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羅傑歷險記5:惡戰殺人鯨 正文 第三章 格林德爾船長的惡作劇
    羅傑正在騰雲駕霧。20面白帆正在他腳下迎風招展,就像白雲繚繞。

    他正在桅頂的瞭望台裡,那是主桅頂端上面的一種籠子,又叫桅上守望樓。瞭望台下30多米是甲板,但他看不見,除了腳下那些雲朵似的白帆外,他什麼也看不見。此刻,他正在天空中飛翔,像鳥兒,又像飛機。白雲環繞在他的腳下,頭頂上還有更多的真正的白雲。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孤獨的,還有一個人正與他一起分享這片天空。吉格斯站在前桅頂的瞭望台上,他也是船上的一個船員,他同樣也看不見下頭的船。但他們上隙望台去不是為了看船。羅傑和他都是彼派到上面去搜尋鯨魚的。

    他們所站的地方相距不到1米,但卻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深溝。他們彷彿被安置在山峰之巔,這山峰被一道深深的山谷隔開了,山谷裡雲霧瀰漫。

    這雲層有1米多厚,人們很容易產生這樣的幻覺,以為自己能踩著這雲鋪的潔白的地面從主桅頂走到前桅頂。但當你一想到這地面是多麼的靠不住,它很可能會狡黠地引誘你,讓你摔到甲板上,墜入死亡的深淵,你就會頭暈目眩,你的手會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那座使你心驚膽戰的守望樓的欄杆。

    當然羅,頭暈目眩的應該是那個籠子——羅傑是絕不肯承認自己會頭暈目眩的,籠子在轉圈兒呢。海面還算平靜,但微微起伏的浪濤已經足以使船懶洋洋地搖晃顛簸。

    這樣的顛簸對甲板上的人不一定有什麼影響,但是,船體只要左右晃動幾十厘米,主桅頂就會晃動很多米。就因為這樣的晃動,羅傑被顛得暈頭轉向,心口窩那兒很不舒服。

    這是他參加捕鯨的第一天。拂曉時分,殺人鯨號就駛出了檀香山。經過格林德爾船長的面試之後,兩個孩子和斯科特先生上岸去取了行李。斯科特先生去跟他的同事辛克萊告別。因為船長堅持說,有一個「搞科學的」已經夠煩的了,辛克萊沒能跟他一塊兒乘殺人鯨號去考察。哈爾和羅傑也去跟他們在快樂女神號縱帆船上的朋友們告別,他們曾乘坐這艘縱帆船在太平洋作遠洋航行,縱帆船仍然由美國博物館租賃,艾克船長和那個波利尼西亞男孩奧莫將料理這艘船,直到三個星期以後,殺人鯨號返航為止。

    上船後的第一個晚上過得並不怎麼愉快。第一件使他們吃驚的事發生在吃飯的時候。船上沒有飯廳,事實上連張飯桌也沒有。船員們排著隊從「蓋莉」(就是船上的廚房)的牆壁上的一扇小窗戶前走過,廚子從這扇窗戶把盤子遞出來,盤子裡盛著肉、豆子和厚厚的一塊硬「塔克」(就是船上的硬餅乾)。

    取到飯後,你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當然,椅子是沒有的。但你可以坐在水手艙的前面,或者坐到艙口蓋上,要不。就乾脆坐在甲板上。

    你也可以站著吃,這也不壞,因為吃這樣一頓飯要不了多長時間。這不是那種值得細細品嚐的飯食,你可以把東西匆匆塞進口裡,不用5分鐘,肉呀,豆子呀,硬「塔克」呀,就全落到你的肚子裡了。

    說到硬「塔克」,這名字起得可真好。它實在是硬,哪怕是最厲害的牙齒也休想在上面咬出齒印。般員們大都把他們的餅乾扔進水裡,或者用來打那些圍著船轉的海鷗和海燕。

    盤子吃空了,兩個孩子正要把它們送回廚房去,一位水手提醒他們說:

    「先把它們洗乾淨。」

    「哪兒有水?」

    「啊呀,水!」那位水手叫起來,「你們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豪華遊艇嗎?有水給你們喝就萬幸了——要水洗東西是不可能的。」

