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狐子不由又重複地想到,如果真能要到了藥,救活了徒弟的命,那虛偽的名譽又值什麼呢?
如果這名譽,是為救自己的命而捨棄,那老道是不會做的;可是卻是為了救白如雲——這個佔有他全心的愛徒,又有什麼不可為呢?
想到此,他不由長歎了一聲,暗想:「我真是……當時是。應該厚著臉皮向星潭討的,她一定會給我的;可是我只為了自己的自尊心……」
想著,不由重重地拍了一下巴掌,深深地後悔不已。
這時打街跑過了一個人,匆匆跑到了老道眼前,他躬下了腰,看了墨狐子一陣道:
「道爺!天這麼晚了,你下店吧?」
夥計說著話,回身指了一下對街「悅賓老店」的招牌一下。
墨孤子皺眉,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吧!」
說著沮喪地跟著這店伙前行著,這是一幢不十分講究的木樓,由於多年失修,油漆多已剝落,幾扇窗戶在夜風之下,不時叭叭地打著,店中人競沒想到去關一下,可見生意不好!
店前古槐樹上,拴著一匹雪白的大馬,馬背上蓋著一條毯子,那馬不時地低頭打著噴嚏,地上有三捆乾草,供那馬嚼食著。
這店舖竟窮得連一間馬槽都沒有,店伙匆匆領著老道入店,用手指了那馬一下笑道:
「剛才來了個女客……騎馬帶劍!八成是個女俠客!」
老道只看了馬一眼,對於店伙這句話也沒十分留心,二人進店之後,堂屋裡撐著一隻羊角燈,三四張八仙桌子,歪七扭八地擺著。
一個全身黑衣的姑娘,背朝著老道,正在用膳,老道一進門,就怔住了。
他吃了一驚,付道:「原來是她,怎麼她也來啦!」
想著先坐下,對店伙道:「給我來壺酒,四個饅頭,隨便弄兩樣小菜!」
夥計走了,老道又看了這姑娘背影一會兒,這才輕輕一歎道:「伍姑娘,你也來了!」
那少女正在暗思之際,聞聲一驚,忙回過頭來,這才驚喜叫道:「啊!老道是你!」
「是我!你過來坐吧!」
伍青萍點了點頭,遂轉坐了過來,老道長歎了一聲,正想這話不知應從何說起,不想青萍苦笑了笑道:「白如雲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目光之中,隱隱現出些淚痕,老道啊了一聲,皺了皺眉道:「哦……你怎會知道的?」
青萍又苦笑了笑道:「在九江遇到了南水、北星,他們告訴我了,說你是來雲南討藥……」
說著她眨著一雙大眼睛道:「怎麼樣?要著了沒有?」
老道歎了一聲,沮喪地搖了搖頭道:「唉!別提了!」
青萍不由驚駭得一站道:「沒有要著嗎?」
老道點了點頭,遂又歎道:「你先別急,我們坐下再談,好歹這事,是非成功不可!」
青萍這才悵然落坐,接口問道:「怎會沒有要到呢?難道說三百老人連你老人家的面子都不賣麼?」
墨狐子搖頭道:「這裡面原因你不明白!」
青萍這時臉色蒼白道:「我自二小口中聽到了這消息,真嚇壞了,本來想到廬山去看他的;可是一酌量,還是到這邊來,而且救命要緊,我就決定先到點蒼山來了,想不到遇到了你老人家!」
她說著臉上還帶著些紅暈,當然一個大姑娘家為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憂心,這是十分不好意思的事。
老道歎了一聲道:「姑娘!你也別不好意思了,現在我們的目的是:如何能盡力,把他這條命救過來,至於他救好了以後……」
墨狐子又歎了聲道:「姑娘!如果真心愛他,你們就成婚吧,他是真愛你!」
青萍不由面色通紅地低下了頭,她眸子內本轉著一眶熱淚,此時,更是滾滾欲墜。
老道見她居然沒有什麼反對,不由心中一喜,登時笑道:「姑娘!如果你真心想救他,這倒是不難,只不知你肯不肯?」
青萍猛地抬起了頭道:「怎麼會不肯呢?」
老道大喜,看了左右一下,這時夥計見二人竟是朋友,似乎驚奇不已,把杯盤一一轉了過來,老道的菜也一一上了來,這才退下。
老道待店伙退下之後,這才喝了一杯酒,歎道,「你方才不是奇怪,我為什麼連一點藥都沒有要來麼?我說原因給你聽聽!」
說著遂把當初和哈古弦被關在石牢內,木蘇如何求自己合煉此藥,被自己拒絕的情形一一道出,並把這次如何受辱而返的情形也談了一下,只是對於星潭出面說情的一節卻是省了!
