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劍南和羅福說話的這陣工夫,那五個紅衣喇嘛已飛奔離開小鎮,往曠野中落荒逃去。
顧劍南身形急掠,僅僅三個起落,便已追了個銜尾之勢。
他眼見距離最後一個紅衣喇嘛不足六尺之距,沉聲喝道:「你還要想往那裡跑?」
那個紅衣喇嘛聞聲一驚,回過頭來往後面望了一眼。
當他看到顧劍南已經追趕到身後,不由得駭然叫了一聲,急忙用藏語招呼前面的同伴。
可是他話一出口,顧劍南已趁他身形一窒之際,右掌急伸,往他背心貼去。
那個紅衣喇嘛已有所覺,他奔跑之勢未停,反手一掌倒拍而出,往追到身後的顧劍南擊到。
顧劍南冷笑一聲道:「死到臨頭,你還想逃得了?」
手掌距離那個紅衣喇嘛未及一尺,掌心一推,力道吐出。
以顧劍南此時的功力說來,已可算得上武林中的絕頂高手,那個紅衣喇嘛體形雖然魁梧,功力卻距離顧劍南還差得太遠。
他反手劈出的一掌才停留在空中,背心一股力道已疾撞上來,頓時有似被一枝巨大的鐵杵撞中。
此時就算是一個石墩,被顧劍南發出的這股力道撞中,也將要碎裂開來,何況他這血肉之軀?
只聽他狂吼一聲,隨著嘴巴張開,一股血箭疾射而出,在這一剎那,他的五臟內腑已全部碎裂,心脈斷絕……
他的生命已經終了,但是奔跑之勢未衰,一直又跑出五六步之外,方始俯身臥倒在地上。
他那龐大的身軀剛剛一臥倒,那前面飛奔的四個喇嘛也都一齊停步,轉身過來。
顧劍南眼見那四個喇嘛停下身來,腳下一停,也站定身形。
他冷冷地望了那四個喇嘛一眼,道:「你們既然知道逃跑無用,也免得我多費手腳了!」
那四個喇嘛神色悲慟地相互對望一眼,左首那個喇嘛出聲道:「我們並沒有與你結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付我們!」
他好似剛學會陝北一帶的土語,話中還雜上不少藏土口音,這一句話說來拗口得很。
顧劍南並不能完全聽懂他的話,但是對於他的話中含意卻也可以猜測得出。
他的目光自那個喇嘛身上掃過,緩聲問道:「我確實與你們沒有仇恨,但是你們卻不該對一個姑娘家下毒手。」
那個喇嘛道:「若不是那位姑娘殺死了我們的夥伴,我們也不會……」
顧劍南冷哼一聲道:「但是她又怎麼會跟你們的夥伴起衝突的呢?」
那個喇嘛道:「他去藥店買藥,那位姑娘卻……」
顧劍南問道:「她不讓你們買藥嗎?」
那個喇嘛道:「我們的師兄負了重傷,急需龍涎香活命,但是藥店裡見我們是來自藏土,所以不肯賣給我們……」
顧劍南道:「藥店裡不肯賣藥給你們也做錯了?你們非要強買不可?」
那個喇嘛望了其他三人一眼,道:「我們並非強買,只是因為雙方的言語不通,我們正在解釋之際,那位姑娘突然出辣手,毒死了我們的同伴……」
顧劍南搖頭道:「事情不會是這樣的吧?」
那個喇嘛道:「我們奉著活佛之名,所說的話絕無一句虛偽……」
顧劍南道:「你剛才不是說過那間藥店店主不肯賣藥給你們,所以你們才動手揍人的嗎?