    他從口袋裡拽出一團棉紗繩,棉紗亂七八糟的,但卻柔軟得幾乎像脫脂棉一樣。他用棉紗擦了擦他自己的盤子,把那團粘乎乎的東西扔進海裡。然後,他給孩子們一點兒棉紗,孩子們也學他那樣把盤子擦了一遍,這才送回廚房那扇小窗口去。

    「很快你們就會熟悉這兒的規矩的。」給他們棉紗的那位水手說,「我叫吉姆遜。有什麼為難的事兒,我興許能給你們幫點兒忙。」

    「非常感謝,」哈爾說完也為自己和弟弟作了介紹,「可我不大明白。我們現在還在海港內——船上肯定還有很多淡水。」

    「有是有,」吉姆遜說,「但是,當你駕駛著這樣一艘船離港時,你永遠都無法預料,得多長時間你才能返回海港。你幾乎只能聽憑風和氣候的擺佈。你當然想在底艙裡擺滿一罐罐淡水,可是,這樣一來,鯨魚油又該放在什麼地方呢?相信我,在咱們的船長眼裡,鯨魚油可比水重要多了。鯨魚油就是錢,而水只意味著生命。如果要船長作出抉擇,我敢肯定,他一定寧可讓我們當中的一些人渴得發狂,胡言亂語,也不肯只裝上一點兒鯨油就灰溜溜地返航。」

    「可你總得用水洗衣服呀!」哈爾說。

    「對——不過,不用淡水。過來,我指給你們看。那就是我們的晾衣繩。」

    他指著一隻桶旁邊的一卷繩子說,「每次開船之前,我們都把我們的髒衣服泡在那只桶裡——桶裡頭裝的是一種弱酸溶液——衣服浸透後,我們就把它們緊緊地繫在那恨繩子的一端扔下水裡。我們的船拖著那捆衣服在海裡走兩三天,等再把它們拉上來時,你瞧著吧,我敢打賭,衣服洗得就跟那些花樣翻新的什麼洗衣機一樣乾淨。當然羅,衣服上也許會有幾個洞,那是鯊魚咬的。」

    「鯊魚扯散過那捆衣服嗎?」

    「沒有,它們只是嘗一嘗就鬆口了。通常的情況就是那樣。但是,兩個月前,有條傻瓜鯊魚卻把一整捆衣服吞下去了。那很可能是因為衣服上有血,鯊魚還以為那是可以吃的東西呢。那條鯊魚發現自己被卡住逃不掉時,准感到非常吃驚,沒人知道它被拖在船後多長時間,後來,有人發現它在水裡掙扎,把它拖到船上來。剖開它的肚皮一看,我們那捆衣服就在裡面。我們只好把它扔進海水裡再泡兩三天,去掉鯊魚的腥氣。」

    那天晚上,兩個孩子幾乎整晚睡不著。硬板床硌得慌,怎麼睡都不舒服,同時,新的環境以及即將開始的航行又使他們過於興奮。

    艙裡大約還有20個人。有些人竭力要睡著,另一些人則坐在床邊抽煙聊天。他們的煙卷兒和煙斗冒出的煙霧,鯨油燈難聞的濃煙、血腥味,鯨脂和船底污水的惡臭——這一切,再加上熱氣,使人連氣都透不過來。清晨4點,

    二副從艙口那兒朝下大吼:

    「全體上甲板!」這時,兄弟倆絲毫也不感到遺憾。

    在灰濛濛的晨曦中,殺人鯨號從檀香山起航。船的右方是珍珠港。第二次世界大戰當中,日本參戰時,那兒就是死亡,是一片瓦礫殘垣。彷彿為了抵銷這一地方帶來的可怕回憶,船的左方是世界最美麗最歡樂的旅遊點之一——懷基基海灣的海灘和陡峭的代爾蒙德峭崖。初升的太陽給峭壁冠上粉紅的光環。

