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之後。
華山東峰。
澄心精舍內。
小混從昏睡的入定中醒來有日。
經過這個把星期來的調養休歇,他雖已痊癒如初,但也不得不承認鬼手印的確威力驚人,果然不愧有中者奪魂,無人能解的傳言。
不過——
他承認鬼手印的威力當然是有目的的。他怎能借此表現出自已超群非凡的醫術和保命功夫?
華山一派經過連日來的整頓門風,一切事情也大多步上正軌。
身為客卿地位的狂人幫眾將官,除了孫浩文時常奉命協助處理派內庶務之外,其他人自然不便涉入別人家門牆底下的家務事,因此也樂得輕鬆,每天總在閒來無事之餘,索性徹起香茗,擺開龍門大陣,隨時勤練口把式。
如今,又是個閒散的秋日午後。
秋老虎雖然酷烈如常,但是,在此華山群巔,它實在很難發揮應有的餘威。
習習涼風自山間拂過,吹動了精舍窗沿上的小巧風鈴,發出陣陣細碎的叮噹聲。
這該是個多麼寧靜伯人的午後呀!
只是……
狂人幫眾將官從來不是那種會在情調宜人的時刻,能夠正經享受氣氛的人種。
尤其,現在的小混又已經恢復精神,他豈會甘於寂寞地欣賞如此寧靜的時刻。
「……不是我吹牛的啦!」小混坐倚高床,大言不慚地誇張道:「當今世上,除了我天才混混之外,保證沒有人能夠不留後遺症地醫好鬼手印這種邪功,就算是老怪物絕命怪醫周卜也不行。」
小刀嘲笑道:「你這話若讓周卜聽見了,他鐵定又要和你沒完沒了地賭上一賭。」
小混誇張地擺手叫囂道:「沒啥好贈的啦!我說他不行,他就是不行,有本神醫在的場合,哪有他放屁的分兒。」
「是呀!」丁仔嘿嘿訕誠道:「有你這隻大幫豬在場,光是你的屁,就足以臭死全天下的老百姓。就算周卜有膽子放也確實顯不出什麼功效來嘛!」
小混馬上反目嘲笑道:「哎喲喲,怎麼本幫主的屁話,到了你這隻小豬仔的嘴裡,就全變了味兒?真看不出你這只辣塊媽媽豬,居然如此吃屁。」
「辣塊媽媽豬?」
除了丁仔氣得吹鬍子瞪眼之外,小混這個新創的詞兒,立刻贏得狂人幫其他眾將的同聲讚賞,他們一致決議通過,將此新封號賞賜給丁仔專用。
丁仔呼天搶地哀歎道:「我直是一生不幸,交友不慎、遇人不淑……等等等,才會遇見你們這群陷害忠臣、賣友求榮、寡情薄義的江湖霸……豬。」
他故意將霸主的音,含混成霸豬。
他也知道這話一說出之後,鐵定有人會以行動表示抗議,因此腳底早已抹足豬油,隨時準備逃跑。
果然,丁仔的話聲方歐,小刀和小紅毛率先發難朝他撲去。
小紅毛口中猶自嘻笑著嚷嚷道:「殺豬拔毛,辣塊媽媽豬別跑。」
他手裡揚著一柄鑽滿各色珠宅,典型西班牙海盜常用的瑰麗匕首尾隨小刀追殺丁仔。
小妮子嬌笑連聲道:「小紅毛,我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她皓脫猝翻,一條血玉龍筋鞭宛似技龍騰空,刷地纏向丁仔子的足踝。
好個丁仔,果然不愧空空門的少門主。他雖然遭到三面夾殺,身形卻仍然如泥鰍般,滑溜地在攻擊空隙之間遊走有餘。
小混斜倚床榻,口中一邊喝彩連聲,一邊不時和身旁的哈赤裝模作樣地討論著追這中四人的身眼、步法。
他那愜意的模樣,簡直比看大戲還要過癮。
「說老實話……」小混控控下巴、興致勃勃地評論道:「丁仔這小賊貨的輕功身法,可真不是普通的帥而已。依我看,若是丁老偷和丁大爺他們父子倆不算,當今江湖之中,能逮得住丁仔的人,除了本幫主曾能混之外,恐怕不太容易找出第二個嘍。」
哈赤呵呵笑道:「少爺,你是不是說,小刀少爺他們也奈何不了少爺?可是,依哈赤著來,現在的丁仔少爺好像有點快撐不下去了吶!」
小混睨眼戰局,呵呵直笑:「丁仔他或許是打不過,但他絕對是逃得了。你沒瞧他,這賊頭打著打著,正有意無意地朝門邊靠近,這就是他打算要閃的前兆了。」
果然,小混話剛說完,丁仔已閃身一晃,逸出廳外。
「辣塊媽媽豬,好膽別走。」
小紅毛追的興起,脫口就是這二天剛學會的鄉土俗話。他可不管三七二十平,蒙著頭便朝門外撞去,那模樣還真有點殺手的神勇架式。
忽然——
砰地一聲悶撞聲傳來。
「哎喲,小紅毛,你趕著去投胎嗎?」
「靴的(狗屎),殺不對豬了。」
門口,孫治文的呻吟和亨瑞的哀叫,同聲齊楊。
小刀和小妮子輕鬆剎住身形,好整以暇地往廳外探著。
原來、急衝而出的小紅毛沒瞧清,正自廊間匆忙奔入的是孫治文,一頭撞上去,兩人跌作一團才發現找錯目標。
小刀探著頭,呵呵起笑道:「小紅毛,你怎麼老是喜歡和男人摟摟抱抱?你該不會是有斷袖子的壞習慣吧?而且,就算你不介意感染愛死病,至少也得防還我未來的嫂子吃醋呀,你怎麼可以抱的這麼公開?」
亨瑞面紅耳赤地跳了起來,急急叫道:「沒有,我沒有袖子斷。男人抱抱,誤會的。男人抱抱,好可怕,哎喲。」
說著,他忙不迭推開孫治文,一邊裝模作樣地打著哆嗦,好像真的覺得毛骨驚然似的。
孫浩文見了他孩子氣的動作,不禁笑了起來。
他伸手探亂小紅毛那頭紅髮,打起適:「誰說裡人抱抱一定可怕?你若是去向小妮子,她會唱「抱著小棍的感覺好好』給你聽溺。」
小妮子聞言嬌啐道:「孫大哥,我看你剛剛大概是在秋姐姐那裡吃多了舌頭,所以到了這裡,還不忘噴著嘴亂嚼舌根子吶。」
