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時空裂隙之戰):學徒 正文 第十一章 巫師島
    疲憊的隊伍沉重地跋涉走進波若敦。

    在他們周圍是一隊納塔裡斯游騎兵,身著他們傳統的灰色束腰外衣,褲子和斗蓬。他們在巡邏時,於距城市一英里左右的地方遇到了這群旅行者,並護送他們一直到此。博利克對於游騎兵沒有提議讓疲憊的旅者與他們共騎而惱火,但是他隱藏的很好。他們顯然並不認為這群衣衫襤褸的旅行者就是卡瑞德的公爵和其隨行,不過即使真的是他來到這裡,自由都市納塔對王國也沒有多少熱情。

    帕格驚奇地望著波若敦。以王國的標準來看這是個小城市,只比一個港口鎮大一些,但是比起卡瑞德可要大得多了。他四處張望,人們都不知道為何匆匆忙忙的,忙碌且專注。只有店主和市場上的婦女偶爾對旅行者們投去不經意地目光。男孩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人,馬匹,騾子和馬車聚集在一個地方。紛亂的色彩和聲音衝擊著他的感官。野狗跟在隊伍後面耀武揚威地吠著,它們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外來者,而且很像是囚犯。帕格對這無禮的待遇略感心煩,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新奇的城市吸引開了。

    波若敦,就像這塊土地上的其它城市一樣,沒有常備軍隊,但是卻有納塔裡斯游騎兵的守護,相傳是克氏皇族的後裔,並被稱作是西部最好的騎兵和跟蹤者。他們隨時警惕任何逼近的威脅並迅速組成民兵團將其驅逐。名義上他們是獨立的,游騎兵們可以隨意處置犯人和叛徒,但是當他們聽了公爵的故事,特別是其中還提及了長弓馬丁——他們所熟知的——巡邏隊的頭領之後,他們決定還是將這些人送到地方官那裡去。

    他們被帶到了了地方官的辦事處,坐落在城市廣場敖近的一座小型建築。游騎兵們似乎很高興能擺脫這些囚犯並回去巡邏。

    地方官是一個矮小,黑黝的男子,富態的肚子上綁著一條色彩鮮艷的腰帶,手指上戴滿了碩大的金戒。游騎兵離開了,地方官冷淡地會見公爵。當公爵明確地表示要和陶波特-凱恩——城中最大的船隻經紀人,同時也是博利克在地由都市地區的代理人見面時,地方官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們被從辦公室帶到了地方官的私人住所,並以黑咖啡熱情招待。地方官派了他的一個僕人去給凱恩的府第送口信並靜靜地等待,只是偶爾不著邊際地和公爵寒暄幾句。

    庫甘朝帕格探過身低語,「我們的東家真是個見風使舵的行家;他在等待商人帶來的回復以確定我們到底是客人還是犯人。」法師吃吃地笑著。「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發現世界上所有的小辟僚都是一個德行。」

    不久後,滿臉怒火的麥克莫突然出現在了地方官府第的門口,身邊跟著凱恩的高級助理。高級助理很快證妹此這就是真正的卡瑞德公爵,而且,是的,凱恩也在恭候他。地方官悲慘地向公爵道歉並希望他能忘記所有的不敬之處,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這個錯誤的時間,他怎麼能知道呢?他的態度虛偽,他的笑容滑膩。

    博利克表示,是的,他能理解,沒關係。沒有進一步的寒暄,他們離開了地方官的府第,外面早有一隊馬伕和馬匹在等候。很快他們騎馬上路了,馬丁和助理帶著他們穿過城鎮,前往山坡上巨大而壯麗的建築群。

    陶波特-凱恩的房子坐落在山上的最高處,可以俯窺整個城市。路上,帕格可以看到船隻下錨停靠。好幾打兒船隻的桅桿坐立擺動,明顯是要避開這惡劣的天氣。個別的船正沿著海岸出港小心地駛向北方的伊利斯或是其它的自由都市,但是大部分港口十分平靜。

    他們到達了房前並走進矮牆上敞開的大門,僕人們跑出來牽住他們的馬。正當他們下馬時,主人走出房間的大門。

    「歡迎,博利克領主,歡迎,」他說,憔悴的臉上綻開一個熱情的微笑。波特-凱恩看上去像是一隻化作人形的禿鷹,光禿的頭頂,尖銳的臉龐,還有小小,黑色的雙眼。他昂貴的袍子也無法遮掩了骨瘦如柴的身軀,但是他的禮貌令人安心,他的眼中流露著真心的關切,這柔化了他缺乏魅力的外表。

    拋開這人的外表,帕格發現他還是蠻可親的。他打發走僕人,去為客人們準備房間和熱飯。對公爵對他們使命的解釋毫不理會。他舉起一隻手臂,「等一下,閣下。在您休息和用餐之後我們有的是時間來談論這個。我期待著您能參加今晚的晚宴,而現在,溫暖的浴池和乾淨的床鋪已經準備好了。我會將熱騰騰的飯菜送到您的府上。好的食物,休息,還有乾淨的衣服,你會發現自己煥然一新。那時我們再談。」