伍青萍聽後這才點了點頭,傷心地道:「這麼說,求藥還會有什麼希望呢?」
老道歎道:「本來是如此,我本來預備休息一夜,明天再上山試一試,可是那也沒有什麼希望!」
說著他又笑了笑,輕輕拍了一下桌子道:「可是遇到了你,難得你還是專為此事而來,只要你肯出力,我想沒有什麼問題!」
伍青萍愈發不解道:「我又能夠如何呢?」
老道吃了一口菜,又一仰脖子乾了一杯,這才含笑點頭道:「你忘了龍勻甫麼?」
育萍臉一紅,遂低下頭小聲道:「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老道哈哈一笑道:「關係大了!」
青萍秀眉微微一顰,問道:「和他有何關係?」
老道低下頭,小聲道:「你忘了那龍勻甫不就是三百老人的徒弟麼?」
青萍點了點頭道,「是呀!」
老道又笑了笑道:「他現在就住在山上,你知道三百老人只有這麼一個徒弟,很疼他。」
青萍臉又一紅道:「疼他又能怎麼樣呢?」
老道咧牙一笑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青萍搖了搖頭,老道又喝了一口酒才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姑娘去找他,必定蒙其接待,可從龍勻甫身上下手,或見機行事。」
青萍不由低下了頭,暗忖:「老道的話說得不錯,要想救白如雲,似乎也只有如此了!」想著抬起了頭道:「我說這種行為,可是太卑鄙,不過為了救他,我自有辦法。」
老道皺眉道:「不過事不宜遲,姑娘要快快從事才是2」
伍青萍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去,老前輩,你還是回去照顧他好了!」
墨狐子秦狸搖了搖頭道:「小鬼頭有裴先生照顧,你一個女孩子辦事我真不放心,我還是候在這裡,萬一出事,好有個接應。」
伍青萍想了想道:「好吧!」
老道暫把這樁心事放開,歎了一聲道:「要不是遇到你,我可真是一籌莫展了,不過姑娘行事要小心,那三個老東西,可不是好對付的,要是被他們發現了,可就糟了!」
伍青萍這時在深思著,她搖了搖頭道:「這一點我會小心!」
二人草草吃了些東西,老道見她座前,有四個錦盒和一袋東西,不由奇道:「姑娘,你帶著這些東西於嘛?」
伍青萍淺笑道:「這是給三百老人送的禮物!」
老道一怔道:「你早已想到了這一點嗎?」
青萍搖了搖頭道:「我並不知道龍勻甫也住在那裡!」
老道歎了一聲,低下了頭,半天才抬起頭來道:「你自己求藥是很難的,必須說服龍勻甫,要是龍勻甫去求,一點問題也沒有,不過你可不能告訴他,是白如雲要藥!」
青萍心中暗自盤算著,龍勻甫也是一個正直英俊俠士,自己如果這麼利用他,似乎太卑鄙了,不過,一切只有看情形再說!想著並沒有回老道的話,只默默地低頭想著。
老道歎了一聲又道:「么女兒也在那裡,唉!這孩子心也真癡,到現在心裡還惦記著小鬼頭呢!」
青萍不由一驚道:「怎麼?她怎會在那裡呢?」
老道哼了一聲才道:「哈老怪被三百老人請去合煉丹藥,自然她也就跟父親去了!」
青萍不由心中一動,暗想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可以大大利用一下,想著不由點了點頭,門外白馬又嘶嘶長鳴了起來,天已很晚了!
老道看了門外一下道:「姑娘休息吧!明天上午就上山吧!」
青萍點了點頭,遂離座而起,上樓休息去了,老道一個人又喝了一陣子酒,這才醉醺醺地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分,伍青萍已打扮了一番,下得店樓,老道已早早候在下面了。
他見青萍今日換了一身紫色衣裙,愈發顯得風姿綽約,婀娜多姿,老道望了望她,心忖道:「小鬼頭到底眼光不弱,這姑娘真是好樣的。」
想著笑了笑,說道:「姑娘準備好了麼?」
青萍點了點頭,老道遂由懷裡摸出一張大紅的名帖,遞過道:「等會兒你上山,可投帖拜訪!」
青萍接過來一看,只見紅帖上正楷寫著:
敬備薄禮一份,乞曬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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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點了點頭,匆匆揣了起來,她心裡也是緊張得很,尤其是當她聽說龍勻甫在彼,她的心就亂了,自己真不知道見了這龍勻甫,該說什麼好!
想著走出門口,店家已把那匹馬餵好了,青萍回頭又望了老道一眼,墨狐子秦狸拱了一下手道:「姑娘珍重,小鬼頭的性命,可全在姑娘的掌心裡了!」
青萍這時心裡的難受就別提了,她勉強裝著微笑道:「你老人家放心吧!我一定……」
她咬了一下牙,一縱身已上了馬背,雙腿一夾馬腹,這馬潑刺刺已躥了出去!
老道一直到望不見影,這才慢慢轉回店中。單說伍青萍憂心白如雲性命,心急如火,上馬之後,一路飛馳,不一刻已入深山!
