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見門內騰的閃電撲出一個火紅色的虛影,因為他們的及時閃躲而撲了個空,但是它也沒追趕,只是用整個身軀擋在大門前,張開滿是利牙的大嘴厲呼,滿口的火焰隨之向外噴吐,甚是嚇人。二人看此獸高身高半丈長八尺,渾身冒火,像是一隻凶烈的火麒麟,唯只有有頭上雙角成尖銳的牛角形狀,一條有如龍尾的尾巴遠比麒麟長得多。
「麟焱艴螭!」祝蚺冷笑一聲,道,「憑你這畜生也想攔住本宗主,你莫不是以為自己是玄武凶獸不成?」
「麟焱艴螭」似能聽懂祝蚺的話,聞言朝他怒吼一聲,聲如霹靂。
祝蚺喝道:「你這畜生也敢威嚇老夫,找死!」掌指一伸,幻出「火神鞭」,照準「麟焱艴螭」便是一鞭甩去。
「麟焱艴螭」低吼一聲,身子微仰剛剛躲開這一鞭。它雖然躲開了這一擊,卻被祝蚺的凶焰煞氣激怒了,暴雷般大吼一聲,張嘴就是一口烈火噴出襲向祝蚺。祝蚺與倚弦同時閃身避開,誰知那焰火卻如同認人一般,隨著祝蚺緊跟而上,快迅無比,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祝蚺急忙再次抽身後退,「火神鞭」匆匆砸下,火火對擊,火焰在祝蚺前方爆開,流溢的余火還是濺到了他的衣衫。
祝蚺受挫不由大怒,揮滅了衫服上的火星,「火神鞭」狂舞如潮,扇起一片火海,熱焰滔天,漫天蓋地的向「麟焱艴螭」席捲而去。但那「麟焱艴螭」本是火性神獸豈會畏懼,吼叫著迎火而上向祝蚺撲了過去。
祝蚺急忙閃身避開,祭起「火神鞭」迴旋軌跡,朝「麟焱艴螭」當頭劈下。雖然不懼怕鞭上火焰,但若是被夾帶祝蚺千年法道元能的「火神鞭」擊中,也是非同小可,已經通靈的「麟焱艴螭」自然不敢頂上,後腿一彈,吼嘯著斜躍而起,同時尾巴閃出像是鞭子般橫向朝祝蚺擊去。
「畜生,好膽!」祝蚺大喝出聲,隨著身子急速後退拉回「火神鞭」不差絲毫地捲住了「麟焱艴螭」之尾。但「麟焱艴螭」豈是尋常凶獸?當即尾巴硬是一拉,竟將措手不及的祝蚺整個身子都甩了出去。沒想到「麟焱艴螭」如此力大無窮,弄巧成拙的祝蚺大驚失色,手腕忙急轉而回,急急將「火神鞭」脫出。
「麟焱艴螭」也不追趕,只是低吼幾聲,紅色的雙眼緊盯著祝蚺,露出強烈的挑釁意味。祝蚺雖然氣得七竅生煙,但又顧忌到旁近的倚弦,自是不想傾力對付此獸,看到旁邊倚弦一副袖手旁觀的模樣,目中魔芒流轉,揚聲道:「易公子,老夫請你同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來看熱鬧的!」
倚弦原本就有看熱鬧拖時間的想法,此時聞言無奈之下,只能對著祝蚺致以抱歉的微笑,翻掌祭出龍刃誅神,和祝蚺站在一起。
「麟焱艴螭」擺頭警戒地看了倚弦一眼,口鼻間噴著焰火,右爪在地上示威般刨了幾下。
祝蚺厲喝道:「這次看你這畜生還能囂張幾時!」
「麟焱艴螭」彷彿不屑地瞪了祝蚺一眼,猛然大吼一聲,奔雷般躍起撲向祝蚺。祝蚺叱聲連連,身形後退,狂舞「火神鞭」向「麟焱艴螭」鋪天蓋地地砸去。「麟焱艴螭」甩起尾巴竟硬是將祝蚺的「火神鞭」盡數擋開,同時張口就是烈火如濤向祝蚺湧去,同樣用的是三昧火勁,「麟焱艴螭」絲毫不怕火燒,但祝蚺雖是火族祝融氏的宗主,然而畢竟還是魔神邪體,受本身修為所限,怎敢任由此烈火勁燒,祝蚺立即變得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倚弦雖然可以看出祝蚺沒有使出全力,但此時已經不得不出手了,低語道:「獸兄,為了有炎氏族人的性命,我也只能對不起你了!」手腕一轉,龍刃誅神斬出一道凌厲的劍氣直撲「麟焱艴螭」。