    他輕拍雙手,一個僕人走了出來帶領他們去看他們的房間。公爵和他的兒子被單獨安排在了兩個房間,而帕格和庫甘共用另一個。迦旦安頓在麥克莫的房間,公爵的士兵們則被安置在了僕人們的居所。

    庫甘要帕格乘他和僕人說話的功夫先去洗個澡。麥克莫和庫甘走出房間,帕格脫下他的髒衣服。房子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金屬浴盆,注滿了撒有香水,冒著蒸汽的熱水。他快步地走進去並立刻又將腳縮了回來。在冰雪中行進了三天之後,熱水好像沸騰一般滾燙。輕輕地他又將腳放了回去,直到他感覺一切正常了,才慢慢地泡進水中。

    他坐在浴盆裡,躺在彎曲靠背上。浴池內部被塗以瓷釉,帕格感到一種與家中木頭浴盆不同的光滑平坦的感覺。他用芳香的肥皂塗滿全身,並洗去了頭髮裡的髒物,然後他從浴盆中站起身將一桶冷水倒在頭上沖洗。

    他擦乾身子然後換上了放在一旁的長睡衣。不顧時間還早就躺在了溫暖的床上。他最後想到的是一個咧嘴微笑有著沙質頭髮的男孩。帕格睡著了,他真希望道爾甘已經找到了他的朋友。

    他醒了一次,聽到某人在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還有庫甘大動干戈地往身上塗抹肥皂時水花飛濺的聲音。帕格閉上了眼睛並很快再次睡去。

    他一直睡到庫甘叫醒他準備參加宴會。他的襯衫和褲子已經被洗淨並縫補過了。他的靴子被擦拭得黑亮。他站在鏡子前審視著自己,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臉頰上柔軟的黑影。他靠近過去仔細觀看才發現那是淡淡的鬍鬚。

    庫甘看著他說,「嗯,帕格,我是否該讓他們給你送把剃刀來以保證你的下巴和阿魯沙王子一樣光滑?或者你更喜歡蓄起華麗的美須?」他誇張地拈了拈自己的灰鬍子。自離開馬克魔登卡戴爾帕格第一次笑了出來。「我想我現在還不用操心這個。」

    庫甘也笑了,很高興看到男孩回復了精神。法師一直很擔心帕格對湯瑪士的過分悲痛,看到男孩最終恢復了狀態才算鬆了一口氣。庫甘打開門。「我們走吧?」

    帕格微微傾首,模仿宮廷的鞠躬禮,說,「當然,魔法大師。您先請?」讓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們來到餐廳,一個寬敞妹戳的大廳,但還沒有卡瑞德城堡的大。公爵和阿魯沙王子已經就座,庫甘和帕格很快走到桌前他們的位置上。當庫甘和帕格坐下時,博利克剛剛講述完在卡瑞德和森林中發生的一切。「所以,」他說,「我決定要親自去報告這個消息,我認為這十分重要。」

    商人向後靠去,僕人們端上各式的餐飲器皿。「博利克領主,」凱恩說,「當你的人麥克莫第一次拜訪我,他對您的要求有些模糊不清,當然,我相信,這種傳遞消息的方法難免如此。」他是指庫甘使用魔法聯繫伯拉根,而伯拉根又將消息轉述給麥克莫。「但我從沒想到您前往克朗多的原因對於我們來說是如此生死攸關。」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我,當然,對您的帶來的消息感到恐慌。我本來是準備為您找一條船的,但是現在我決定一定要用自己的船來送您去。」他拿起手邊一個小小的鈴鐺輕搖了幾下。不一會一個僕人站在了他的身旁。「帶話給阿布姆船長準備好風暴女王。他將要於明天下午前往克朗多。稍後我會給他更詳細的指示。」僕人鞠躬離去。「我感激你,凱恩大師。我曾希望您能理解,但我沒有奢望能如此迅速找到一條船。」

    商人直視著博利克。「博利克公爵,讓我們坦白的說吧。自由都市和王國之間並無太多友誼。而且,更坦率的說,對於康東印這個姓氏就更沒什麼好感的。那是因為你的祖父覆滅了沃裡諾並圍攻納塔。他一直打到這個小城市以北十英里處才住手,而這段歷史依然讓我們中的很多人耿耿於懷。我們的先祖是克氏,但是我們出生自由,對征服者也沒多少敬意。」凱恩對僵硬在椅子上的公爵繼續道,「不過,我們還是盡力接納了你的父親,現在是你,你們是好鄰居,公平的和自由都市交易,寬宏大量。我相信你是一個重榮譽的人,並且確信那些簇朗尼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想,你決不是一個喜歡誇大其詞的人。」到這裡公爵稍微放鬆了一些。陶波特吮了一口酒,然後接著說。「如果與我們生死攸關的事情就發生在王國而我們卻無動於衷,繼續讓自己孤獨無助,那就太愚蠢了。你們走後,我會召集行會立法會和商戶來贊成在這件事上支持王國。」他微笑著,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出這個男人對他的影響力和權威與公爵一樣自信。「我想要讓立法會看到這其中的智慧並不困難。只要稍微提及那些簇朗尼戰艦並再對我們的船隻如果遭遇一艘如此迅速的艦船該如何應對做一個小小的假設就能說服他們。」

