個和尚氣到了極點。
因為和尚的臉已氣得扭曲變了形,用「奇醜」兩個字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而且,從和尚那呆滯的眼神中還可以看到熊熊的怒火在燃燒。
就在和尚正要罵第二句時,有人走了出來,來人卻不是席如秀,而是衛紫衣。
衛紫衣一直在他屋中看書,他聽到叫罵聲,而且是在罵席如秀,他不得不出來了。
衛紫衣並不知道席如秀已來到唐門,更不知道席如秀正在秦寶寶那裡受罪,所以他覺得很奇怪,怎麼會有人在唐門中罵席如秀。
這也不能怪衛紫衣,先前唐門大門外幾十人找秦寶寶,他沒有出去看,因為這類事情在子午嶺,衛紫衣已遇到過好幾次,見怪不怪。
而且,他知道自己無須親自出馬,秦寶寶照樣會像前幾次一樣,處理得非常妥當。
可現在這件事的性質就不同了,衛紫衣不容許有人罵他的手下,何況罵的又是席如秀。
衛紫衣走到那和尚的身前,斥道:「和尚,你為何在此開口傷人?」
和尚看到衛紫衣後,未再繼續罵下去,也未回答衛紫衣的提問,而是立即雙掌合十行禮道:「貧僧見過衛大當家。」
衛紫衣好生奇怪,他並不認識面前的這個和尚,忙問道:「你是從哪裡來的,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
和尚道:「貧僧乃少林寺悟心大師的徒弟拙空是也。」
衛紫衣聽說這個和尚是從少林寺來的,而且還是悟心大師的徒弟,心中的反感頓時消除了許多。但他的心很細,立刻又發覺有些不對頭。
衛紫衣問道:「我怎麼沒聽說悟心大師有你這個徒弟?」
拙空和尚道:「貧僧是不久前才拜悟心大師為師的,所以衛大當家到少林寺從未注意到貧僧,貧僧卻見過衛大當家的。」
衛紫衣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麼你來唐門有事嗎?」
拙空和尚道:「貧僧奉師父之命,特來接寶少爺到少林寺一敘。」
衛紫衣笑道;「悟心大師有沒有對你說為了何事來接寶寶的?」
拙空和尚使勁地撓著光頭,道:「這個倒不甚清楚,好像是為了寶少爺的婚事。」
衛紫衣又笑道:「真是有勞悟心大師他老人家費心了。」
接著,衛紫衣又不解地問道:「你既是來接寶寶,為何又要在此大罵席如秀?」
一聽到席如秀三個字,拙空和尚剛剛消退的怒容重又充滿了他那張略顯呆滯的面孔,他咬著牙恨聲道:「席如秀把貧僧弄得好苦,貧僧定饒不了他。」
衛紫衣奇怪地道:「席如秀並未來此,他又如何能捉弄於你?」
拙空和尚不相信地道:「貧僧與他是一同來唐門的,他肯定已經到了。」
衛紫衣道:「可是我確實沒有見到他。」
拙空和尚道:「他肯定是躲起來了。
拙空和尚說得一點不錯,席如秀是躲起來了,而且正躲在秦寶寶屋內。
其實,他與秦寶寶都聽到了拙空和尚的叫罵聲,但席如秀並沒有出去,他知道自己把拙空和尚捉弄得夠慘,又怎敢露面?
