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墼回憶往事,緩緩講述道:「自從聖皇寂滅歸天之後,我們有炎氏部族的子民在暗無天日的魔域過著受人奴役、生不如死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蚩尤的妖魔大軍被軒轅黃帝徹底擊敗,趁著魔域一片混亂,大部分有炎氏族人得以逃出生天,但是當我們面對已經被毀滅的家園族地,都感到天地雖大,卻已無我們容身之所!」
說到此處,土墼黯然失色的神情漸漸變得興奮起來,彷彿想到令人振奮的事情一般,續道:「就在這時,聖皇終於顯現靈身,他告誡我們要忍辱負重,等待時機重整有炎氏部族,並將『無極秘境』的開啟之法一一傳授給我族四大長老,叮囑我們一定要守候聖使駕臨,靜待光復有炎氏的時機成熟。於是從此之後,我們隱姓埋名、遠走他鄉。為避免魔門懷疑,四大長老每二百年一換,輪流負責守候在輪迴集,等待聖使來解救我有炎氏一族!」
「屈指算來,我們業已等了將近千餘年了!」土墼長歎一息,臉現喜色望向耀陽與倚弦二人,抑止不住心中興奮的神情,顫抖著聲音道:「好在蒼天不負有心人,我們有炎氏部族終於等來了救星!」
耀陽與倚弦哪曾想到神秘老者會將如此艱巨的任務交託給他們,想到殘暴不仁的魔門人物,再一衡量自身的那點能耐,他們心中頓時沒了底,一時間惶然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倚弦眼見土墼滿懷期待地看著他們兄弟二人,為了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心虛,連忙隨口問了一句,道:「聽前輩剛才說,有炎氏一族有四大長老,那麼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三位長老呢?」
土墼再度歎息一聲,滿腔悲哀道:「我們在輪迴集苦熬五百多年,仍然無法等到聖使來臨。在極端失望的情況下,我們決定嘗試著靠自身之力解除本命封印。於是,我們拿出當年脫離魔域時偷取的《幻殤法錄》,開始自行修持當中所載的魔能法門……」
「誰知事與願違,蚩尤的『十絕封神印』果然厲害,令我們遭受自逃離魔域之後最大的打擊。因下丹淵海的本命元根被封,致使我等苦苦修持所得的元能根本無處可蓄,只能放任於脈輪經海之間,即使法能再強又如何?我們幾經猶豫,終於決定強行修煉一種『慧元根器挪移法訣』,將一身元能置放於中丹淵海與上丹淵海……」
耀陽與倚弦聽到此處,禁不住驚咦出聲,只因在二人的腦中,《玄法要訣》業已倒背如流,自然知道所謂「中、上丹淵海」指得便是修真術中的「道鼎」——
據《玄法要訣》記載,尋常三界眾生逆天行道,必然先將自身體脈的錯綜交匯處,鑄煉成元能道鼎,方能聚元能用之以修真渡厄。然而在本體的上、中、下丹淵海三處之中,以潛藏本命元根的下丹淵海最為緊要,乃是修真萬法之根基所在。
至於位列上身的中、上丹淵海,只能是在達至「靈元歸真,天人合一」的真人之境後,才能循序漸進修持此二處道鼎,方能期望修達「煉虛還神、蘊神合道」的大成境界,洗髓易筋、脫胎換骨,終可躋身天界眾神之位。而在此之前,如若妄自修煉中、上丹淵海,輕則引至靈元紊亂不調、道基有損,重則招致走火入魔、萬劫不復之災。
土墼神色悲淒難以自拔,道:「……事實證明我們錯了,但慘痛的代價已經由不得我們後悔,三位長老因此走火入魔,沉淪在元神的虛迷幻境之中,本體石化而去。而我,也變成今日這般模樣,留得半條老命苟活於世!」
耀陽與倚弦心中唏噓不已,對於這樣的論述,平常在《玄法要訣》中看得多了,兩人素來不以為意,直至今日聽土墼說出印證的事實,兄弟倆這才真正對《玄法要訣》有了另眼相看的敬畏之意。
「唉,陳年往事,多說無益!」土墼一掃陰晦不暢的表情,道,「好在聖使如期而至,有炎氏一族這些年的血淚屈辱總算沒有白捱!」
兄弟倆暗暗叫苦不迭,畢竟兩人閱歷尚淺,像這般承受別人整整一個部族的希望,未免太過沉重。耀陽不由藉機說道:「土墼前輩,老實說,我們也沒有什麼把握,來這裡,只是想碰運氣試試看。所以,您老千萬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土墼擺了擺手,微顏一笑,道:「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我已經將成敗得失看得很淡了。所以你們如果有機會步入『無極秘境』的話,凡事無需太過勉強,顧及自身的安危要緊!」
兄弟倆倍覺感動,但偏偏連安慰他老人家的話語也不敢說一句,心中愧意更甚,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土行孫始終沒有說話,他直至此刻才知道關於自己的身世,心中的驚疑可想而知,再說他平日裡受人欺辱,逆來順受慣了,漸已養成遇事嘻笑放肆的性情,忽然面對這駭人聽聞的事實,讓他如何適應得過來呢?