    博利克笑著鼓掌道。「商會大師,我現在清楚了,您的財富不是靠運氣和天數所賜。您的頭腦就像我的神父塔裡一樣精明。還有您的智慧。我獻上我的謝意。」

    鮑爵和商人一直談到深夜,但帕格疲憊極了,早早地回到他的床上。幾個小時候當庫甘走進屋子,他看到男孩已安穩地躺下,一臉的平和。

    風暴女王號乘風而行,上桅帆吹鼓著帶她穿過洶湧的海浪。飛旋,冰冷的雨水使得夜色黑暗,站在甲板上的人們只能看到她高高的桅桿消失在朦朧的黑暗之中。

    在後甲板,人們畏縮在厚重的毛皮縫製的油布斗蓬裡,試圖在這可怕寒冷的大雨中保持溫暖乾爽。在最後的兩周裡他們曾兩次穿越遠海,但是這次是他們所遭遇過最惡劣的天氣。繩索傳動器那邊傳來一聲喊叫,告訴船長有兩個人掉下船去了。博利克公爵向阿布姆船長吼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嗎?」「是的,我的領主。他們已經是死人了,即使可能,尋找他們也是愚蠢的,何況那是不可能的。」

    瞭望員爬在危險的繩索上,敲擊桅帆上的結冰,如果不能盡快清除結冰,它們額外的重量就會讓船隻癱瘓。阿布姆船長一手抓住圍欄,察看險情,他的身體和他的船和諧一致。但站在他身邊的公爵和庫甘就很難在起伏的甲板上保持平衡。巨大的呻吟,破裂的聲音從下面傳來,船長咒罵著。

    不一會兒,一個水手出現在他們面前。「船長,我們有一塊船板斷裂了,而且她正在進水。」

    船長朝站在主甲板上的大副招了招手。「帶人到下面去排除險情,然後匯報。」大副很快挑了四個人和他一起去了。庫甘似乎有一陣出神,然後說,「船長,這風暴將會繼續持續三天。」

    船長咒罵著眾神帶給他的運氣然後對公爵說,「我無法讓她在三天的風暴中一直漂在水面上。我必須找一個地方靠岸修理。」

    鮑爵點點頭,在風暴中喊道,「你要轉向去奎爾止嗎?」

    船長搖了搖頭,雪和雨水從他的黑色的鬍鬚上甩落。「我不能在風暴中將她開進奎爾止。我們不得不在巫師島停靠。」

    庫甘使勁搖頭,但沒人注意。「我們就沒有其它的地方可去嗎?」法師問。

    船長看著法師和公爵。「附近沒有了。除非我們冒著失去桅桿的危險。然後,如果我們還沒有沉沒,我們還要至少再耽擱六天而不是三天。海浪越來越大了,我擔心我們要失去更多的人。」他朝桅桿上喊著新的命令並朝舵手走去,很快他們朝南轉去,向巫師島前進。庫甘和公爵一起下去了。船在猛烈的浪擊中搖擺不定,使得窄小的舷梯和過道難以通過,矮胖的法師被從一邊拋到另一邊,艱難地回到他們的船艙。公爵走進他的小屋,和他的兒子待在一起,而庫甘也走進自己的。迦旦,麥克莫和帕格正在努力讓自己待在各自搖擺的舖位上。男孩有一段很難熬的日子,在頭一兩天他感覺非常難受。他基本能適應海上的行動,但對於鹹豬肉和壓縮餅乾仍然難以下嚥。因為大海肆虐,船上的廚房早已無法履行義務了。船身呻吟著抗議海濤的撞擊,他們可以聽到前方傳來搶修破裂船體的錘擊聲。

    帕格翻過身望向庫甘。「風暴怎麼樣了?」

    麥克莫支撐著坐起身看著他的主人。迦旦也是一樣。「還要持續三天。我們將在一個島停靠直到它減弱。」

    「什麼島?」帕格問。

    「巫師島。」

    麥克莫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頭撞在了低矮的天花板上。迦旦低聲竊笑,他咒罵著抱著腦袋吼道,「是黑魔法師馬克羅斯之島?」

    庫甘點點頭,同時用手讓自己站穩,船被海浪高高拋棄然後又掉落下去。「是的。我也不喜歡這個主意,但是船長擔心這船。」好像是為了強調這一點,船艙吱吱呀呀地呻頤此一會兒。「誰是馬克羅斯?」帕格問。