秦寶寶待不住了,只要是好玩的地方,她是不可能不去。
秦寶寶在衛紫衣正百思不解時來到了大院之中。
衛紫衣一看到秦寶寶立即就笑了,拙空和尚也跟著笑了。
拙空和尚看到秦寶寶,他的眼睛都直了,秦寶寶漂亮得簡直就像是仙女下了凡,照得他眼睛直髮花。
衛紫衣知道這裡已不用自己再操心,因為再大的謎,到了秦寶寶的手中都能被解開。
秦寶寶被拙空和尚盯得有點不自在,她不悅道:「臭和尚,看夠了沒有?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給摳了。」
拙空和尚嚇得立即從幻想回到了現實,趕忙雙手合十道:「寶姑娘,拙空有禮了。」
秦聲寶聽得很是不舒服地道:「叫錯了,應該叫我寶少爺!」
拙空和尚又連忙道:「貧僧一時說錯了話,還望寶少爺恕罪。」
秦寶寶差點笑出聲來,她沒想到這和尚會如此聽話,竟然老實得要命,而且老實得都有些呆了。但她也不難找出解釋的理由,因為拙空和尚的樣子就是呆頭呆腦的。
秦寶寶笑道:「你叫拙空是麼?拙乃呆笨之意也!這名字對你倒合適的,不知是誰替你起的?」
拙空和尚並不生氣地道:「是貧僧的師父悟心大師給貧僧起的。」
秦寶寶驚喜道:「什麼?你是少林寺的和尚?」
拙空和尚道:「是的,貧僧是來接寶少爺的。」
秦寶寶何等聰明,她一聽就知定是悟心大師為了自己的婚事才派拙空和尚來此接她的。
秦寶寶當然高興得不得了,但她也不想再多問其它,她還有一個更感興趣的事要問。
就見秦寶寶問道:「拙空,你既是來接我的,又站在這裡大吵大嚷幹什麼?」
拙空和尚道:「寶少爺不知道,席如秀他捉弄了貧僧,貧僧氣憤不過,才在此罵他的。」
秦寶寶聞言笑道:「這個我是相信你被人捉弄過,不然你的新衣服也不會弄成這樣。」
衛紫衣在旁聽得不禁讚許地點了點頭,他在內心裡暗讚秦寶寶敏銳的分析能力。
拙空和尚不自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僧衣,道:「是呀,這全都要怪席如秀。」
秦寶寶道:「我不明白,席如秀怎麼會捉弄你,他又沒跟你在一起?」
拙空和尚道:「貧僧與他是在半路遇到的,他也是來唐門找寶少爺的。」
秦寶寶道:「故而你二人就結伴而行?」
拙空和尚道:「是的,可沒想到貧僧卻上了他的當。」
秦寶寶笑了笑,她知道席如秀與自己一樣也喜歡捉弄人,不消多問,她已完全相信拙空和尚說的話了。
但秦寶寶是個專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她一定要知道席如秀是如何捉弄拙空和尚的。
秦寶寶故意道:「席領主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可別冤枉他。」
秦寶寶用的是激將法,目的是讓拙空和尚講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更是為了替自己找樂子。
拙空和尚真的很老實,輕易地就上鉤子,他道:「貧僧是不會冤枉他的,本來貧僧與他相處得倒也不錯,可就在昨天……」話未說完,他的牙已咬得「格崩」直響。
見拙空和尚未再往下說,秦寶寶急了。她此刻可正是興趣最濃的時候,寶寶催道:「你快往下說呀!」
拙空和尚穩定一下情緒,才又道:「昨天清晨,貧僧與席如秀趕路之時,在路邊發現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貧僧身為出家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自然不會視而不見的。」
秦寶寶道:「那席領主又是怎麼做的呢?」
拙空和尚道:「席如秀找來了一輛人力小推車,可他只把車買了下來,卻把推車的人給辭掉了。」
秦寶寶笑了起來,她知道問題就出在這裡。可是,這樣與拙空和尚又能有什麼關係呢?」
秦寶寶急於知道結果,她追問道:「席領主買車難道是想將那女子置於車上嗎?」
拙空和尚道:「是的,當時那年輕女子已被貧僧用涼水救醒過來,席如秀問她家住何處,並要將她送至家中。」
秦寶寶道:「那你們是在做一件大好事了。」
拙空和尚一聽,不由氣道:「好事是好事,可貧僧卻壞事了!」
秦寶寶反應極快地道:「是不是席領主要你來推車?」
拙空和尚道:「寶少爺說對了,可貧僧哪裡能同意?貧僧乃出家之人,推著一個年輕女子成何體統?」
秦寶寶道:「照你這麼說,還是席如秀推車的羅?」
拙空和尚搖頭道:「不是他,是貧僧。」
秦寶寶心想也是,以席如秀的頭腦,放著現成的一個呆和尚不用,又怎麼肯自己去推車。