儘管「麟焱艴螭」不怕真火焚燒,但並不是不怕劍器斬,特別是面對「龍刃誅神」如此天地神器,即使只是劍氣也是對它的極大威脅。「麟焱艴螭」急忙躲開犀利劍氣後,捨了祝蚺,轉身就噴出一口足能焚金熔鐵的烈火,「蓬」地向倚弦急速竄去。即便是冰晶火魄之身的倚弦也不敢小看此火,身形急退,龍刃誅神暴斬三劍將烈火盡數反捲,混著無堅不摧的劍氣反彈向「麟焱艴螭」。
此時祝蚺也不失時機地運足魔能,「火神鞭」向「麟焱艴螭」滿頭鞭去。「麟焱艴螭」左右受敵,一時無法兼顧,躲開倚弦的劍氣後,身上吃了「火神鞭」一記,頓時火焰四濺,卻似鮮血一般。「麟焱艴螭」吃痛之下勃然大怒,猛地發出驚天吼叫,尾巴飛快甩出剛好纏住「火神鞭」,然後它低首像是投石般一頭向祝蚺撞了過去。
祝蚺見「火神鞭」受制,自是心憂手中魔器,正待運轉元能收回,卻不料連「麟焱艴螭」也順勢帶來,當他看到「麟焱艴螭」那尖銳異常的牛角,大驚失色,欲要抽鞭而遁,怎奈「麟焱艴螭」的尾巴硬是將「火神鞭」拽住。面對近在眉睫的「麟焱艴螭」,祝蚺又不願捨去掌中魔器,急得虛空一踢,身子凌空翻了幾個觔斗,才險險躲開了這一撞。
倚弦也沒想到「麟焱艴螭」會專攻祝蚺,轉眼間就見祝蚺陷入危機,他馬上風遁疾去,近了就是一劍瀟瀟灑灑地揮出。不過憑龍刃誅神之利,便是這輕鬆一擊,也不是「麟焱艴螭」吃得消的。「麟焱艴螭」無奈地放過祝蚺,轉身應付倚弦的攻擊。
祝蚺好不容易鬆了口氣,見到倚弦憑著龍刃誅神與「麟焱艴螭」作戰遠比自己輕鬆,不由更惱。本來論修為,倚弦再厲害也不會比祝蚺強,但此時祝蚺的「火神鞭」卻碰上天生火性的「麟焱艴螭」,根本發揮不出魔器威力,而倚弦的龍刃誅神卻對「麟焱艴螭」保持強大的威脅力,這使得倚弦對付它輕鬆不少。
「麟焱艴螭」處處忌憚龍刃誅神之威,對付倚弦使它無法取得明顯優勢,聰明的它立即又轉身攻擊祝蚺,以牽制倚弦的行動。祝蚺也清楚這點,見這畜生把自己這個祝融氏宗主當成軟柿子對付,差點沒氣爆肚子。但本身魔器被制的他再暴怒也沒用,「麟焱艴螭」還是理所當然地把他當作弱者。
在兩人合擊之下,倚弦憑著神器之利,自然佔了上風。不過他從「麟焱艴螭」的行動跡象感覺到它意不在傷人,而是為了保護「伏羲武庫」。倚弦心中不忍傷害此獸,所以有意無意地留了情,好幾次可以擊傷甚至誅殺「麟焱艴螭」的機會都放棄了。
祝蚺被逼得幾乎瘋了,怒喝中「火神鞭」震彈如雷,鞭鞭實在,奈何火威無用,單憑鞭身之力,「麟焱艴螭」可以輕易破解。不過「麟焱艴螭」身受兩大高手合擊,也是落於下風,無法對祝蚺做出更猛烈的攻擊,使得祝蚺有不少的時間反擊。
兩人一獸中就屬倚弦最為洒然,手中龍刃誅神揮灑自如,長髮激揚中劍氣破空縱橫,晃若飲酒當歌一般。但倚弦並不太著意的每一劍劈出,卻奧妙異常,如混沌,似陰陽,化五行,成八卦,劍氣總是出現在對「麟焱艴螭」最具威脅的方位上,卻留有一個生門,不至於對它趕盡殺絕。
其實,「麟焱艴螭」若全力攻擊倚弦,倚弦雖仗有龍刃誅神之威,一時半刻恐也不能制住它,但祝蚺畢竟不是庸手,論法力修為和戰鬥經驗遠在倚弦之上,「麟焱艴螭」還無法把他忽視。如此三番四次的爭鬥之下,「麟焱艴螭」就處處被倚弦壓制,落了下風。