    庫甘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傾聽前艙船員的工作,然後說,「馬克羅斯是一個偉大的巫師,帕格。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所知的最偉大的。」

    「沒錯,」麥克莫補充道,「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他的技藝是黑暗的,即使是裡姆斯-克瑞瑪(注一)嗜血的牧師也不願把腳踏上他的島。」

    迦旦大笑。「我還沒見過一個巫師能嚇退死亡之神的牧師呢。他一定是個強大的法師。」

    「那只是一個故事,帕格。」庫甘說。「關於他我們所知的只是當王國中的法師受到最嚴重的迫害時,馬克羅斯退居到了這個島上。再沒有一個人到過那裡去過或是從那裡回來過。」

    帕格坐在他的鋪上,對所聞興趣盎然而暫時忘卻了可怕的風暴。他看著庫甘的臉在掛燈伴隨著每一次搖擺晃動所形成的光影間閃現。

    「馬克羅斯非常老,」庫甘繼續道。「是什麼讓他仍然活著,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已經活了三百多年了。」

    「或許是好幾個叫同樣名字的人住在那裡。」迦旦嘲笑道。

    庫甘點點頭。「或許吧。無論如何,我們對他一無所知,除了水手間流傳的恐怖故事。我甚至懷疑馬克羅斯是否真的是一個黑魔法修煉者,他的名聲有些誇大了,或許他只是想不被打擾吧。」

    一聲巨大的破裂聲,好像是另一塊船板碎裂了,大家安靜了下來。艙中只能聽到風暴的吼聲,「現在我希望我們能立刻站在巫師島上。」麥克莫說出了所有人的想法。

    船蹣跚地駛進南部的海島海灣,那個他們指望躲避風雨修理船體的海島。

    庫甘,帕格,迦旦和麥克莫走上甲板。天氣似乎稍微好轉了一些,懸崖阻斷了狂怒的風暴。帕格走到船長和庫甘站立的地方。他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向懸崖的上方。

    在海灣上方高高聳立著一座城堡,它高聳的塔樓被灰色天空中的閃電勾畫出來。這是一個奇異的地方,那些尖頂和塔樓就好似指向天空的魔爪。在黑暗的城堡上的高塔中,一扇窗戶裡爆發出藍色,搏動的光芒,好像閃電也被捕獲並為那裡的居住者所服務。

    帕格聽到麥克莫的話語,「那裡,懸崖上面。是馬克羅斯。」

    隨後的三天,在經歷了種種磨難後船長檢查著損壞評估報告。帕格和麥克莫,迦旦,庫甘一起待在主甲板上。阿魯沙王子和他的父親站在船長身旁,等待對船隻情況的最後裁決。上方,海鷗盤旋在空中,望著各種碎塊、垃圾被從船上拋入水中。由於冬季風暴的肆虐這些海鳥實在沒有多少東西可以覓食,而船員們總是十分樂於和它們分享一些食物。

    阿魯沙走了下來,來到其他人等待的主甲板上。「修復損傷要花掉今天整整一天和明天半天的功夫,但是船長認為可以堅持到抵達克朗多。我們不必擔心。」

    麥克莫和迦旦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不想錯過機會,庫甘說,「我們能不能上岸去,閣下?」

    阿魯沙用戴著手套的收撫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我同意,但是沒有海員會駛船栽我們去。」

    「我們?」法師問。

    阿魯沙露出調皮的微笑。「我已經在船艙裡待夠了,庫甘。我想要把腿伸展在堅硬的地面上。無需顧慮我,你有一整天時間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帕格望向上面的城堡,他的目光提醒了法師。

    「毫無疑問,我們要避開那個城堡順著海岸的道路上去。那些關於這個島的可怕傳說只是針對心懷不軌第試圖進入巫師大廳的人而言。」

    阿魯沙向一個海員示意了一下。一艘船已經準備好了,四個男人和男孩坐了上去。小船被掛在船體翼側緩慢放下,不顧風暴後的寒風依然吹拂而感到汗水浸透。他們的朝懸崖頂部望去,帕格知道他們並非因工作或天氣而出汗的。

    好像讀懂了他的想法,阿魯沙說,「或許有些美凱米亞人比水手更加迷信呢,不過我沒法告訴你們是誰。」

    當小船下到水中,麥克莫和迦旦解開拴在吊艇柱上的繩索。兩個人笨拙地搖槳朝海岸劃去。一開始節奏錯綜混亂,但是隨著王子表現出不滿的神情,並對於男人如何能在一個鄰海城鎮浪費生命而不知道如何划船做出質疑,小船最終步入了正軌。