土墼仰首觀望窗外夜色,道:「好了,時間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對於我們卻是剛剛合適,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不如我們連夜趕往秘境吧!」
耀陽與倚弦一聽大喜,兩人自從在宴會上見到魔門人物齊聚,一早便有抽身溜出「輪迴集」避禍而去的想法,此時聞聽可以即刻趕往秘境,立時出聲答應了。
一旁的土行孫臉色大變,連忙脫口說道:「爺爺,現在太晚了,你身體又不好,孫兒覺得還是明天再去吧!」
這一番話再次讓耀陽與倚弦兄弟倆對土行孫生出些許好感,兩人怎麼也想不到,外表猥褻、行為齷齪的土行孫竟然會是一個如此孝順的乖孫子,不免有些驚咦嗟歎。
倚弦更是深受感染,應聲道:「是啊,土墼前輩,你身體不適,走夜路根本不方便,我看還是明日再說吧!」
土墼一臉堅訣的表情,擺了擺手道:「雖然秘境地處偏遠,但它畢竟沉寂千萬餘年,若是在白日裡開啟,強勁的浩能流溢而出,恐怕會招致道玄妖魔之類的高手驚覺,到時如果徒生變數,就得不償失了!」
「放心吧,我就算再老再殘,也斷然會有自知之明,所以二位聖使無須為我擔心!」土墼偏頭望了自己的孫兒一眼,面色凝重地拍了拍土行孫扶在輪車上的手,點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耀陽與倚弦聽說秘境可能招惹魔門人物的感應,不由都有些緊張起來,再聽土墼滿懷信心的話,也不再推辭,齊聲道:「那就有勞土墼前輩了!」
土墼點點頭,道:「二位聖使不識得去路,不如就隨我們一起使土遁術去吧!」
兄弟倆正覺尷尬,試想身為「聖使」的他們,竟然連遁術都不會,豈不笑煞旁人!聞言齊齊點頭,找準了這個穩當的台階下,暗裡禁不住吁了一口氣。
「等等!」倚弦猛然想起方才封印在土地中的金剛杵,忙抽身出到外面,掘土將杵取了出來,除淨塵渣,拿到土墼爺孫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方纔因為擔心你孫兒逃走,所以……還望前輩見諒!」
土墼聞言大笑起來,不以為忤地搖頭道:「『豎金合土,屯地封界』,確實是破除土遁術最好的方法!只是……」看著倚弦手中的金剛杵,土墼神色一愣,雙目厲芒一閃而過,道,「聖使能否借手中金器一觀?」
倚弦依言將金剛杵遞給土墼,但想到這是婥婥所贈,難道上面留有某種魔門的暗記不成,於是怕被土墼看穿,心下不免忐忑,故作不解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土墼接過金剛杵,仔細端詳片刻,皺眉問道:「敢問聖使,這金剛杵何處所得?」
倚弦與耀陽禁不住心底一驚,倚弦只能如實以答道:「是……一個女子所贈!」
「淨看這柄端異紋,左旋右出,呈五華朝陰之象!」土墼追問道:「莫非那個女子是魔門中人?」
「前輩所料不差!」倚弦面色一紅,吶吶答道:「此物正是魔門防風氏的婥婥姑娘所贈!」
此言一出,不但令土墼震驚不已,連一直沉默不言的土行孫也不免心有所動,偏頭驚疑地望向倚弦,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兄弟倆對望一眼,知道始終瞞不過土墼,倚弦於是將婥婥贈杵送蜂之事一一說出,只是省略了婥婥與他之間的一些尷尬細節。