好在三百老人在點蒼山,有大片的家業,沿途都有顯示的指標,是以並不難地就找到了這片莊園I
伍青萍在馬上遠遠看見了這種陣勢,心中不由也暗自一驚,暗付:「這威勢不在白如雲的歸雲堡之下啊!」
想著,遠遠下了馬,腦中想著對策,一路牽著馬,直向莊門行去!
她行到門前,只見松木大門,尚自緊緊地關著,大風吹時,圍牆上偶爾發出一兩聲「叮!叮」的鈴聲,青萍看了看暗道:「原來牆上還設有鈴擋,幸虧我並未冒失入內,否則說不定就出醜了!」
想著走到門邊,手持門環,輕輕擊了兩下,內中傳出了聲音道:「什麼人?」
青萍沒有說話,又叩了兩下,只聽見「呼啦!」一聲,開了一扇小門,伸出一個頭來,上下看了青萍一會兒,才道:「這位姑娘,你來此何為?找誰?」
青萍臉色微微一紅,道:「請開開門,我是河南來的,龍公子可在?」
這人口中啊了一聲,遂把頭縮了回去,停了一會兒,門開了,出來一個矮胖的中年人物,他背上還背著一對黑錚錚的鐵枴杖,出門之後,笑道:「姑娘貴姓?」
青萍遂遞上了名帖,這人接過了名帖看了看,臉色十分驚異,遂道:「原來是伍小姐,在下劉景立失敬了!」
青萍輕輕道了聲:「豈敢,劉師父請快快通稟一聲吧I」
劉景立一面接過了馬,一面連道:「是!是!姑娘請進!」
青萍遂邁步進門,劉景立把門關好後,把馬送到了槽內,這才回身含笑,道:「伍小姐請跟我來!」
青萍也不說話,跟在這人身後,一路穿花過道,來至一所精舍,劉景立躬身讓道:
「小姐請在客廳內先坐,容在下入內通稟一聲!」
說著提著禮物,向後室繞去,青萍一個人坐在客廳內,心中真是緊張萬分。
只見客廳內鋪著厚厚的地氈,名家書畫更是懸掛四壁,琳鄲滿目,美不勝收。
青萍哪有心看這些?她緊張得兩隻手緊緊地互捏著,這時一個丫鬟,過來獻上了香茶。
青萍心中正在舉棋不定,忽聞得室外一陣急促的皮靴之聲,一人朗聲道:「是她本人來了?不可能吧?」
先前劉景立的聲音說道:「是的!少爺!」
青萍臉方一紅,那扇正門開了,一個全身藍衣的長身少年出現在眼前了。
他那斜飛拋出的一雙劍眉,又俐落又俊逸,襯在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上,更顯得英氣勃勃,那種赳赳雄姿,比之白如雲的飄逸,似乎又是一種令異性一見傾心的美!
青萍匆匆看了他一眼,忙把目光轉向了一邊,龍勻甫也似出乎意料之外,被青萍這種美麗而驚住了。
他愕了一下,才含笑道:「是伍姑娘麼?」
青萍遂由位子上站起,點了點頭道:「正是小妹,龍兄近況可好?」
他二人本是自幼青梅竹馬的兒時玩侶,可是一別十數年,如今見了面,居然彼此誰也不認識誰了。
龍勻甫傷感地望著青萍,苦笑道:「妹妹還認識我……真乃難得!」
青萍苦笑了笑,她不敢看龍勻甫一眼,同時她內心有著慚愧,似乎只要一看對方,定會為龍勻甫把自己此來的心意看穿也似的!
她吶吶道:「我怎會不認識你呢?……龍兄你……」
勻甫遂坐了下來,他目光自一進來之時,就從沒有離開過青萍。
這時笑了笑道:「小萍!你小時候都是叫我什麼?」
青萍的臉更是紅透了,她搖了搖頭,羞澀地尷尬笑道:』「我……我忘了!」
其實她哪裡是忘了,只是如今她不願再如此稱呼他罷了!
龍勻甫似乎愕了一下,可是他極力把這些影響心理的小事置之度外,他曬然一笑道:
「是的!日子這麼久了,也難怪你忘了。」
他淺淺地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感慨地說道:「妹妹是一個人來麼?伍老伯呢?」
青萍笑了笑道:「家父因年事已高,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沒有來,僅小妹一人,來此請罪,尚請……」
方說到此,龍勻甫一伸手笑了笑道:「別提了……只看到你一切都夠了!妹妹還提那些事作甚?」
他爽朗地一笑,注視著青萍道:「我真想不到妹妹還會來此,今天我太高興了……
我想三位師父要是知道了,一定更高興。」
青萍聽他談了他的三位師父,不由心中一動,遂含笑抬起頭道:「三位老前輩呢?」
龍勻甫笑道:「三位師父都在丹室煉藥,每日只有一個時辰能離開丹房,等會兒我一定把他們請來!」
青萍點了點頭,她偷偷看了龍勻甫一下,只見這英俊的少年,臉上那種興奮之情,形於言表,青萍心中不禁浮上了一層悲哀!
