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到小龍一聽說金燕也活不久了,心中大驚,狂跳不巳,急急問道:「為什麼?」飛燕也急急的轉說了。
蛇美人道:「因為她被毒純陽當胸一劍……」
小龍一聲驚叫,再次暈死過去……
蛇美人明知小龍已然昏死過去,但她依然悠閒地說:「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你不要聽,我也懶得說了。」
話一落口,她就走出房去了,這次鶯燕倆姐妹都沒拖她,恁她出去。
鶯燕兩姊妹唯一的法寶,就是師門隨身丸藥百草還魂丹,連推宮過穴都摸不著頭腦,可是每人身邊丸藥有限,在黃小龍昏迷的一晝夜當中,就胡亂的讓小龍吞服過半,今見黃小龍稍有起色又復昏了過去,姊妹倆哪能不急。
這一次黃小龍昏得最久,待他醒來時,太陽升起又落下去了,而且月亮也爬到半中天了。
黃小龍雙眼睜開,總有頓飯工夫,依然昏昏花花的,一點也看不清,嘴裡舌頭也僵硬多了,伸伸縮縮好半響才動一下,手與腳就更別談了。
鶯燕倆姐妹依偎床前,倆人都是一日夜來水米未沾,且都呆呆的束手無策,兩眼哭得腫起老高。
當二人見黃小龍醒來後那種情況,雖說略略感到安慰,但是,她姐妹知道,黃小龍如若沒有這針對的解藥,是絕對無法再想活上三天,甚至說隨時都有嚥氣的可能,她倆只有忍痛將二人身邊剩餘無幾的藥,餵給小龍吃,保持他心頭微弱的一點跳動,與肺裡的絲絲氣息。
半夜裡,蛇美人從外面回來,一進門見鶯燕兩姐妹憔悴的臉,不禁勃然氣呼呼地說道:「沒出息的,天下的男人多的是漂亮的更多,還真怕沒人要嗎?死了一個算得了什麼,他實在也沒什麼了不起,這種臭男人,送我還不要呢!真是白廢了我一夜工夫,把他從青風幫裡背出來。」
蛇美人,必狠腸毒,她又哪知道情感的微妙呢?
蛇美人剛把話說完,倏聽窗外一聲冷笑,道:「送給你不要,又何必去偷呢?嘴倒說得怪好聽的,就不怕難為情,我都替你害臊。」話說得又輕又快。
蛇美人一聲嬌喝:「什麼人?你是找死!」
話音甫落,立即閃身出屋,可是屋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蛇美人望空冷笑,尖聲叫道:「什麼朋友,即敢出言相戲,何以不敢露面相見,敢情真是見不得人的嗎?」話說了好一會也沒聽到回音,不禁羞怒萬分,高叫道:「再不現身,別怪本姑娘污言咒罵啦!」
倏然,颯風聲中,蛇美人身前飄落一條人影,月色下但見白鬚飄飄,最怪的是左腕吊放脖子下,來人方一沾地,即怪聲叫道:「什麼人在此廢園中鬼叫……咦!姑娘青紗蒙面,莫不是名噪南北的蛇美人嗎?老朽倒失敬了!」
「嘿嘿」!身為一幫之主的毒先生,想不到也做這種鬼鬼崇崇的事,廢園擱置,恁人可住,用得著你費心……
倏的,室中傳出鶯燕姐妹的呼叫……
「什麼人……」
「你敢……」
蛇美人聞聲大驚,肩頭晃處,人已進了房去,可是房中鶯燕姐妹倆呆立地上,似已被人點了穴道臥塌上黃小龍人影早已不見,後窗開得大大的,正貫入微微的柔風,蛇美人心中一凜,將姊妹二人穴道解了,再次出屋,只道毒純陽使用聲東擊西之法,如今也去得沒影了。
誰料,毒純陽端站月色下,連動也沒動一下,蛇美人不禁嘿嘿冷笑道:「好卑鄙的幫主,好堂皇的人物……」
