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天獅寨完全被一片喜氣所籠罩,接連幾天都是喜氣沖天。艾地樁之訪是大喜,最近幾天他忙於改建各路機關,忙得不可開交,莊中氣氛從來都沒有如此熱烈過。
秦儒跟著艾地樁一起學習機關設計、巧器安裝、設置,艾家五名高手除了安裝機關之餘,特向秦家七劍學習合擊之術,也都忙得不亦樂乎。偶爾也請雷家四兄弟為其講技擊之道,每個人都有事,每個人都很充實。
今天的氣氛熱烈,今天天獅寨卻是迎進了一批新的夥伴,由祖金威帶回的「正義門」弟子。最讓人興奮莫名的是一個比天仙更動人的美人——孫平兒!正義門的暫代門主。沒有人不驚羨,沒有人不眼饞,雷家四位寨主想起了唐情,也是這樣美麗的人兒,可惜卻未見芳蹤。
雷劈金得知是凌海的心上人,那種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沒有人會不歡迎美女,所有人當中最受歡迎的是孫平兒,連幾位寨主。艾地樁、祖金威也只不過是個配角,這讓眾人好笑,這讓孫平兒煩惱,這讓盤山二怪驚訝。
不過最活躍的卻是盤山二怪,沒有誰的話比他們的話多,沒有人的理由比他們的理由充足,沒有誰敢和他們爭辨。他倆可以由一片飄下來樹葉辯上三天兩夜。
他們找到了秦儒,不是他們找到了秦儒,而是秦儒要找他們,這對活寶正在那些花圃進行破壞。
「白癡老大,你看這些花呀、草呀,漂不漂亮?」賈風騷搖頭晃腦地道。
「嘿嘿……由我說呀,這些花呀、草呀,還勉強過得去,卻不是上乘之作。」白百癡搔著頭皮笑道。
「是嗎?我怎麼覺得這花草的佈置,給人的感覺很爽快,很舒服,怎麼只算勉強過得去呢?你說怎樣才算是上乘之作?」賈風騷奇問道。
「這個十分簡單,我來問你,你老實回答。」白百癡乾脆利落地道。
「你問吧,我聽著。」賈風騷應道。
「在一個非常晴朗的夜晚,滿天都是星星,你就躺在沙灘上或者竹床上乘涼,你看那滿天的星星,感覺如何?」白百癡煞有其事地問道。
「那當然是很爽了,小時候,阿婆總是對我講天上星星的故事,那樣看著天,真是舒服極了。」賈風騷神往地道。
「這就是了,天上的星星那凌亂的樣子格外迷人是嗎?」白百癡問道。
「不錯,那當然,又有情調,又浪漫,又深邃。」賈風騷故作風雅地道。
「別他XX的狗屁「情調」、「浪漫」、「深邃」,老子不懂是什麼意思,爽就是爽,舒服便是舒服,好看就是好看,漂亮便是漂亮。那我再問你,你喜不喜歡仙女?」白百癡不耐煩地問道。
「那還用問,誰不喜歡仙女,像女門主那樣不是仙女都這麼討人喜歡,若是仙女那還了得?這些人不要打起架來才怪呢。」賈風騷向那些人不屑地道。
「我聽說有種叫仙女散花的話,那散花既然和仙女排在一起,你說那散花不是也和仙女一樣迷人嗎?」白百癡一本正經地道。
「那倒也是,不過我好像記得這話不是如此說的。」賈風騷搖著頭有點懷疑地應道。
「怎不是?反正那個散花一定很好看是嗎?」白百癡又問道。
「那肯定是,能和仙女連在一起的東西肯定很美麗。」
「那就是了,散花,就是讓花散開,花散開才是很美麗,而天上的星星也是散開才讓人看了舒服、爽,這些都和散連起來,所以說這些花栽在一起只是下乘之作,上乘之作是散開來栽花。」白百癡自以為是地道。
「有道理,有道理,還是白癡老大有眼力,有見識。」賈風騷真誠佩服地道。
「那個當然,既然是這樣,我們何不造福大家,讓他們見識見識這最美麗的圖案?」白百癡建議道。
「不太好吧?」賈風騷有些疑惑地問道。
「怎麼不太好?我們組成最美麗的圖案,他們不感謝我倆才怪呢,你該不會是變得太懶惰了吧?」白百癡疑問道,「怎麼可能,我怎會懶惰呢?幹就幹,誰怕誰呀。」賈風騷捋了一下衣袖道。
