跂螞目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他悲,他憤,他恨,他怒!但他知道即使是自己親自上戰場也只會與族人一樣,毫無意義地死去。
機關、陷阱、獸夾,面對這群比凶獸更凶、比魔鬼更厲的九黎殺手和戰士,顯得那般單薄,而跂踵族的戰士們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生命在戰爭之中猶如雞卵一般脆弱。
毒箭,跂踵族惟一能夠將戰局維持下來的,便只有毒箭,這也是惟一能夠對九黎凶人構成威脅的利器。若非如此,只怕跂踵寨已經陷落,近身格鬥,跂踵族的戰士們根本就不是九黎勇士的對手,為此,跂踵族已經損失了三十多名戰士。
這次九黎族督戰之人乃是帝十三之子帝弘,發動攻襲的卻只有一百五十名九黎族的二級勇士和殺手。對於跂踵族來說,這已經是一支足以致命的力量。
跂螞並沒有估錯,天一亮便是九黎族大舉來犯之時,這也是九黎族的最後期限。他更明白,降服便成奴隸,是一種恥辱。他不怕死,族人也不怕死,至少死不辱節,戰死是一種高尚的死法。
跂踵寨並不大,能守之地僅有周長約一千米的護牆,而護牆之外已經淪為九黎的領地,敗亡只是或遲或早的事情。
帝弘立於距跂踵寨兩百多米遠的一塊大石之上,神態極為悠閒,望著箭雨紛飛的戰局,眸子裡升起一股狂熱的神采,他像是在看一場極煽情的戲。
「吩咐百戰,我要一個完整的跂燕,誰也不可傷了我的大美人,知道嗎?」帝弘看著跂踵族的族人一個個自寨頭翻倒,而九黎勇士也有二三十人傷亡,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麼,出言向身邊的護衛吩咐道。
「屬下早就跟百戰說了,相信百戰一定會按照公子的話去做!」一名年歲稍長的中年漢子恭敬地道。
帝弘望了中年漢子一眼,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是個極瞭解他的人,也是帝家一個極為忠心的臣子——九黎二級勇士教頭百戰的哥哥百變。
帝十極為信任百變,因為百變似乎最明白他的心思,每每總會出些新鮮點子讓帝弘享受到異樣的刺激,是以,帝弘極喜歡這個善解人意的家臣。
帝弘的目光再次落在不遠處指揮作戰的百戰身上,這是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漢子,有著黑熊般的力量,湧動著豹子般的生機,黑面龐,濃眉大目,擁有著絕對一流的武技,這是一個很受帝弘寵愛的人物。
身為九黎族中二級勇士的教頭,這本身就是一個舉足輕重的頭銜,也是絕對有真材實料的人。
此刻,百戰並沒有搶著進攻,他只是悠閒地張弓搭箭,然後射出,再便是跂踵族人被射下寨頭。雖然跂踵族人借寨頭上的木料作掩護,但百戰總能出奇不意地射中目標,雖不是百發百中,但也在這交戰一盞茶時間中射殺了十名跂踵族人,比那些來自神谷的殺手更凶更狠,這也是帝弘滿意的原因。
遍野紅花綠草,這是一個春天。山風清涼,清爽宜人。叢林間的跂踵寨卻如深秋的最後一片黃葉,在這兩個極端的感覺當中,帝弘想長嘯、高呼。他喜歡殺戮,也喜歡看別人殺戮,飛濺的血水,比紅花綠草更美,哭嚎慘叫聲在他的耳中也是那般動聽。
如果不是一聲驚呼驚動了帝弘的思緒,他一定會歡快到最後,但很遺憾,帝弘還是聽到了這聲驚呼。
百變的驚呼,居然有令百變發出驚呼的事情。
當然,對於帝弘來說,驚呼也很刺激,但這個驚呼卻不應該自百變口發出,所以,他歡快的心情一下子減至零,然後他發現了百變驚呼的原因,不由大怒!
帝弘怒,是因為他發現了一個令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人物——軒轅!
百變驚呼並不是因為軒轅,而是一支暗箭,自暗處射出,以極速和準確無比的角度射向帝弘的背心。
當然,這支箭並不能傷害帝弘,因為帝弘身邊立著八名護衛,這些人皆為族中的一級勇士,在勁箭逼近帝弘兩尺時便將之擊落了,箭斷成八截。但是,這卻無疑讓百變心神驚變,也是對帝弘的一種無言挑釁。
帝弘怒,不僅僅是軒轅的出現,更因為那射向寨下強攻的九黎族勇士的滿天箭矢。
箭矢來得突然,其勢比之九黎勇士射出的利箭更兇猛無比,那群正在搶攻跂踵族的九黎勇士怎也沒想到竟會有如此的攻勢自背面而來,一時之間竟有數十人中箭。
軒轅手持大弓,一襲素衣,凜若天神,連射四箭,竟無一落空。
百戰的目光最先盯上軒轅,但讓他吃驚的是他射向軒轅的箭竟被對方當空射落,兩支勁箭在虛空之中擦出一溜火花,同時墜地。這是百戰從未經歷過的事,但他卻知道這個對手將是他所遇到的最頑強的敵人。
軒轅的身形好快,當帝弘抖直長矛之時,軒轅已穿過了數十支勁箭所織的護網,逼至帝弘五丈之內。
眉目依稀,帝弘並不覺得軒轅有什麼變化,惟一讓他覺得有些異樣的或許只是軒轅的眼神。
帝弘仍記得當日軒轅與帝十那讓人心驚的一戰,但他不相信軒轅真的會有那麼強大。
「殺!」帝弘一聲怒吼,百變和四名九黎族的一級勇士已經飛撲向軒轅。
百變並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讓帝十也吃了大虧的軒轅,但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只憑那快若鬼魅的身法,就足以讓人心驚。
軒轅一聲長嘯,那張大弓已經向百變的面門疾旋而至,拖起一陣尖銳淒厲的風響,似欲撕毀世間的一切。
百變似乎沒有料到軒轅一上來便將大弓當暗器使,而大弓的來勢也讓他吃驚非小。
「叮……」百變的長劍斬在大弓背上,而身形疾蹲而下,他想不出有比這更好的方法避過大弓的旋切,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阻止這張大弓的旋轉之勢,而那弓弦便會如刀鋒一般割喉斷身。
百變蹲身確是很及時,不過,那旋轉的弓弦仍然削下了他的幾縷頭髮,驚得他冒出了一身冷汗。再抬頭時,只覺眼前一片蒼茫。
軒轅的嘯聲依然未竭地自九幽飄然而下,但他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一片茫然的刀光之中。
殺意似沸騰的氣旋四散炸開,片刻間已使蒼茫的虛空生出一種異樣的寒意。