    羅傑正靠在船欄上欣賞這美麗的海景,突然被重重地踢了一腳,幾乎整個人從甲板上蹦起來。羅傑氣瘋了,他捏緊拳頭轉過身來,準備大打一架。

    格林德爾船長的那雙鼓眼睛正自上而下怒沖沖地瞪著他。

    「我的這艘船上不允許有人游手好閒。」船長咆哮道。

    「對不起,閣下,我正在等待命令。」

    「要是你的手腳不勤快點兒,那就脫掉褲子等待命令吧。」

    他狡黠地獰笑著四處張望。

    「我來給你找點活兒干。」他往甲板上掃了一眼,想找件足以為難這孩子的活兒,一件足以耗盡一個小男孩的體力和勇氣的活兒。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那搖晃不定的桅桿頂上。

    羅傑希望不要把他往桅稈上頭派,至少,現在不要。換一個日子,他一定會很樂意上去,但現在,因為失眠以及早餐那些倒胃口的幾乎變質的肉,他覺得有點兒頭暈。看來,船長猜透了孩子心中的不安。

    「那正是你該去的地方,」他狂笑著說,「到瞭望台上去,快!吉格斯已經上前桅頂上去了,你就爬上主桅桿吧。一直爬到最高的地方。叫你到上頭,可不是讓你去看風景。你得留神瞅著看有沒有鯨魚,一看見水柱就得大聲喊。讓我瞧瞧,看你的眼睛有多尖。你要能在吉格斯之前找到鯨魚,我就讓你下來。要是找不到,就得呆在那上頭,一直呆到找到鯨魚為止,哪怕在上頭呆上一個星期呢,這我可不管。在船上,你這樣的乳臭未乾的小傢伙完全是廢物。上去吧.上你的搖籃那兒去吧,把你搖暈我才高興呢。」

    船長話音未落,羅傑已經在通往第一平台的橫穩索上爬了一半。繩梯不停地搖晃,他從來也沒爬過這麼不牢靠的東西。他希望能快點兒爬到那個牢靠安全的第一平台,或者,像水手們通常所叫的「桅樓」。

    他正要穿過平台的入口,下面突然一聲大吼。

    「別從桅斗入孔口走,」船長吼道,「我這條船可不用笨手笨腳的傻大個。從桅樓側支索那兒過去。」

    也許,他在力圖把那孩子弄糊塗。但羅傑知道,剛才,他要穿過的那個洞就叫做桅斗入孔口。他也知道,桅樓側支索就是那些一頭固定在桅桿上,另一頭連著平台外邊沿的那些鐵桿。要爬這些側支索,他必須離開繩梯,猴子似地靈巧地兩腿懸空,兩手替換著,一把一把地往上爬。

    往上爬了一半,船突然朝一邊傾斜,羅傑一把沒抓住支索,整個身體就憑一隻手懸在空中,活像老祖父時代老式掛鐘的鐘擺。

    下面傳來一陣狂笑。船長開心極了。甲板上已經聚集了好些個船員,但他們沒跟船長一塊兒笑。哈爾準備爬上繩梯去救弟弟,船長惡狠狠地制止了他。

    帆船每向右舷側一次,羅傑就正好蕩到那排煉鯨油鍋的上方,鯨魚脂正在鍋裡沸騰。萬一他掉進一口剛燒開的大鍋,這場尋開心的惡作劇就會變成悲劇。不過,即使這樣,這在格林德爾船長那顆邪惡的腦瓜裡頭,卻仍然是一出喜劇。他望望那排煉鯨油的大鍋,又望望那個懸在空中,一會兒蕩到大鍋上方,一會兒又盪開去的身體,咧著大嘴獰笑著,下巴和臉頰上那些箭豬刺似的硬鬍鬚茬兒全都像矛尖似地豎起來。裊裊上升的蒸氣像毒蛇似地纏繞著那個懸在空中的身體。哈爾擠到油鍋跟前。要是弟弟真掉下來,他也許可以把他接住,或者,至少可以使勁兒把他從沸騰的油鍋上及時推開,使他免於一死。

    船又向左傾斜,把羅傑蕩向支索,這一下,羅傑可以用雙手和雙腳抱住支素了。「船員們如釋重負,大大鬆了一口氣,但船長卻失望了,他哼了一聲。羅傑全身顫抖,緊緊抱著支索,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沿著桅樓邊沿往上挪。最後,他終於癱倒在那個平台上。