說幹就幹,兩人跳入花圃,從中間的花開始拔起,卻被秦儒看見了。
「喂,你們兩位在幹嘛,這些花是不能拔的。」秦儒高聲喊道。有人聽到了,但卻沒有人理會。
「怎麼不能拔?拔掉是為了大家好嘛?」白百癡有些奇怪地問道。
「這是寨中千辛萬苦移栽過來的名花異種,又精心栽種好的,怎麼能隨便拔?兩位快些出來吧。」秦儒有些生氣地道。
「我們正在將這花圃改設一下,讓它變得更美觀,更順眼一些而已,你著什麼急,我又不吃這些花。」賈風騷大義凜然地道。
「我看兩位不是本寨之人,卻在本寨擾亂,快些出來,否則我就不客氣啦!」秦儒慍怒道。
「哈哈,白癡老大,他說對我們不客氣,這世上居然還有敢對我們說這種話的人,真是好笑,真是好笑。」賈風騷不屑地笑道。
「不過這傢伙沒被咱女門主迷住,還算不錯,喂,你叫什麼名字?在天獅寨做什麼的?」
白百癡三分佩服七分輕蔑地問道。
「你們到底出不出來?」秦儒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嘿嘿……瞧他一副緊張的樣子,我們還沒說出大名呢?」白百癡不屑地笑道。
「他可能膽量比較小,見到我們盤山二怪這樣高大威武,勇猛不凡,所以才嚇得臉色有些變了。」賈風騷自以為是地道。
「可能是吧,我們盤山二怪不僅武功除門主之外天下無敵,空前絕後,還有一副好身材,和一種好氣勢,真是讓世人敬仰啊。」白百癡自鳴得意地道。
「你們就是盤山二怪?」秦儒疑問道。
「不錯,你也聽說過我們盤山二怪嗎?看來我盤山二怪之威名真是傳遍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賈風騷向著白百癡得意地問道。
「那個當然,我們盤山二怪是天下婦孺皆知的大英雄、大豪傑、大俠,他肯定會知道。」
白百癡自吹自擂地道。
「你們快出來,否則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怪不怪的、都會對你們不客氣!」秦儒冷冷地道。
「奇怪,白癡老大,這個人好像有點不對頭,知道咱們盤山二怪的大名,還是這樣說,恐怕有點來頭吧?」賈風騷對白百癡懷疑地道。
「不會吧,他總該不會是天獅寨的寨主吧!」白百癡也有些懷疑地道,不過仍沒有離開花圃地意思。
「喂,你是天獅寨的寨主嗎?我們門主叫我們過來要聽寨主的話,若你是寨主便快點告訴我,免得我違背門主的意思來世要變蜈蚣的。」賈風騷天真地問道。
這下子秦儒也不好意思出手了,不過一下子計上心頭,忙答非所問地道:「你知道這花的下面埋了些什麼嗎?」
白百癡一聽便好奇地問道:「那埋了什麼呢?」
「是呀,該不會是埋了金子吧?」賈風騷疑問道-「當然不是會金子,金子怎麼能讓花長得這麼鮮艷呢?花下面埋的是肥料,一種用蜈蚣屍體和毒蛇屍體合成的肥料,當初就把一些活的蜈蚣呀、蛇呀全部倒在花下,現在大概已經快成屍體了吧,不過也可能還有的沒死,你們一旦把花拔起來,那些蛇呀、蜈蚣便會隨時跑出來亂爬,亂跳的。」秦儒故作緊張地道。
賈風騷和白百癡一下子臉都變了,互相望了一眼,又望了望腳下的花,突然「呀……」
地一聲怪叫,向花圃外飛射而出。
「你們怎麼啦?」秦儒故作驚奇地問道。
「你怎麼不早說,哦,沒什麼,還會有什麼呢,我們只不過是給你一點面子而已。否則我們怎會出來呢?」賈風搔雙手搔頭,一本正經地道。
「哦,那我不是要謝謝你們啦?」秦儒反問道。
「那個當然,不過我盤山二怪度量無邊,心胸廣闊,些許小事,也不用你謝。」白百癡大言不慚地道。
秦儒看了看花圃,見還沒怎麼被破壞,便問道:「你們是想把花草拔出來找蜈蚣和蛇嗎?