帝弘也清晰地覺察到那股濃郁殺機的侵襲,冰寒、陰冷、霸烈。
百變出劍,毫不猶豫地攻入那團燦爛的刀光之中,他身邊的四名一級勇士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在他們心中根本就沒有畏怯這個詞,只是,他們撲空了。
是的,百變撲空了,那四名一級勇士也同樣撲空了,他們攻入了那團燦爛的刀光,但那只是一片茫然的虛無。
光只是光,而軒轅已不在。
最先發現軒轅身影的是帝弘,因為他正是軒轅攻擊的目標,那團燦爛的刀芒只是軒轅製造出來的一個幌子,也只是為了吸引百變等人的注意力,他真正的目的卻是穿過所有的封鎖,對帝弘施行致命的一擊。是以,帝弘第一個發現了軒轅和軒轅的刀。
軒轅的刀長三尺八寸,似劍非劍,單刃弧尖,清寒若一泓山泉,在霞光輝映之下,猶如一道長虹劃過天際。
簡簡單單的一刀,沒有半點花巧,但卻幻出一道奇詭的弧跡,無可挑剔,甚至讓人有一種無可匹御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清晰,帝弘覺得自己無論自哪個角度都無法阻止這一刀的來勢,無法消去這一刀的破壞力。在他的目光之中,只能注視著軒轅的刀一寸寸地割碎空間,一寸寸地割近,卻顯得無力相阻。
帝弘發現自己竟是這般脆弱,竟是這般孤單,天地之間,似乎除了軒轅那柄避無可避的刀外,便只剩下他這只待宰的羔羊。
「呀……」狂嚎是來自帝弘的身邊,也驚醒了帝弘。
帝弘出矛,與他身邊的四名護衛一起,織成了一道密密的護牆。不過否認,軒轅的刀對他們已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噗……」「叮叮……」軒轅的刀依然長驅直入,刀身擦過那四名護衛織成網的劍身,身子猶如風中的柳絮,全不受力。
「當……」帝弘身子大震,悶哼著自大石之上跌下,慶幸的是他擋住了軒轅要命的一刀,但軒轅刀上那猶如山洪爆發的力量使他根本就無法立穩足,若非他的矛桿也是鐵鑄,只怕此刻已經矛毀人亡了。
軒轅一擊即退,退與進一樣,快若鬼魅,百變心中的驚駭無以復加,軒轅的可怕的確超出了他的想像,但他卻剛好阻住了軒轅後撤的退路。是以,他必須出招。
「嗖……」一支勁箭呼嘯而過,直射百變的後心,這一點自然瞞不過百變。在進攻與保命的選擇之中,他自然不會選擇前者。是以,他必須回劍反切,而在此刻,他又後悔了。
百變後悔,後悔不該回劍,因為軒轅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快得他不能有半點鬆懈。雖然軒轅是在後撤,但其攻擊力依然能夠任意發揮。在百變回劍之時,軒轅的腳已經趁虛而入。
百變沒有機會享受後悔的苦果,因為軒轅的膝頭已經撞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砰……」百變的身子倒跌而出,並未能擋住自後射來的一箭,反而撞上了那支勁箭。不過,因為軒轅那一腳使得他身子歪倒一邊,那支勁箭也就偏開致命的方位刺入其肩頭。
百變的慘叫只讓那群一級勇士大為色變,而軒轅並未乘機再攻,只是長嘯一聲,逕直朝跂踵寨下的九黎族二級勇士群中攻去。
與軒轅同來的正是數月前失蹤的奴隸兄弟,但此刻的他們,一個個猶如生龍活虎,戰意高昂,更凶狠異常,比之這群九黎族的二級勇士絕不遜色,而且每個人的身手和速度都極為利落快捷。
立於寨頭的跂螞見此情景大喜,整個跂踵族人都禁不住歡呼。
「龍族戰士……是龍族戰士……」不知是誰在寨頭之上帶頭高喊,將寨下的酷戰又推上了一個高潮。
跂踵族也為之沸騰,是的,他們所期盼的龍族戰士終於出現在他們最渴望得到幫助的時刻,而跂螞更意外地發現昨晚神秘的恩人正縱躍在凶狠的九黎勇士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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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為什麼不殺你?」跂燕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地向葉皇問道,同時回過頭朝隱去的龍奇望了一眼。
葉皇神秘地笑了笑,道:「世間並沒有這麼多的為什麼,即使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最好是你不要知道!」
跂燕滿心疑惑,她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竟然不殺她和葉皇,還放過他們。以那二十多名九黎勇士和龍奇的實力,殺死葉皇絕不是一件難事,但是……此時,跂燕聽到了喊殺之聲,聲音傳自跂踵寨,她不由得心神一緊,摧道:「快,快,他們已經攻寨了。」
「你以為多你一人便可以阻止對方的進攻嗎?」葉皇反問道,說話時腳下卻依言加速。
跂燕心中如火燎原,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葉皇所說的是事實。就算多她一個人也是無濟於事,又怎能抗拒如虎狼般的九黎凶人呢?但跂燕很快便發現,那九黎凶人正在倉皇撤離……
九黎族敗退,只是因為帝弘嚇破了膽。
帝弘實在是再也提不起絲毫的鬥志,在乍見軒轅之時,他還有報仇雪恨的念頭,但軒轅竟然能夠在幾名高手相護之中對他施以重擊,其力量和刀法實已讓他心寒。
雖然帝弘並沒有受傷,但作為享慣了安樂的他來說,根本就沒有拚死之心,一旦發現自己處於一種極為危險的境地,他最先想到的自然便是保命。
經過數月艱苦的訓練,軒轅身邊的這群奴隸兄弟似乎脫胎換骨,無論是在體能還是在格鬥技巧方面不可同日而語,軒轅並沒有藏私,將「神風訣」的上半部和「青雲劍宗」的前半部傳授給了這群奴隸兄弟。
當然,在短期之中,受資質所限,這群人領悟也有限,而且「神風訣」和「青雲劍術」都是極為上乘的武學,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參悟的。不過,在一個大的環境和氛圍之下,這些人在搏擊技巧和力量運用方面都有了極大的長進,這是很正常的。也有些資質好的,當然能參悟一些其中的奧妙,再加上貳負和軒轅所授的普通擊技,也練成了一身不俗的武功。