她不禁慢慢又低下了頭,龍勻甫這時笑著坐了下來,他挨在青萍身旁,微笑道:
「我早知道妹妹一定會來的……果然猜對了!」
青萍看了他一眼,作了一個痛苦的表情,她一肚子的話,卻說不出一句,她本來仗著勇氣,想坦誠地把自己來意告訴龍勻甫,可是她終於忍不下心!話到唇邊又忍了下去!
勻甫這時由於過度的驚喜,顯得有些茫然無措,他搓了一下手,道:「妹妹你累了?」
青萍搖了搖頭,勻甫忽然淺淺一笑:「這幾個月為了找妹妹,我……」
青萍簡直不敢看他一眼,她滿腹都充滿了內疚,可是一個女孩子,如果一旦愛上一個人,那份愛情將是固若磐石般,是不易轉移的!
青萍已深深愛上了白如雲,她是沒有能力,把白如雲剔出念外,儘管她內心對龍勻甫是如此的羞愧,可是除了「羞愧」之外,她似乎並不能夠再多給予他一些別的。
她同情而慚愧地說道:「這我……我都知道……你為了我,吃了很多苦,而且險些喪命。」
龍勻甫冷冷一笑道:「為了妹妹,就是這條命送了,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地方,只是……」
青萍秀眉微微一顰道:「小妹一生命運多乖,龍兄何苦為了我……這太不值得了!」
龍勻甫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悅,能夠得到所愛者的心裡話,這是每個少年都感興奮的事,龍勻甫自然也不例外,他興奮地搖頭,說道:「不!不!姑娘千萬不要這樣說。」
他忽然冷笑了一聲,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道:「白如雲太卑鄙了!」
伍青萍不由大吃了一驚,她忙抬頭看了勻甫一眼,龍勻甫遂含笑道:「妹妹,你不要笑我,有時候,想起了他,實在根不得……」
說著他又搖頭一笑道:「現在我也不願提他了,這是他害人應得的報應!」
青萍心中一動,暗忖:「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已經知道了?」
想著她實在不解,忍不住微微一笑道:「白如雲怎麼了?」
龍勻甫莞爾一笑道:「昨天夜裡,他師父墨狐於來此討藥,和我三位師父打了起來,結果鎩羽而歸,聽說,原來是他的徒弟白如雲練功入魔,非用『冷玉膏』不治!」
說著他又冷笑了一聲道:「這真是老天有眼,惡人終有惡報,老道討藥不成,看起來他這個寶貝徒弟,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青萍愕了一下,心中叫苦不迭,暗想聽他口氣如此痛恨白如雲,看來是沒有希望了,幸虧她方才並末冒失說出來意,否則豈不自討其辱!
想著不禁呆了一呆,龍勻甫見狀,劍眉微軒道:「姑娘怎麼了?」
青萍這才警覺,不由微笑道:「我是在想一件事情……」
說著忙接口道:「聽說哈小敏也在這裡可是?」
龍勻甫怔了一下,他點了點頭道:「是的……她也在這裡……」
龍勻甫說完了這句話後,眼光緊緊地逼視著青萍,暗忖:我還不如告訴她好了,以免今後她有所誤會!
想著他笑了笑道:「這位哈姑娘是我救命恩人,姑娘可知道?」
青萍搖了搖頭,勻甫臉色微微一紅,遂道出如何被白如雲打下深淵,得救於哈氏父女,以及小敏如何照顧自己,才使傷軀得以痊癒。
青萍只是靜靜地聽著,等龍勻甫把話說完了以後,她才笑問道:「她現在在不在?」
勻甫笑道:「我差人去請她來,和妹妹見見吧!她要知道妹妹來了,一定很高興!」
說著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一會兒笑著回來道:「我已命人擊請她去了!」
青萍這時心中盤算著:見了哈小敏之後,如何去說服她,好令她幫著自己。
龍勻甫這時心中也有了極大轉變,本來他已對青萍寒透了心,把這份情誼,全部放在小敏的身上,可是伍青萍又突然出現了,千里迢迢來此,分明是來要一見自己,這令龍勻甫已寒的心,復又熱了起來,何況,對方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子,論那一方面來說,自已是應該和她一雙兩好的!
雖然自己捨不得哈小敏,可是小敏對自己一直是淡淡的,談不到什麼情誼,這麼做更不會損害到小敏的感情!
龍勻甫這麼暗自權衡輕重之下,遂決心放棄追求小敏之心,把全份心意都放在青萍身上,他想著不由癡癡地看著伍青萍。
這一細看,愈覺其嬌柔撫媚,麗若天人,真個是冰肌玉骨,亭亭玉立,莫怪乎那古井無波的白如雲,也會對她一見傾心了!