怎麼現在又轉了口呢?」
那個喇嘛道:「這……」
他一時之間被顧劍南問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想了一想,方始說道:「那是我說錯了話……」
顧劍南怒喝一聲道:「住口!」他伸手指著那個喇嘛,叱道:「丹珠活佛平時便是如此教你們的嗎?我見到了他倒要問一問他!」
那四個喇嘛聽他提起丹珠活佛,而且語氣還是如此嚴厲,不禁面面相視了一陣。
那個一直說話的喇嘛,神色之間頓時現出一片畏懼之色。
他似乎猶豫了片刻,試探地問道:「請問小俠你貴姓大名?」
顧劍南見那個喇嘛說話之時,面上浮現起一片恭敬之色,心中的怒意不禁減去了不少。
他暗自思忖道:「這個喇嘛雖然強自辯白,可是卻也懂得後悔,連態度也改變不少……」
他其實不知道這些喇嘛自跟隨丹珠活佛從藏土來到中原之後,由於勢力頗為雄厚,再加上丹珠活佛手段高明,各派都頗為買賬。
因此他帶來的喇嘛一個個都是跋扈異常,尤其因生活習俗的不同,使得他們對於中土人士,另有一種鄙視的看法。
若非顧劍南剛才露出那一手雄渾無比的內力,使得他們為之震懾住了,再加上他此時又提起丹珠活佛之名,而使得那些喇嘛暗自心驚,他們才不會有如此周到的禮貌。
顧劍南問道:「你又叫做什麼名字?」
那個喇嘛恭聲道:「貧僧叫做羅力格,是天龍寺中第三代弟子!」
顧劍南哦了聲道:「我記得三年之前曾經見過丹珠活佛跟他手下的三個弟子,其中一個叫什麼章巴楞的……」
羅力格道:「那是貧僧的師叔,這次我們受命出來搜購龍涎香,便是為了章巴楞師叔身負重傷……」
顧劍南問道:「他是怎樣受傷的?」
羅力格道:「章巴楞師叔是替丹珠活佛向金縷宮的嶺南幽客下戰書,被他們無恥地圍攻受傷……」
顧劍南撇嘴一笑道:「所以你們也這麼來一下是不是?」
羅力格道:「我們實在是……」
顧劍南冷笑一聲道:「你既然知道樸摩天那麼做是非常無恥,你們又為什麼要傚法他們呢?」
羅力格道:「那位姑娘的手上和身上全都有毒,我們逼不得已才……」
顧劍南道:「你不需要跟我強辯了,我也不用聽你的解釋……」
他話聲一頓,問道:「你們隨丹珠活佛來此的目的,便是要與樸摩天決戰一番?」
羅力格點頭道:「樸摩天是本派唯一大仇,我們這次跟隨著活佛來此,便是要消滅金縷宮!」
顧劍南詫異地道:「樸摩天又在何時跟你們天龍寺結下如此深仇大怨?」
羅力格道:「我們活佛曾經受過一位顧施主的大恩,可是樸摩天卻將那位顧施主的兒子殺了,並且還屢次跟我們活佛作對,因而……」
顧劍南恍然:「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羅力格詫異地道:「你……你也知道這件事?」
顧劍南淡然一笑道:「我當然知道,關於丹珠活佛的出身來歷,我都知道。」
那其餘的三個喇嘛不懂得他的話,倒也沒有什麼,可是羅力格一聽之下,卻是大為吃驚。
他驚詫地問道:「少俠你的年紀輕輕的,怎會……」
顧劍南道:「你不用問我為何知道,現在讓我問你一件事……」
他想起公孫輸說自己父親理智全失之事,心中便一陣緊張,沉吟片刻方始問道:
「你才方提起的那位顧施主,他此刻人在那裡?是否還跟丹珠活佛在一起?」
羅力格搖了搖頭,道:「丹珠活佛曾經下令,不許我們提起那位顧施主的一切情形,請您原諒貧僧不能對少俠你說出……」