此刻,這群奴隸兄弟再戰九黎勇士,昔日的仇恨和壓抑已久的戰意在驀然間迸發,竟殺得九黎勇士人叫苦不迭,且在人數方面又佔著極大的優勢。因此,九黎族人只得倉皇而撤,當他們擺脫軒轅的追殺時,僅剩下數十人而已。
跂螞心中的歡喜無與倫比,不僅僅是因為九黎族人的敗退,更因久別的兒子又重返族中。
跂雲,跂強之父,當年因遺失了族中的重寶,而使得族中數大長老葬身范林,因此無顏返回跂踵族,但在數年之後的今天又重返跂踵族,而且解開了九黎族入侵之災,跂螞當然高興。
跂強也是歡喜無限,幾乎是奔走相告,雖然跂踵族這次也傷亡了數十人,但勝利的喜悅使得全族之人忘記了死亡的悲哀,而沉浸在一種極度的欣喜之中。
跂燕返回寨中,族人正在收拾戰利器,剛好趕上這場激戰的尾聲。
其實,這場激戰從頭到尾都沒有花很多時間,畢竟,其規模並不龐大,人數也不多,是以來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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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勇士,龍族勇士……」跂踵族人夾道歡迎軒轅與眾奴隸兄弟的返回。
軒轅依然是一襲素衣,但渾身散發出一股無法掩飾的霸氣,似乎那掩於素衣之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充盈著張狂的生機。
「師父……」跂強蹦跳歡呼著自人群中衝出,向軒轅奔到。
「強兒!」跂雲以極快的速度竄出,一把帶住跂強,而軒轅已大步向他身邊走來。
「大首領,孩子不懂事……」跂雲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軒轅解釋道,旋又轉頭向跂強斥道:「誰讓你叫師父的?」
跂強有些委屈地望了軒轅一眼,又望了望父親跂雲,一臉的失望之色。
「算了,他只是個孩子。」軒轅伸手拍了拍跂雲的肩頭,淡淡地道。
郎大和郎二各領數人環護軒轅而行,而眾奴隸兄弟全都駐紮於跂踵寨之外,這是軒轅的命令,他不想讓跂踵族人感到威脅。
「你是強兒的師父?」跂燕也排開眾人來到軒轅的身前,大膽而好奇地問道。
「我並沒有讓他叫我師父,也不欲為人師,燕姑娘誤會了。」軒轅眼中一亮,哂然笑了笑道。
「燕兒,還不快請恩公入內?」跂螞早已認出了軒轅正是昨晚將他自死神手中救出的神秘刀客,此刻見對方又救了自己的族人,心中的感激真可謂是無與倫比的。
跂燕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身子向旁邊讓了讓,但卻對軒轅那大膽而野性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是以並不是很客氣地道:「請進!」
軒轅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跂螞已大步迎了上來。
「多謝恩公出手解開我族的滅頂之災,請恩公受小老兒一拜!」跂螞驀地跪下。
軒轅吃了一驚,跂踵族人全都曲膝而跪,一時間數百人不論老少全都跪倒。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軒轅忙扶起跂螞和身邊的幾位年長的獵人。跂燕本不欲下跪,但眼見族人全都跪下了,她也只好跪下,不過她還沒有全跪下去之時,已被人扶了起來,這人正是葉皇。
「何用行此大禮?」葉皇露出一個難得的笑意。
跂燕根本就沒有跪下去的意思,葉皇一扶,便自然立起,只是白了軒轅一眼,她對軒轅過去所做之事故作神秘的樣子有些不以為意。不過,內心深處似還有另一點疙瘩,那便是跂強曾經說過的話:「你一定會喜歡他的……」似乎一直都迴盪在跂燕的耳畔。所以,打一開始跂燕對軒轅便有種排斥的心理,畢竟,她也是一個極為心高氣傲的人。雖然軒轅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足以讓人心折,但她卻想賭氣。
「要你管!」跂燕推開葉皇的手,轉身離了開去。
跂螞被軒轅扶起身子,便見跂燕轉身而去,隱約感覺到什麼,不由呼道:「燕兒,不得無禮,還不回來招呼恩公?」
「他有爺爺和發伯招呼就行了,我去看看受傷的兄弟。」跂燕並不停步,逕直離去,便連跂螞和跂發都為之愕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丫頭!」跂螞自語道,但又想到軒轅,不由抱歉道:「這孩子不懂事,還望恩公勿怪!」
「哈,燕姑娘心繫族中兄弟,乃一片善心,何怪之有?還望族中父老鄉親不要如此客氣,否則的話,我們也會心中不安!」軒轅淡然道。
「哪裡,恩公為我族驅走了虎狼之九黎,解救了我所有族人的性命,可謂是我們跂踵族再生之父母,受這點小禮又有何不可?」跂發誠懇地道。
「還沒請問恩公高姓大名?」跂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族長便叫我軒轅好了。」
葉皇迅速上前在軒轅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軒轅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向跂螞道:「請族長立刻調集所有父老鄉親準備撤離此地,到一處安全之所,以免被九黎凶人再犯時所傷。」
跂螞的臉色也微微一變,惑然向葉皇望了望,不解地問道:「九黎族人還會來攻嗎?如果我們全力一拼……」
「族長太小看九黎族了,便是我們的人再多十倍也不可能勝得了九黎凶人,雖然我們暫時擊退了他們,但當他們捲土重來之時,恐怕其結果會很難想像。而且,我們不宜與之正面相抗,因此,先應保全實力,爾後再思良策!」軒轅認真地道。
跂螞心中禁不住生出一股悲愴之意。他知道軒轅說的並不是假話,九黎族的數千精良戰士再加上各依附的氏族,可戰之人加起來愈萬,又豈是他這小小的跂踵族所能抗衡的?即使軒轅身邊的戰士能以一敵十,又能如何?何況,龍族戰士並沒有以一敵十的能力。想到即將要背井離鄉,跂螞又豈能不傷感?