孫浩文俊臉微窘道:「嘖嘖,我差點忘了你的豆腐,是打四川來的,又潑又辣,吃不得哩。」
他搖搖頭,歎笑不已地進入廳裡。
小混吃吃一笑,揚聲道:「就是嘛,這妮子的豆腐乃是我獨愛專吃的特殊口胃,你怎麼可能消化得了?」
小刀陪著孫治文走到桌旁落座,隨口問道:「文哥,你剛才進來設遇見丁仔?」
「遇上了。」孫治文好笑道:「我們也差點摸作一團,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趕著上茅坑。對了,剛剛小紅毛也沖得像火燒屁股似的,莫非他也鬧肚子?」
亨瑞在外面找不到丁仔,便轉了回來。一進門,聽見孫浩文的話,不由得奇怪地皺起頭。
「火?屁股燒?」他猛搖著腦袋,不可思議道:「沒有,沒有,屁股燒火?怕怕!」
接著,他又伸手拍拍肚子,百思不解道:「我肚子沒有蟲,不會鬧。大帥哥說怪怪話。
不懂。」
他走到孫治文旁邊,砰地坐下,埋怨似地瞪著孫浩文,好像怪孫浩文不該講一些他聽不懂的怪怪話。
孫浩文無奈地聳聳肩,望向小混,言歸正傳道:「小混,掌門師伯要我來轉告你,說這些天來,為忙於整頓門風,所以一直無暇來探望你,因此感到很抱歉。」
「少來。」小混擺擺手,脫眼打岔道:「孫大帥哥,還虧你是咱們狂人幫的一份子,難道你真以為這套諾言媚語能騙得了我?」
他微微一頓,接著又挑眉暉笑道:「古掌門他們正等著我去為他們解除身上的禁制一速技你直說就是了嘛。何必拿那些肉麻兮兮的廢話來當開場白,你想吐死我呀?」
孫治文扮個鬼臉,呵笑道:「其實我也知道,對小混幫主閣下你如此客氣,簡直是浪費時間。不過,我若沒把掌門人交待的問候傳達一遍,那可是犯了我家華山派欺師滅祖這一條大罪。近來,在華山這條罪可是屬於敏感性的死罪耶,我可不敢以身試法。呵呵……」
小妮子打趣道:「這回華山派其可謂,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噗。我想到你們華山弟子以後連過日子都得戰戰兢兢,就覺得你們好辛苦。」
「所以……」孫治文抿嘴笑道:「我比較聰明,有正當借口,可以跟著狂人幫離家出走,不用在山上享受這種草木皆兵緊張氣氛。」
「哈!」小混詭謔笑道:「我說咱們狂人幫裡最飄逸的大帥哥、小白臉、孫老兄,這一回你的如意算盤,就可有打沒有響,外加錯的一塌糊塗,糊塗一塌啦。」
「什麼意思?」孫浩文被小混那古怪的笑容,笑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堅了起來,他內心不由得有點忐忑,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又要被小混設計犧牲。
小混笑得更純真、更無害:「我哪有哈咪意思?我只是決定讓你留在華山當乖寶寶,項便可以有多點時間和你的未婚妻培養感情嘛。」
「培養感情?」孫治文心急脫口道:「我和恰妹是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天天混在一起,感情早就穩固了,現在天天看都看膩了,還有什麼好培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小混等人已爆笑如雷。
「喲,人家是青梅竹馬耶!」小妮子扮著鬼臉,取笑道:「人家可是從小就一起混的吶.比起咱們認識多幾年,可是幸福多多啦!」
小混一本正經道:「可惜就是看得太多,有點膩了。難怪大帥哥想要離家出走,原來他是想換換口胃嘗嘗鮮耶!」
小刀落井下石地笑泥道:「就是不知道,我那位未來的大嫂子對這番話,會有什麼樣的感想?等一下我一定要問問她的意見。」
「好有啥感想?」小混逗趣道:「我看她鐵定要尖叫:我不敢想,呵呵……」
孫浩文糗大地任他們嘲笑夠了,才紅著耳根,赧然道:「好啦,你們這種賣弄口舌的小鬼,正經一點行不行?」
「我們是很正經呀!」小混等人異口同聲地聲明。
「才怪!」
丁仔悠哉悠哉地晃了進來:「狂人幫若是真的正經起來,那就表示江湖要大亂了。」
哈赤悶聲偷笑道:「根據我怒獅哈赤的瞭解,就算咱們不正經,江湖還是一樣混亂嘛!」
「對,對。」亨瑞忙不迭點頭贊同道。「我和格瑞做生意,有聽說,明朝國不好,要送作官錢,要送流氓錢,不然找麻煩,生意沒有,很糟糕。大家都罵,亂八七槽。」
「是亂七八糟才對。」孫治文習慣性地糾正小紅毛之後,這才轉向小混,港眉問道:
「小混混,你要我留下是認真的?你總得有個理由吧?」
「當然有理由。」小混狂太復萌道:「本大幫主豈是那種做事不講道理的人?」
「你才知道?你就是那種人。」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奚落他。
「幸好我是這種人。」小混精明地接口,黠謔道:「否則,怎麼可能管得住你們這票窮兇惡極之徒,再說……」
他口氣一轉,不讓人有辯駁打岔的餘地:「我這次的設計,的的確確是有很深遠的目的,而且也有正正當當的理由。」
小刀消遣道:「又有理由了,你到底有啥咪狗倒忙的理由,快說吧!」