秦寶寶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不是沒有同意麼,為何又要推車?」
拙空和尚道:「可當時席如秀與貧僧定了協議,路上無人時由貧僧來推車,若有人時就由他來推那年輕女子。」
秦寶寶笑道:「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拙空和尚好像還在後悔,他歎道:「唉,貧僧吃虧就吃虧在聽信席如秀的這番花言巧語上。」
拙空和尚說完話,又長歎了一口氣,好像自己上的是一個天大的當。
秦寶寶問道:「這又是為何?」
拙空和尚道:「當貧僧推著那年輕女子到了一座村莊時,就想找席如秀來換班,可誰曾想他的人已不見了。」
秦寶寶道:「席領主肯定是遇到了什麼急事,來不及和你打招呼就走了。」
拙空和尚氣道:「有他個大頭鬼,他分明是故意藏起來了!」
秦寶寶不解地道:「就算是席領主是故意的,可你是在做救人的好事,又有什麼好怕的?」
拙空和尚恨得直跺腳道:「話是這麼說,可事情壞就壞在那個年輕女子的身上!」
秦寶寶越聽越覺得好玩,連忙追問道:「那個年輕女子又怎麼了?」
拙空和尚答非所問地道:「貧僧剛推著她到村口,立即就被許多村民圍了起來。」
秦寶寶道:「好端端的,他們要幹什麼?」
拙空和尚氣得語無倫次地道:「那些村民硬說貧僧不守清規,拐賣婦女,還說貧僧心……
心術……不正!」
秦寶寶與衛紫衣都笑了,他們可以想像得出,一個和尚推著一輛小車,而車上躺著的卻是一個年輕女子,這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
秦寶寶止住笑道:「他們說你這些話也不要緊,那年輕女子替你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拙空和尚苦著臉道:「她根本就未幫貧僧解釋,她是個神經病!」
秦寶寶奇怪道:「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救了她嗎?她又怎麼不幫你說話呢?」
拙空和尚道:「那年輕女子說話是說話了,可她一開口,貧僧就立刻倒霉了。」
接著,他又道:「她竟然說不認識貧僧!」
秦寶寶聽明白了,她料定那年輕女子定是被席如秀收買了,兩人是串通好的。
秦寶寶故意氣憤地道:「她怎麼能這樣說?真是好心沒好報!」
拙空和尚氣呼呼地道:「可不是麼,那些村民一擁而上,非要拉貧僧去見官,可貧僧是萬萬去不得的。」
秦寶寶笑道:「去見官有什麼不好,說不定官老爺得知你是在救人,還會犒賞你呢。」
拙空和尚道:「寶少爺你不知道,貧僧要是跟他們去了官府,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來唐門接你。」
其實秦寶寶對其中的緣由十分的清楚,可她卻看不出拙空和尚呆頭呆腦的也有如此之心計,她要聽聽拙空是怎樣分析的。
秦寶寶道;「你說說原因,為什麼不能去官府?」
拙空知道道:「原因有兩種,一種是貧僧有師命在身,不能過多耽擱,第二種是,貧僧既無證人又無銀兩,到了官府還不等於白白送死。」
秦寶寶讚道:「嗯,分析得合情合理,沒想到你頭腦還蠻靈活的。」
拙空和尚用手抓了抓光頭,不好意思地道:「貧僧這都是給逼出來的。」
拙空和尚從—開始說話就在不停地抓他的光頭,沒多大工夫,他的頭上已被抓得左一道痕,右一道痕。
秦寶寶又問道:「可是有那些村民圍著你,你是怎麼能逃掉的?」
拙空和尚好像還有些害怕地道:「幸好貧僧有金鐘罩功夫護身,要不然非給那些村民打死不可。再加上貧僧略有輕功,故而就趁亂逃了出來。
秦寶寶笑道:「怪不得你的新衣服破爛成這樣。」
拙空和尚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這時,秦寶寶忽然猛一回頭,叫道:「你就別躲了,快出來吧!」
隨著秦寶寶的話音,席如秀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其實他一直藏在暗處,偷聽秦寶寶與拙空的講話。但他沒想到自己卻被機敏的秦寶寶發現了,只得乖乖地走了出來。
拙空和尚一看到席如秀,就好像見到了怪物一般,他大吼一聲就撲了上去,別看他長得呆呆的,身手倒是很敏捷。
可是席如秀向有「銀狐」的美稱,他的動作甚至比狐狸還要靈活,他只將身體微微一晃,拙空和尚就撲了個空。
當拙空和尚再想第二次撲向席如秀時,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因為席如秀已躲在了秦寶寶的身後,這是席如秀早已準備好的殺手鑭,世上到哪裡還能找到如此好的擋箭牌?