「阿華,立刻吩咐所有人準備好自己的東西,帶好一些必需品去范林!」跂螞無可奈何地道。
跂華一呆,望了軒轅一眼,又望了望父親,只好轉身而去,他也是個極明智的年輕人,是以,知道眼下的決定關係到整個族人生死存亡的大事,絕不能有個人感情夾雜其中。
說實在的,跂華並不喜歡軒轅,不知道是為什麼,當他第一眼看到軒轅時,便感到一種潛在的威脅,那是來自感情上的。隱約之中,他明白軒轅很可能會奪走他最心愛的人,是以,他不喜歡軒轅。當然,此刻是關係到整個族人命運的大事,他並不敢去為兒女私情分神。
「族長可能不能與眾父老鄉親一起走,我還有借重族長之處!」軒轅淡淡地笑了笑道。
跂螞一愣,軒轅卻向他身邊的木屋一指,道:「讓我們去裡屋再詳談如何?」
跂螞沒有出言反對,只是客氣地道:「恩公請!」
軒轅老實不客氣地跟著走入木屋之中,葉皇緊緊相隨,而郎大和郎二則領著十多名兄弟駐守木屋。
「恩公是說讓我們去君子國借兵?」跂螞驚問道。
「不錯,只有聯合各族之力,方可一阻九黎凶人的入侵,而君子國傳說有一千精兵,高手如雲,如果能夠得君子國之助,對九黎族定是一個極為沉重的打擊!」軒轅認真地道。
(註:《山海經》上記載:君子國在奢比屍神之北,衣冠帶劍,食獸,使二虎在旁,其人好讓不爭。有薰華草,朝生夕死,在肝榆之屍北)
跂螞的神色很嚴肅,靜靜地沉默了半晌,才吸了口氣道:「君子國之人從來都不會主動出擊,更脾性古怪,只怕很難請動他們,更何況,這去君子國的路途極為凶險,我們也許根本就到不了君子國便被花蟆凶人所殺……」說到這裡,跂螞卻住口不言,目光落在軒轅的身上。
軒轅扭過頭向窗外靜靜地望了一會兒,再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再落到跂螞身上,平靜地道:「聽說跂踵族與君子國有著極深的淵源,是嗎?」
跂螞又呆了呆,並不否認,沉重地點了點,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跂踵族與君子國的確有著極深的淵源,我們跂踵族本是君子國的一支落難別系,這才流落到這裡,但經過多年之後,我們自成一支,已經與君子國失去了聯繫,他們根本就不承認我們與之是同一個祖先,只當我們是一群無知的乞丐。是以,我只怕也無能為力。」
「難道就沒有辦法讓他們認你們?」軒轅對跂螞的話並不感到有太多的驚訝,只是以極為平靜的語氣反問道。
跂螞又歎了口氣,道:「有是有,但那已是不可能,除非能找到神器,只有以神器為信物,交由君子國四大法王驗收,他們才會承認我們的血統,但神器已經丟失了八年。」
軒轅也呆住了,他知道跂螞並不是在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但要想對付九黎族,如果無法爭取君子國之助,他們只怕連掙扎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除非能夠調來有熊族的大軍,但想到聖女鳳妮,他的心中又泛起一陣陣隱痛。
軒轅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聖女鳳妮,但不知怎地,他無法抹去聖女鳳妮那超凡脫俗的絕世容顏。的確,那是一種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美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軒轅也不能斷定自己是否沒有被聖女鳳妮的美麗所惑。
軒轅對聖女並沒有恨意,反而是對那從未謀面的伏朗多了一絲憤然,或許是因為他真的受了聖女美麗的影響。
軒轅知道,聖女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在那段時間中似十分依賴軒轅,但軒轅卻知道,聖女鳳妮是一個極有頭腦的女人,是以到後來軒轅心中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妥。不過,他發現得還是遲了。
如果說此刻再讓軒轅去求有熊族,對於他來說,的確有些難釋胸懷,而且有熊族會幫他們嗎?雖然九黎族的力量也是針對有熊族而來,但有熊族自顧不暇,又何來時間管這些?這是一件極為矛盾的事情。
「如果君子國能夠出手相助,我們是否有戰勝九黎族的希望呢?」跂螞有些希翼地問道。
軒轅眉頭皺了皺,搖了搖頭道:「不能,除非我們能讓濟水以北的百族聯合,方可能與九黎一戰!」
跂螞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煞白。軒轅所說的簡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誰能讓濟水以北的百族聯合呢?如此一來,也便表示,根本就沒有可能勝過九黎族人。
「當然,我們完全不必與九黎族正面決戰,我們所做的事只是牽制他們,與他們周旋,真正對付他們的人並不是咱們。」軒轅淡淡地道。
「不是咱們?」跂螞有些不明白。
「對,不是咱們,而是有熊族和鬼方十族,如果鬼方十族出手的話,只怕九黎族雖強也不一定是其對手,到時候他們自顧都不暇,自然無法管咱們。因此,我們所要做的事不是要勝過九黎,而是要如何保命,保存實力,如何等到鬼方和有熊出手來對付九黎族,這也是問題的關鍵所在!」軒轅坦誠地道。
跂螞有些疑惑,軒轅似乎對整個局面極為清楚,甚至連各族之間的厲害衝突都有極大的把握。是以,他更弄不清軒轅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就如那群龍族戰士一般,神秘而不可揣度,是敵是友?跂螞甚至無法分清,但他隱隱地感覺到,眼前的年輕人絕不只是為了拯救跂踵族這麼簡單。
至少,跂螞在軒轅的身上感覺到了那股不滅的鬥志和掩飾不住的雄心,擁有這般雄心之人,絕對不會甘於沉寂,不會甘於受人欺迫,「那軒轅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呢?」跂螞心中根本就無法得出答案。
當然,得出結論那也是沒有必要,至少,到目前為止,軒轅仍是與自己站在同一條陣線上,仍是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夥伴。
軒轅似乎看出了跂螞的心思,不由淡淡地笑了笑,道:「也許在這件事上,我真的懷有一點點私心,但這也是惟一的辦法。作為年輕人,作為龍族首領,我自是想名揚天下,不過,這也是因為我們龍族所有的戰士都曾是九黎族的奴隸,因此,我們恨九黎族,更要阻止他們再去奴役其他各族兄弟,這便是我們此次出手擊退九黎族的根本原因。如果族長不相信我,完全可以去問跂雲兄!」
跂螞面對軒轅這麼坦誠的解釋,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乾笑道:「恩公誤會了,小老兒怎會不相信恩公呢?我們一族人的性命都是恩公所救,此刻命運更與龍族緊緊聯繫在一起,自然只有坦誠合作方能多一點生存的機會,小老兒自然明白!」
軒轅再次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跂螞將會完全相信他,而這些也全都是必要的。軒轅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他要讓聖女鳳妮看看,一個被忽視的人那絕對的強大!