毒純陽陰冷冷笑道:「不必如此出口傷人,敝人已然測知,大概室中遭遇了什麼變故,不過……絕非本幫主所為,不信,侍我將人喚下一問便知。」話完攝唇一聲尖嘯,可是嘯聲已然散失了很久,也沒見一個人來,毒純陽不禁臉上變色。
蛇美人又是一聲冷笑,意帶輕蔑的道:「怎麼樣!關夫子門前耍大刀,還敢傷人竊人,你知道傷的什麼人嗎?鶯燕過來,我給你們引見引見,這是名震大江南北的青風幫幫主毒純陽姚震天,你們找他算帳要人絕錯不了。」
鶯燕倆姐妹,本是隨在蛇美人身後出來的,聞言當然相信,雙雙拔劍,怒叫猛撲,彷彿受盡了悔辱委曲,氣昏了頭,哪還顧忌這多,管他是不是敵手。
毒純陽莫名所以的遭遇襲擊,當然心有不甘,見兩位姑娘振劍刺來,立即腳下斜退數步,長袖揮處內家真力已隨袖發出,勁道奇大。
飛鶯姑娘劍至中途,已然變招斜進,飛燕末及變招,被毒純陽衫袖一捲,立即捲飛上半空。
蛇美人在一旁又尖叫著,道:「她倆人是琴俠的孫女兒,我瞧你有天大的膽子敢傷她倆?」
此語一出,毒純陽立被驚駭得愕住了,琴俠身為四奇之首,個性之奇特怪僻,較他本身的武功,更具威力,更嚇人。
鶯燕倆姐妹,假如一上手就採取攻守兼長之勢,決不能在第一招裡就被將手中武器捲飛了。
就在毒純陽一怔之際,飛鶯姑娘劍花一轉,側身變招,竟往毒純陽左腕吊起之處著來,劍勢也自凌厲十分。
飛鶯姑娘她是氣瘋了心,她私心認為小龍是被毒純陽給害的,黃小龍如今不管為誰所劫,眼看已然無救,不如先替他報了仇再說。
故此一上手,飛鶯姑娘就施展開一派進手招式,她一心偷愛著黃小龍,小龍無救,她也就覺得人生乏味,故所以她在毫無忌憚之下,展開琴俠平生最具威力的「八陰手十二連環劍」,拚命的往毒純陽撲去。
毒純陽左腕高吊,本身功力無形中就打了折扣,而「八陰手十二連環劍」威猛怪異,無以復加,再加上心略存忌諱,這是琴俠的孫女兒,絕不能無故傷她,遂一再閃身後退,可是他輕估飛鶯姑娘的「八陰手十二連環劍」,劍招中,左掌從陰底翻出,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倫促間,毒純陽已然晃動身形,可是因左腕的不便,避得了劍,躲不過掌,閃不開劍,正在這千鈞—發之際,倏聽一聲怒喝:「賤婢!敢傷我幫主?」
語音隨著—陣風,將飛鶯姑娘寶劍吹盪開去,毒純陽也就在這眨眼工夫,險險的躲過了一招。
飛鶯姑娘—楞,場中已多了兩位皓首老者,白鬚與毒純陽相彷彿,卻原來是青風幫護法,陰陽二老怪。
毒純陽捨卻鶯燕姐妹倆,反對陰陽二老怪問道:「方纔呼喚,二位賢弟那裡去了,是否發生了什麼變故?」
陰老怪瞟了場中各人—眼,方始說道:「正如幫主所說,幫上剛飛身飄下廢園,突從後窗飛起一條人影,背上還背伏著—個人,那人身材矮小,臉型沒看清,可是那背上的人,卻是敝幫日前失劫的黃小賊,我兄弟倆—見就追下去了,但是幫主嘯聲喚的可真不是時候,我兄弟追又不好,停又不是,略做猶豫,就讓他給跑掉了,真可惜。」
事實大謬不然,陰陽二老怪被那矮小的人,調弄得不亦樂乎!最後二老怪硬是自行撤走,不敢再追。
這時蛇美人突地搶前,冷冷笑道:「身為一幫之主,大可不必在此賣弄關子,黃小龍乃是貴幫冤家對頭,豈可恁他輕易逃走,這話三歲小孩亦不信。」
毒純陽素知二老怪脾性,非到萬不得已時,是從不撒謊的,今日想是遇到了高手,吃蹩了,回想近年來,江湖少年英俠,武功高強者,時有所聞,這位救助黃小龍的矮小人又不知是那—位啦!