    他們一直劃上延伸而出、略微覆蓋懸崖海岸沙灘。一條小徑直往上面的城堡,另小路一條橫穿全島。

    帕格跳下船,幫著將船拖上岸。當它擱淺下來,其他人也跳下船伸展著他們的雙腿。

    帕格感覺他們似乎在被人注視,但是每當他向四周望去,除了岩石和幾隻在懸崖的岩石縫隙中過冬的海鳥外一無所獲。

    庫甘和王子打量著海岸上的兩條小路。法師望了望遠離巫師城堡的那條路,然後說,「走那條路大概會更安全一些。怎麼樣?」

    數天來的厭倦和壓抑已經讓他們迫不及待了。大家熱烈地點頭。阿魯沙帶領大家沿小路而上。

    帕格跟在最後,在麥克莫身後。這位寬肩膀的鄉紳手扶在腰間的闊劍上。帕格也拿著他的投石索,盡避迦旦盡可能的給他上了幾課,但他還是不喜歡用劍。男孩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投石索,他的眼睛不時瞟向身後。

    順著小路,他們驚動了一些土著居民:翻石鷸(性喜翻石覓食)和珩科鳥,當隊伍靠近時它們驚叫飛起。盤旋在棲息地的附近鳴叫抗議,直到旅行者通過,才略顯安慰地飛回到山坡上。

    他們爬上了第一座山頭,小路遠離城堡一直延伸到另一個山頭的背後。「它一定通往某處。我們是否要繼續?」庫甘說。阿魯沙點點頭,其他人則什麼也沒說。他們繼續他們的旅程知道他們來到一塊凹地,只比一個小山谷大一點,在兩座低矮的山丘之間。在凹地上面坐落著幾座建築。

    「你怎麼想,庫甘?這裡有人居住?」阿魯沙柔聲說。

    庫甘打量了它們一會,然後轉向走在前面的麥克莫,鄉紳檢查著下面的街景,他的目光掃過谷底直到四周的山坡上。「我看不是。這裡沒有任何炊煙或是火光,也沒有聲音和勞作的人。」

    阿魯沙繼續朝著山谷中走去,其他人跟在後面。麥克莫轉身看了帕格一會,注意到男孩除了彈弓沒有任何武器。鄉紳從皮帶中抽出一把長獵刀然後一言不發地遞給男孩。帕格肯首表示感激並沉默地接過刀子。

    他們來到建築群上方的一塊高地,帕格可以看到一座怪異的宅院,中央的建築被一個巨大的庭院和幾座外屋(指車庫,穀倉等)所環繞。不超過四英尺高的矮牆包圍起整個建築。

    他們一路下山走進圍牆的大門。在院子裡孤零零地拭儲著幾棵貧瘠的果樹,花園中野草叢生。在中心建築的前方坐落有一個噴泉,頂部以雕像裝飾著三條海豚的形象。他們走到噴泉前,看到環繞在低矮池底的雕飾覆蓋著藍色的瓦片,已經因歲月而脫落褪色。庫甘仔細檢查著噴泉的造型。「這是個絕妙的設計。我相信水是應該從海豚嘴中噴出的。」阿魯沙贊同道。「我見過瑞蘭龍國王的噴泉,它們有些類似,但沒有這般優雅。」

    地上幾乎沒有積雪,好像這個山谷受到某種庇護似的,不過就整個島而言似乎也未遭遇嚴冬的侵襲。但是這裡仍然寒冷。帕格在房子附近徘徊視察。它只有一層,順著牆每隔十英尺就有一扇窗戶。他站在大門前,兩扇門臉中的一扇打開著,盡避它們的合葉早就沒有了。「無論是誰住在這裡,他看來無憂無慮。」

    帕格轉身看到迦旦站在他的身後,目不轉睛地看著房子。「這裡沒有瞭望塔,」軍士繼續道,「而這些矮牆看上去更像是為了圈住牲畜而非擋住敵人。」

    聽到迦旦最後的結論,麥克莫也插了進來。「沒錯,這裡沒有任何防禦措施。這裡是島上的最低點,除了我們下山時看到的那條在屋子後的溪流。」他轉身向上凝視著城堡,即使在這個山谷中也能看到它高高的頂端。「那才是為躲避麻煩而修建的。這個地方,」他說,指了指低矮的建築並擺了擺他的手臂,「當住在這裡的人遇到麻煩後就被廢棄了。」

    帕格點點頭,走開了。迦旦和麥克莫朝另一個方向去了,前往廢棄的馬廄。帕格繞到房子的後面發現了幾個更小一些的建築。他右手握住刀子走進最近的一個。它暴露在天空之下,頂棚早已經塌落。紅色的頂磚碎裂褪色,躺在地板上。三面的牆壁上都靠著巨大的木架,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庫房。帕格調查了一下其它的房間,發現它們的結構都大同小異。整個建築是由很多儲藏室組成的。

    他走進旁邊的一個建築並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廚房。石頭爐灶座落在牆角,大到可以同時烹飪多個大鍋,在後面有一個大得足以燒烤牛肋或整隻羊羔的火槽。一塊壯觀的案板石豎立在房間中央,上面有數不盡的刀斧痕跡。帕格被角落裡一個覆蓋著塵土和蛛網的怪異青銅罐所吸引,他把它倒過來並找到了一把木質湯勺。他抬起頭,覺得好像看到廚房門口有什麼人。