當軒轅知道聖女一直在欺騙他時,他便已決定,一定要成為天下矚目之人,或許,這之中有賭氣的成分,但這也不能說不是一種極有效的動力,奮起的動力。
「如果恩公真的要去君子國,小老兒願意帶路一試,但是否能夠讓他們派出高手相助,我也不敢肯定。」跂螞吸了口氣道。
「如此甚好,也許是無功而返,但我們卻不能連試都不試一下。至少,試一下會多一分希望,不是嗎?」軒轅肅然道。
跂螞有些澀然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苦笑,沒有誰比他更明白前去君子國的路途是多麼艱險,那一片死亡的沼澤地幾乎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來。當然,知道去君子國路徑的人也就更少了,而君子國只是一個傳說,他不明白軒轅為何能夠如此清楚跂踵族與君子國之間的關係。不過,跂螞也並不知道此刻的君子國究竟是什麼模樣,是否有了很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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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姐姐,你看我師父是不是很帥?」跂強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跂燕的身邊,一拉跂燕的手,嬉笑地問道。
「去你的,人小鬼大!他是你師父嗎?」跂燕沒好氣地甩開跂強的手道。
跂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他總算教過我功夫,就算他不認我這個徒弟,我也會認他作師父。」
「你呀,也不害羞,去去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妨礙我為鄉親們治傷。」跂燕沒好氣地道。
「我看燕子姐姐是被我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跂強詭秘地笑了笑,嬉皮笑臉地道。
跂燕一呆,竟真的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憤然道:「看來真得好好教訓你了,越來越不成體統,說話沒一點分寸!」
跂強倒嚇了一跳,似沒想到跂燕反應這麼強烈,不由得吐了吐舌頭,轉身不等跂燕出手便逃了出去。
「師父……」跂強剛欲出門,卻一下子撞到跨門而入的軒轅身上。
「喲……」跂強一句話未說完便遭跂雲一栗子。
「再三叮囑你還聽不進!」跂雲也有些微惱。
跂強有些委屈,但卻不敢有違父親的旨意,怯怯地叫了聲:「大首領!」
「雲兄何必責怪小孩子?」軒轅有些過意不去地責怨道,旋又扭頭對跂強溫和地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出去吧,別跟你燕子姐姐胡鬧。」
跂強望了跂雲一眼,嘟著小嘴扭頭便跑了出去。
跂燕埋頭為傷者敷藥,裝作根本就沒有發現軒轅進入的樣子。
跂雲的臉上有些尷尬的神色,倒是軒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方地走進屋中,也不去惹跂燕,只是專心地為痛苦呻吟著的傷者把脈。
「雲兄,我的銀針在哪裡?」軒轅向身後的跂雲問道。
「很痛嗎?」軒轅向炕上咬牙呻吟的漢子柔聲問道。
那漢子虛弱地點了點頭。
「別動,我來替你鎮痛!」軒轅接過跂雲送來的幾枚細長的銀針,飛速在那漢子身上紮了數下,那漢子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而驚奇的神采。
「現在感覺怎麼樣?」軒轅問道。
「不痛了,比剛才好多了,多謝大首領!」那漢子竟然能開口說話,而且真的是精神好多了。
跂雲眼中露出敬服之色。他也曾是九黎族的奴隸,但軒轅卻使他重獲了自由,更教他練成了一身功夫,成為龍族戰士的一名隊長。這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一種榮耀,是因為軒轅而驕傲。在他的眼裡,軒轅的的確確是一個最好的領導者,能與眾兄弟同甘共苦,更對眾兄弟推心置腹,對武技也不藏私,最難得的是能將數百奴隸兄弟編排得有條不紊,紀律嚴明。從軒轅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輝煌的未來,這使他為自己能成為龍族戰士的一名組長而自豪。
軒轅以銀針替傷者鎮痛止血,似乎都有奇效,便連悶頭為傷者上藥的跂燕也只是呆呆地望著軒轅一陣忙活,有種說不出的驚訝和欽佩。
跂燕當然認出了軒轅是自瀑布之中竄出的那用刀高手,在她的印象中,軒轅除了武功深不可測外,就是喜歡故作神秘,但她此刻對這神秘的男子更是有種高深莫測之感。
片刻間,室內二十多名傷者幾乎都沒了呻吟之聲,氣氛變得很平靜,這是任何藥物都無法達到的效果,而軒轅卻只用了幾枚細長的銀針便做到了,這對於跂踵族人來說,簡直是一個奇跡。
「怎麼會這樣?」跂燕不敢相信地惑然自語道。
「這樣才合情理!」軒轅笑了笑,肯定地道。
「你的針上有什麼藥?」跂燕問道。
「沒有任何藥,但我的針卻有靈性!」軒轅逼視著跂燕,似笑非笑地道。
跂燕臉上泛起一陣紅潤,迅速放下手中的東西,大步自軒轅身邊擦過,溜出門外,只留下跂雲在愕然色變。
軒轅轉身望了望跂燕消失的背影,心頭湧起了一絲古怪的情緒。再看看跂雲,不由淡然道:「雲兄不必心存芥蒂,我這就去找她!」
「大首領還望勿怪才是,她還小,不懂事……」
「我怎會怪她呢?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你去吩咐眾兄弟作好伏擊和撤退的準備,其他的事就不用多管了。」軒轅淡淡地吩咐道,同時也大步向跂燕背影消失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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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中跂燕驀地停下腳步,有些生氣地扭頭瞪視著隨後而來的軒轅,質問道:「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軒轅似沒想到跂燕突然止步,而且回頭如此反問,不由得老臉一紅,大為尷尬,所幸周圍並沒有人,只是一片空寂的山崗,幾棵葉密枝繁的大樹更使這種場地顯得幽靜。顯然跂燕也是對軒轅手下留情,否則的話,就不會選擇一個無人的地方讓軒轅難堪了。
軒轅本來想好的話在跂燕那熠熠目光的逼視之下,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且跂燕的質問使他大感無以應付。
「如果我說之所以跟著燕姑娘是因為驚訝於燕姑娘的美麗,燕姑娘相信嗎?」軒轅突然一本正經地道,雙眼坦誠地與跂燕的美目相對。
跂燕臉上升起一絲惱意,但卻並沒有生氣,只是平靜地道:「我為什麼不相信?但你不覺得這樣做實在有損你自己的身份嗎?」
「燕姑娘如此說便錯了,遇美而獵之是為勇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談有損身份?何況,我只是順其本性而行,乃自然之意,順乎天意,順乎人心,可算是至真至性之舉,這難道也有錯嗎?」軒轅平靜地反問道。
跂燕不由得愣了愣,她倒是有些無法應對軒轅似是而非的答話,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但神情已不如剛才那般冰冷了。