不知不覺中,倚弦的每一劍更具威力,也更加玄妙。在破解「八卦符氣」之時,他通過《軒轅圖錄》領悟八卦真義,雖未透徹卻已獲益匪淺。此時無意中,他將此用在作戰上,對龍刃誅神的運用更加得心應手,對全局的把握也更精確。
地心宮殿之前,人影閃爍獸蹤莫測,戰鬥持續不下。倚弦始終佔據主動,進退自如。「麟焱艴螭」以寡敵眾,已落於下風。祝蚺幾次受辱,對「麟焱艴螭」憎怒無比,下手絲毫不留情,狠辣無比,務必要置它於死地。「火神鞭」像是一條毒蛇般盯著「麟焱艴螭」,伺機咬上一口。
「麟焱艴螭」縱騰翻越,尾巴甩飛,口中烈火四噴,祝蚺吃了幾次虧,自然不會跟它糾纏,「火神鞭」儘是避開它的尾巴不斷偷襲。「麟焱艴螭」避開「火神鞭」的同時更得注意劍氣,前後難顧,激戰下來更是顧此失彼。祝蚺乘機空出一手摧運魔能成刀連連怒斬,以祝蚺積年魔能形成的刀勁豈可小覷,「麟焱艴螭」更是陷入困境,但它的眼中仍是鬥志昂然,決不肯在眼前的兩人攻擊下退讓。
祝蚺更是得勢不饒,「火神鞭」瘋狂抽出,配合魔能刀勁網硬是封鎖「麟焱艴螭」的所有退路。「麟焱艴螭」進退失據,倚弦的劍氣已經臨身,它悲鳴一聲,縱身就將刀勁網衝破,不顧身子被刀勁所傷,一頭頂向祝蚺。
「畜生!還來這手,看你怎麼死!」祝蚺怒喝一聲,手一晃,「火神鞭」魔芒暴射,幻化出數個圓環正好套住「麟焱艴螭」的前爪。「麟焱艴螭」吼聲震天,用力一蹬馬上掙脫了「火神鞭」的束縛,但就慢這一下,祝蚺已欺近。「麟焱艴螭」欲退不及,唯有甩尾噴火,誰知祝蚺冷笑一聲,左手凌空一指,右手長袖揮出。脫手的「火神鞭」像是活了一般將「麟焱艴螭」的尾巴勒住,而那熊熊烈火也被祝蚺盡數收入袖中。
而祝蚺毫不遲疑地一腳踢出,正中斜身急閃的「麟焱艴螭」身側,「麟焱艴螭」吃痛又被「火神鞭」糾纏行動頓緩。祝蚺獰笑一聲,運足魔能就是一拳砸在它不及躲閃的額頭。
「麟焱艴螭」發出痛苦的嘶叫聲。倚弦一怔,想要阻止祝蚺。但祝蚺已經狂笑著再一拳擊中「麟焱艴螭」額頭同樣的地方。吼聲震得地底顫抖,只見耀眼的火焰四處爆射,「麟焱艴螭」的額頭像是開了火山口,噴出來的不是血而是團團火焰。「麟焱艴螭」痛苦的扭動身體,無力地墜下地去。
「畜生,給老夫粉身碎骨吧!」祝蚺哈哈大笑,再加上一拳。魔能狂衝,「麟焱艴螭」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整個身子驀地爆開,空中就似放了一個禮花,巨大的火焰成為碎片飛射而開,火焰在半空燃燒至盡,半點渣子也沒留下來,地底下也清靜了,就像從來就沒有其他事物一樣。
倚弦怔怔地看著火焰逐漸逝去,閉目惆悵地輕歎了口氣,這樣的結果他實在不忍心。但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了,更何況為了有炎氏千餘族人,他根本沒有後悔的資格。他心中對祝蚺也愈加警戒起來,沒想到祝蚺一直留了幾手,到了關鍵時候才一舉擊殺「麟焱艴螭」,實在是老謀深算,狡猾得很。
祝蚺長吁了口氣,收了「火神鞭」落地,得意道:「如此一個畜生竟想跟老夫做對?也太不自量力了!」
倚弦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往符門處伸手一領,道:「祝宗主,請!」