顧劍南倒真的沒有想到羅力格會如此回答,他的雙眉微微一皺道:「如果我強逼你說出來呢?」
羅力格搖了搖頭道:「少俠你就算是使盡一切手段,只怕貧僧也不能從命……」
顧劍南暗忖道:「天龍寺的門規是如此嚴厲?我倒是有點不相信。」
他冷哼一聲,道:「你們方才也見過我的武功,心中當然也明白就算合你們四人之力也不是我的敵手,現在我就以你們的生命作為一種抵押……」
他的聲音越說越是凌厲,繼說道:「如果你將那位顧施主的情況告訴我,我便放過你們四條命,否則就別怪我施展煞手了!」
羅力格雖然聽到他如此鄭重而凌厲地說出這番話來,可是面上卻不現一絲懼怕的神色,竟然與剛才判若兩人一般。
他搖了搖頭道:「這不能答應。」
顧劍南挺身向前走了一步,寒著臉道:「你以為我是在嚇唬你嗎?」
說著,舉起了手掌。
羅力格依然神色不動,只是他的眼中已露出一股奇異的神情。
他坦然道:「你這句話若是在方才說出,或許我們還有效,但是此刻我們已有打算,絕不懼怕你了!」
顧劍南詫異地問道:「為什麼?」
他的目光一閃,在芒茫的四野掃視一眼,不見有人前來,他不禁暗暗覺得奇怪起來,忖道:「為什麼僅僅這一刻的差別,他們便一改臉上的表情?竟然毫無懼怕!」
他的目光凝注在羅力格的眼睛上,突然發覺到對方眼中所蘊含的那股奇異的情緒,心中不由得暗暗忖量那究竟是為什麼?
羅力格搖頭道:「這個原因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他的嘴角似乎浮現一絲淒然的微笑,然後又道:「我們早已知道你並非是本派素識之人,而你心裡也明白你並不認識我們活佛,事實上我們只是演一場戲罷了!」
他把話說完,突然改用藏語低低的說了幾句。
頓時站在他旁邊的三個喇嘛中最左側的一個轉身拔足飛奔而去,其餘兩人則閃身並排站在羅力格身後。
顧劍南正自揣摩羅力格那句話中的含意,突地見到一個喇嘛轉身逃去。
他一楞之下,立刻打心底便升起一股被嘲弄的感覺,怒喝道:「你還想往那裡逃?」
身形起處,急步飛掠,向那個飛奔逃去的喇嘛追趕過去。
可是他的身形才一動,那成品字形站立著的三個喇嘛已全都怪吼一聲,張開嘴吐出一口鮮血,紅影展處,一齊迎著他掠去的身形撲將過來!
顧劍南身在空中,突然見到這種詭異的情形,心中正在莫名其妙,那三個喇嘛已挾著雄渾無比的力道猛攻而來。
方才在鎮上,他曾以一掌之力將那三個喇嘛聯手的一擊打退,他已經得知這三個喇嘛武功底子的深淺。
在他的心目中,這些個喇嘛的武功,只可以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三流高手,距離他的一身造詣真是差得太遠太遠。
但是此刻一見那三個紅衣喇嘛飛身撲來的雄猛攻勢,不禁大吃一驚。
敢情那三個喇嘛僅僅在這沒多久的工夫,似乎每個人的武功都增進了二倍以上。
隨著三隻手掌的劈到,三股力道也成品字形的攻上身來,那股凌厲之勢,雄渾之力,較之樸摩天也差不了多遠。
顧劍南心中一怔,還未想出原因來,當首的羅力格所劈出的勁道已襲上身來。
急嘯的氣柱猛然撞到,使得顧劍南身形一窒,呼吸幾乎為之停頓。
他震駭之下,不加思索,凝聚勁道,也是一掌劈出。
兩股急嘯震耳的勁風當空撞在一起,只聽得轟然一聲大響,羅力格龐大的身子已跌落於地。
可是顧劍南卻也沒有佔上絲毫便宜,他在掌力發出之時,便已運起渾身真氣護住所有穴道。