可是毒純陽不能在此地輸嘴,他反駁蛇美人道:「蛇美人,偷入敝幫劫走黃小龍大概是你吧!芳駕一向令譽清白,怎的也會得不甘寂寞呢!再說你也太過目中無人了,黃小賊與敝幫弟兄有殺身之仇,與本幫主有碎腕之恨,你竟敢從中架樑,敝幫與你蛇美人,向來河井不相犯,何故自尋煩惱。你自信真有這能力與幫主作對嗎?」
蛇美人晃肩搖臀,又復趨前兩步,依然冷笑道:「小小青風幫,能耐本人何,本姑娘出入青風幫,為所欲為,如入無人之地,黃小龍與本人桃李不相連,倒卻是這倆姑娘的好友,如今,兩位護法即承已放黃小龍逃生,此事暫擱一邊,請問黃小俠何以如此模樣,他吃你何種毒藥?」
毒純陽聞聽,似乎給他打了一劑興奮針,哈哈—陣長笑道:「黃小賊,他吃了我毒純陽賴以成名的『滴血穿腸』,滴血穿腸,哈……哈……只要他滴出—滴血,立即就死於非命,就是不破皮出血,他也不會超出三個月的時間,他這一生,是絕對無法可救了,因為我的解藥,已當著眾目之下全部傾倒掉了,既然,都是四奇的後輩,毒純陽暫時放手,不再追尋黃小龍啦!我就專等他的死訊吧!」
他這語音撤落,忽聽一聲尖聲慘喝,飛鶯姑娘淚爬滿臉,揮劍猛撲過來,人至中途,毒純陽—聲長笑,人已到了圍牆頭,笑道:「姑娘,毒純陽還有事待辦,少陪了!不過,姑娘最好趕快找他收屍去吧!再遲恐怕連屍都沒法見到了。」
語落,一聲長嘯,三條人影,連袂隱沒。
飛鶯姑娘本待從身追趕,卻被蛇美人喚住了,說道:「鶯兒別急,我們還是趕快找黃小龍吧!即知是服了滴血穿腸這種藥,我就有藥可治,放心好了!」
這句話可是真靈,—叫就將鶯姑娘叫住了,其實蛇美人,哪有什麼治滴血穿腸的藥,她只是順口胡造,因毒純陽雖然傷了左腕,功力不足,但陰陽二老怪早已聞名江湖卻不是好惹的人物,他自信還沒有這能力將對方制住,她更知道,姐妹倆也只是一時衝動,她們更非甚敵。
再說黃小龍,他是被什麼人救走的,他是被金燕救走的,金燕自與蛇美人那夜相送後,她就測到,黃小龍根本沒離開城,所以每天日裡,她喬裝改扮,與丐幫的人,全城大街小巷,亂找一通。
夜裡,她飛身全城,選那日裡疑惑而不便去的地方尋找。
這一夜,被他遇見了蛇美人,沉沉的夜色下,蛇美人沒發現她,就讓他—直墜著回到了廢園。
如若不是恰巧毒純陽駕到,金燕絕不可能這樣輕易得手。
且說金燕背著黃小龍,縱出廢園沒多遠,就遇上了陰陽二老怪,因為金燕小人,背著黃小龍就差一點把他頭臉全給蒙住了,而黃小龍人雖病重,昏迷不省人事,可是衣著與臉型一看使知。
當陰陽二老怪發現黃小龍時,哪能不追,而金燕身背著黃小龍,輕功依然在他二人之上,這他二人又哪能追得上。
結果被金燕捉迷藏似的一陣戲耍,他二人始知難而退。
在一間十分僻靜而精緻的小園中,金燕停下了身子,這小園中,有假山,有溪水,有個小小的池塘,還有個小小的竹林,假山四面環水,溪水穿林而過,林中溪旁有一間精緻的小屋,屋內有兩房—廳,擺設得也十分整潔。