祝蚺陰鶩的眼光掃了倚弦一下,嘿嘿陰笑道:「請!」祝蚺回頭看看虛掩的大門,打了個哈哈,道,「多虧易公子幫忙,才能誅殺此獸。老夫感激不盡,豈敢為先,不如公子先請!」
倚弦知道祝蚺是怕裡面還有機關異獸之類的,所以才想到讓他開路。不過倚弦看了一下殿宮的佈局,下意識的思感中感覺到這大門之內應該沒有危險,也懶得跟祝蚺多費唇舌,嘲諷地冷笑道:「宗主剛才不是很威風嗎?難道現在還擔心什麼?」然後不理祝蚺的反應,推門大步進去。
祝蚺氣得臉色發青,哼了一聲,逐步跟上。
推開塵封千年的厚重符門,入目的竟是一片狼藉,足以讓所有人都震撼的龐大大廳之中竟佈滿了無數酒罈,或整齊放著,或斜倒在地,或亂七八糟,或破碎成片。這些酒罈完全將這大廳莊嚴宏偉的氣氛破壞,而非常強烈地給人一種桀驁不馴又狂野落魄的感覺。
此時,倚弦的第一想法就是伏羲是一個個性鮮明飛揚的酒鬼。
接著另一個景色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大門對面的大廳石壁上寫著:「神魔玄妖,天地蠢材。」八個字佔了整一石壁,而這大廳至少高達五十丈,佔地十畝,可見這些字之大。這八個字體寫得狂野不羈,沒有任何束縛,其意也囂張得很,一句話竟將神魔玄妖四宗全都得罪了,天地間萬千年來恐怕也就只有伏羲有這樣的豪氣了。
大廳內除了酒罈再也沒別的東西,祝蚺自然沒有心思去研究伏羲的性格,罵道:「這麼大個地方居然全是酒罈,這伏羲莫非只是一個只知喝酒的混人不成?」
倚弦不想跟他爭論這個,逕直向前而去。
經過大廳,就是一條五人高的石製通道,前面看起來竟似漫漫無際,讓人產生一輩子也走不完的感覺。倚弦站在通道口處,仔細打量了通道佈置,不由再次為伏羲的才能所震撼。即使這很普通的通道也是環環相扣,每一節通道前後扣著另外兩條通道,前後長短深合八卦至理,更產生了另一種變化,使人自覺地產生通道無底之感。
專注於研究通道佈置的倚弦沒有注意到祝蚺在後面看向他的陰冷目光。祝蚺瞬間眼神又變,到了他身邊和氣地笑道:「怎麼,易公子不前進了?」
祝蚺的靠近讓倚弦有所警醒,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祝蚺其人很是憎厭,但此時也不好發作,只是微微一笑,信步向前行去。
通道極長,而且走得謹慎小心,所以走起來看似漫漫無期,過不多久,祝蚺的耐心被磨光了,怒罵連連。倚弦道:「祝宗主修為高深,應該不會連多走這點路也要叫苦?」
祝蚺冷眼一掃倚弦,道:「誰想到這見鬼的通道居然會有這麼長。」
倚弦步子依舊,隨口道:「如果宗主嫌慢,就盡請施展遁法來加快速度吧。」
祝蚺翻翻白眼,沒有作聲,他自然也不敢真的傻愣愣衝去,他何嘗不是怕此處有機關,否則早就率先衝進去了,畢竟伏羲的名號拿出來的確是威震天地三界的大人物。
倚弦平心靜氣,細思著剛領悟的八卦妙法,漫步前進絲毫不覺煩躁。而祝蚺卻沒這麼好的性子,一心想要找出「伏羲武庫」的他卻因懼於機關而不得不緩步前進,心中懊惱可想而知。
終於,當祝蚺的耐心達到臨界點的時候,通道前方的大門出現了。
同樣石製的大門卻甚是堅固,門上的八卦圖案又有變化,整個門戶所透出的磅礡氣勢讓明眼人一看便知,這門內定有玄機。
倚弦的手輕輕一觸,石門便自動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