他想著不由笑了笑,青萍羞得低下了頭,龍勻甫這才突然驚覺失態,怎可這麼盯著人家看?想著俊臉一紅,吶吶道:「自和姑娘別後,匆匆十餘年,想不到妹妹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若非是先知道你來了,我還真認不出你呢!」
青萍淡淡一笑,正不知說些什麼好,卻見廳門開處,哈小敏的身形出現了。
哈小敏突然看到了伍青萍,似乎大吃了一驚,當時一怔,咦了一聲道:「青萍姊姊,你怎麼來了?」
青萍忙點了點頭,握住她一雙手,一面笑道:「小敏,我們很久不見了,你好麼?」
哈小敏點了點頭道:「我好!」
她那雙大眼睛滴溜溜地在伍青萍身上轉著,秀眉微微一皺道:「姊姊你……你是從哪來呢?」
青萍見她如此,一時也猜不透她為何這樣,當時笑哈哈道:「我從鏢局子裡來的!」
小敏突地脫口問道:「小雲哥沒有來嗎?」
青萍一愕,當時看了看龍勻甫一眼,悵然地搖了搖頭道:「我和他一直都沒有見過面。」
她默默地低下了頭道:「自從和你在碧月樓分手以後……」
哈小敏張大了眼睛,她並不覺得龍勻甫在旁,有什麼顧慮,當時眨著眼睛道:「難道說,這麼久你們從沒在一起過?」
青萍點了點頭,哈小敏不由一時愕住了,她心中低低叫了聲:「啊!原來是這樣的……
我真錯怪了白如雲了!」
龍勻甫這時微微一笑道:「伍姑娘千里迢迢來此,這是大喜事,待我去稟知家師擺筵接風。」
他喜上眉梢地對小敏道:「小敏,你在這先陪萍妹妹,我去去就來!」
哈小敏這時已緊緊握住了青萍的手,連連搖撼道:「姊姊你真好……真好!」
青萍目光銳利,早已看出小敏矛盾的心情,當時微微笑道:「我好在哪呀?」
小敏紅著臉道:「反正就是好,我也說不出好在哪裡。」
哈小敏忽然合著雙掌,作了一個外翻的姿態,嬌笑道:「姊姊這次與龍大哥成婚,小妹少不得要……」
方說到此,突見青萍臉色一變,小敏不由嚇得馬上把末說完的話忍住了!
她眨了一下眸子道:「怎麼啦?」
青萍這時臉色十分蒼白,她搖了搖頭道:「妹妹你可不要亂說,我……」
小敏眨了一下眸子道:「怎麼?你來此難道……」
青萍又搖了搖頭,苦笑道:「我來此的目的,你不知道,不過我會告訴你,少不了還要你大力幫助呢:「
小敏愕了一下說:「姊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我妹妹,還談得上什麼幫不幫忙。」
青萍這時四下看了看,突地眼眶一紅道:「妹妹,你我雖相處不久,可是卻是彼此知心,我決不願有什麼事瞞著你!」
小敏點了點頭道:「我也是!」
青萍見她滿臉稚氣,像無知的孩子也似,當時不由淺笑了笑道:「你以為我來此,是應婚而來麼?」
小敏秀眉微微一皺道:「也許還有別的事。」
青萍搖了搖頭道:「根本就是為了別的事。」
小敏笑著湊近了些,揚著小臉,道:「那麼講來聽聽!看看是什麼事?」
青萍心中一酸,暗忖:「看來你如此開心,只怕我說出了為什麼之後,你就笑不起來了!」
想著猶疑了一下道:「你如今在此過得舒服麼?」
小敏伸了一下胳膊懶散地道:「每天三個飽一個倒,談不到什麼舒不舒服,反正是悶得很!」
青萍又問道:「你在此是客人呢?還是……」
小敏臉一紅,轉了一下圓大的眼睛道:「我……我是被星潭老婆子軟禁來此,後來爸爸來之後,我才被放了出來……姊姊!你問這個幹嘛呀?」
青萍笑道:「原來是這樣的,我看你倒像是住在自己家一樣,挺適意的。」
哈小敏舉起了一隻手,做一個要打的姿態,遂又放下,晃了一下嬌軀道:「你壞死了。」
說著她低下了頭,青萍正要開口,忽聽到廳外龍勻甫宏亮的笑聲:「萍姑娘,師父來了!」
二女一驚,同自位上站了起來,龍勻甫首先進來,對青萍一笑道:「三位師父一聽你來了,都爭著要來,結果哈老伯叫我來請姑娘去。」
小敏尖著聲道:「三位老人家呢?」
勻甫笑道:「他們在丹房,我不是說叫我來請萍妹麼?」
哈小敏白了他一眼,嗔道:「那你方才怎麼叫師父來了……真是這麼大人,連話都說不清。」
青萍在一旁,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龍勻甫氣得搖頭笑道:「你反正就會罵我,你青萍姊姊來了,以後可有人管你了。」
小敏一笑道:「看她管誰?反正不會管我!」
說著對青萍擠了一下鼻子,青萍知道這女孩言中有意,當時臉色微微一紅,小敏卻忙把頭轉向一邊去了,龍勻甫心中卻有一陣飄然之感!