    「麥克莫?迦旦?」他邊問便慢慢朝門口走去。當他走出房間,門外空無一人,但他還是瞟見了主屋門後的人影一閃。

    他急忙朝那門跑去,想當然地認為他的同伴已經進到裡面去了。他剛一走進主房間,就又看到一個身影走進翼側的走廊。他停了一會兒,審視著這個奇怪的房子。

    大門在他前方敞開著,一扇已經從曾經固定它的欄杆上掉落。穿過們他可以看到巨大的中心庭院,暴露在天空之下。整個房子其實是一個中空的『口』字形,巨大的柱子支撐著房頂。在院子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個小噴泉。很像外面的那個,噴泉已經破損了,而這個花園也同樣是雜草叢生。帕格朝著他剛才看到人影的方向走去。他穿過一扇低矮的側門步入黑暗的走廊。這裡的房頂有方失去了一些磚瓦,偶爾會有陽光從上傾瀉而下,使得男孩能夠輕易看清他的路。他穿過兩個空蕩的房間;他懷疑那時睡覺的臥室。

    閉過一個拐角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扇古怪的房間門前,便走了進去。牆壁上鑲嵌著各種圖案,各種海洋動物和幾乎赤裸的男人女人們一起嬉戲。繪畫的風格對帕格來說十分新奇。既不是掛毯上的織畫也不是顏料所繪,在公爵大廳的壁畫都非常逼真,由沉默的顏料和細膩的細節完成。但這些鑲嵌畫無需任何細節而賦予了動物與人的聯想。地板深深地凹陷下去,好像一個池子,一道台階在他面前延伸。牆壁兩邊各伸出一個魚頭似的銅飾,懸掛在池子上方。帕格從未見過這樣的房間。

    好像是什麼人讀出了他的想法,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這是溫水浴間。」

    他中等個頭,有著高高的額頭和深邃的黑色雙眼。他的黑髮兩鬢略帶幾縷灰絲。但他的鬍鬚如黑夜一般漆黑。身著棕色的粗布長袍,腰際緊繫著一條鞭繩。在他的左手中握著一桿粗悍的橡木杖。帕格繃緊了神經,將緊握獵刀的手橫在身前。「不,老弟。放下你的刀,我不想傷害你。」他微笑著,這讓帕格放鬆了一些。

    帕格放下他的刀,「你叫這房間什麼?」

    「溫水浴間,」他說著走進房間。「這裡熱水流入池中,洗浴者可以將他們的衣物放在那些架子上。」他指了指一些掛在牆上的架子。」

    「當他們沐浴時僕人門會洗淨並晾乾衣物並為客人們準備餐飲。」

    帕格覺得宴會的客人們一起在某人的房子裡洗澡頗有些新奇,但是他什麼都沒說。那人繼續道,「穿過那扇門,」他指著池子旁邊的一扇門——「另有一個注滿滾燙熱水的池子,那個房間被稱作開水浴間。另一邊有冰水池的房間叫冷水浴間。那第四個房間被稱作按摩間,在那裡僕人門會為洗浴者按摩並擦拭香油。他們也可以用木質短棒刮擦皮膚(vampire:刮沙??)。這樣他們就不需要用肥皂了。」

    帕格被這些不同的浴室搞糊塗了。「聽起來要在洗澡上花費很多的時間。這真很古怪的。」

    陌生人微傾他的手杖。「只有你這麼想,帕格。不過,我倒是很期望這所房子能讓你感到奇特。」

    帕格愣住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那男子又笑了笑。「當你們走近這建築的時候我聽到那個高個子戰士叫你的名字。我看著你,注意著不被你們看到直到我確定你們不是來尋寶的海盜。很少有海盜這樣年輕,所以我想我可以比較安全的和你談談。」

    帕格打量著男子。他的話語中似乎隱藏著某種暗示。「你為什麼要和我說話?」

    陌生人坐在空蕩的池子邊緣。他袍子上的褶皺微向後拉去,露出了以某種結實的結構編織的便鞋。「我總是孤獨一人,難得有機會和陌生人交談。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單獨待一會,只要一小會,然後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船上。」