小混正色道:「我要大帥哥留在華山,是因為我覺得古掌門和那位顏老大他們實在是太老實了,你們要知道,人看是老實的過了頭,就難免會變得維笨的報應也比較遲鈍一點,所以他們才會搞出這種差一點把華山拱手送人的鳥事。」
孫治文想笑又不好宏思笑,憋著聲問:「就因為掌門師伯和大師兄他們太老實,所以我就得留下?」
「那當然嘍!」小混挑眉道:「因為你是本幫精心調教出來的優良品種,不但個性機警,而且為人精明老練、刁鑽滑溜、見風使舵、狡詐機伶……無一不是打混界中的上上將材。所以由你來輔導你那些呆呆錘錘的師伯、師兄,就算是天神教企圖捲土重來,想要控制華山。有你在,保證他們只有踢中鐵板,大叫不敢的分,其他的絕對沒有皮調可耍。」
小混像說書一樣,又快又急地一口氣把話說完。聽得孫治文哭笑不得,只能不住苦笑。
丁仔拍拍孫治文肩頭,安慰道:「你應該很瞭解了才對,當這混混開始讚美你的時候,就是他不懷好意、不安好心,準備開始戲弄你的時候.」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孫治文四個白眼,無奈道:「問題就出在,他雖然明明是在詞或心情,可是偏偏他所提的理由實在是正大光明,我想不聽他的消磨都不行。看來,我留在山上的確是責任重大了。」
狂人幫的眾將官調笑雖然歸調笑,但是多少正經的大事,卻也這些嘻笑怒罵之中達成共識。
當晚,小混憑著他精誰的醫術和對武林百家各種禁制功力手法的瞭解,施僅將近三個時辰的時間,為古如帆等人解除天神教在他們身上所施的功力禁制。
三天後,狂人幫一行人在華山派掌門古如帆親率近百名弟子,一路送出十里的壯盛歡送場面下,風風光光地離開了華山地盤。
不一日,江湖之中再度盛傳著狂人幫復出的消息。
小混等人便在江湖中議論紛紛的同時,一路悠悠哉哉,不掩行藏地朝武當山方向逛去。
日子,隨著狂人幫眾將官的悠閒腳步,悄悄地溜逝。
不知不覺地,已到了秋深霜寒的時節。
在一個乾爽清冷的午後,小混他們來到濱臨漢水,地屬湖北管轄的鄖縣近郊。
小混這一路來,早被各種江朝傳聞拍棒的陶然欲醉,渾然忘了自己是誰。他每天樂的眉開眼笑,就連坐在馬背上,還不時突如其來手舞足蹈地自愉一番。
其他人對他這種神經兮兮的表現,早已見怪不怪,連理都懶得理他。
他們尤其瞭解,若是無事打斷小混的白日美夢,準定會被判以冒犯大幫豬的罪名,倒霉的可是只有自己。
丁仔一路來,心裡一直憋著個疑問,直到現在,若是再不問個清楚。他可快要問瘋了。
終於,他逮著小溫心情愉快,而且尚稱清醒的時機,提出他心中的悶葫蘆。
「……天神教明明已銷聲匿跡超過三百年,他們教內的一些獨門手祛或獨門武學,便是在當時,瞭解的人也不多。可是,為什麼你這混混都好像對天神教的內幕,知道的一清楚?
你怎麼會想到去翻天神效的爛帳?難道你已經有預感,咱們一定會和天神教對上?」
「當然!」小混志得意滿,神情不可一世地膘眼傲然道:「你忘了本幫主是何等偉大的天才嗎?天底下有什麼可能瞞得了我呢?」
忽然,他中了邪似的挺直背脊,做狀地高舉雙手,朝天空大聲求呼道:「我是無所不知的,我是無所不會的,我是萬能力量的擁有者,我……」
小混的戲癮還沒過足,小刀已策騎潛近,啪地朝他後腦勺上刮了一巴掌,把他打得栽下馬去,摔得灰頭上勝,狼狽不堪。
小刀端坐馬上,好整以暇地抱著臂,睨視在地上打滾的小混,莫落笑道:「我是無所不扁的,我尤其愛扁那種發了瘋,以為自己是神的神經病。」
小混古怪的瞪著小刀,不懷好意道:「你真厲害,居然有膽子陷害幫主!」
小刀早已準備好閒人,聞言嘿嘿笑謔道:「你難道忘了,我是第一副幫主,隨時可以發難篡位……」
他話未落,突見小混已拔地躍撲而至,急忙棄馬走人,騰身卸向路旁大樹,以尋求掩護。
然而——
饒是小刀應變其決無比,小混的身影卻是不可思議的一分為二。
在場所有的人明明看著小混撲向小刀的坐騎,但是就在小刀騰身欲走的同時,卻有另一個人直取小刀背後,砰地一聲將小刀撞落地面,壓得他衷哀慘叫。
小妮子等人驚呆了眼,一個個怔怔地張口結笑,指著小混半天不能言語。
「有鬼,怕怕!」
最後,小紅毛亨瑞首先反應過來,拍著胸口直叫見鬼了。
小妮子呼出一口氣,探揉眼睛,不敢置信道:「這算什麼?是巫術?還是科幻奇談?就算是大幻挪移,頂多也是化出一些幻影而且,怎麼可能憑空多出一個小混來?難不成這混混變成了孫悟空,還會分身法術呀?」
丁仔吹聲長長的口哨,咋舌道:「這混混真的起混越離奇了,他這是哪門子本事?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他會這種近乎邪法的古怪功夫嘛?」
小妮子測首問道:「哈赤,這二年你都一直和小混在一起練功,你知不知道這混混剛才使的是什麼功夫?」
哈赤搔揚亂髮,尋思道:「我好像有聽少爺問過二位大老爺,可不可能將大幻挪移和天神教一種不知道叫啥名稱的幻術融合在一起使用。後來,他們三個就關在一起研究了好幾天,出關後,我也沒問少爺結果如何。所以,哈赤實不知道這功夫是不是那時少爺他們閉關研究的功夫。」
這時,小混已結結實實地將小刀修理了一頓,正心滿意足地拍著手走回自己坐騎旁邊,重新翻身上馬.