當時傻笑了一聲道:「你嘴這麼刁,將來誰娶了你,才算倒霉!」
小敏秀眉一挑,大聲地道:「反正不會嫁給你!」
青萍卻為這句說笑的話,勾起了一陣感慨,卻是無法出口,她只笑了笑道:「好沒羞!」
小敏已跑到她跟前,紅著臉笑道:「那誰叫他先說的,萍姊你以後得好好地管管他!」
青萍本是臉上帶著微笑,聽了這句話後,不由面色又是;變。
小敏伸了一下舌頭,搖手笑道:「好!算我沒說……算我沒說。」
這時勾甫在一邊見二女鬥嘴,天真嬌柔之態,自非村姑蠢婦之流所可比擬,不禁看得呆了。
這時青萍用目掃了他一眼,勻甫才驚覺,慌忙催著工女道:「二位姑娘快請吧,三位師父還在等著呢!」
小敏楞了一下道:「我也去?」
青萍拉著她手,笑道:「自然你也要咯!」
勻甫微笑道:「你不願給你萍姊作個伴麼?」
二人一說一拉,小敏也跟著去了,三人出了客廳,顧著花徑,一路分花拂枝,青萍初來只覺庭院之中,奇花異草有如星羅棋布,真是美不勝收,一時心中感慨不已,只是她心中始終關懷著那生命於呼吸之間的白如雲,她心中不停地想道:「這時他不知如何了?」
一想到此,就令她全身陣陣發涼,哪有心情再去觀花賞草,此時隨著勻甫,不一刻已來至後院,但見蒼松翠柏蔚然遮天,陽光就像是一道道的金線,交織在地面上……
翠陰之下挺峙著那座爬滿籐蔓的石樓,龍勻甫用手指了一下,笑向青萍道:「家師及哈師伯,無名師伯,此刻都在樓中,待我去稟明一聲!」
他說著話,只見一條疾勁身影,一閃而至,這人身形往下一落,一長身,現出瘦小乾枯身材,往青萍看了一眼,問勻甫道:「這姑娘你們認識?」
勻甫生恐青萍不快,忙笑著拱手道:「你老放心,這是伍姑娘,奉三位家師召見,特意來此,決不會有別事。」
這小老人嘻嘻一笑道:「那麼算我失禮了!」
他說著向青萍抱了一下拳道:「老夫職責所在,失禮處尚乞姑娘海涵!」
他說著不待青萍答話,一轉身,如同穿雲疾箭也似,倏地射身而起,在松樹梢尖上只一沾足,再次騰身,已隱於樓後去!
青萍不由心中暗暗驚異,暗付這地方原來防備如此精密,尤其是剛才那人這身功夫,自己和他比起來真是差得太遠了。
想著不由呆了一呆,勻甫見狀陪笑道:「姑娘勿怪,這是金銀雙翅子中的銀翅子前輩,家師特地請來護丹的!」
他說著笑了笑,道:「二位請隨我上樓來吧!」
他說著先一提長衫下擺,如同海燕穿簾也似的,一沉一起,已上了樓台,身形之靈巧,比之適才那位銀翅子又高明一些!
二女也隨著展出輕功,相繼翻上了樓台,尤勻甫用手一按樓前開關,側牆上啟開了一扇小門,他回頭一笑道:「這是機關,別人不知道!」
青萍心中一動,特別留意地往那機鈕上看了一眼,這扇小門開後,三人遂一一進入,勻甫反手一按那門又自行合閉了!
青萍見自身等來至一間靜室,所有坐臥椅子,全是紫紅厚墊鋪著,另有三個大蒲團,室頂上垂著銀練吊燈,四壁上滿是各式獸頭。
這原是三老素日坐撣的地方,除了勻甫之外,外人是不准擅入的!
此時二女鼻中已隱隱嗅到了陣陣清芬之味,這間房子四周無門,有之也就是那道隱開的側門,那晚墨狐子來此所進,乃是這房的鄰室。
勻甫讓二女落座之後,走到壁前,用手往一獸角上按了按,遂聞壁上一片絲絲之聲,開了二尺見方的小門,陣陣異香,遂由這方口之中傳出,嗅之令人頓時神清智爽!
龍勻甫把頭伸到那門之內,說了幾句,遂又收回,再按獸—角,那方門又合了上來。
遂見一幅長垂地面的「達摩坐功」中堂,候地嘩啦啦自行捲起來了。
二女都不由吃了一驚,哈小敏雖居此已久,可是還是第一次進入丹房,故而也是驚異不止!