秦寶寶本也不想做好人,她倒是很希望看到席如秀與拙空和尚打起來,那麼她就可以站在一旁看熱鬧了。
但是,畢竟衛紫衣正站在她的身邊,而且寶寶還從衛紫衣的眼神中看出,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屬下與少林寺和尚在一起打架,故而秦寶寶也不想鬧得太離譜了。
況且,以拙空和尚現有的身手,未必能鬥得過席如秀,如果那樣的話,本已夠倒霉的拙空和尚將會更慘。
秦寶寶不禁動了側隱之心,遂打消了拿老實巴交的拙空和尚尋開心的念頭。
只見秦寶寶伸手作出阻攔狀,她口中道:「拙空,你這是要幹什麼?
拙空和尚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席如秀,道:「貧僧要向他討回公道!
秦寶寶道:「這個還不容易,讓席領主向你認個錯不就行?
拙空和尚一時拿不定主意,他囁嚅地道:「這個……」
就在這時,衛紫衣上前一步,道:「衛某在此替席領主先行向你賠罪。」
席如秀聞言心中感動萬分,他不再躲在秦寶寶的身後,而是大方地站了出來,沖拙空和尚一抱拳,道:「席如秀在此向你賠禮了。」
然而,拙空和尚竟然對衛紫衣與席如秀的禮下於人無動於衷,而且連衛紫衣的面子他都不給。
秦寶寶不高興了,她臉—沉道:「難道這樣還不行嗎?」
拙空和尚搖著頭,堅決地道:「不行!」
秦寶寶又道:「那你給我個面子總可以吧?」她沒想到,拙空和尚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表情表示,他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通融的餘地。
衛紫衣與席如秀見狀都怔住了,秦寶寶更是當場怔住了。
在這世界上,恐怕還沒有人能拒絕秦寶寶的請求,更不用說秦寶寶已給足了拙空和尚的面子。
但秦寶寶不愧是秦寶寶,處驚不亂!她只是片刻的驚怔之後,立即又恢復了平靜。
而衛紫衣與席如秀卻還在不知所措,因為拙空和尚是少林寺悟心大師的徒弟,他們又能拿他如何呢?
秦寶寶沒有再發愣,更沒有惱羞成怒,而是換上了一副笑臉道:「拙空,你到底想怎樣解決這件事呢?」
拙空終於得到了報仇的機會,是絕不會放過的,他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指著席如秀大聲道:「貧僧要他賠我一件新衣服!」
衛紫衣和席如秀同時怔了怔,而後都笑了起來,他們沒想到拙空和尚鬧了半天竟是為了一件僧衣!
秦寶寶笑得更是開心,她覺得拙空和尚呆得真有些可愛,簡直就是童心未泯。她真搞不懂悟心大師為何要收這樣一個徒弟。
拙空和尚暗慶自己是個出家人,一個地地道道的和尚,不必捲入俗世濁流之中,因為他覺得俗世是個他永遠都解不開的謎!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當唐門的弟子剛把拙空和尚安頓下來時,又有一撥人趕到唐門來找秦寶寶了。
今天,唐門可真是熱鬧極了!