這裡面每一片花草底下都有,你們若需要可以隨便拿。」
「嘿嘿,其實我們挺愛花草的,你這裡的花草栽得如此美觀,如此讓人陶醉,我們又怎捨得破壞呢?我們剛才只不過是到花木中間去聞一聞花香而已。」
白百癡忙應道。
秦儒心中好笑,明明見他們捋袖準備拔,現在卻如此說法。不過口中還是道:「想不到兩位原來也是愛花惜花之人,倒是在下錯想了。」
「那當然,那當然,我們盤山二怪心地善良,宅心仁厚,愛花如子,這可是江湖中有舌頭就有碑的哦。」賈風騷忙應道。
「是「有口皆碑」,而不是「有舌頭就有碑」。」秦儒笑著糾正道。
「對,對,有口皆碑,有口皆碑,不過呢,有舌頭就有碑,也沒錯,對嗎?一張口中一條舌頭,那麼口和舌頭也沒什麼區別了。」賈風騷立刻應辯道。
「我們在大殿裡設下了酒宴,想必兩位上山之際,也都餓了,不如到大殿去用膳吧。」
秦儒改變話題道。
「那好哇,你就帶路吧。」白百癡毫不客氣地道。
孫平兒的情緒也比較好,雖然對凌海的牽掛依然在心頭,但一旦進入這種熱鬧狂烈的氣氛中。她竟不由自主地心情放鬆了很多。從幾位老人的眼中,她深深地感受到什麼是慈愛,她想起了她爺爺,她每時每刻都在想,可是唯有這一刻最為深切。因為她從雷家四位寨主身上,看到了他爺爺的身影。「千手金剛」是她最親的人。從她能記事之時,便沒見過父母,每個人都有父母,她也有,可是孫重卻告訴她,她的父母是被山上虎狼所吃,那是小時候的回答。長大了她知道,虎狼絕沒有這樣的本領,就是她也可以徒手擊死虎狼,何況她父母有兩個人。「千手金剛」的武功難道會不傳給她父親?但她也沒有再問,也無須問,到孫重想告訴她之時,定然會說。她和「千手金剛」相依為命了十幾年。這是一種最深最摯的親情。
所以孫平兒會想到她爺爺。
想到孫重,孫平兒就異常激動和牽掛,甚至有淚光閃爍,在雷家四位寨主、艾地樁、祖金威的簇擁中,她便有些激動得不想說話,這是一種想流淚的感覺,很酸澀,但也很舒服,很美妙。她還為凌海感到高興,那是衷心地為他高興,有這麼多人在關心他,為他而奔波操勞。
雷氏四兄弟由孫平兒想到了唐情,由唐情想到了馬君劍。那蓋世的豪情,那無人能敵的膽量,那為情而不顧一切的執著,他們的神色有些黯然。
艾地樁和祖金威已是好久未曾見面,其歡喜之情可想而知。排雲鶴、雲中燕都是江湖中的獨行俠盜,早就互聞其名,今日一見,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鷹爪王」和鐵掌、神拳都是早就聞名的江湖中人,此時一見,想到今後能共處互相切磋,也是興奮至極。尹氏四兄弟與艾家五大高手也非常投緣。寨中弟子大多都是江湖好漢,而正義門中之人也都是熱血之士,這些人一碰到一起,不碰出「火花」來,誰都不會相信。
祖金威回來也帶來了很多讓雷氏四兄弟興奮的消息。那便是凌海之事,但最清楚的還是孫平兒。孫平兒也毫不含糊地對雷氏四位寨主及艾地樁講明白了,但卻有一事未曾當眾交代,那便是司馬屠真正身份之事。
孫平兒那如鶯吟般的聲音講起凌海的事,也真生動異常,讓眾老大叫精彩。特別是講到對付「毒手盟」之時,今眾老叫好不迭。孫平兒很投入,因為她對凌海的每一件事都飽含深情。
「雷爺爺,海哥叫我將正義門的弟子帶至天獅寨是想請你們幾位老人家把他們加強訓練,讓他們能在與邪惡勢力鬥爭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孫平兒嬌聲道。
「哈哈,這個沒問題,我天獅寨中兒郎們都很好武,而且十分勤勞,我們幾個老傢伙在旁邊指點指點,若都投入進去訓練,進展必定很快,這些孫姑娘就放心吧。」雷劈金歡聲道。