隨後,小刀鼻青臉腫地探著腰膠,走近眾人。
「他奶奶的熊!」他一邊大聲嘮叨道:「我若不是被你這混球的邪門功夫驚了一跳跳,才不至於失手遭你制住穴道,這一次,被你扁的實在有夠冤枉。」
小刀上馬之後,一面活動筋骨,一邊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小混一眼,以示抗議。
小混僵僵怪笑道:「老哥啊,我這是提醒你,如果你想要謀寡本幫的『豬位』,你最好是多考慮,一定要把握才進行。否則,你是會死的很難看,就像現在一樣。」
亨端已忙不迭扯著小混衣袖,直問:「變鬼的功夫是啥咪?好厲害,快講給我們知啦!」
「變鬼的功夫?」小混翻著白眼:「什麼是變鬼的功夫?我怎麼知道你在說哈咪?」
小妮子也擠上來,吱喳問道:「小紅毛說的,就是你剛剛那種可以一個人變成二個人的邪門功夫嘛,那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是其正統武功?還是一種邪門魔法?」
「哦!」小混放作不在意道:「那個呀,那沒什麼嘛,隨便學學就會了,你們幹嘛如此大驚小怪。」
小妮子見他打混仗,不禁有氣地擰了他一把:「隨便學學就會?那你何不說出來,讓我們也好學學?」
「唉……喲!」
小混吃痛大叫:」君子動口,小人動手,老婆曖,你幹啥這麼凶,小心有人會抗議哦!」
「誰敢抗議?」小妮子把手朝纖腰一插,擺出十足的茶壺架式,佯嗔道:「咱們的家務事,哪還輪到別人來抗議?」
小混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忽地探身,一把摟過小妮子,驀地給她一記這天響吻,這才故作陶醉道。又種是說嘛,咱們的家務事,咱有咱們家的家法伺候,除了我以外,哪有誰夠資格來抗議。」
小妮子嬌羞欲窘地直捶著小混,啐聲道:「討厭,你少來這一套,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剛才的問題混過不說,沒那麼便宜的事。」
「這一套沒用?」小混扮個鬼臉,曖昧道:「不知道是你進步了,還是我落伍了,看來,我下回可得換換比較保險的那一套。」
小刀他們對這混混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犧牲色相的老毛病,早就習以為常。
倒是小紅毛頑皮不減,在一旁直刮著臉皮,起哄叫笑道:「羞羞臉,小混混愛吃口水,和以前一樣的。」
小混哪牙咧嘴地熏然陶醉道:「啊哈,有口水不吃,非小混也。」
小妮子窘紅著臉掙脫這混混的魔掌,低聲輕啐道:「厚臉皮。」
丁仔在旁故作無聊地叫喧道:「拜託,咱們的大幫豬,我丁小辛想聽你一個解釋,還得等上一輩子,你這麼做,未免太慘無人道了吧!」
「好嘛,好嘛!」小混裝模作樣地委屈道:「人家剛剛露的那一手叫做凝眸幻影分身術,這是本大幫主本年度最偉大的絕技創作之一,其中原理是融合我家的獨門絕活——大幻挪移,和昔日天神教的鎮教科技之一——天神幻身,再經我那兩位狂人幫爺爺聯手合創而成……」
丁仔嘿嘿乾笑兩聲,岔言道:「大幫豬,我又不是你的親親小娘子,你幹啥對我解釋達檔子事,我又不打算學這門隨便的功夫。」
「你不是要問這件事?」小混傻笨笨地怔了一怔,皺眉道:「不然……你想聽哪門子解釋?哦……」
他使壞地邪邪笑道:「莫非,你需要本大幫主向你解釋有關人道一事?哎呀,這種事,你雖然還沒結婚,不過又不是沒有經驗,你可是清楚的很,幹嘛要問我?」
「曾能混!」丁仔好笑又好氣地作怒道:「你辣塊媽瞎掰個什麼呀?我問你的是,為什麼你這混球會對天神教的海底恁般熟悉?你卻在這兒紅口白牙地胡說,破壞本少門主一世純潔的英名。」
「哦!」小混恍然大悟:「原來你的問題在這裡呀,你早說嘛,你說了,我不就明白了,就不會弄擰你這位少門主的毛病所在嘛!」
「真他奶奶的,辣塊媽媽不開花。」丁仔哭笑不得搖頭道:「你這混小子不管怎麼開口,如果不在言詞上佔盡便宜你是不會罷休。」
小刀故表同情地安慰道:「這混混這麼多年來的毛病你到現在還看不清?你就認命了罷,誰叫作交友不慎又遇友不淑呢!」
「還是老哥瞭解我。」小混吃吃一笑:「好吧,為了解開你這只辣塊媽媽豬的疑惑,本大幫主就特別法外開恩,來次秘密大公開。」
「哈咪秘密?」
其他人全好奇地湊上前。
小混拍馬而行,神氣活現道:「當然是有關天神贏三百年來的秘聞大公開嘍!」
他邊行邊說,其他人拉長耳朵。亦步亦趨地緊回身旁。他們這副行進的模樣,還真有三分問道於賢的味道。
小混更見精神地比東指西,開講道:「丁仔,你剛開始不是向我,我是不是已經有預感會和天神教對上嗎?其實,你這問題一問,就證明你的反應實在有夠遲鈍。」
「怎麼說?」丁仔不服道:「你好歹得掰出個理由來,否則別怪我要謀殺幫豬。」
「嘖!」小混嗤弄道:「要理由?可以,我就仔細告訴你,好讓你知道自己究竟笨在哪裡。」
他作狀地乾咳兩聲,橫眼睇視道:「你還記不記得,這次本大幫主再次入關的主要目的是哈咪?」
「當然記得。」丁仔隨即接口:「除了要振咱們狂人幫的聲威之外,就是要管小紅毛徹底查出那個殺害他父母的幕後神秘兇手嘛。」
「不錯嘛!」小混讚許道:「算你這賊仔的確有義氣,沒把小紅毛的大事忘記。可是,我實在想不通,你既然記得住事關小紅毛的家仇。你怎麼會忘了咱們目前唯一知道。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那條線索呢?你這不但是笨,而且還真她奶奶的,不是普通的笨!」
他順手破了丁仔一記響頭。
「對哦!」丁仔撫著腦袋,啊然叫道:「你是指睡斷魂的事與天神教有關,所以你才會先設法摸摸天神教的盤。」
小混睨眼道:「你總算沒和豬八戒同個死法,我罵你反應遲鈍,沒有冤枉你吧!——」
丁仔乾笑幾聲,不好意思答腔。
亨瑞卻怔頭怔腦地問:「豬八戒,有聽過,可是他怎麼死的?」
其他人哄笑齊答:「和知你一樣——笨死的!」
小紅毛依舊茫然道:「怎麼笨可以死?懂沒有,我也沒有死,你們亂亂咒,好壞!」
小混等人個個在馬背上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忽地——
一聲激動和尖嘯自小混他們行徑的小丘之後,猛地傳出。
小混掃興道:「又是誰在那邊鬼吼鬼叫,打擾了本大幫主享受快樂?」
久經江湖陣仗的小刀,初聞這聲尖嘯便覺有異。
他不由得臉色一沉,警告道:「這尖嘯聲送著古怪,明明是由人口所發,卻又像是帶著獸性的歡呼,只怕這土丘之後,絕對不會有什麼好光景,小混,你真想越這起混水?」