這間園子離城三里路,是丐幫的一座產業,幫主落足聚會的所在,因金燕不願歇足客店,在小銅神得知金燕的身份後,特為讓出的。
小龍在金燕的靈藥與純厚真陰的功力施救下,終於又慢慢的甦醒了,可是,小龍然然醒了,但卻無能講話,眼睛在睜開了好半天後,才認出面前的人影是金燕,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現在了難以言敘的苦笑。
金燕,一個苗族裡的山野姑娘,能有今日這一番成就,她不能說不是因小龍的原故,何況,小龍是他一生中,她苗族祖留,遺傳觀念,她的生命伴侶,有小龍生命的一天,也就有她的一天,小龍一旦不幸去世,金燕心中自語道:「龍哥,我一定依我族裡的風俗,自盡在你的墳前。」
太陽升起半空了,金燕問了很多話,小龍除了兩眼看著她外,一句也答不上,以至,金燕也停不了問話,她在想,去找師父,還是去找活神仙,他相信,這兩位世外高人,定能救小龍—命。
這時,園外傳來小銅神的聲音,金燕擦了擦兩眼盈眶的熱淚,迎出門去。
小銅神對金燕也執禮甚恭,可是當他聽到金燕告訴他,小龍已被她救回,如今在室中的話時,小銅神再也忍不住,搶先進到室中,可是當他見到小龍傷重得這個程度時,禁不住傷心得哭出了聲。
倏的,小銅神懷中「咚……咚」聲響,小銅神驚奇的止住了悲聲,探手懷中一摸,發覺聲響發至小黑葫蘆,更感事態不比尋常,連忙掏出觀察。
當小黑葫蘆掏出後,咚咚聲更響,金燕閃電似的劈手奪過,默念道:「晶晶,小龍哥懷養你多年,望你真能已然通靈懂事,救救他,救救他……」默念至此,倏的將葫蘆蓋塞拔開。
但是一倏細小金影,像—道金光似的飛射出來,說也奇怪,小金蛇一離葫蘆立即飛在黃小龍的右手拇指尖上,那個小蛇頭張嘴就咬,可是他似乎完全懂得般的,咬住了就沒再張嘴。
沒一會,小金蛇移動了一下,咬住了另一個指尖,但是原咬住的指尖上卻沒有留出血來。
當小金蛇咬第一隻指尖上時,小龍就像死去了般的,臉上血色一點也看不到了,本不焦黃的臉色,一改而成寡白,終於呼吸也歇止了。
金燕是知道小金蛇來歷之一人,她之密托小金蛇,完全出於一時的靈感,可是當她見到小龍的反應後,心中不禁狂跳不已,不過,她有一個想法,小金蛇撞葫蘆的舉動,已夠使人驚疑,而騰飛出時,別人不咬,單咬小龍,而且咬的部位是如此神妙,專咬指尖,更使人叫奇的是,咬後如何不見血。
頓飯工夫,小金蛇在小龍十指指尖上全咬遍了,然後它飛在小龍的嘴唇邊上,小金蛇用它那小小的紅冠,擺在小龍嘴唇當中磨了兩磨,而後仰頭哇哇的叫了兩聲,一蹤身,穿窗而出,去得沒了影兒。
說有多神奇,該有多神奇,就在金光一閃而沒之後,小龍大大的連接打了十幾二十個噴嚏,醒過來了。