「狡辯。按你的意思是說已將我當成獵物了?」跂燕斜眼冷問道,同時伸手將被風吹亂的秀髮向身後拂了拂,讓其披於肩頭。
「燕姑娘似乎對我的成見頗深。」軒轅不答反問道。
跂燕淡漠一笑,道:「被人當作獵物看,試問這只獵物還會對獵人叫好嗎?」
「我並沒有將燕姑娘將獵物看呀,難道燕姑娘認為我此刻對你有什麼不公平的對待?」軒轅反問道。
跂燕不語,只是將目光投向那正在樹枝上棲留的雲雀。
「不說話便是沒有,既然沒有任何不公平對待之處,那便是說在同等的條件下,你和我之間都平等以待,何談狩獵與被獵?獵人對獵物是無所不用其極,為得獵物,不計手段,但我有嗎?我只驚於燕姑娘的氣質和雍容,欲以朋友相待,而燕姑娘卻拒人於千里之外。」軒轅頓了一頓,吸了口氣又道:「當然,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選擇的權利,也許我只是在做一廂情願的美夢,可我的心意是真誠的。我不能勉強燕姑娘苟同我的觀點,更不能強人所難,今日跟在燕姑娘身後,只是想對你說,你完全可以不必這樣迴避我,只要直說討厭我軒轅,讓我不要對你想入非非就可以了……」軒轅無奈苦澀地笑了笑,繼續道:「我本不該說這些,如果說錯了,燕姑娘便當我什麼都沒講好了,我就不打擾燕姑娘了。」軒轅說完真的轉身便向跂燕的反方向行去。
跂燕呆了呆,望著軒轅偉岸的背影,頓時生出一絲歉意。
「燕妹,你做得很對!」跂華的聲音嚇了跂燕一跳。
跂燕忙自軒轅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扭頭驚訝地望著自身後行來的跂華,訝問道:「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在這裡很久了。」跂華嘿嘿笑道。
「剛才你都看到了?」跂燕心中有些不快,但語氣卻很平靜地問道。
跂華也許是心中極為痛快,是以竟沒有覺察到跂燕語氣中的些微變化,點頭歡快地道:「我都看到了,燕妹做得很對,像他這樣的人,自以為有什麼了不起,根本就不把天下的女人看在眼裡,燕妹給他點教訓也好,讓他知道天下的女人並非都是容易得手的。」
跂燕聽得眉頭直皺,望著跂華那一副興奮的樣子,她卻找不到半點成就感,反而覺得跂華變得有些陌生。
「你怎麼了?」跂華發現跂燕的表情有些落寞,隱隱地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累,可能是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我想回去休息。」跂燕淡淡地道。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跂燕說完不再理會跂華,轉身就走,只留跂華呆愣愣地不知是哪裡做錯了。
跂華錯愕之時,心中竟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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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十的十指爆出一陣脆響,又是軒轅!只是他有些奇怪軒轅的那群龍族戰士是自哪裡來的,怎會如此神奇地躲過了他們的視線而對帝弘進行攻擊的?
敖廣根本就不管這些事,神谷與帝十的屬下本就是兩個群體,雖然在某些事情上是相互合作的,但卻是各自為政,互不相干。是以,對於帝弘的慘敗他並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當然,帝弘今日的出擊只是試探性的攻擊,並沒有打算真的能夠攻下跂踵寨,這只是為了實行九黎族三天期限後的承諾,以便不讓外人小看了九黎族的承諾,更沒想到軒轅竟能帶人如此神出鬼沒地對帝弘施以無情的打擊,使得九黎族的戰士鎩羽而歸。
帝弘不敢出聲,因為打了敗仗並不是一件光榮的事,而且,他是最先選擇逃命之人,是以,他不敢出聲。
其實眾屬下並沒有反應帝弘最先逃命的醜事,事實上也只有帝弘的幾個親信才知道其首先逃離。
「此人不除,始終會成為眼中之釘,也不知道這小子還會弄出什麼亂子來!」敖廣淡淡地道,頓了頓又道:「軒轅這小子絕不可小覷,聽說連刑天之弟刑月都栽在他的手中。當初將聖女鳳妮安全送到這裡,也全是這小子的功勞,可見這小子的確有點門道,居然每次都能在危急之中將人救出來。」
帝十狠狠地瞪了帝弘一眼,冷冷地道:「你立刻給我收拾東西,滾回神堡,如果在神堡之中不規規矩矩地練功,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帝弘噤若寒蟬,絲毫不敢有半點違拗。若說在這個世上還有帝弘心畏的人,那這個人便是帝十。
帝十很瞭解帝弘的性情,自然明白今日之慘敗與帝弘不無關係,對於這個兒子,他的確很痛心,但畢竟是親生骨肉,趕帝弘回神堡也只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強硬的方式。
「還不滾?!」帝十叱道。
「是,孩兒這就去收拾東西。」帝弘怯怯地道,說完頭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
帝十又掃了室內所有人一眼,殺機湧上天庭,堅決地道:「大舉進襲跂踵寨,我倒要再去會一會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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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的決定回去嗎?」百變雖然受傷不輕,但依然正色地向帝弘問道。
「不回去又怎辦?難道讓我連爹的命令也要違抗嗎?」帝弘沒好氣地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公子這一回等於與跂燕那美人永別了,難道公子捨得放棄這塊輕易便能到手的肥肉?」百變又道。
帝弘臉色微微有些忿然,但旋即又歎了口氣道:「軒轅那小子的武功你又不是沒有見過,除非是敖總管或爹親自出手,否則誰還能在他的手中將美人奪回來?」
百變眉頭微皺,心中卻暗恨,想到軒轅的勇悍凶狠,他的確有些心悸,但軒轅那一腳之仇若是不報,他心中也有些難以釋懷,想到帝十,他又計上心頭,道:「長老他絕不會放過軒轅的,而且長老定是很快便會對軒轅和跂踵族採取大的行動。這樣一來,我們並不是沒有可能自軒轅的手中奪到跂燕。」
帝弘的眸子之中也閃過一絲亮彩,深深地吸了口氣,惑然問道:「你是說讓我假走,然後潛回來伺機而動?」
「公子真是聰明之極,一點就通。只要我們小心行事,長老是不會發現的,何況神堡方面只要我們小心安排一下,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只要不是長老親自發現,這群兄弟們大概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便是長老知道你沒走,也不會怎麼責怪你的。」百變說到這裡目光投到帝弘的臉上,似乎是在等待帝弘作出決定。
帝弘的臉色陰晴不定,但很明顯有些鬆動,扭頭望了望窗外忙碌的九黎戰士,想到跂燕那充滿傲意和靈氣的絕美,心中填塞著無限的惆悵和不捨,不過,他倒真的是有些懼怕帝十。
半晌,帝弘才咬咬牙,狠狠地盯著百變,沉聲道:「一切都由你去安排,如果有失,拿你是問!」