「為什麼不?」小混呵呵一笑:「近來我剛覺得日子過得太平靜無聊,正想找點新鮮事來熱鬧一下。現在既然有人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鬼哭神號,咱們豈不正好可以扮演鍾馗抓妖。」
丁仔也興致勃勃地握手道:「想抓妖,動作可得快些。我聽見打殺聲越演越烈,大概已經進入高潮階段嘍!再拖下去,咱們可是很容易沒戲可唱。」
「那還等什麼?上呀!」
小混首先拉撒騎衝向土丘方向。
小妮子哈喝一聲,胯下的赤格已如一朵紅雲般搶過小混身邊,剎時消失於土丘之後。
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後地湧向土丘背面。
他們一轉過土丘,看見混戰的場面,不由得同聲訝呼:「又是老相識?真巧。」
小妮子高踞赤焰背上,嘖舌嬌笑:「乖乖,真是說人人到,說鬼鬼現。咱們剛剛才在數落天神教,眼前可不又遇上啦!」
小刀卻揚聲招呼:「是飛馬堂的駿逸兄和飛鶴道長嗎?」
狂人幫等拋鞍下馬,緩緩朝鬥場走近。
原來——
激戰的雙方,一邊是全身血紅衣飾的天神教。
另一方卻是江北的白道之首飛馬堂,和武當派中的飛鶴道長及其所率的武當七星。
飛馬堂少堂主白駿逸和小混他們本就是舊識,飛鶴道長昔日也與狂人幫眾人有過數面之緣,亦不算陌生。
如今,他們在武功高強的神秘紅衣人攻殺之下。正逐漸落入窘境,乍見小混他們到來,豈有不興奮之理。
白駿逸連忙高呼:「原來是少君和小混幫主,諸位來的早可不如來得巧呀。」
小混呵呵直笑:「奇怪,近來我好像時常聽到人家對我說這句話。」
他瞥眼瞅向動手中的五名天神教徒,發現其中有一名未曾蒙面的長老級高手,其餘四人打扮和武器全和在華山與自己交過手的紅衣人相差無幾。
只是,這四名紅衣蒙面人的繁面頭巾上,全部印有白色的骷柱頭圖案。
小混皺眉一想,忽地震驚道:「血影鬼使?」
就在小混叫聲出口的同時,飛鶴道長的長到已刺向其中一人持骷髏刺的手腕。
那名紅衣蒙面人非但不撤招閃避,反而踏步斜進,準備以自己的身於去接飛鶴道長的長劍。
「別讓他見血。」
小混連忙大叫,顧不得是否會得罪飛鶴道長,立刻閃身切入戰況,左手推開飛鶴道長的劍尖,右手劃個半抓,半招碎星指飛快點向蒙面人胸前各大重穴。
紅衣蒙面人雖不畏長劍,卻似是有些忌憚小混的點穴手法,悶哼一聲,旋身潛了開去。
那名未蒙面的長老見狀,微噫一聲,喝止手下的攻擊。
飛鶴道長對於小混半途介入自己的戰局,並無不悅,只是奇怪地問道:「小混幫主,你可識得眼前這些古怪的蒙面人物?」
小混坦率一笑:「道長,你大概不會不知道天神教這號組織吧?」
飛鶴道長面色激凜:「他們是天神教所屬?」
小混斜睨著天神教那麼長老,吃吃笑道:「上回我碰到的那一票人,他們已經默認了。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眼前這四個見不得人的傢伙。應該就是天神教中最為恐怖的殺手,江湖中聞名喪膽的血影鬼使是也。」
「血形鬼使?」飛鶴道長聞有大大一震,臉色倏變。
他身邊的武當七星,從未見過自己師書有過如此動容的時刻,七人不禁面面相覷地對望一眼。
然後,身為七星之首的天拒子星光,謹慎問道:「師父,什麼是血影鬼使?」
不僅是星光等人對於血影鬼使毫無標意,就連小刀和丁仔也茫然不知所以,更甭提小妮子等人根本不知所云了。
白駿逸聽見隨待自己的兩名護法,在他身後倒抽著冷氣,好奇地回頭問道:「呂護法、林護法,你們也知道血影鬼使嗎?」
霸王鞭呂靖朝自己的偉當無影刃林文宗看了一眼,這才諫然恭聲道:「回稟少堂主,屬下等確實聽過一些有關的傳聞。」
沒聽過血影鬼使這檔子串的年輕小伙子們,幾乎全都忍不住地追問:「是什麼傳聞?」
小混乾咳一聲,引起眾人注意之後,這才拍著胸脯道:「想聽故事得找我,有關天神教的獨家新聞,在這江湖之中還沒有人比我清楚。」
小妮子扯著他衣袖,催促道:「那你就快說嘛,幹嘛還故意賣關子?」
「賣關子?」小混揚著右眉,黠謔道:「我本來想留著消息賣銀子吶,可惜那個武林販子不在這兒,否則這些秘聞是可似狠狠敲他一筆。」
「大幫豬,拜託別再打屁了,行不行?」丁仔憋不住好奇,再度追問:「你快點把話說完。那頭還有人等著咱們前去侍候哩。」
小混古怪他問了天神教一眼,而後,溫聲道:「放心吧,那邊等著咱們的只有一個是人,其他四個是怪物,是血影鬼使,時間對他們而有,根本是無意義。至於那位唯一的人物,人家是天神教中的長老,和上回那個姓聖的傢伙是同等級的高手,他不動聲色的火候絕對不會太差,就算讓他再等個把時辰,人家也能用得住性於,不會心浮氣躁地面對咱們。」
原本,這個長相平凡。臉色微呈蒼白的天神教長老,對於小混他們在那兒拖拖拉拉的胡扯打屁,已經有些不耐煩。
但是,現在被小混拿話這麼一擠,卻不得不按掠下脾氣,裝著一到不溫不火的表情,冷淡地蹬著小混他們。
他也打算聽聽小混說些什麼,順便借此機會捺探小混的底子。
小混本就是已經成了精的滑頭,對方神色上的細微改變,豈能達得過他那雙賊眼。
於是,他暗暗一笑,索性口若懸河地講起古來:「你們都知道,天神教是大約在三百年來盛行於藏邊的第一大魔教。據說,該教原是古代西流黑教密宗的一派別支,信奉天神丹巴喜饒,擅長諸魔功、幻術,並且擅於用毒。」
天神教長老在聞及丹巴喜饒之名時,臉色激變、更加專注地聆聽著小混說話。
小混一面暗地打量對方的神色。一邊濤濤不絕地接著道:「由於當年天神教一直只限於在藏邊遙感煙此中原武林對該教詳細的內幕並不清楚。不過,該教的鎮教絕技鬼手印、天神幻身和血骨錐魂。由於手段毒辣,威力驚人,倒是在中原武林中廣為人知。」
「尤其,天神教秘藏有號稱絕毒之毒的睡斷魂這項毒藥,因此中原武林對天神教更是敬而遠之,他們不到中原來攪和,自然也沒有人想去藏邊招意他們。
「直到三百年前,天神教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忽然在一夕之間,煙消雲滅地瓦解之後,才逐漸被人淡忘。」
武當七星之一的無權子星月,溫和地岔言道:「小混幫主,你所提這些有關天神教的陳跡,我們大都聽說過了。只是不知血影鬼使到底與天神教有何關係?適才你說他們是怪物,這又作何道理?」
「不急,不急。」小混擺手一笑,似真似假道:「我剛剛說的全是廢話,目的只在點題而已,下面接著要說的,才是真正的重點。」
行事素來中規中矩的武當七星,驟聞小混在高談闊論大半天之後,竟然承認自己是在說廢話,他們不免有些愕然,實在搞不清楚小混做人到底有幾分認真?