此刻,衛紫衣正在他的屋裡與席如秀敘著舊,二人談得非常投入,衛紫衣太關心子午嶺的情況,他已無暇顧及外面的一切。況且根本不用他操心,唐門的人自然會去招呼的,因為這裡是唐門,而不是他的子午嶺。
拙空和尚好像很久都未睡覺了,他倒在剛鋪好的床上便睡著了,再大的聲音也別想將他吵醒,何況他的鼾聲比外面的聲音還要大。
但秦寶寶可就不同了,她巴不得人來得越多越好,那樣她就不用再自己想法找好玩的事了。
秦寶寶飛也似地奔到了大門口,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她很熟悉的嬌美如玉的漂亮女子,這女子正是七雙手中的「玉手」艷如玉。
秦寶寶還未來得及高興,緊跟著從門外依次又走了四個人。
秦寶寶沒有去看這四個人的長相,而是在看他們的手,因為她只要看到他們每個人的手,就會知道這個人是誰。
第一個走進來的人長著一雙很漂亮的手,這是一雙女人的手,膚肌雪白,柔若無骨。無論什麼人只要看到這雙手,定會猜想這雙手的主人是一個漂亮女子。
可秦寶寶一望便知,這雙手的主人是一個獐頭鼠目長得很難看的男人,因為這個人就是「撫琴妙手」花解語!
第二人,秦寶寶未能看到他的手,但秦寶寶心裡卻很清楚這個人是誰,她知道」小手」
羅直已永遠地失去了他那雙嬰兒投的小手。
第三人和第四人的手秦寶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是「笨手笨腳」冷小肝與「空空妙手」連小力兩個活寶。
原來,這四男一女竟是「七雙手」中的五位好佬。
可是待這五個好佬都走進了門內,秦寶寶卻還在向門外張望。
她知道,「七雙手」老大「鐵手」莫奇正在子午嶺上肯定不能到此,但現在卻只來了五人,還少了一位!
秦寶寶正不知其因之時,有一雙手從她的背後將她的眼晴給蒙住了。
秦寶寶感到這是一雙冷冰冰而且扭曲變形的手,她立即驚喜道:「好啊,『冷面魔手』祁小木,你竟敢從背後偷襲我!」
「冷面魔手」祁小木立即鬆開了蒙著秦寶寶雙眼的手。他本想嚇唬秦寶寶一下,卻沒想到自己反倒被嚇了一跳。
「撫琴妙手」花解語在旁拍掌笑道:「祁小木,你這套把戲在寶少爺跟前最好收起來,免得丟人現眼!」
「冷面魔手」祁小木冷冷地瞪了花解語一眼,沒有吱聲。
「笨手笨腳」冷小肝卻替他打抱不平地道:「花解語,說你是馬屁精你還不承認,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作啞巴。」
花解語非但未怒,反而笑道:「我就是拍寶少爺的馬屁,你管得著嗎?」
冷小肝哼了一聲,道:「我看著肉麻。」
花解語道:「你肉麻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叫我拍你的馬屁,我還不拍呢!」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不可開交。
「玉手」艷如玉等另外的「四雙手」都笑嘻嘻地看著,他們沒有去勸解,因為他們對這種吵架的場面已司空見慣了。
秦寶寶卻看不下去了,她急道:「你倆都不許吵了,是不是見到我不高興?」
頓時,吵架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冷小肝與花解語誰也不想得罪秦寶寶。
「六雙手」將秦寶寶圍在當中,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她向內裡行。
秦寶寶剛走了幾步就不走丁,因為她聽到門外又傳來了吵架的聲音,而且比冷小肝與花解語二人吵得更厲害。
秦寶寶覺得聲音很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人的聲音。當兩個吵得不可開交的人走進大門之後,秦寶寶立刻又笑了起來。
原來這兩個人正是秦寶寶的好朋友秋莫離與他的妻子秋夫人——龍海姣。
秋莫離與秋夫人一看到秦寶寶,立即都止住了吵架,並且還和正在向他們打招呼的「六雙手」點頭示意了一下。
秋莫離快步上前正欲和秦寶寶打招呼,卻沒想到「玉手」艷如玉向他拋去了一個媚眼,並且還做了個動作。
誰都知道艷如玉的「攝魂大法」厲害無比,具有很強的魔力,故而秋莫離看得眼睛直了直。但他立刻又趕緊定了定神,不再去看艷如玉,因為他想到自己夫人正站在身邊。
可是這一細小的情節卻未能逃過秋夫人的眼睛,她狠狠地瞪了艷如玉一眼,又扭頭衝著秋莫離罵道:「你在路上還沒看夠呀,都到這裡了還在看,你可真是色膽包天了!」
秋莫離急得直搓手,道:「我只不過是和人家打個招呼,夫人不要小題大作嘛。」
秋夫人氣道:「什麼?我小題大作?照你這麼說,倒是我冤枉你了?」
秋莫離自語道:「本來我就是冤枉的。」
秋夫人眼圈發紅,淚水就快要掉下來了,她略帶哭腔地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免得妨礙了你們的好事。」
秋莫離急道:「夫人,你怎能這樣說?」
秋夫人聞言眼睛一眨,兩串淚珠順頰而落,她真的哭了,哭得很委屈!
