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四卷 狂徒何事傲三公 第一八一章 威逼
    第一八一章威逼

    嘯聲高亢激昂,充滿了鬥志,宛如龍吟般遠遠傳了出去,連玉南城都被感染,生出一股豪氣。這時,遠方一座山峰也傳來一陣嘯聲,淒厲之極,滿是挑釁的味道。

    高庸涵眉頭一挑,嘯聲噶然而止,指著那座山峰問道:「玉先生,那裡可是真玄觀?」

    「不錯,那裡便是真玄觀所在!」玉南城暗暗歎了口氣,知道爭鬥只怕在所難免,現在惟有寄希望於宗主石嶂和族長古玉,能在今天午時之前趕到這裡。

    高庸涵聞言,臉上一股煞氣一閃而過,一言不發縱身往前奔去。玉南城心中一懍,不禁回想起師叔臨行前的那句話:「這個高庸涵身具魔性,我准你臨機專斷,要是情形不對,就直接把他除掉!」從高庸涵臉上的煞氣來看,果然像極了魔息,用力握了握拳,隨即又鬆開,內心中矛盾重重。

    玉南城的這個師叔,名叫鐵平川,出自鐵紅部落。鐵紅部落的沒落已有六百餘年,說實話,鐵紅巖一人的離去,其影響居然能綿延這麼久,委實難以想像。這六百多年來,鐵紅部落內部一些有識之士,始終想重振聲威,這鐵平川便是其中的佼佼。在巨擎閣內,鐵平川的修為雖算不上最高,但是以師長的身份,卻參與了許多機密,而且極力為鐵紅部落爭取各種機會。

    就玉南城所知,在一年前,也就是天歷九四零年十一月初,巨擎閣接到消息,出動了十幾位高手前往他方。這些人當中,帶頭的就是鐵平川,他們一直到八月二十三日才回到倚剛山,卻損失了三名好手,另有幾人帶傷在身。事後,玉南城曾側面詢問過參與其事的同門,均是諱言莫深,對去過哪裡做過什麼隻字不提,這就愈發使人感到奇怪了。

    包括玉南城在內的許多人都不知道,鐵平川等人正是應智宇真人之邀,趕赴太河源天機峰,逼迫天機門交出神果真人指骨。也正是因為如此,足跡很少踏出倚剛山的鐵平川,能一眼認出高庸涵,而且一語道破高庸涵身具魔性。如果鐵平川沒有見識過那晚高庸涵化身成魔,說不定還會加以阻攔,不讓他置身在這場紛爭之內。但是天機峰一戰,高庸涵心魔大盛,錯手殺死了數十位修真者,這筆帳終究是要還的。

    鐵平川的心思很厲害,高庸涵既然是鳳師道引薦入了玄元宗,那麼必然會和重始宗的人發生衝突。雙方無論誰輸誰贏,對於他來說都是不錯的結果。

    如果高庸涵得勝,必然會被重始宗視為大敵,最好雙方再有一些死傷,那麼以重始宗目前的強勢,勢必不會放過高庸涵。而且還有一點,可以借外人之手將重始宗的人趕出倚剛山,那麼巨擎閣就不用擔任何風險。如果重始宗得勝,以高庸涵那夜拚死救助天機門的性格,即便沒有喪命至少也是重傷,到那時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也可以為死去的師侄報仇了!再有一點,那時雙方兩敗俱傷,石嶂和古玉出馬,自然是事半功倍。所以他才毫不猶豫地放行,並派出機敏過人的玉南城同行。

    鐵平川所料不差,高庸涵在聽到那陣嘯聲之後,當即發足狂奔,朝真玄觀所在的山峰奔去。騰雲術施展出來,每一步跨出都是三十餘丈,去勢如風,迅捷之極。玉南城緊隨其後,借助山石之力跳躍,每一步落地卻輕盈無比,沒有絲毫震動。