至於小混,他早見慣了各家正派弟子,這類常有的呆頭鵝表情,他連眼皮子都不撩一下。便又自顧自地繼續說他的故事。
「對中原武林而言,天神教確是一個充滿詭異與神秘色彩的邪魔外教。但由於彼此接觸貧乏,因此中原武林從來也不曾太過於去注意這個宗教色彩濃厚的江湖組合。
直到有一回,大蒙古國的可汗派兵西征,西藏地方面臨著滅族的危機時,天神教的沙納克教主應信徒們所求,派遣了十數名血影鬼使前去執行殲滅蒙古大軍的計劃,血影鬼使的傳聞才開始傳人中原。」
小混歇口氣,見大家都聽得入神,方站滿意地接著道:「也許你們很懷疑,只有十幾名血影鬼使,怎麼可能與蒙古大軍抗衡?我告訴你們,我說的事一點也沒有誇張,你們知道為什麼這批被派去阻托茨古軍隊的死士會叫血影鬼使嗎?」
十來個年輕人人神地搖著頭,連定力深厚的飛鶴道長也險些忘我地跟著搖頭晃著,幸好他及時警覺,連忙以撫鬚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
飛鶴道長在心裡暗自嘀咕道:「無量壽偉,這位小混幫主誘人人獲的本事可其高明,連貧道部險些忘形了,便是天神教那名長老,似乎也對小記據主的訴說著迷,莫非這小混幫主所言不應?果真有這麼一回事?」
他狐疑地打量著小混,不明白小混這些秘聞,究竟從何而來,其真實性又有幾分?只聽得小混仍踐表情豐盛地說道:「這些死士叫鬼使,不僅是指他們乃是克正派來的索命使者,同時也表承,死亡對他們沒有威脅,所謂血影,是說這些鬼使在與敵交手時,受傷染血非但不會阻礙他們攻擊能力,反而對他們有一種刺激性,能激發他們的野性和噬血的本能。」
「他們受創越重,見血越多出手的威勢也就越發增強,精力也越旺,把式更加狠毒快速。等他們渾身染血,變成血糊糊的人影時,他們會變得非常亢奮。彷彿正登上人生極樂的高峰一般。
「這就是血影鬼使令人覺得恐怖的地方。有多少人能面對一個已經血肉模糊。卻還好瘋狂大笑的敵手而不魂飛魄散?更何況他們已無人性,也無補省思想,只知殺人、殺人、殺人……」
小妮子毛骨驚然地叫道:「別說了,嚇死人啦!」
小混瞪眼道:「現在不說得恐怖一點,等一下動手你就會忘了提高警覺,以為殺傷對方就可以得意。我告訴你們,千萬要記住,對方越受傷,反擊也就越犀利可怕。而且,他們絕不會閃避任何險招,你們要就痛下殺手,一擊致命,否則可別用險招退敵。
搖光子星宇抽著氣道:「難怪你會說他們不是人,而是怪物。但是,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怎麼會變成這模樣?」
小混不以為奇道:「當然是藉著巫術和藥物的雙重控制峻!這二項手法,正是天神教最專擅的本事之一。」
天神教長老似是滿意於小混對血影鬼使所做的宣傳,他平靜地開口道:「看不出你年齡不大,對於本教的事,所知確不少。你是誰?」
小混哧地一聲,傲然脫視道:「你這老小子真是孤陋寡聞。難道聶明餛回去之後,沒有告訴你們其他人,他是被誰修理得精光精光?」
這名長老眼神一閃,冷笑道:「原來你就是曾能混?你中了本教的鬼手印卻還能安然活命,足見你的本事不差,像你這種人才,本教原波是要盡力網羅才對。不過……」
他故意一歎:「聽說你不受收買,真是可惜。」
小混促狹笑道:「你還沒開價,怎麼知道我不受收買?好歹,你先說說條件,如果我聽了滿意,搞不好就帶著整個狂人幫投向你們哩!」
「可能嗎?」天神幫長老笑的甚是古怪。
小混拋媚服般地猛眨著眼,戲謔道:「試試看嘛,不試怎麼會知道?」
武當七星全都傻眼地瞪著小混,以為他真的打算陣前倒戈。
天神教長老忽而攝口長嘯,發出的聲音,正是將小混他們引來此地的那種古怪尖嘯。
一尖嘯甫響,小混已率先揚掌衝向天神教的長老而去。
他口中猶自嘻嘻笑罵道:「他奶奶的熊,你這個老小子真是無情無義呀,我這廂還在對你拋媚眼,你怎他就變了心想殺人?」
天神教長冷然道:「曾能混,你對本教的事,知道的太多了、而你竟敢將天神的聖名任意呼之,光憑這點,本教就要抱你的心肝來獻祭,祈求以你的血洗淨對天神名諱的沾污。」
他身形微晃,一柄精鋼打製,聘以巨毒的血骨錐已然朝小混暴刺而出。
「嘖嘖……」小混大聲嘲弄道:「老小子,你可真叫狠吶,我不過說了一聲巴丹喜饒,你就要挖我的心獻祭,你們天神教可真是一點也沒有宗教家應有的慈悲心嘛!」
天神教長老聽他又故意叫出自己所膜拜之神的聖名,憤怒地重哼一聲,手中倏緊,血骨錐化做條來奪命刃光,牢牢地留住小混。
小混一邊遊走閃避,手腕翻處,黑靈短劍赫然在握,他一揚臂,同樣暴烈地揮劍直取敵首。
一陣叮叮噹噹的金鐵交擊聲,有如正月花炮般密密響起。