土墼將金剛杵遞還給倚弦,疑道:「風魔女此舉究竟是何用意呢?難道她已經知道你們的身份?但是,有關於聖使秘境之事皆屬本族絕密,天地三界知其詳者,也僅僅我族四位長老而已.」
土墼沉思片刻,神情顯得格外凝重,道:「不管怎麼樣,為了以策萬全,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倚弦小心翼翼地將金剛杵置放於腰間,他和耀陽在下意識裡雖然都不願相信婥婥會做出什麼危害他們的事,但內心始終對魔門中人存有三分戒心,令他們不得不心生顧忌,連連點頭稱是。
土行孫似乎想到什麼,欲言又止地說道:「爺爺,這些家當……」
土墼聲色嚴厲地打斷他的話,道:「身外之物,何必如此看重,改日回來再取也不遲!」土行孫有些戀戀不捨地望了望屋裡屋外,只能很無奈地放棄了搬走內屋珍物寶器的想法。
土墼望向耀陽與倚弦兄弟,道:「事不宜遲,請二位聖使速速靠近我三尺之內!」
兄弟倆應聲行至輪車旁,一聽可以馬上領略五行遁法中的土遁術,心中都感到興奮不已,他們從前騎過飛虎靈獸、玩過隱靈遁法、甚至在被蚩伯操控時還被迫嘗試過水遁,那種逐一體驗玄法奇妙的感覺實在太讓他們投入而沉迷進去,這也是他們念念不忘修習《玄法要訣》的動力之一。
土墼神情肅穆端坐在輪車之上,口中蠕蠕念誦咒法,掐指成訣,自上而下劃空旋出一圈低縱的弧線軌跡,渾厚魔能應勢而發。
此時,耀陽與倚弦可以清晰地感應到,一股沉實的元能旋出恍若實質的有形結界,將四人緊緊護衛其中,結界之力沉穩盈實而又極具張力,充斥四人身周數尺範圍之內,令人徒生與面前環境隔閡開來的感覺。
片刻間,隨著土墼催發的本體元能愈漸增強,耀陽與倚弦的思感不自覺地隨著魔能向下擴展,循著腳下土地一直往一個方向延伸,直到某處不知名的地點才驟然停止,然後只聽土墼一聲低喝:「走!」
頓時,四人的靈軀被結界托住,如同水銀瀉地一般迅速沉入地底。耀陽與倚弦只覺眼前一黑,結界裹帶四人開始向目的地緩緩行進。
兄弟倆好奇地伸手觸碰身周這層結界,只覺這股元能的稟性不寒不熱,厚實有力、分佈勻稱,張馳有度的力量具有極強的穿透力,輕貼在結界表層上,可以完全感受到結界與土地之間的巨大摩擦。
這種感覺與他們曾經感受過的眾多結界力量完全迥異,比如隱靈遁法中「幻屏結界」的玄奇漣漪,潛水遁術中「玄能附體」的微妙感應,乃至奇湖水底「紫青結界」的氣息交互等等。
還不等兩兄弟細加琢磨,便只覺耳邊風聲頓起,眼前一亮,原來四人已經升上地面。土墼掌中法訣一收,四人身周的結界頓時消失無形。
月漸西斜,已是深夜時分。
四人所處之地是一處險峻的絕頂懸崖之上,遙望遠處的冥空暗月,體會撲面凜冽的陰風嗖嗖,眼前的高崖懸空尤顯空曠寂寥,月光下的奇湖遠在目光遙遙之外,隱隱現出點點波光粼粼。
耀陽與倚弦環顧四周,對周圍的環境隱約有股熟悉的感覺,但腦中卻渾然沒有一絲印象,正準備詢問之際,土行孫渾身戰慄起來,首先向土墼發問道:「爺爺,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忽然覺得寒氣逼人,好冷!」
「冷?」兄弟倆愣住了,不由想起人兒曾經說過,靈體一旦脫離肉身,便不再受體脈氣血束縛,不會有任何寒涼溫熱之感,土行孫又怎會獨自生出寒氣浸體的感覺呢?