非止此也,他竟一挺身坐起來了,當他看清面前情勢,跟著他雙手緊按肚皮,腰腿使勁,一躍也到了室門口。
可只是,這一躍,已是使力過度,腰腿依然沒帶勁,歎的摔倒地上,「普沙沙……」惡髒嘔鼻熏天,黃小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人也就勢橫躺在地下,像是輕過這場拉瀉後,感到萬分舒服般的。
金燕這片刻,依然淌著眼淚,但是這不是悲痛的淚,而是歡欣的淚,她將小黑葫蘆還給小銅神,親自從地上將小龍抱起,她不嫌髒,也不怕臭,可只是小龍似乎神奇的,竟也反手將金燕摟在懷裡,他不管小銅神見了笑話,他也不顧忌自己身上是不是骯髒。
小銅神識趣的離開了,在他再次進到這屋裡來時,已過了好幾個時辰,身後隨著一對扮得十分整潔的書僮與丫環,兩人手中分拿著吃的和穿的,但是,房子裡一點聲息也沒有,小銅神祇道他倆個匆匆離去。
沒想,當他在門旁探頭時,才發覺這一對患難中散而復聚的小夫妻,仍然在原地緊的擁在一起,連動都沒移動一下,那身上的惡臭,骯髒就更不用談了,但是他倆臉上的淚痕未乾,歡笑依舊,這證明他倆這樣擁抱著談話,已經有數個時辰之久啦!小銅神人雖魁偉,卻也風趣,但見他當門一站,朗聲說道:「小爺爺,恭喜你!恭喜你!趕快叫人打掃打掃吧!金姑娘為你事,廢寢忘食,你好意思說一好了就……」
黃小龍說好真好了,但見他緩慢的鬆開臂膀笑道:「小銅神,你帶了倆人來清理的嗎?好吧!喚他們進來,只是,如若你沒有為我燕妹準備東西來,你就等候著打屁股。」
小銅神爽朗的笑道:「小爺爺放心,你瞧瞧這是什麼!」說完讓開,回手—指書僮手上提著吃食,女婢手上捧著衣物。
待金燕與小龍分房換洗,整潔出來,已是華燈初上,小銅神歡喜十分的將擺在廳裡,冷了很久的菜食,來與二人同食。
數日後,小龍在金燕的藥力催補之下,總算全部復原了。這—夜,月明如鏡,深藍色的天空點綴著數點寒星,黃小龍在晚餐畢,未見金燕到房中來,遂移步到金燕房中去,可是金燕房中也沒有人,就在他準備喚女婢相問之際,驀聽夜空中傳來細亮的歌聲。
「細雨迷濛情何堪……
這歌詞好熟,這嗓音好熟,不由他不縱身出房,數日來,不管白天夜裡,這附近一帶已被他金燕爽游了個遍,當他縱身出屋時,見塘水中,假山上一個白衣人影,雪白的衣帶,在和風下飄忽,黃小龍突然記起,那自己望而卻步的白衣仙子,原來竟是自己的小妻子。
小龍—聲龍吟長嘯,一縱身,拔起數丈高下,往假山上斜瀉而去,這—拔身形,小龍發覺自己的功力,在傷後反較傷的精進了很多很多,不禁大奇。
他哪裡知道,除了金燕的藥物,是半仙尼特製的,無形中給他增加功力以外,那飛鶯飛燕姐妹倆所餵他吃琴俠的丸藥,也非凡品,這藥雖不能制愈他的毒傷,但卻蘊藏在他身體裡面,如今一旦全愈在他幾次行功時,早巳發揮了潛在的力量,只是他不知道吧了!
