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五卷 任是行人無定處 第二六九章 受挫
    第二六九章受挫

    這座洞府給人的感覺只有一個,就是雅致,無論是山石還是草木無不恰到好處,掩映在雲海薄霧之中簡直可以說妙到毫巔。道祖崖當日建成之際,除了最上面的九重天是專門拿來作為道祖道場之外,在八重天特意給仙界的上仙修了幾座仙山,以便上仙蒞臨下界時有個落腳的地方。而七重天的這兩處洞府,本來是作為一處別院,後來仙界再無人下凡,於是丹鼎門便將這裡另作他用。

    山崖上方是滾滾雲海傾瀉而下,就如同一道水簾一般將洞口掩蓋起來,透過雲霧,洞內有絲絲藍光時隱時現。高庸涵穿過雲霧悄然進洞,繞過一座頗為簡單的法陣,眼前景象頓時一變。懸空島本是極晝,從來沒有黑夜,此時洞內陡然變成漆黑一片,令人有些詫異。洞內空間極大,洞壁彷彿都消失了一般盡顯空曠,四周碩大的月螢石高懸於上,散發出柔和的藍光,置身其間彷彿身在星空當中。這些月螢石似乎按照一定的方位排列,隱隱暗含天象,委實是難得的美景。

    可惜,高庸涵此時根本沒有心情欣賞,因為他剛一進洞,便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殺氣從前方逐漸蔓延開來。這股殺氣雖然淡,但是十分犀利,直直逼了過來,宛如一道靈力鑄成的利劍刺了過來,到得身前居然捲起了一股勁風。看來行蹤已然暴露!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遮掩的必要,況且殺氣快逾閃電,高庸涵大喝一聲,一道閃電揮灑而出。「啪」的一聲,閃電劃破夜空,只見一個淡淡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撲了上來,至於那道殺氣則被閃電擊退三尺。殺氣一窒,隨即一分為二從兩側襲來,竟然帶起陣陣尖嘯,嘯聲似乎能干擾到靈胎,攪的高庸涵體內靈力都有些不穩。

    「這裡究竟是什麼人在看守,修為居然強悍如斯!」高庸涵大驚之下,雙手一搓暴起一團電光,電光化作兩個護盾,將兩側守得風雨不透。殺氣一觸到電光立刻活轉過來,循著電光之間的間隙直往裡鑽去,尤其是其中附著的一絲陰寒之氣霸道非常,居然不懼靈胎陽火之力。以高庸涵這等修為,這一下差點沒能守住,又驚又怒之下再次發出一聲暴喝,靈力傾瀉而出,生生將殺氣擋在身前一尺之處。

    幸虧那股殺氣已呈強弩之末,被這麼一擋隨即散去,可是那道黑影已經趁機欺到身前,一道藍光兜頭罩了下來。高庸涵雖然對丹鼎門的法術不太瞭解,但是也知道千靈族的靈光很是厲害,尤其是在對付靈胎方面有異常獨到之處,當下哪裡還敢有半分保留,聚象金元大法全力擊出。金光和藍光狠狠地撞在一起,數道光暈旋即蕩漾洞內登時大亮,一片耀眼的光芒之中,四周卻是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什麼洞壁,當真如同身在虛空一般。

    這一下交手,高庸涵連對方究竟長得什麼樣子都沒看清,就被震得連連倒退,尤其是紫府內說不出的難受,心頭大駭之下不禁對丹鼎門生出了幾分忌憚。起初在天機峰上和智宇真人交手時,雖說單論修為的深厚尚有不及,但是仗著精妙的法門和火螈的霸道,以及雲霄瓶蘊含的仙力最終大獲全勝。那一次儘管危險,卻覺得智宇真人不過如此,以至於不知不覺間對丹鼎門也生出了一絲小覷,到了此刻才真正體會到,盛名之下果然容不得半分虛假。

    驚駭之餘,高庸涵連連催動法訣,褐紋犀甲隨即閃現出來護住全身,進而將聚象金元大法施展出來,終於將那黑影逼退。兩人交手極快,那道黑影卻有些奇怪,只是悶著頭四下遊走一通狂攻,卻並不聲張。高庸涵原本還擔心驚動其他人,見到此景也樂得如此,所以兩人儘管打得慘烈無比,可除了開始時的兩聲暴喝一聲悶響之外,再無什麼聲息。

    那道黑影身法極快,而且修為超卓,圍著高庸涵不斷祭出靈光、法訣,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在他身周編織出了一張大網。這張大網純由靈力組成,如同絲線一般密密麻麻,將四周上下圍得密不透風越來越緊。高庸涵情知不妙,連連施以重手想要將這層大網擊碎,可惜均無功而返。此人施放出來的靈光異常柔韌,任憑他怎麼轟擊都只是一陣扭曲,藉著變化形態將力道悉數卸去,隨後再度圍逼上來。

    儘管局勢愈發緊迫,高庸涵卻並未慌亂,這幾年中他曾遇到過無數次凶險的局面,眼前雖然被動卻還沒到束手無策的程度。此時他於心境方面的體悟表露無遺,尤其是近來在冰沐原玄冰裂隙內的那次入定,使得他在爭鬥之際別有一種敏銳。境界這種東西很難言明,但是在行事當中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這是因為眼界和心胸都為之開闊的緣故。