只在這剎那之間,小混和天神教長老已互換方位,復又再度纏戰一起。
另一邊——
在小混身形甫動之際,小刀和丁仔默契十足地同時搶進,分別對上一名血影鬼使。
飛鶴道長和白駿逸的二名護法,則各自攔下一名血影鬼使,展開激戰。
小妮子等人則和武當七星及白駿逸一起在旁掠陣。
小混在動手之際,分心叫道:「血影鬼使的弱點在穴道,殺不死他們的話,就設法制住他們的穴道。」
他這,分心,立即給對方可趁之機,天神長老手中的血骨錐巧妙一挑,劃過小混左腿根部,開了他一道深半寸、長只餘的血口,痛得小混一記踉蹌,險些坐倒於地。
「小混!」
「少爺!」
小妮子、小紅毛和哈赤不約而同地脫目驚呼,氣急敗壞地朝他身邊衝來。
「掠陣!」小混肥牙咧嘴地丟下這二個字,星目一瞪,施出凝眸幻影分身術,一分為二,變做二個人衝向天神長老。
天神長老震駭道:「天神幻身?」
他還來不及應變,小混忽然在他面前失去蹤影。
正當天神長老心種微凜之際,驀地,一股刺痛貫穿他的小腹。他牙關不自覺地一咬,竟卡嚓咬斷了自己的舌根。
天神長老漠膝下視,只見小混臉色發黑地半躺於地,手中那柄黑靈創的劍身,整個送入自己腹中,只剩一個劍柄還看得到。
小混嘶啞道:「你給我一錐,我還你一劍,這可真是臘月的帳,還得還真快。」
天神長老慘笑一聲,噴出一口血水。他猛地仰頭,發出此生最後一次尖嘯,隨即砰然倒地,一命嗚呼。
小混提著氣,奮力警告道:「快下殺手,別讓血影鬼使脫出戰圈」
動手的四組人馬雖不明所以,但卻立即照辦。
小刀吸口氣,大喝一聲,孤渺六絕的六大把式一口氣同時施出。
驀地——
他手中寶刀光華大熾,寒氣逼人,一團宛若隕星般的森白光刃猛地迸爆開來。
與小刀交手的血形鬼使尚未發出一聲呼號,已被這團進濺的光刃所吞滅,剎時波紋得血肉橫飛,化作肉靡。
就在小刀奏功的同時,飛鶴道長清嘯亦起,手中寶劍猝揮,登時人與劍合。身劍合一的撞向對手。一陣時當聲和著人死之前哀號傳來。
和飛鶴道長為敵的血形鬼使當場被開腔破肚,死於非命。
但是——
僅存的二名血影鬼使就在同伴喪命的同時,幾乎不分先後地擺脫了丁仔和飛馬堂護法們的纏鬥,反身躍出。
怪的是,這二名血影克決非但未達之夭夭,反而高舉著手中的血骨雄,猛朝自家同伴撲去。
刷刷數道紅光閃現,隨之,一陣血雨飛灑。
二名血影鬼使竟在彼此身上劃出無數道傷口,使得自己二人登時變作一尊血人。
「慘了!」小混急煌地啞叫一聲,忙不迭自懷中掏出一把藥丸吞下肚,暫時壓抑自己身上的毒傷。
就在此時,二名混身鮮血淋淹的血影鬼使,突兀地仰喉發出一陣近似野獸般興奮的歡嘶。
「小心!」
飛鶴道長警告甫出,二名血影鬼使已似兩頭受了刺激的瘋獸,鬼嘯著撲向戒備中的眾人。
他們原本還略顯滯澀的身手,只在這一剎那之間,竟變得犀利活躍起來,他們二位並而至猛地衝入以小刀和飛鶴道長為首所率的人群之中,肆無忌憚地揮著血骨錐瘋狂砍殺。
小刀他們這群人,一來要顧忌血骨錐上的劇毒,二來又怕殺傷血影鬼使只會圖增加對方的攻擊力,一時之間,偌大一群的幾十人,竟奈何不了區區二名鬼使,反而被血影鬼使殺得節節敗退,情況堪憂。
這邊——
小混服下藥丸才剛順過一口氣,但見小刀他們情形不妙,只得咬著牙硬撐而起。
他匆促吩咐道:「小妮子,快過去用你的鞭子,將那兩個鬼東西抽一頓,好把他們引向這裡。」
小妮子雖然擔心小混的傷勢,但在這種要命的關頭,也不敢有違小混指示。
她嬌應一聲,掠空而起,身形曼妙有如飛燕剪空,輕靈地直撲血影鬼使的頭頂。
忽然——
一陣宛若晴天金雷般的劈啪鞭響,隨著小妮子皓腕翻動之間,倏乎捲向二名血影鬼使。
血影鬼使聞得鞭消被空抽擊而至之聲。非但不躲。反而腳步一錯,迎上突襲而來的血王龍筋鞭,興奮地讓自已被痛打一頓。
小妮子人在空中巧妙一翻,挑釁叫道:「鬼東西,有本事的來追我呀!」
她身形不落,凌空一記虛蹬,人已似飛箭般,又射回小混那頭而去。
「好輕功!」飛鶴道長脫口讚道:「女施主數年不見,功力竟已精進如斯,真是令貧道折服。」
丁仔憋聲笑誼:「您要有機會追殺小混,她的輕功不練的像樣些,行嗎?」
二名血形鬼使受了小妮子的痛打,果真轉移注意力,緊追小妮子而去。
小混殺氣騰騰地插腰而立,看著小妮子筆直掠向自己面前。這妮子的身後,二名血影鬼使也一股猛勁兒地筆直朝他衝來。
小混直到小妮子奔閒自己身前不足丈尋之處,方始驀然暴喝:「閃!」
小妮子聞聲,毫無猶豫,腳尖朝地面用力一蹬,人已如一溜輕煙般,扶搖直躥高空。
追在這妮子身後的血影鬼使,忽見眼前的小混正衝著自己呲牙咧嘴,不懷好意地賊笑著。一時之間,他們猶未反應過來,小混到底在笑什麼?