這幅中堂畫卷一起,才現出一個七尺高三尺寬的大門來。
隱隱聞哈哈一陣大笑之聲,道:「伍姑娘來了麼?在哪裡?」
遂見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由內中踱了出來,哈小敏認識她,忙站起來叫了聲:
「婆婆!」
「你也來啦!」
這時青萍也向這老太太彎腰叫了聲:「老前輩2」
星潭閃著一雙碧光閃閃的目光,在青萍身上轉了幾轉,仰天怪笑道:「你就是青萍麼?」
青萍點了點頭道:「晚輩正是!」
星潭點了點頭,怪笑了一聲道:「嗯!是不壞……小丫頭片子……」
這時丹室又一蒼老笑聲道:「老妹子別擋著門,也叫我們看看呀!」
星潭移動大步,往前走了幾步,只見由門內,一連走出了四個白髮如雪的老人來。
四老有胖有瘦,有高有矮,內中除了那琴魔暗古弦青萍見過以外,其他三人,俱是聞名已久,卻沒見過!
這時龍勻甫挨個一一介紹,青萍才知那老婆婆,就是有名的心狠手辣的星潭。
那高瘦,留有短髮的是木蘇;頭上結著十幾條小辮子,瘦如柴棒子也似的是水夢寒。
另外那面色紅潤,氣宇高昂的白髮老人,卻是失聞武林已久的無名老人!
五老這時各自落座,十隻如炬的目光齊向青萍身上集中了來!
青萍這時恭恭敬敬地向五老行了大禮,木蘇嘻嘻一笑道:「小姑娘不用客氣,我們最討厭就是這一套,你坐下我們好說話!」
水夢寒卻望著木蘇一笑道:「這是人家的禮貌,誰像你這野人一般!」
木蘇一瞪眼道:「二水,我以後說話,你少打岔!」
水夢寒在三個老人之中行二,故此他們皆稱之為二水,這時哈哈一笑道:「我非但要打岔,簡直就是要管!」
那一旁的無名老人,這時嘿嘿一笑道:「你們兩個老鬼一天到晚就知鬥口,我要不是被你們綁來煉這勞什子的藥,早就氣走了!」
琴魔哈古弦,忽地一伸雙手道:「我同意無名老兒此刻就走,你們三百老人意見如何?」
三百老人連聲爭吵,一齊笑道:「好!好!不送!不送1」
無名老人先是一怔,遂哈哈大笑,用手一指哈古弦,笑罵道:「你這矮子最是壞透了,現在藥已快煉成了,你倒裝起好人來了,想叫我走?」
他裝著哈哈大笑又道:「我呀!我是吃定他們老哥三個了,反正我一個人無牽無掛!」
水夢寒嘻嘻一笑道:「人就怕不要臉,一不要臉,可是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無名老兒這樣論調,簡直就是耍死狗!」
他這一說,木蘇和哈古弦,全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古弦拍著巴掌,道:「好!
好!罵得好!」
無名老人由位子上一跳而起,正要喝叱,一邊的星潭,卻冷笑了一聲道:「你四個說完沒有?別把人家小姑娘嚇著了,當著小女孩面前,你們也不嫌丟臉!」
她這一說,倒果真有些效力,無名老人本已跳起,這時候卻漲紅了臉又坐了下來。
他嘿嘿一笑道:「星老婆子專門會充聖人!好!好!我們不要吵了!」
星潭反唇相譏吼道:「誰像你活到一百了,還這麼天真?我看你明天吃飯還要帶圍嘴了!」
星潭說話時臉上是一點笑容也沒有,確令無名老人誤為是出自真心,頓時白眉一挑。
木蘇一見情形不對,他對這位老妹子,是瞭解得很清楚,知道她說話一向是如此,並非是有意給無名老人難堪!
當時呵呵一笑道:「算了!算了!我們不鬥了,你們兩個又鬥開了,你就少說一句吧!」
無名老人哼了一聲道:「昨晚我向墨狐子試試手,不知如何,也惹著她了,今天我說笑幾句,又犯了她的忌諱了,既是如此,你們當初何苦又苦苦請我來呢?」
星潭冷笑道:「我可沒請你呀,你說話要分清楚!」
無名老人氣得猛然往起一站,可是一想到功虧一簣,如果就此一走,自己也等放白盡了七八個月義務,絲毫沒有沾到什麼好處!