秋夫人泣聲道:「好,是我錯怪了你,我不再煩你了,這就回家去。」說完,她一扭頭,竟真的向門外走去。
秦寶寶一看事情不妙,忙衝上前一把拽住了秋夫人的手臂。
秦寶寶已聽秋莫離夫妻倆吵了半天,已大概聽出二人是為了女人在吵架!
可在她的印象中,秋莫離並不是好色之徒,這又是怎麼回事?秦寶寶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又要施展自己「小神捕」的手段來斷這件「家務奇案」,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但秦寶寶卻不信這一套。
因為在秦寶寶的手中還沒有破不了的案子,這次她到唐門米一直未走,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查找刺殺唐雷的兇手。
雖說目前一點線索都還沒找到,但她並沒有灰心。
不過當務之急,她要先將眼前這個「小案子」給破了,也好讓「六雙手」開開眼界。
秦寶寶拉著秋夫人的衣袖,勸說道:「龍姐姐,既然都來了,何必要走呢?」
一見有人來勸自己,而且勸解之人又是秦寶寶,秋夫人不再哭了,也沒再往大門外走,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想走。
秋夫人對秦寶寶道:「寶少爺,你不知道這其中原因,我之所以要走,是因為秋莫離他實在太過分了。」
秋莫離在旁不服氣地道,「我怎麼過分了?」
秋夫人道:「你自己做的事,你最清楚!」
秋莫離道:「我不清楚!」
眼看一嘲戰爭又要爆發,秦寶寶趕緊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不管誰對誰錯,我們坐下來之後再談。」
就這樣,一行八人隨著秦寶寶向唐門大廳走去。
半路上,有兩個人還在吵得不可開交,然而卻不再是秋莫離夫婦,而是冷小肝與花解語這兩個「死對頭。」
可是,待眾人來到大廳內甫一坐定後,冷小肝與花解語卻又不吵了,因為秋莫離夫婦二人又重新吵起架來。
秋夫人道:「秋莫離,寶少爺現在在這裡,你還不趕快承認錯誤嗎?」
秋莫離道;「我沒做錯了什麼事,你叫我承認什麼?」
秋夫人氣道:「那你為什麼一路上總和那個小妖精眉來眼去,沒見過漂亮女人呀。」
還未等秋莫離開口辯解,有一人卻先他跳了起來。
秦寶寶抬眼一看,見這個人原來是「玉手」艷如玉,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就見艷如玉大聲道:「秋夫人,你把話說清楚,誰是小妖精?」
秋夫人哼了一聲,道:「誰是小妖精誰心裡清楚。」
艷如玉沒有發怒,反而笑道:「你指的是我,對不對?」
秋夫人冷聲道:「你自己承認就好。」
艷如玉道:小妖精就小妖精,我要不是小妖精,你丈夫又怎麼會上鉤呢?」
秋夫人醋意大發地道:「真不知羞恥,瞧你的模樣就知道你不是個好貨色。」
艷如玉嘻嘻笑道:「我的樣子怎麼了,我若長得不漂亮,你丈夫會老盯著我看麼?」這一說可不得了,正好戳到了秋夫人的痛處,她站起身來,就要和艷如玉拚命,艷如玉也不含糊,面無懼色地迎了上去。
秋莫離見狀,木然而立於一邊,雖很焦急卻又不知所措。
他既不能去拉自己的夫人,更不能去拽艷如玉,不管他怎麼的,都會使局面更加惡化。
秋莫離此刻真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他這會正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秦寶寶看到這種情況,她是絕對不能讓秋夫人與艷如玉扭打起來的。因為兩個女人一旦動起手,任誰也拉不開,到時將會很難收常勸解,得搶在前頭。只見秦寶寶一叉腰,往秋夫人與艷如玉二人中間一站,喝道:「我看誰敢先動手?」