「屏息靜氣,萬念歸一,不要受外界幻象所迷!」土墼警惕地四顧左右,道:「此處乃是冥界禁地——輪轉山的絕頂之上!」
土行孫依法施為,閉目靜息的樣子很是辛苦,似乎正在抵禦某種異力一般。
「幻象?」耀陽與倚弦一怔,雖然不甚清楚其中緣由,但也有些明白過來,他們原本從這裡出發去往輪迴集,怎會轉過山頭就無法辨認出來,想必也是受了土墼所言幻象影響的緣故。
遙望奇湖兩側巴掌大小的輪迴集,耀陽嘖嘖二聲,道:「說來也怪,我們明明昨日來過這裡,怎麼現在看起來還是覺得很陌生一樣?」
「這也難怪!」土墼道,「輪轉山之東是冥城鬼域,西邊是名震三界的輪迴集,往南是十八層冥獄所在,北山地底向西延伸數里,則深藏天地間最為玄奧難測的輪迴六道。因此,輪轉山一直被視為冥界禁地,除了環繞山下的生死河是一道天然屏障之外,山中更是遍佈各種結界,所以會令你們產生種種錯覺。」
兄弟倆恍然大悟,再次觀望四周環境,但見山崖絕頂不足方圓之地,四面懸空,禿無草木,向東一端突出一塊怪石,孤懸於空,彷彿上接於天壤之外,予人一種分外孤寂蒼涼的感覺。
倚弦問道:「土墼前輩,此地難道便是無極秘境的入口?」
「正是!」土墼點點頭,肅容道,「無極秘境參陰陽造化之玄機而生,自上古洪荒便存於天地之間,但知其秘者,千萬年來也就寥寥數人,而且能進入此間尋求無極之秘者,也千萬年難得一見,若非其人體內元能的稟性具有非比尋常的極向韌性,甫入秘境便會被陰陽極能摧化至靈元俱滅!」
兄弟倆聽得心中一緊,相互對視一眼,想到其中凶險,不免有些忐忑難安。
土墼善意一笑,疏緩二人心中緊張,道:「既然聖皇選你們作為聖使,必然是認定你們的能力可以安全進入無極秘境,所以,你們不用過於緊張!」
於是,土墼將秘境開啟之法一一說明,道:「其中關鍵你們已經悉數知曉,雖然我也不明白秘境之中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但相信冥冥中聖皇應該有所安排才是!」
「二位聖使一定要切記,凡事不可勉強,一切順其自然便好!」土墼再三叮囑,然後道,「那麼,現在就開始吧!」
兄弟倆知道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便沒有退縮的路了,二人想到幾度大難不死,以及自身的潛能所在,再加上最近還算不錯的運道,更讓他們有了躍躍欲試的訣心,於是毅然點點頭。
見到兄弟二人齊齊點頭同意後,土墼緩緩移動輪車來到最為陡峭險峻的孤石崖角,身軀閃電般從輪車上衝出,倏地朝天飛起,唇齒間秘咒誦念,玄奧法訣應勢而發,森森白氣從兩手十指間急電般飛舞而出,割破崖前虛空無盡。
暗月西落,隱入輪轉山後。
此時,就在月光無法企及的東崖盡頭,炫目亮光一閃即逝,虛空處豁然現出一輪渾圓縫隙,黑白異芒相互交織纏繞,映襯出縫隙中奇奧詭魅的無形玄機。
「去吧!」土墼大喝一聲,右臂五指屈指成爪,憑空攝勁而發,渾厚元能裹住耀陽與倚弦二人,順勢將他們朝縫隙中拋去。
渾圓縫隙內的黑白異芒似是感應到異物浸入,頓時透射而出耀目的雙色光柱,直達天際的虛無蒼穹,竟將二人身形曳然托住,懸在半空之中。
耀陽與倚弦只覺靈身份別被二股力量包容在其中,竟再也無法動彈絲毫。緊接著,黑白異芒開始以一種潛在的循環方式相互更替,巨大的壓力透析而出,壓得二人生出無法透氣的窒息感,片刻間,壓力愈加增強,熟悉的感覺讓他們回想起昔日在「虛靈幻境」中自爆身亡的情景。
兄弟倆再一想到土墼所說「靈元俱滅」的後果,更是大驚失色,直欲抽身躲開,奈何早已身陷囹圄之中,如何還能脫得了身。隨著黑白異芒推動的壓力加劇,二人有苦難言,心中掙扎起求生的慾望,不由都將唯一的希望寄托於體內的「歸元異能」之上。
異樣的變化驟生,看得土墼心頭一驚,正感到無比擔心之際,虛空異象再度萌生,頓在半空的二人身軀順應黑白異芒的刺激,驀然分別耀出紫青二色芒光,與原本托住他們的黑白異芒相互交融,剎那間,映出無數流光幻彩激射飛舞,照徹整個幽暗冥空。
僅只片刻間,天際華彩乍現即逝,渾圓縫隙處湧出一股龐大無匹的吸力,將兄弟二人齊齊吞噬,吸入縫隙之中,所有變化僅只發生在一息之間,渾圓縫隙便自動縫合,崖前虛空已然恢復正常。
土墼掌中法訣一收,整個人便癱坐在輪車之上,因耗用元能過劇,他免不了氣喘吁吁,汗流如注。看著不遠處還在運用元能抵禦結界幻象的土行孫,土墼深深歎了一口氣,心中暗自祝禱兄弟二人能夠一切順利。
當土墼想到有炎氏一族的命途從此將被改寫,正感萬分欣慰高興之際,心神中久修而成的魔靈異心驟然一動,回首望去,空崖絕頂之上赫然多出一人——
一位身著鑲金黑漆朝服、臉覆玄銀面具的婦人迎風卓立,細長威嚴的一雙鳳目中,冰寒如電的眼神炯炯注視土墼。
土墼感應到其人神能超卓,已然將絕頂石崖緊緊控制在自身結界之中,只能無可奈何地一歎,鎮定自若道:
「有炎氏護法長老土墼參見玄冥帝君,礙於身患殘疾,不能行面君朝聖之禮,實在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