    高庸涵從來沒有奔行這麼長的距離,全力施為下轉瞬就奔出百餘里,可是卻絲毫沒有力竭的感覺,反而覺得體內靈力愈發充盈。到後來靈力運行越來越快,奔行之際,竟然隱隱有風雷之勢。玉南城儘管步幅很大,也要使出全力才能勉強跟上,不由得暗暗心驚。從一開始他就看出,高庸涵的修為不弱,但是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實力強悍如斯,居然比自己數百年的修為都不逞多讓。

    幻石峰的地勢十分奇特,起起伏伏中造就了許多美景,比如說鼎鼎有名的龜甲巖和風凌石,便是修真界中流傳甚廣的奇觀。據說,大羅金仙齊烈在九界坍塌之時,為了托住倚剛山,不至與厚土界相撞,因而捨棄了性命。在他死後,其碎裂的元丹掉落於幻石屺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風凌石,可通過氣流將天地間的靈氣彙集起來,因而在其周圍常年可見七彩旋風。至於龜甲巖,乃是齊烈當年豢養的一隻仙龜,幾經周折輾轉來此,隨後坐化於一側的山崖,日夜守護風凌石。

    不過,此時的高庸涵根本無暇顧及眼前美景,途經風凌石時毫不停留,一閃而過。龜甲巖像是有些不滿,晃動了幾下,風凌石四周的七彩旋風旋即捲起一團雲霧,將整個山峰全部籠罩起來,攔在了兩人面前。這團雲霧十分古怪,高庸涵剛陷入其中,便覺得渾身懶洋洋地沒有了力氣,連舉步都似乎有些艱難,不禁心中一緊,登時停下了腳步。

    「高老弟,這仙龜深具靈性,無論何人途經此處,均需對風凌石施禮,否則便如眼前的情形,讓你寸步難行。」玉南城趁著這一緩的功夫,追了上來,將風凌石和龜甲巖的來歷略微說了一遍。

    「哦,那倒是我冒昧了!」高庸涵說著,朝風凌石一揖到地,心中默念:「大仙在上,晚輩非是不敬,實是救人心切才失卻了禮數,待回頭再來祭奠大仙!」禱祝了一番,說也奇怪,一陣微風拂過,雲霧消失的無影無蹤,兩人均是週身一輕,而那龜甲巖也似乎微微頜首。

    粗粗算來,此時已是辰、巳交接之時,兩人已經狂奔了近兩百餘里,離真玄觀只剩下不足百里的距離。也正是這一下停頓,使得高庸涵稍稍冷靜了一些。不過救急要緊,稍作休息之後再次上路,而這一次不必再那麼著急,大可從容一些。高庸涵十分很清楚,離真玄觀越近,出手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他內心中更多的卻是期待,期待能見到人稱「付與孤光千里,不遣微雲點綴」的遣雲真人。

    沿著崎嶇的山路,翻越了兩座小山之後,終於來到一道石樑跟前。玉南城停下了腳步,沉聲道:「高老弟,我知道你心急如焚,但是這裡畢竟是拓山老宗主潛修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貿然出手。無論如何,這裡是倚剛山,我們總是不希望大家大動干戈。」

    「好,我答應你!」高庸涵肅然點頭,反問道:「但是,重始宗若非要一意孤行,不留餘地,又該如何?」

    「你放心,我們宗主和族長應該就快趕過來了,他們自有對策!至少午時之前,無論是誰,都不准動手,否則便是倚剛山的敵人!」[]

    「好大的口氣!」一聲冷哼從石樑對面傳來,跟著從山巖背後轉出三個修真者,當先一人是一個御風族的修真者,身後跟著一個御風族人和源石族人。那人斜著眼睛冷冷道:「就算是石嶂、古玉親來,也不敢如此的大言不慚,莫非你們巨擎閣真的敢不尊重始宗號令?」

    玉南城的脾氣比之族人而言,要好上很多,但是並不代表不會發怒,當下臉色一寒,強忍怒氣道:「魚雙楚,今日午時才是最後期限,你急什麼?」

    「哼!要不是枯木大師大發慈悲,那些玄元宗的人早就被趕出倚剛山了,真玄觀一拆,幻石峰咱們又不要,還不是還給你們源石族?真想不通你們怎麼這麼死心眼,非要幫著玄元宗強出頭!」魚雙楚一臉的不以為然,雖則不住搖頭,但是神情倨傲之極。