    船員們發出歡呼,但這歡呼馬上就被格林德爾船長粗聲粗氣地打斷。

    「你們這幫混蛋!這是打磕睡的時候嗎?我來給你們清醒清醒。」

    他抓起一個套索樁,用盡全身的力氣向桅樓底擲去,套索樁砸著桅樓底,發出很響的聲音。

    羅傑掙扎著站起來,一隻胳膊抱著桅桿,搖搖晃晃,頭暈目眩。

    套索樁的響聲驚動了斯科特先生,他走出屋到甲板上來,沖哈爾問:「怎麼回事兒?」

    「沒什麼,一個大惡霸在尋開心,」哈爾譏諷他說,「格林德爾船長命令羅傑上瞭望台去,卻不讓他打桅斗入孔口那兒過。這畜生,他就想看著羅傑掉進煉鯨油鍋裡燙熟,那樣,他心裡就舒坦了。」

    船長罵罵咧咧地又抓起一個套索樁朝上扔。他瞄得很準。沉重的木棒飛過桅斗入孔口打中了羅傑的胳膊肘。

    哈爾和斯科特先生趕緊擠過去,他們決心要制服船長。船員們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來。他們早就盼著有人肯出頭向這個暴君挑戰了。

    船長眼裡閃著惡毒的快意,看著這兩個人朝他走來,他的手正朝臀部伸,左輪槍就在屁股後面的槍套裡。

    就在這時,那位叫吉姆遜的水手攔住了他們。哈爾和斯科特先生感到吉姆遜的那雙水手的大手正緊緊地拽住他們。

    「停下來,笨蛋!」吉姆遜用壓低了的鈍銼似的聲音說,「你們會送命的。這樣干反而會害了那孩子。快了,時機快到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看到自己再不會受到攻擊,格林德爾船長放聲大笑。

    「怎麼啦,先生們?」他挖苦道,「你們怎麼不過來呀?我這兒正等著呢,正要熱烈歡迎你們呢。過來呀,先生們——來杯茶怎麼樣?」他用兩隻手指托著左輪槍轉動著。「喝下午茶吧。要檸檬的還是奶油的?我還要給你那個一身奶臭的弟弟送一杯上去。」

    他望空開了一槍,這一槍雖說沒對準羅傑,但卻離他很近。這時,羅傑已經重新開始在繩梯上攀爬,子彈擦著他飛過,子彈的呼嘯聲在他耳邊迴響。

    哈爾和斯科特又掙扎著要朝船長衝去,好幾個船員把他們拉住。吉姆遜再次悄聲說:「時機還沒到,快了,可現在還不行。」

    「膽小鬼,懦夫!」船長叫道,「在我這條船上的人除了膽小鬼就是懦夫。你們這麼一大幫人愣不敢跟一條漢子鬥。來吧,再柱前邁一步,快動手呀。」他在人群頭上又開了兩槍,水手們陰沉著臉離開甲板回水手艙去了。

    羅傑已經離開平台,現在正往高處爬,因為那個叫做「桅樓」的平台還不是桅頂,那只不過是桅桿下部的頂點,它的上頭,還有1/3的桅桿呢。

    在羅傑看來,桅桿似乎沒有盡頭,他自己彷彿就是那個正在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豆莖上攀登的傑克。(此典故出自安徒生童話——譯注)他不能用右臂爬,那根擊中他的套索樁雖說沒傷著他的骨頭,卻把他的胳膊時打得青腫,無論伸直還是彎曲手臂都痛得鑽心。

    他把受傷的那隻手塞進腰間的皮帶裡,用剩下的左手緊緊抓住繩梯。每往上爬一步,他都得鬆開手去抓高處的一根橫索。在木梯子上,這並不難,但晃個不停的繩梯就像一縷耷拉著的蜘蛛絲,船的下部的每一下搖動都會有使他抓不住要抓的那條橫索的危險,因為隨著船的搖動,那橫索已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羅傑每次險些失手,格林德爾船長都狂笑不已,這時候,甲板上就只剩下他這個唯一的觀眾了。再沒有什麼比看著這個年輕的「紳士」糟殃更能滿足船長那種變態的幽默感的了。