「不錯,在江湖中的經濟來源,我天獅寨也有自己的經濟路線,又有祖家從旁相助,更不會有問題。」雷劈木也高興地道。
「我們四個老鬼所做之事本就是為海兒作鋪墊的,所有的勢力全都是海兒的,咱們又無兒無女,天獅寨本就是海兒的「正義門」,這些並沒有多大分別。」雷劈水豪邁地道。
「只要等海兒的大仇一報,我們只想找塊安靜的地方靜靜地享受一下田園生活。」雷劈土有些嚮往地道。
「只是目前還不知道仇人是誰,若知道是誰,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雷劈金狠聲道。
「有四位爺爺作主,我想天下已經沒有什麼辦不好的事了。」孫平兒有些激動地道。
「我們海兒有你這樣的心上人,可真是老天有眼。」雷劈木老懷大慰地笑道。
「嘿嘿……將來要是生了幾個胖娃娃,可一定要有一個跟我們姓啊!」雷劈水有些陶醉地道。
孫平兒的臉一下子就像是熟透了的柿子一般紅潤,不過心頭卻是甜蜜異常,低著頭不敢看眾人的目光。
「哈哈……」雷劈金、艾地樁等一行人都捋鬚長笑。
「人家可是個小姑娘,這樣大廳廣眾之下說這些羞人的話,人家怎麼好意思嘛?」祖金威也笑道。
「不怕,不怕,這裡也只有我們幾個老傢伙,而孫姑娘本來就要成了海兒的媳婦,只待峨嵋事了,就讓他回來拜堂,以了結我們心中之願。」雷劈水笑道。
「不錯,不錯,「千手金剛」就由我去對他說,多少他也得賣個面子給我們雷氏四把刀,還有以海兒的身世,他願意還來不及呢。」雷劈金粗獷地道。
「是呀,當初我大哥對孫重有知遇之恩,這個人的個性我十分明白,何況孫姑娘有一個好的歸宿也是他平生的意願,大不了孫姑娘生下十個胖娃,抽兩個姓孫不就得了。」艾地樁也歡聲道。
唯有孫平兒不敢做聲,她的臉更紅,她的心也在「怦怦」直跳,很激動,很高興。
「今天的日子好,心裡特別高興,在大殿裡已經準備了酒菜,咱們來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頓,也好為正義門的成立來慶祝一番,同時也為孫姑娘遠道而來進行慶祝、洗塵,更為我們將來擁有這樣一個好的孫媳婦來大醉一場。」雷劈金豪邁地笑道。
「你們趕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們帶回來的陳年佳釀捨不得喝,至今還留下七十多壇,今天咱們就把它干光吧。」艾地樁興奮地道。
「哦,二哥還這樣照顧小弟,那真是感激不盡,不過陳年佳釀是從哪兒弄來的呢?」祖金威笑問道。
「這是在九江大鬧潯陽樓時,搬回來的,不過有一點可惜的是,這酒由於一路上有些動盪,味道變得有些濃辣,但比起一般的好酒,依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雷劈金笑道。
「從九江這麼遠搬回來,也只有你們幾個酒鬼才能做得到呀,帶這麼多酒,趕這麼遠的路,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哈哈哈……」祖金威哈哈大笑地說道。
「嘿嘿…哈哈……」「撲哧」雷劈金幾人都放聲大笑起來,孫平兒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哇,孫姑娘笑起來更美。」艾地樁笑道。
「多謝艾爺爺誇獎。」孫平兒紅著臉低聲道。
《奇門風雲錄》卷七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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