    「源石族的事情,還用不著外人來指手畫腳!」玉南城緩緩走了過去,高大的身軀帶著幾許壓迫感,俯下身在定定地看著魚雙楚,一字一頓說道:「現在,我們要過去,讓開!」

    魚雙楚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無比,淡淡的殺意一閃而過,臉色一變居然笑了笑,不再多言,側身讓出山路。只是在高庸涵經過身側時,上下打量了好幾眼。

    待兩人走遠之後,旁邊那名蘊水族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魚師叔,跟在玉南城身後的那個人,只怕是玄元宗的弟子吧?」

    另一人搶著說道:「一個玄元宗弟子有什麼好怕的,曲師弟,你未免太膽小了吧?這一次有花師伯、冷師伯和我師父帶隊,還有枯木大師坐鎮,就遣雲那個老傢伙,豈敢同我們抗衡?」取笑完同伴,轉頭朝魚雙楚笑道:「況且我看這個人族修真者,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是不是,師父?」

    魚雙楚面色深沉,搖頭道:「雲兒,你錯了!」

    那個稱作雲兒的御風族人一愣,問道:「師父,我錯了麼?」

    此次重始宗派出了三位高手,分別是花笑、冷香柔和魚雙楚,為的就是將真玄觀拆除,因為這座道觀對於玄元宗來說,意義非凡。按照大天師的說法,只要此處一毀,玄元宗弟子心中的希望也就沒了,將再無出頭之日,修真界從此將盡歸重始宗之手。說實話,重始宗內部對此頗有微辭,但是大天師得宗主海邀黎全力支持,故而無人敢明言。同時,對於能一統修真界,還是令許多人熱血沸騰,比如說花笑和魚雙楚,便是最為積極的人之一。像這次的枯木大師,便是花笑特意請來的。倒是冷香柔一路行來,始終落落寡和,默不作聲。

    到了倚剛山之後,冷香柔便向兩人提出,想帶著幾名弟子守在山下,被花笑所拒絕。花笑一向很照顧這個師妹,知道她心中不以為然,怕她因此獲罪於大天師,於是改派魚雙楚守住石樑。而跟隨魚雙楚的,便是冷香柔的弟子曲笛,和他自己的徒弟雲縱。雖說重始宗、玄元宗心裡都清楚,雙方已是水火不容,但是明面上,誰都不願擔這份罵名,所以真玄觀前能不動手最好。按花笑的說法,守住石樑,倒不是要將真玄觀徹底封鎖,而是借此展現勢在必得的決心,逼迫遣雲真人等自行離開,同時還可以震懾源石族人不要插手此事。

    所以,魚雙楚在此一守就是大半個月,而且故意做出霸道,甚至無理的舉動。結果連帶著徒弟雲縱,也變得有些狂妄起來。雲縱看不出高庸涵的修為,但是魚雙楚不可能感覺不出來,他對這個徒弟十分看重,所以當場就是一番訓誡。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世間高人無數,萬萬不可自大,不可小瞧任何人,你怎麼老是記不住?這個人族修真者的修為極高,怕不在我之下,說不得今日會有一場惡鬥!等會,你們二人要小心行事,切莫妄自出手!」

    這一番話頗為嚴厲,包括曲笛在內,兩人齊齊肅容應道:「是,弟子記下了!」

    魚雙楚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慈愛,伸手輕撫雲兒的背鰭,緩緩說道:「你父親將你托付給我,我自然要負起責任!你天資聰穎根器超凡,很適合修習契天大法,只要你能用心盡力,日後成就自然不可限量,甚至還有機會修習萬勝天關道法也說不定!」

    「萬勝天關道法!」雲縱一臉的興奮,就連一旁的曲笛,也是一臉艷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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