但他所發出的力道一與對方撞擊之時,只覺得對面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得他半條手臂都震得幾乎麻木了。
身軀一震,他只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便墜落於地,只不過較之羅力格慢上絲毫而已。
顧劍南自從在絕谷之中苦練三年武功之後,一出了絕谷便遇見樸摩天,隨後又被鳩面婆婆連續的追擊。
他可以說是搏鬥的經驗不斷地增加,這使得他能夠在未交手之前,便很快地能判斷出對手武功的高低。
而在交手之後,他也可以從對方的招式中發現缺點,然後才抓住空隙全力攻擊。
這是每一個武林絕頂高手臨敵時必須具備的條件。
顧劍南雖然較之樸摩天等人經驗明顯不足,但他也並非初出江湖那樣魯莽。
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三個喇嘛,竟在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便能夠增加兩倍力道之多……
他僅僅接下羅力格的一掌,便發覺自己雖有擊敗對方的把握,但是他絕不能連續地接下另外兩個喇嘛那接連而來的二掌。
若在往日,他因經驗的不夠,會蓄足勁道,再硬接下那攻到的兩掌,但在今日,他立刻便明白了雙方優劣的所在,而能及時改變方針,謀求對策。
許多的意念有如電光石火般在腦海中閃過,他眼見那跟隨在羅力格身後的兩個喇嘛連環兩掌攻到,頓時上身一仰,腳尖彈處,宛如蝦子似的彈射出二十來丈開外。
他的身軀剛剛彈起,已聽到砰砰兩聲巨響,沙石四濺,灰塵瀰漫開來。
有許多顆飛濺的沙石落在他的身上,竟使他頗感疼痛,這可以想見到那匯聚而來的兩股勁道是何等的雄渾沉重。
顧劍南腳尖一觸及地面,立即便挺身而起,站穩身形。
他的目光閃處,只見瀰漫的灰塵漸漸的散落,在地上則現出來一個大窟窿!
他暗暗咋舌,忖道:「這種駭人的勁道,放眼天下,大概沒有幾個人能夠抵擋得了,幸好我見機得早,一見情勢不對,馬上閃身避開……」
望著那三個紅衣喇嘛,他心裡困惑無比,怎麼想都想不出那三個喇嘛,為何在出手之前吐出一口鮮血,便能使功力增強。
腦海之中意念如電,突地從他的記憶中浮現一幕往事……
他記起在三年以前,他隨著父親到武當山尋訪玄天老道長時,由於玄清道人的陰謀叛亂,使得顧明遠陷入圈套之中。
為了不想大開殺戒,當時顧明遠曾試圖避過武當弟子的追擊,帶著顧劍南往後山逃跑……
在那時,他碰到了掌聖雲中子,被逼動手,結果卻擋不住雲中子施出道家太清罡氣,差點便被擊敗……
可是就在那時,他一連吐出幾口鮮血,每吐一口鮮血,功力便增進一成,終於從敗中取勝,擊退雲中子……
這一段舊事回縈在腦海中,彷彿有如昨日,顧明遠當時的雄武英偉,豪氣干雲的氣概又重現於他的眼前……
顧劍南心中一動,幾乎脫口呼喊出來,暗忖道:「莫非這與父親練成的西方魔教獨門功夫有相通之點,藉著吐血,便能激發體內的潛力……」
他還沒確定自己這個想法的正確性,已發覺到一反證,敢情他見到那三個喇嘛在攻出一掌之後,全都有似木偶,楞楞地站著不動。
彷彿他們並非活人,而是早已經死去了。
這與當年顧明遠在施出那等激發體內潛能的怪異功夫相較,可說是差得太遠。
當年顧明遠在連吐幾口鮮血之後,依然生龍活虎,只是功力稍減而已,在經過他施出金針刺穴之後,便又回復原狀。