百變顯得極為鎮定,詭秘地笑了笑道:「屬下保證會做到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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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踵族婦孺的行裝其實早已經收拾好,只是根本來不及走,此刻九黎族的攻勢一瓦解,便以極快的速度在跂發的帶領下向范林進發。而跂踵族的壯丁也依軒轅的意思輕裝而行,一邊撤走,一邊掩護這群婦孺,只在一個時辰之內,跂踵寨像是完全變了個樣。
跂螞聽跂雲講到這些年所發生的事,當然少不了在神堡之中發生的一切,使得跂螞真正相信了軒轅的善意,因為他相信跂雲。是以,他答應留下來帶軒轅前往君子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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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並不是第一次與帝十交手,他不懼帝十,但他卻無法抗衡神谷與九黎族的眾多高手。是以,他並不想與帝十正面交鋒,雖然他身邊的這群龍族戰士經過一個冬天的強化訓練,已經足以與九黎二級勇士相抗衡,但這群人他並不是用來犧牲的,而是用來為自己的將來作鋪墊。因此,這群龍族戰士的生命可算是極為珍貴的,絕不能隨意浪費。
跂螞的決定讓跂踵族人全都有些錯愕,但跂燕很快便知道是軒轅的原因。是以,她來找軒轅了。
軒轅微有些驚訝地望了跂燕一眼,放下手中由桃紅親繪的草擬地形圖,道:「請坐。燕姑娘有事要找我嗎?」
「是你讓爺爺去死亡沼澤的嗎?」跂燕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應該是去君子國,也可以說是讓你們認祖歸宗!」軒轅立刻明白跂燕為何而來,於是更正跂燕的說法道。
「這又有什麼分別?去君子國便一定要經過死亡沼澤,只怕你們還沒有到君子國便已死在了沼澤之中。」跂燕對軒轅的回答並不滿意。
「你為何如此肯定?」軒轅反問道。
「你是不知道那片沼澤之中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跂踵族卻是比任何外人都清楚其中的凶險,除非你穿過九黎族,再繞到君子國,否則的話,幾乎沒有人能夠自沼澤中走出!」
「也許我們能夠安然走出呢?」
「沒有也許,如果你們要賭的話,這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我不以為去君子國搬回那麼幾個援手就值得拿自己的生命作賭注,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人是活的,難道我們不能夠另想他法來應對眼前的危機?」跂燕有些激憤地道。
軒轅默默地望了跂燕一會兒,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道:「也許你說得很對,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人是活的,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我之所以定要去君子國並非只是為了請來幾個高手,而是另有目的呢?」
「如果是關係到你私人的問題,我覺得你讓我爺爺陪你去送死,這是一種自私;如果是為大家著想,何不將問題攤出來,由我們共同商討呢?」跂燕依然與軒轅對面而立,氣勢逼人地道。
軒轅倒有些招架不住跂燕咄咄逼人的詞鋒,他這算是第二次領教了這個貌美如仙的美人的厲害,但跂燕所說的也的確有道理,不由苦笑道:「我算是服了你,好吧,如果你能夠去給我弄一張前往君子國的線路圖,標出沼澤中的路途,我便不需要族長帶路。」
跂燕得意地一笑,旋又有些不好意思,略帶歉意地道:「你應該理解……」
「你不用再跟我說這些廢話了,罵也被你罵了,你還是快點將功折罪地弄一張線路圖來吧……」
「你真的要去君子國?」跂燕禁不住又為軒轅擔心起來。
「那還能有假?」軒轅反問道。
「可是那沼澤之中處處都充滿了死亡危機,你又何必要冒這個險呢?」跂燕勸道。
「我這人最怕的只是女人嘮嘮叨叨和流眼淚,至於死嘛,我還沒有想過,何況我從不會改變自己決定的事。當然事有輕重緩急,那就要看時間的安排了。」軒轅沒好氣地悻悻道。
跂燕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笑起來可比板著臉好看多了,真不明白你為何老是喜歡板著臉。」軒轅調侃道。
跂燕忙又板起臉,毫不在意地道:「那要看是對誰了。」
「哦,還怕我偷走你的笑容嗎?」
跂燕淡淡地瞟了軒轅一眼,道:「我去給你準備通過沼澤的路線圖,待你有命回來的時候再開這些並無意義的玩笑吧。」說完轉身便退了出去。
「雲叔……」跂燕才走到門外,跂雲剛好快步行來。
跂雲有些意外地望了跂燕一眼,道:「你怎麼還沒有準備走?」
「我不走!」跂燕道,但又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跂雲沒有回答,只是快步行入了軒轅的房中。
「大首領,帝十和敖廣分為兩路已經逼近,大概再過一炷香時間他們便會發起進攻了。」跂雲有些擔心地道。
「有多少兄弟伏於路上?」軒轅問道。
「只有百餘名兄弟伏擊,其他的兄弟依照大首領之意已經撤離與二首領會合。」跂雲道。
「很好,一切就依我最初的決定,今後好好地配合二首領,我將會把帝十他們引入沼澤之中。」軒轅沉聲道。
「大首領真的要去找薰華草?」跂雲擔心地問道。
「不錯,桃紅說的沒錯,花猛他們的心志已被惑,成為了神谷中的殺手,惟一可以解除他們心靈禁制的便只有薰華草。因此,我必須親去君子國一趟。」軒轅堅決地道。
「可是這沼澤……」
「你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他們都是我最好的兄弟,為兄弟去冒險沒有任何不值,你只需要好好地配合貳負將我們龍族戰士壯大起來就行。我相信自己一定會活著回來!」軒轅自信地道。
跂雲的眼裡再次露出崇慕之色,他的確為擁有這樣一個首領而自豪,雖然軒轅是那麼的年輕。也許正因為年輕才會使軒轅更具鬥志,更具活力,行事更堅決果斷。
「好了,去將為我準備的所有東西全都拿來!」軒轅雙手合上攤在桌面的地圖,渾身充盈著無盡的鬥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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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你一起去!」桃紅沒有一絲緊張地拉住軒轅的手道。
軒轅深深地望了桃紅一眼,露出一絲柔和而自信的笑容,淡漠地道:「你如果希望我分心,你就去。」
「我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
「在一個凶吉未知的世界裡,誰能夠稱得上完全可以照顧自己呢?」
「但多一個人總會多一分力量!」
「你又錯了,一隻螞蟻咬不死老虎,再加幾隻也同樣沒用,但如果螞蟻多了反而多少會被老虎踩死一二隻,你明白這個道理嗎?」軒轅拍了拍桃紅的肩頭,笑道。
「可是你又怎能讓我放心?」
「你要相信我,我並不是要去殺死這隻老虎,而是在這老虎的爪下保住性命,這絕對沒有可能。我的體質不同於常人,完全有一搏的可能,但是你卻不行。因此,你便安心地等我回來吧。」軒轅自信地道。