秦寶寶這一招果然很是靈驗,秋夫人與艷如玉不再吵鬧,也不再要打架了。
他們二人知道,自己要是先動手而得罪了秦寶寶,必然會倒大霉,因小失大的事她們是不會做的。
艷如玉一撇嘴道:「我才懶得與她動手。」她說完一轉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秋夫人也悻悻地道:「跟她動手,我還怕髒了手呢。」
話雖是這麼說,但從表情看,她顯然是有些不甘心,若不是看在秦寶寶的面子上,她是絕不會放過艷如玉的。
秦寶寶又說話了,她帶著訓斥的口氣道:「我來問你們,你們倆彼此都是朋友,又都是我的好朋友,對不對?」
艷如玉與秋夫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秦寶寶講的確是實際情況,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她倆的關係就跟親姐妹似的,故而她二人都未發表什麼反對的意見。
秦寶寶見事情有了轉機,又道:「既然都是朋友,朋友之間是不應該吵架甚至打架的。」
秋夫人白了秋莫離一眼,道:「這全都要怪他。」
秋莫離急道:「怎麼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太小氣,心眼太小!」秋夫人又要發作,卻被秦寶寶止住了。
秦寶寶對秋莫離訓道:「給你一點好臉,你就要上天了,口氣真不小呀。」
秋莫離不敢有半點的怒意,只得嘟囔道:「本來就是嘛。」
秦寶寶氣道:「是什麼是?我親眼看見你盯著艷如玉,你還裝蒜?」
秋莫離聞言嚇了一跳,他可不敢攤上如此罪名,連忙解釋道:「我也不想那樣做,可我的眼睛就是不聽自己使喚,跟中邪似的。」
秦寶寶笑了,她這才知道秋莫離真的是冤枉的。
秦寶寶走到「玉手」艷如玉的跟前,笑道:「艷姐姐,你老實交待,是不是對秋莫離使了『攝魂大法』?」
艷如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那是逗秋莫離玩玩的。」
秦寶寶道:「你這樣做不是讓他們小夫妻倆不和嗎?」
艷如玉方才也看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自知理虧地道:「我承認做錯了還不行麼?」
秦寶寶見她態度誠實可信,便也不再說什麼。否則,她會讓艷如玉很難看的。
秦寶寶又走到了秋夫人的身前,拉著她的手道:「龍姐姐,艷如玉使的是『攝魂大法』,秋大哥的為人你是最瞭解的,他絕不會負心於你。這件事秋大哥是冤枉的,你下次可千萬別再這麼小氣了,好嗎?
秋夫人此刻也已知道自己錯怪了秋莫離,她紅著臉道:「嗯,我記下了,都怪我這個人太喜歡吃醋了。」
秦寶寶笑道:「也不能全怪你,這證明你特別愛秋大哥,對不對?」秋夫人沒有說話,她的臉更紅了。
此時的秋莫離對秦寶寶簡直是感激涕零,如果沒人在場,他定會給秦寶寶嗑三個響頭!
秋莫離偷眼看著自己的夫人,他發現秋夫人也正用溫柔而略帶歉意的目光看著自己,他頓時笑了,笑得特別甜。
一對小夫妻終於又重歸於好,這一切都得歸功在秦寶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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