    帕格也坐了下來,但是仍然和陌生人之間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你住在這裡?」

    男子看了看房間四周。「不,不過我住餅,很久以前。」他的聲音略帶沉思,好像在開啟以被埋葬很久的記憶。

    「你是誰?」

    男子又一次笑了,帕格感覺他的緊張消失了。他的氣質中蘊含著某種東西,讓帕格明白他並不會傷害他。

    「大部分時候,我被稱作旅者,我去過很多大陸。在這裡,像我這樣的人被稱作隱士。你可以按照你喜歡的方式稱呼我。這都是一樣的。」

    帕格靠近了一些望著他。「你沒有確切的名字嗎?」

    「有很多,多得我都記不住了。當我出生的時候我被賦予了一個名字,就像你,但是在我們的部族這個名字只被父親和法師-牧師所知。」

    帕格想了一下。「這真是非常奇怪,就像這房子一樣奇怪。你的族人是誰?」被稱作旅者的人大笑,一種善意的吃笑聲。「你有個好奇的腦袋,帕格,裝滿了問題。這很好。」他停了一下,然後說,「你和你的同伴從哪裡來?在海岸停靠的船上掛有納塔裡斯的旗幟,但是你的口音和穿著都是王國的。」

    「我們從卡瑞德來,」帕格說,並向男子大概講述了旅程的經過。對方只是簡單地問了幾個問題,不知不覺間,帕格發現他已經將來到海島的整個經過都講了出來,還有這次放鬆一下的出遊計劃。

    當他結束後,旅者說道,「這真是一個令人驚奇的故事。我想在這場奇異的世界交錯結束之前還會有更多的驚奇。」

    帕格疑惑地看著他。「我不明白。」旅者搖了搖頭。「我不期望你能明白,帕格。我們說只有在一件事變為事實之,參與者在經歷了一段時間從參與中脫身之後才能真正明白它是如何發生的。」

    帕格撓著他的膝蓋。「你的說話就像庫甘在試圖解釋魔法的運作。」

    旅者點點頭。「一個恰當的比喻。不過有時候只有運作魔法才能明白魔法的運作。」

    帕格眼前一亮。「你也是個法師?」

    旅者撫摸著他長長的黑鬍子。「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是的,但是我懷疑庫甘和我是否能在此事上達成共識。」

    帕格的表情表示他認為這個回答就像沒有回答一樣不能令人滿意。旅者傾向前。「我可以施展一個或兩個法術,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答案,年輕的帕格。」帕格聽到呼喊他名字的聲音從外面的院子裡傳來。「來,」旅者說,「你的朋友們在叫你。我們最好出去讓他們安心。」

    他們離開了溫水浴間穿過中心花園敞開的庭院。一個巨大的前廳將花園和前面的房間分割開,他們徑直穿過來到外面。當其他人看到牽引著帕格的旅者,不由得迅速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武器出鞘。庫甘和王子穿過庭院站到他們面前。旅者將舉起雙手表示他沒有武器。

    王子首先說話了。「你的同伴是誰,帕格?」

    帕格介紹了一下旅者。「他沒有惡意。他藏在這裡直到確定我們不是海盜。」他握著麥克莫的刀。如果這個解釋並不能令人滿意,阿魯沙也沒有再表示什麼。「你在這裡做什麼?」

    旅者伸開雙手,手杖夾在他的左臂下。「我住在這裡,卡瑞德的王子。我想這個問題應該由我問。」

    王子被反駁得一時愣住了,但又馬上恢復過來。「如果是這樣,你說得對,我們才是侵入者。不過我們只是想從單調的海上生活中放鬆一下。別無其他。」

    旅者點點頭。「那麼聖女莊園歡迎你們。」

    「什麼是聖女莊園?」

    旅者用他的右手揮舞了一下。「這所房子就是聖女莊園。在建造者的語言中,意為『賜福之所』,但那是很久以前了。正如你們所見,它也有過輝煌的日子。」每個人都對旅者放鬆下來,他們同樣為他親近的氣質和友好的微笑所感染。「這個奇怪地方的建造者呢?」庫甘問。

    「死了……或是走了。當他們第一次來到這裡,他們認為這是聖女島,或是賜福之島。他們為了逃避一場澳變他們世界歷史的戰爭。」他黑色的雙眸籠罩上了一層迷霧,好像是記起了某些痛苦的回憶。「一個偉大的君王逝去……或被認為逝去了,有人說他還會回來。那是一段可怕而悲哀的日子。在這裡,他們尋求平靜的生活。」

    「他們發生了什麼?」帕格問。

    旅者聳聳肩。「海盜,或是地精?疾病,或是瘋狂?誰知道?我看到這所房子的時候就像你們看到的一樣,住在這裡的人已經離去了。」「你說的事情很奇怪,友好的旅者。我對此一無所知,但是看起來這個地方已經被荒廢了很久了。你是怎麼知道那些居住者的事情的?」

    旅者微微一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般久遠,卡瑞德的王子。而我也並不像我看起來得這般年輕。這要歸功於良好的飲食和規律的洗浴。」

    麥克莫一直在仔細打量著陌生人,他滿臉狐疑。「那個黑暗之人呢?他沒有找你的麻煩嘛?」

    旅者抬頭望向遠方的城堡。「黑魔法師馬克羅斯?我和那個法師達成了小小的共識。只要我不打擾他的工作,他就可以容忍我在島上跑來跑去。」帕格的腦中閃過一絲懷疑,但是他什麼也沒說,旅者繼續道。「一個如此強大可怕的巫師怎麼會害怕一個小小的隱士呢,你不這樣認為嗎。」他向前傾身,聲音中帶著陰險的語調,「此外,我想他的名聲多半是言過其實的自誇,為了嚇跑入侵者。我對他所自稱擁有的能力十分懷疑。」