桃紅的眼中無法掩飾那縷擔憂的神采。這幾個月中,她能為成為軒轅的女人而自豪,一種新的生活使她感到了生命的充實,但是此刻又要分別,而且前途充滿了危機,一下子讓桃紅的心中種下了深沉的陰影。但她明白,軒轅決定了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只好為軒轅將一切需要準備的東西為軒轅披掛好。
「鉤索、長槍和幾種大些的東西都在沼澤邊。」桃紅幽幽地道。
軒轅坦然地一笑,在桃紅的俏臉上輕吻了一下,但桃紅卻反過來將他抱緊,主動送上一陣瘋狂的熱吻,像是把所有生命的激情全部爆發在這一陣狂烈的熱吻之中。
軒轅毫不客氣地接受這送別的熱吻,卻被桃紅的熱情挑得慾火奔湧,若不是大戰在即,軒轅定會如昨夜一般瘋狂地纏綿一番,不過此刻一雙大手也極不老實地四處遊走,只讓桃紅渾身發燙,喘息不已。
「好了,我該走了,你好好保重,等我回來,定會要你給我生個胖兒子!」軒轅推開桃紅,重重地在其豐臀上拍了一下,笑道。
桃紅一臉紅潮,她永遠都無法抗拒軒轅的挑逗,此刻雖然是依戀之極,但現實卻使她不能不抑制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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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族先人所留下的一張沼澤路線圖,我將它照原樣摹畫了一份,這是原樣,你要多多保重。」跂燕說完將一張陳舊的羊皮交給軒轅,語氣難得緩和地道。
軒轅笑了笑,接過地圖納入懷中,道:「你放心吧,大自然之神和神龍會眷顧我的,我一定會平安歸來。」
「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跂燕小聲地道。
軒轅訝然不解地問道:「你怎這麼說?」
「我聽了你和雲叔的對話,原來你是為了救朋友才去冒險的,你是個了不起的好人。」跂燕低下頭,偷瞟了軒轅兩眼,幽幽地道。
「哈,你抬舉我了,好人倒是真的,了不起卻不見得。好了,這裡已經不適合你再留下,帶著族長趕快隨你雲叔撤離此地吧。我要去見見九黎族的老朋友了!」軒轅坦然地拍了拍跂燕的肩頭,哂然一笑道。
跂燕抬起頭來,軒轅已經轉身向跂踵寨外行去,那高大而完美的背影像是一尊屹立的神。她第一次發現這個和她一般年輕的年輕人有著如此完美的體形,更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異性身體的氣勢和自信,就像一團燃燒的烈火。
軒轅消失在跂燕的視線中,但跂燕心中似乎仍隱約地晃動著一團火,充滿無限生機的烈火。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竟有著說不出的惆悵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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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十十分小心地前進,軒轅留給他一段極難忘的記憶,也是他心中所感恥辱的一個印記。
帝十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將此「烙印」洗去,但他卻明白軒轅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神堡和神谷的教訓都是以血鑄成,數以百計的九黎戰士之死,還有帝十三、帝恨,軒轅可算是帝家的災星,從而使他成為了九黎族的頭號敵人。
九黎族中欲把軒轅碎屍萬段的大有人在,敖廣也有此意。就是因為那日被軒轅痛耍了一番,讓他遭遇了從未有過的尷尬。但,敖廣也不能不佩服軒轅,比如此年齡,如此薄弱的實力能夠讓強大如九黎族的實力損兵折將,鎩羽而歸,那的確像是一個奇跡。
在內心深處,敖廣對軒轅存在懼意,不僅僅是因為帝恨的失手,也是因為軒轅那式神鬼莫測的劍法,使得他內心永存一個解不開的結。他總在想像,軒轅那式「同歸於盡」是否已經練成?因此,這次的主攻,他交給了帝十,讓帝十去面對軒轅那驚天動地的殺招,他再隨後揀便宜。不過,軒轅也的確讓人有些高深莫測,敖廣至今仍然無法明瞭為何軒轅會突然恢復功力?正因為軒轅的身上透著許多神秘,才會使人更為擔心,更為害怕。
帝十望著有些零亂的棄物,他肅立遠眺,卻並沒有發現倉皇而逃的跂踵族人。
「他們似是剛剛撤走!」帝放始終是帝十最忠心的戰將,望著眼下有些零亂的棄物道。
「如果我們快速追擊的話,相信應可追上他們。」百戰也附和道。
「軒轅不戰而退,你以為他會傻得留下這麼多一眼就可看穿的雜物嗎?而且,他身邊有數百可戰之人,為什麼要倉皇而退?即使是倉皇而退,他也會留下人馬來阻止我們的追襲。以他們的實力,如果正面迎戰會不足為慮,但若是暗中伏擊,你們認為我們會有多少成勝算?」帝十冷冷地分析道。
百戰不語。對於軒轅的龍族戰士,他比帝放瞭解得更多一些。因為在這之前他與軒轅的戰士交過手,以軒轅身邊眾人的力量,若是在全力伏擊的情況下,帝十所領的五百戰士的確不會有大的勝算,這並非危言聳聽。
帝放也不語,對於帝十的話,他從不表示懷疑。因為他也領教過軒轅伏擊的本領,那次也同樣是以弱勝強,使他嘗到了有史以來最為殘酷的一敗。
「分成四組,百戰,領一百兄弟前行探路;阿放和阿才各領兵八十於翼側與百戰呼應,發現任何敵人皆殺無赦!」帝十眼裡充滿了殺機,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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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廣不想見到軒轅,卻偏偏遇到了軒轅,這似乎是命運故意與他開玩笑。
敖廣一路上很小心,更派三十人一組的三組人馬在前開路,可是軒轅竟一舉將他的三組人馬射殺兩組,僅餘三十餘人,只得靜伏不動。
一切都只是在剎那間發生,當他探路的三組人馬發現軒轅的存在之時,已經完全走入了對方的射程之中,而且每個箭手都已找準了一個九黎族人作目標。
軒轅身後的五十人全都是最好的獵手,箭法之準絕對是第一流的。是以,待敖廣的那些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損失了五十多人。
軒轅只是站在高高的石頂上向敖廣揮了揮手,然後與五十名箭手同時又消失在敖廣的視線之中。
這裡的石頭太多,而且石頭都很大,只要對方弓著腰,便很難發現對手的蹤影。是以,才會有突如其來的偷襲。
敖廣大怒,那群九黎人欲還擊卻已找不到目標。軒轅便像個幽靈一般,一擊之後立刻潛匿,根本就不給敖廣任何反擊的機會。
敖廣記起了軒轅在當初渡過黃河的時候也是這麼揮手的,不由得怒從心起,大喝道:「追!」
軒轅走了,五十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跂踵寨的東北面奔去。
敖廣怎肯放過軒轅?因為在東北面,帝十應該也是朝那個方向進攻,只要能夠及時追擊,說不定還能夠與帝十夾擊軒轅。
「給我全力追,絕不能放過對方!」敖廣真是恨極軒轅,只是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剛才那揮手的動作本就是對他的一種挑釁,更是對他的一種污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