在小龍驀喜之餘,假山上人影,突的掠空飛逃,月色下,白影飄飄,小龍—聲呼嘯,騰身直追,可是小龍在盡力施展下,依然沒辦法追到,離開那小園總有十數里地了,黃小龍終於服輸的將金燕喚住。
當黃小龍見到投到懷裡的金燕,滿頭臉微露汗濕時,又不覺自責,不該這樣拚命的……
忽聽金燕說道:「龍哥,你的功力在我試探之下,已較以前強得多了,如若再過個三年五載的,定必要超過我之上。」
小龍輕攬金燕嬌軀,笑道:「你我還分什麼,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還不是你的,我想,我現在已經全好了,明天與小銅神說一聲,我們起程北上,待我將仇報了,我再找個地方,好好修練幾年。再出山來與這些個自命不凡的人物較量較量。」
金燕撒嬌地在黃小龍臂彎裡扭了扭,嗔道:「我不是想和你比,我是希望你將來超過我,武功比我強,在一些事物上,由我侍候你,可是,我需要你的護衛,我需要在你的臂彎裡感到無比的完全,我的心就會得十分滿足了。」
幾句話說得黃小龍十分感動,他低頭在金燕鬢角輕輕的吻了一下,倏聽身後傳來—聲冷笑,二人機警地同時—撤身,橫出半丈,回身—瞥。
見數丈外端立—個老人,金燕不認,黃小龍可是—眼就認出,是那位乖僻得不近人情的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
黃小龍—見是他,心裡就有嘀咕,鶯燕姐妹倆對自己情恩並重,自己難說辜負她姐妹倆,但都不能對她們的祖父琴俠怎麼樣,有這一點關係,他覺得不便與這位宇內四奇之首,交手或談話,剛想與金燕講一聲……
忽見琴俠已趨近身來,至此他又不能示弱,只得強忍著,作揖行個禮,道:「前輩別來可好!」
琴俠白髮—陣顫動,像是氣憤到了極點般的,道:「臭小子,誰希罕你的討好,我且問你,這賤人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臭小子,你到底打算怎麼樣?」
這一連臭小子,一連串的問話,問得小龍莫名其妙,問—聲好只是尊敬你,我與金燕的關係,金燕是什麼人,根本就沒你的事,我打算怎麼樣?更用不著你來關心,我還不想借助你來替我報仇。
小龍他心裡氣憤的想著,口中卻沒這樣答話,因為鶯燕姐妹的緣故,他不願過份得罪琴俠,但聽他說道:「前輩所問,恕在下難以答覆,不過,這些事或許不勞前輩費心……」
小龍,他根本就想左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就這幾日工夫,青風幫已鬧得不亦樂乎,這事全是為他,而飛鶯姑娘也已病倒,這也是為他,今夜琴俠鄺步濂可是專程找他來的。
原來在黃小龍被金燕從鶯燕姐妹倆手中劫走的當天,琴俠找他孫女兒來了,當他聽說黃小龍受毒重傷,他心裡真有說不出的高興,因為他看出黃小龍大有來歷,「劍底游龍術」已奇妙萬分,而且他還似隱藏著什麼,沒施展出來,像這樣一個小伙子,再過個十年八年的,待其內功增長後,很可能會得凌駕其上,如今—旦受毒死了,那還不是一了百了?免得他牽掛住他受辱的報復。
但是,他終於輕受不住鶯燕撒嬌放死的要求,而到青風幫去鬧了兩次,這兩次打鬧,理由是青風幫無理持勢欺侮他的孫女兒。
第一次,毒純陽不在,陰陽老怪也不在,琴俠自持身份,只叫姐妹倆及蛇美人三人,殺傷了—些人,出了一口氣。
第二天,鶯姑娘病倒了,琴俠—人前往青風幫,暗探黃小龍的下落,黃小龍沒找著,卻與陰陽老怪給打了起來。