「可是這三個喇嘛卻有如死人!」顧劍南自忖道:「莫非他們並非施出那種功夫秘法……」
他正想到這裡,那三個像是木偶般的喇嘛一個一個的倒下去,不再動彈。
顧劍南深吸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
他只覺自己所見到的這種情形奇怪無比,完全是超過常人所想像之外的。
尤其在這薄暮之時,發生這等詭異之事,真使人見了有些寒心。
顧劍南愕然站立一會,依然不見那三個喇嘛動彈一下,他滿懷好奇心,緩緩的走了過去。
由於暮色逐漸深濃,夜霧淡淡的自四野升起,所以遠望過去,他只看到那三個喇嘛臥倒地上而已。
可是這一行近,顧劍南便看出羅力格和其他兩個喇嘛都已七孔流血,橫死於地。
顧劍南怔愕了半晌,暗忖道:「這是什麼原因?他們為何會如此呢?死得又如此之慘……」
夜霧自四野飄升,聚合在一起,越來越是濃郁,很快地四外茫茫伸手不見五指。
顧劍南沉思良久,猛一抬頭,已發覺白霧繚繞,混沌不清。
他暗忖道:「怎麼雪停了不到幾天,便下起霧來,這種天氣也真不好說得……」
他被茫茫的白霧勾起了腦海中的記憶,在三年前他隨著祈白繞上崑崙後山進入天池時,便遇到一場大霧!
他一想到祈白,立即便又想到了唐鳳琳對他說話時的神態。
他暗忖道:「她為什麼老像有事在瞞著我?既然我被她救起時與祈叔叔見過面,又為何祈叔叔和祈嬸嬸會離開了呢?
他們如果有什麼要事需要辦理,也一定會告訴我一聲,絕不會不留下一點音訊便走了……」
他在剎那之間想出許多的疑問,可是都無法尋得解答,站在霧裡,他輕輕的歎了口氣,轉身便待往小鎮奔回。
可是就在轉身之時,他想通了一個問題:「啊!我明白了,那些喇嘛果然便是施出那種可以激發體內潛力的邪功,但是因為他們的功力較淺,是以聚集全身之力,也只過劈出一掌便已斃命,怪不得羅力格在拒絕回答我的問題之時,曾經說過他是死也不會說出來,正因為他知道他將會死去。」
於是就像解線圈一樣,只要找出第一條亂線,便能抽絲剝繭很快地解開線圈。
顧劍南頓時想通了許多問題,也明白了羅力格在明知無法逃走時,為何眼中會露出那股奇異的神情。
他喃喃道:「其實他不明白我對他並沒有惡意,我並不想殺死他們……」
一想起那三個喇嘛為了保全本派秘密,以及將遇到強敵的消息命第四者傳出去,而犧牲自己生命的事情,他對於丹珠活佛更加地感覺到可怕。
他以往就認為丹珠活佛表面上的虛偽工夫做得很好,但又有誰知道他的內心圖謀為何?
似乎,在顧劍南的記憶中,丹珠活佛的笑容依舊如此神聖?態度依舊如此嚴肅而謙遜……
可是顧劍南憑著本能的直覺,感覺到丹珠活佛之絕對不可信賴。
尤其是竟以自己失蹤之事為借口,而與樸摩天起了干戈,最近便將決戰一場,這等事情在顧劍南心裡想來,真是荒謬不堪。
他暗忖道:「丹珠活佛將整個天龍派的實力全都移來中原,必然有他的陰謀存在,絕不會如他所說的那麼簡單,僅是為了報恩而已。
因為他如果為了報恩,早在三年之前,他便已有了一次機會,可是他卻沒有做,反而挾持爹爹作為掩飾……」
至此,他已經完全確認,方纔那三個喇嘛所施展的那手邪異功夫,必是他父親顧明遠所傳授的。
他於是暫時把唐鳳琳的事拋諸腦後,而一心想要追查到他父親在丹珠活佛身邊之原因,以及近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