    「或許我們該去拜訪一下這個巫師。」阿魯沙說。

    隱士看著王子。「我不認為你在城堡會受到歡迎。那個巫師經常忙於他的研究並很惱怒被無禮的打斷。他可能沒有那些神話作者杜撰出來的那般邪惡,但你要去見他依然可能是件不值得回票的事情。簡單的來說—他是個不善交際的傢伙。」他的話語裡隱藏著一絲諷刺和幽默。阿魯沙看看四周然後說,「我想我們已經看到了所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蚊此。或許我們該回到船上去了。」

    看到沒有人反對,王子又說,「那麼你呢?友好的旅者。」

    陌生人張開雙手酌此個大致的手勢。「我將繼續我獨處的習慣,閣下。我非常喜歡這次小小的相遇,男孩為我帶來了外面世界的新聞。不過如果你們明天來尋找,我懷疑你們是否還能找到我。」

    很明顯他並不準備再提供更多信息了,阿魯沙感到自己對這人閃爍其辭的回答有些惱火。「我們不會再打攪你了,旅者。願神保佑你。」

    「也祝您,卡瑞德的王子。」他們剛要起身離開,帕格感到什麼東西絆住了他的腳踝,他和庫甘跌倒在一起。兩個身體混亂地倒在地上,旅者幫助男孩站了起來。麥克莫和迦旦攙扶起矮胖的法師。但庫甘在腳上剛一用力就又跌倒下去。阿魯沙和麥克莫忙拉住他。「看起來你的腳踝扭傷了,友好的法師。給。」旅者說著遞過他的手杖。「我的手杖是用結實的橡木做的,可以支持你的體重回到船上。」

    庫甘接過手杖然後支撐著站起。他試著走了幾步發現在手杖的協助下可以行走了。「謝謝你,但是你自己呢?」

    陌生人聳聳肩。「只是一根手杖罷了,我可以再換一個,友好的法師。或許有一天我會有機會要回來。」「我會把它保存到那一天的。」

    旅者轉身離去,「好,那麼到那天再見吧。」

    他們看著他走回到房中,而當他們轉過身面面相窺時,臉上都露出驚奇的表情。阿魯沙第一個說話了。

    「這個旅者,真是個奇怪的人。」

    庫甘點點頭。「比你想的還要奇怪,王子。當他離開時我感到某種魅惑術的影響消退,他可能給我們施了法術,讓我們都輕易地相信了他。」

    帕格轉向庫甘。「我想問他很多問題,但是我卻沒法讓自己說出口。」

    「沒錯,我也是。」麥克莫說。

    迦旦說道,「我有種感覺。我覺得我們剛才是在和巫師本人交談。」「我也這麼想。」帕格說。

    庫甘依在手杖上說,「或許吧。如果是這樣,他有理由掩飾身份。」他們一邊交談一邊沿小路離開山谷。

    當他們回到小船停靠的小灣,帕格感覺什麼東西輕觸他的胸膛。他把手伸進襯衫裡面發現一張小小的折疊起來的羊皮紙。他抽回手,大為驚訝。他不記得曾收起過這樣的東西。旅者一定是乘著幫助帕格站起來的時候塞進去的。

    庫甘正要上小艇,回頭看到帕格的表情,「你怎麼了?」

    帕格將羊皮紙遞過去,其他人都圍攏在法師身邊。庫甘打開羊皮紙。讀了出來,滿臉驚訝之色。他又讀了一遍,大聲地。「我歡迎那些不存惡意於心之人。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們的見面並非偶遇。直到我們再次相見,保管好隱者之杖,它代表友誼與良好的祝願。直到約定之時到來,不必來找我,因那也是命中注定。——馬克羅斯」庫甘把字條還給帕格,後者又仔細看了一遍。「那麼隱者就是馬克羅斯。」

    麥克莫摸著他的鬍子。「這裡面有些事我還是不明白。」

    庫甘抬頭望向城堡,閃電依然在那孤零零的窗戶裡閃動。「我也是,老朋友。但是無論這是什麼意思,我想巫師都是在祝福我們,我覺得這是件好事。」

    他們重新回到船上,回到各自的船艙。經過了一個夜晚的休息,他們發現大船已經準備好乘著正午的潮汐離開了。當他們起航時,他們受到了陣陣不合時令的微風的問候,吹拂著他們朝克朗多駛去。

    【注一:這裡的原文是『bloodyPriestsofLims-Kragma』,『Lims-Kragma』為美凱米亞諸神中的下位神-死亡女神的名字。也被稱作『收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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