    那人的靈光厚重無比,而且有一種無窮無盡的綿綿之意,可是因為太過陰柔反而不如先前那般霸道。高庸涵勉強守住身前三尺,很快便察覺到這一點,至少刻下暫無性命之憂。所謂柔不可久,剛不可持,陰陽剛柔之間誰能佔得上風,歸根結底還是在於修為。聚象金元大法乃是至剛至猛的玄門正宗法術,修到極致固然可以不懼所謂的至柔,但眼下他的修為尚有差距,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高庸涵的辦法也很簡單,便是以柔對柔!於是體內靈力一變,原本威猛絕倫、上下翻飛的金龍搖身一變,忽而散做一片,化作柔和的微風,輕輕拂在靈光之上。金光與藍光瞬間交融在一起,幻化出絢麗之極的色彩,映襯著漫天的點點星光,憑空將殺意減弱了幾分。這正是聚象金元大法「地發殺機」的第三重境界,卻又有所不同,因為這裡面加入了高庸涵獨特的體悟,居然硬是將剛猛化為了陰柔。

    那人忍不住「咦」了一聲,輕輕讚道:「果然不愧是人傑,有此突破實屬難得,就算是當年的拓山也不過如此!」[]

    儘管這點子變化並不足以擊敗此人,而且第一次施展出來很是粗糙,不過在這一層的體悟之上,高庸涵的修為已經真正超越了當年的鳳五。這完全得益於心境的提升,而且他的這一次體悟,至少在境界上已可與玄元宗上任宗主拓山相媲美。

    拓山出身源石族巨擎閣,本身走的路數與聚象金元大法十分類似,所以甫一上手進展極快,可惜修煉到「人發殺機」的境界時,卻難以再有精進。拓山為此苦思良久,終於找出了癥結所在,其原因便在於太過專注至陽至剛,而忽略了與之相輔相成的陰柔之路。說穿了,還是受限於心境的束縛。若是沒有後來的變故,拓山很有可能在古稀之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惜其後不久便殞命東陵道,以至於這層體悟並沒有流傳下來。高庸涵今天能在此人的壓迫之下,自行領悟到這一點,確屬難能可貴。

    「不過僅僅只是這一手還遠遠不夠,你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那人話音一落,一揚手祭出一件烏黑的法器,跟著招數一變大開大闔,攻勢一下子變成了狂風暴雨。那件法器毫不起眼,卻在空中不斷吸納四周的靈光,而後在法訣催動之下,將靈光變作了一道道犀利的勁氣激射出來,彷彿要將四周的虛空都切碎。

    這一下變得極快,那人反過來想要憑修為,生生用剛猛之極的狂攻擊垮高庸涵,靈光瞬即將金光切得支離破碎。高庸涵的應變不可謂不快,一見情勢不對,立刻拋出幾枚靈符護在身前,跟著雙手一陣疾點,在身前布下一層靈力禁制。不過此人的修為實在太高,終究還是有幾道靈光襲到身前,擊在褐紋犀甲之上。那人的法力古怪之極,一觸到褐紋犀甲便直闖紫府,褐紋犀甲內的臨星冕影竟然來不及做出防範,就被靈光一閃而過。

    高庸涵心神大震,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被震得倒飛出去。身後無數靈光勁氣如同附骨之蛆,尾隨而至。沒想到那人剛一變招,自己便落得慘敗,看來丹鼎門不愧是當年的修真第一大派,當真是名不虛傳。到了這等關頭也顧不得那麼多,高庸涵暴喝一聲,拔出臨風劍迎頭朝迫來的靈光劈去。這一劍乃是性命攸關時刻的爆發,傾注了他全部靈力,而且將其體內的初步融合的魔霧氣息也激發出來,不知不覺間雙眸也泛出妖異、暴戾的血色。至於劈出的那道劍芒,長逾百丈,間中夾雜了絲絲血光,竟然成了暗金色。

    一劍劈出,面前的靈光突然消失無蹤,高庸涵大感詫異,可是已經收勢不住。百丈長的劍芒直刺出去,彷彿斬到了什麼東西,如擊敗革一般發出一陣悶響,眼前陡然大亮。只見四周的洞壁顯現出來,漫天的碎石轟然濺落,這一劍居然將洞府戳了一個大窟窿!這一下大出意外,高庸涵不禁一愣,轉眼望去,適才那道黑影竟然就此神秘失蹤,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難道剛才的打鬥全在結界之中?」從眼前的情形來看,高庸涵幾乎可以肯定,剛才無意中被那人帶進了一個結界。這個結界與當日碧影的月影虛空,還有後來杜若所佈的結界都大為不同,另有一種詭秘。那人於無聲無息中布下這個結界,先施以辣手偷襲,藉著在佔盡上風之時卻悄然而退,倒底有何用意?

    一念及此,高庸涵本能地覺察到一絲危險,當即收斂心神,正待朝前硬闖,突然一道金芒劈面打來,伴隨著一聲略顯蒼老的怒喝:「何方妖孽,竟然敢闖我閬苑洞天!」

    高庸涵根本無暇張嘴,情急之下攻山符甩手而出,朝那點金芒打去,同時騰雲術盡情施展開來,朝一側避開。這點金芒他再熟悉不過,一眼就認出襲來的正是丹鼎門的利器——「滄波浮千里,明滅照斷霞」的斷霞金丹!當初審香妍在天子城時,曾祭出過一粒,那時審香妍並不知道其中的輕重,兼且沒有用法訣催動,所以能很輕易地接下一枚。不過事後他曾小心查看,只覺得金丹的陣法極其複雜,蘊含著莫大的威力,所以當此時刻自知難以抵擋,急忙退讓。

    攻山符和斷霞金丹碰在一起,一股巨大的氣浪沖出洞口,將傾瀉而下的雲海震得為之倒流。巨響聲中洞府搖搖欲墜,那人又是一聲怒喝,從數里之外猛地衝了過來,人還未到,又是幾粒金丹擊來。從這一下足以現出來人的修為精絕,那幾粒金丹在法訣催動之下,靈巧之極,將高庸涵的退路全然封死,顯見是要把他當場格殺!

    PS: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情耽擱了一下,更新稍微晚了一點,見諒!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