所以他這麼一想,頓時又坐了下來,解嘲地冷笑一聲道:
「星婆子!你現在想氣走我!那可是作夢,我仍這筆帳記上,沒完!只是現在我是吃定了你們啦!」
木蘇見二人愈說愈僵;忙笑道:「老小子!真有你的!」
勻甫見幾位老人家逗笑,是習以為常,哈小敢雖驚異,倒也不太甚,只是青萍初見,簡直看得心驚肉跳,她暗暗想道:
「為什麼,凡是有本事的人,個性都是如此怪異嗎?老道和白如雲也是一樣的!」
短時的舌戰,總算告一段落。
星潭這時笑著走了過來,拉著伍青萍一隻手道:「好孩子!我老婆子今天能看見稱,心裡是真高興!」
說著她看了勻甫一眼道:「小龍!我叫你關照的酒席,你擺了沒有?」
勻甫忙笑道:「已擺上了,就請各位老人家移駕吧。」
星潭點了點頭,連道:「好!好!」
她回頭看了無名老人一眼,嘻嘻一笑說道:「走吧!帶上你的圍嘴,吃飯去吧!」
逗得哈古弦哈哈大笑了起來,木蘇忙瞪了他一眼,生恐又激起無名老人怒火、哈古弦忙止住了笑聲,無名老人這次卻沒有氣,反大笑道:「好!好!我帶圍嘴,叫奶奶餵我!」
說著又衝著星潭叫了聲:「奶奶!奶奶!」
一時逗得全體都笑了,星潭想不到無名老人會有這一手,一時反倒怔住了。
她臉色漲得通紅,狠狠地瞪著無名老人,卻不知說什麼好。
無名老人見情形不對,忙搖手笑道:「我怕你好不好?得!得!」
他說著率先走了出去,木蘇、水夢寒等人隨後跟上,星潭最後,一行人走出。
龍勻甫這時也請二女先行,待全數走出之後,他才放下了暗門,一行人來至隔廳。
這時大廳內,已擺下了一桌豐盛的酒筵,星潭仰天笑道:「來!小姑娘!今天你是上座!」
說著她用手拉著青萍,直往首位上坐下,青萍連道不敢,經不住星潭硬拉硬按,直急得臉色通紅,仍是不能就坐下,龍勻甫不由皺眉道:「師父,還是不要勉強好了。」
星潭把手一鬆,回過頭來瞪著龍勾甫,怪叫道:「好小子,你這就心疼了?」
勻甫臉紅道:「不是……師父你老人家何故勉強人家,她一個女孩子,怎能在五位老人家面前如此托大?」
說著微微一笑道:「你老人家就高抬貴手吧!」
青萍也窘笑道:「晚輩實在不能如此放肆。」
星潭哈哈一笑,用手在勻甫臉上擰了一把,啐道:「小王八蛋!這一下你可高興了,媳婦兒來了,以後可有人管你了!」
勻甫不由臉色一紅,青萍更是聞言心驚肉跳,忙把頭一低,兩朵紅雲由腮上浮起,心中真是想哭!
小敏聞言後,低頭笑了笑,這時大家全部落座,那首位推無名老人坐了下來,因他遠來是客,歲數也較長一些,無名老人倒也不再客氣。
木蘇舉杯道:「來!小姑娘,我敬你一杯,你爹還好麼?」
青萍雙手舉杯,羞道:「謝謝前輩,爸爸還好!」
別人少不得也各來一杯,青萍只是略沾唇而已,她可不敢喝醉,因為她腦中,一直惦念著自己此刻的任務,據她私下觀察,他們對白如雲師徒印象極壞,要是明白討藥非但無望,只怕那時自己暴露了來意,就有殺身之禍。
所以她心中焦慮萬分,決心自己冒一次險去偷藥,可是她對成功的信心,卻是渺茫得很!
這時在飯桌上,她想到了這些,真有些食難下嚥的感覺,勉強吃完了飯,五老都吃了個醉醺醺的,木蘇笑道:「我們五個天天坐著,這苦可吃大了,難得伍姑娘今天來,給我們帶來了快樂……真令人興奮!」
星潭卻嘻嘻一笑道:「木老大說得一點不錯,我們實在太辛苦了!」
她忽然目光向青萍一掃,又嘻嘻一笑,說道:「我提議今天晚上,我們休息一夜,從明天白天我們再開始,各位意下如何?」
木蘇首先道好,無名老人也點頭稱善,只有哈、水二位,眉頭微皺。
水夢寒道:「再有半月也就成了,你何苦現在休息什麼?」
哈古弦也笑道:「星婆子作什麼怪,好好地休息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星潭冷冷笑道:「什麼都是你二人唱反調,今晚上我們三人要離開丹房,要煉你們兩個煉去!」
水夢寒見木蘇連向自己點頭,當時心中一動,暗想星潭行事,向來是深謀遠算,此舉不知含有什麼意思,不如聽從於她算了。
想著一拍哈古弦道:「對!我們就請一天假,到後院子去賞花去!」
哈古弦見四人都答應了,也只好歎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你們真是……」
青萍這時聽著五老對話,心中不由一陣狂喜,暗付:「這真是皇天有眼,居然賜我這麼難得一個機會,今夜五老休息,丹室已無一人,我不乘此時機下手,更待何時?」
她想著不由精神大振,暗付這一次,白如雲、真是有救了!
星潭這時笑瞇瞇地看著青萍道:「你初來此一定陌生,不要太拘束,我們都不是外人了,暫時由小敏陪著你玩玩吧!」
說著又笑向小敏道:「晚上你也有個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