忽地——
小混雙手猝揮。
一蓬煙花也似的金雨,宛如出自強督激射般,倏然籠罩正筆直撞向小混的二名血影鬼使。
隨著喪膽般的尖嚎,血影鬼使奮力扭腰變換身形,拚命想脫出這一片貼身的金芒。
但是——
他們本是一股前衝的猛勁,加以雙方距離又短,他們豈有恁般避開小混這蓄力而為,毫不虛發的無影神針?
只聞砰砰兩聲撞響。
這二個令人聞名喪膽的血影鬼使,週身各大重穴上插滿顫巍巍的金針,像然兩截朽木似助直挺挺地摔落在小混跟前,怒視著小混。
小妮子這時方始飄飄然地翻落小混身旁,用腳尖踢了踢不能動彈的血影鬼使。
「你們再凶吧,還不是照樣被小混混擺平在地上。」這妮子嬌笑不已地拍著順風馬屁。
豈料——
小混非但不領情。反而是很沒情調地倒潑這妮子一盆冷水。
「踢什麼踢?等一下你把死狗踢活了,我看誰有本事陪你再跳一場要命的踢死狗。」
小妮子不料自己好意的馬屁竟拍到馬腿上去,氣得的小嘴兒一譎,怒然道:「我就踢,你管得著?我們要踢,就算真把死狗踢活了,也是我家的事!」
說著,這妮子還真狠命地運如血影鬼使亂踹。
「我踢,我踢。」小妮子邊賜邊咯吱道:「我踹你這個不解風情的臭傢伙。」
小刀耳尖,聽見這妮子的咕咕,忍不住嘖笑道:「小妮子,感情,你把地上這二個倒霉鬼當成這混混的替身,拿他們出氣吶。」
小妮子沒好氣道:「是又怎樣?不行嗎?」
其他人見母老虎發了飆,不禁一陣哄笑。
小混可沒心情玩笑,忙著拉開小妮子:「我的好老婆,我跟你說真的,死狗是踢不得的吶……」
彷彿要證明小混所言不應似的,原本不能動彈的二名血形鬼使緊隨著小混的話尾,忽然扭身,探掌前最靠近自己眼前的足踝抓去,那正是小妮子的纖纖蓮足。
小妮子忽見一隻漆黑加墨的乾癟鬼爪,閃電般地扣向自己足踝,嚇得沒命地放聲尖叫。
她反射性地錯步閃躲,同時本能地反守為攻,蓮足在猝移之中倏地挑踢。
砰然,那名果真被小妮子踢活的血影鬼使。又被這妮子一腳踢飛。
丁仔立即閃身追去,不持血影鬼使再有異動,揚劍便將對方腦袋砍下.另一名血彤鬼使也於此際猝起發難。抓白血骨錐合身撞向正巧擋他前方的白駿逸。
白駿逸吃驚之下,慌忙閃退。
然而,腥紅的血骨錐似是噬魂的蛇吻,叮上目標之後便不易被擺脫.白駿逸眼睜睜看著血骨雄就要刺入自己的心臟,他彷彿聽見死神的召喚。
忽然——
血骨雄和那持錐的手臂井然斜飛而出,墜落於黃塵之中。
白駿逸冷汗直冒地踉蹌再退數步,方始站穩,他的一顆心自在驚悸中撲通、撲通急跳未歇。
他抬起慘白的俊臉,呼口大氣,稍稍鎮定一下心神,這才看清,原來是小刀將最後一名血影鬼使屍卸八塊,送往地府,及時救了他的小命。
白駿逸抹把冷汗,放鬆道:「少君,你可又救了我一次。哥哥這下可欠你兩條命嘍!」
小刀將定對噹嘟還搭,打趣道:「什麼?你只欠我兩條命?唉……借古人說:無三不成禮,看樣子我還得再想辦法救你一次,這樣才能湊得出一份完整的大禮好送你嘍。」
白駿逸一怔之後,旋即哈哈朗笑:「說的好,這種專門救命的大禮,依哥哥我看,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狂人幫的人送得起。」
小混嘖聲謔笑道:「白老哥,救人命這種事有啥稀奇,比起我家這娘子能夠要人老命的尖叫和踢死狗,那只能打是最普通的小卡司而且啦!」
小妮子雖是有點懺悔剛剛不小心真的將死狗踢活,險些害己又害人的事,但是被小混這一消遣,不禁又要氣得跳腳。
「臭混混,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干麻一直找我麻煩!」這妮子佯怒地猛跺腳,想加強自已潑辣的威勢。
豈料——
她這腳一跺,人也哎喲一聲,軟倒於地。
小混猶自調笑道:「怎麼,扭到腳筋了嗎……」
他話沒說完,已找著出小妮子臉色不對,立刻衝上前去檢視這妮子的腳踝。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小混臉色大變:「你受傷怎麼不說?」
其他人也立即圍上前來,只見小妮子適才踢飛血影鬼使的左腳趾腿上,褲管被刮破一小道裂縫,一絲泛黑的血水在布料上,正逐漸擴散開來.小妮子微敏昏眩地無力道:「我也沒注意到自己有受傷嘛!」
小混臉色陰沉,運指如飛,封住小妮子數道重穴。這才一把撕開這妮子已破的褲管,露出她的小腿肚。
只見——
這妮子原本自晰細微,宛若羊脂滑玉的美腿,此時竟已泛黑一大截。
小妮子自己看得倒抽一口涼氣,昏眩感更甚,索性混身軟趴趴地攤入小混懷中。
「別怕。」小混塞了粒清香四溢的藥丸到小妮子口中,同時愛憐地拍拍這妮子的粉頰:
「有你老公我這麼厲害的神醫在,你不會有事的,你現在乖乖睡一覺,等你醒來,不管什麼毒、什麼傷全都已經好了。」
不等小妮子有開口的機會,小混伸指點了她的黑酣穴,讓這妮子沉沉睡去,然後又取出金針,扎入小妮子的後膝和前胸部位。
小刀若有所覺,問道:「怎麼,小妮子情形不妙嗎?」
小混抬起頭,苦笑一聲:「她會沒事的,只是我的心疼沒藥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