陰陽二老怪連手合攻,當然其勢無鑄,可是琴俠身為四奇之首。豈是好惹之人,正在萬分危急之際,怪南子突然駕臨,與琴俠招呼之下,總算叫毒純陽陪禮了事,也因此說明小龍沒在青風幫裡。
這一夜,琴俠已經連著找了三夜了,他沒想到是找得著的,他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可是使他驀奇的發現,他非但見著了黃小龍,而且還見著那快比追風的輕功,琴俠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為證實這事,他追了下來。
在琴俠全力施展之下,他非但沒追上,反追越遠了,這不能不使他驀駭萬狀,終於,金燕與黃小龍停下了身子,才能讓他趕上。
琴俠找找小龍,他為的是他孫女兒飛鶯姑娘,他想,就算小龍不治死了,他也要將屍骨找回,使飛鶯姑娘好死了這條心。
如今,黃小龍不但沒死,反而全愈了,可是他卻與另一位少女親熱非常,這情景在他眼中,那能不使他胸肺氣炸。
現在,黃小龍似乎完全不懂他的心意,對他強頑的對答,更使他難以容忍,他總不能露骨的對小龍說,他的孫女兒想他想得生病了,他乖僻高傲的生性,使他更不能說,我三孫女兒要嫁你做妻子。
以致,他氣得氣得鬢髮皆張,一聲暴喝:「臭小子,你這忘恩負義之人,得巧賣乖,我今天就生劈了你,瞧你遠能在世上神氣什麼!」
這一點;琴俠也想歪了,他以為黃小龍用情不專,見一個愛一個,如今見到、金燕比他孫女兒標緻(他見了金燕,也承認金燕美,美如天仙)黃小龍就移情別變,將他孫女兒遺棄了。
他說完話即做勢欲撲,只是,黃小龍身邊還站著得傾城傾國的金燕姑娘,琴俠人雖乖僻,他一生卻最忌女色,也從不與女子交手,更不出手傷害婦女,這一點,是他自小受母親的感染,隨後卻因此使他失去了妻子,造成他老年乖僻的個性,也使他的武功在這個程度,無法再進展了。
琴俠他忌諱姑娘在小龍身旁,而金燕姑娘在他作勢欲撲之際反更俟得緊了,並發話說道:「老先生,小龍哥不知道那一點冒犯了你,使你生這麼大的氣,你能告訴我嗎?我叫他給老先生賠罪。」
聲如黃鶯輕唱,悅耳至極,琴俠一時間,被問得啞口無言,黃小龍什麼地方對不起自己呢?他只是花花公子風流而已,飛鶯姑娘與他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情感在,他們曾私盟終身之約嗎?他們曾相處談情嗎?他們曾……憑什麼自己都不但道,能說什麼呢?什麼也不能說。
為此,琴俠反雷霆大發,他暴叫道:「賤丫頭,滾開點,沒你的事,我可要出手了!」
黃小龍輕蔑的一笑,將金燕推開了一點,說道:「前輩意欲何為,在下奉陪,不過,事實恐怕會大出你意料之外,而使你感到失望,這就太抱歉了!」
琴俠再不答話,一聲虎吼,猛撲而前,可是,正當他掌方推出之際,金燕姑娘又復躍阻在黃小龍身前,輕輕推掌接住,將琴俠那如濤似浪的一記狂猛無鑄的掌風,給消卸得無影無形。
這一掌,金燕只是使用卸力,將來掌消除,可是,卻正好犯了琴俠的忌諱,破了他一生不與女子交手的自禁條例,這可真把他給惹火了,即然例子已破,那還顧忌什麼,琴俠剛待驟力再發,忽然記起金燕接下自已那一掌時,那種輕逸瀟灑之態,禁不住心頭暗驚!
這小丫頭,看不出他用的什麼方法,竟還有這一手,有點像是禪門柔功,難道說,半仙尼前輩,還收了這麼個俊美的丫頭,可是這丫頭,又怎會有這深的功力,將柔功隨心所欲,已至發於無形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