    羅傑絕不止他得到那種滿足。他絕不能墜落下去,絕不肯半途而廢。他一定要登上桅頂的瞭望台。

    每次拾頭看那盼望台,他都覺得它似乎離他仍然是那麼遠。似乎他每往上爬一點兒,就有一隻無形的手把瞭望台往上提溜一點。大風挾著「蜘蛛絲」

    到處亂抽,羅傑得時時停下來緊緊貼在那根救命的繩子上。

    他終於爬上了瞭望台。當他抓住那只用螺栓牢牢地固定在桅桿上的鐵箍時,他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堅實可靠的大地上,的確,整個籠子都正在空中轉圈兒,令人頭暈目眩,但與那掛繩梯相比,這就算是堅實的大地了。

    他往下瞧瞧那位失望的船長,翻飛的白帆幾乎把他完全遮沒。格林德爾船長揮著拳頭,好像羅傑終於平安到達瞭望台是為了故意氣他似的。

    「記住,」船長嚷道,「找不到鯨魚你就得給我呆在那兒。」

    這當然不公平。發現鯨魚噴出的那股水柱並不那麼容易,得有經驗,而吉格斯就有經驗,很有經驗。

    剛開始干的人常常會把波浪濺起的泡沫當成是鯨魚噴出的水柱。以後,他會逐漸搞清這兩者的區別。浪峰上的水花是沒有規則的,而且很快就會變得無力。鯨魚噴出的水柱卻像高壓水龍噴出的水。

    不過,它看起來還不十分像水,因為它事實上不是水。19世紀的捕鯨者們以為,鯨魚噴出的是它在水底下用口吸進的水。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那根白色的柱子是水氣,而不是水。那深海巨怪噴出的是水氣。它常常在海底一呆就是半小時甚至更長,在這段時間裡,它的肺內存著空氣。浮出水面後,空氣被巨大的力量排出來。在鯨魚溫暖的體內存了那麼長時間,空氣的溫度已上升到跟鯨魚或人類的血溫一樣,大約是98.6°F。空氣中充滿了小水珠,因為它是從鯨魚溫暖的身體裡噴出來的。

    鯨魚噴出的溫暖潮濕的氣體凝結以後形成一種霧,就像人在嚴寒的冬天的早晨哈出來的氣體一樣。所以,鯨魚噴出的水柱不過是一根高達6米多、9米多甚至12米多的壯觀的霧柱。從捕鯨船的瞭望台或守望樓可以看見遠在11公里以外的這種霧柱。

    水往是鯨魚的鼻子噴出來的,而鯨魚的鼻子長在它的頭頂上。羅傑緊緊抓住欄杆朝海面瞭望,心裡拚命地回憶斯科特先生給他講過的有關鯨魚的知識。斯科特先生對於鯨魚以及鯨魚的習性已經進行了多年的科學研究。

    「如果你當真要搜索鯨魚,」他曾經對羅傑說,「你就得一直留意尋找一種白色的『棕櫚樹』。鯨魚噴出的水霧柱看上去就是那個樣子。它呈柱狀上升,然後在頂部像樹杈似地散開。這種霧柱不是直上直下的,它有點兒傾斜。看見這種水柱,你就能分辨鯨魚正往哪個方向游動,因為這根水柱總是朝鯨魚前進的方向傾斜。」

    「所有鯨魚噴出的水柱都是一樣的嗎?」羅傑曾經問過他。

    「不,棕櫚樹狀的水柱是抹香鯨噴出的。抹香鯨的鼻子只有一個鼻孔,所以,它所噴出的霧柱樹只有一根樹幹。如果發現兩根樹幹,你看到的就很可能是一條長鬚鯨。長鬚鯨長著兩個鼻孔,霧柱噴出來後就在頂部分岔,形成兩根分枝落下,像柳樹的枝條一樣。這棵雙於柳樹筆直地朝上衝,而不向前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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