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四卷 狂徒何事傲三公 第一七七章 兩難
    第一七七章兩難

    高庸涵將前因後果大致講了一遍,兩人才恍然大悟。老十一點點頭,問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姓高,叫高庸涵。」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東陵府雙傑之一,鳳師道個老傢伙的眼光倒是不差。」老十一的語氣很平淡,已不像先前那般冷酷,不過看起來對於什麼「雙傑」的說法,也不大在意。

    「老十一,這東陵府雙傑是怎麼一回事?莫非你認得這個小子?」

    「老九,這麼多年你一直待在巨擎閣內,與外界幾乎沒有往來,自然不知道這回事。前些年,千靈族的智鍾大師品介天下人物時,將這個高姓小子和東陵王葉帆許之為『世間雙傑』,算是小輩之中傑出的人才。不想,原來和咱們源石族還有這麼一重淵源,嘿嘿!」

    「鳳師道行事一向率性而為,咱們和他打了幾百年的交道,這種離譜的事情也不是沒見過。」老九接過話題,點頭道:「不過這小子的修為的確不錯,年紀輕輕就與咱們不相上下,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照我看,玄元宗的希望只怕都在這小子身上。」

    「兩位前輩謬讚了!」聽得兩人是這般的口氣,高庸涵明白,眼前的這兩個源石族修真者,與鳳五的交情一定很厚,言語上自然而然也客氣了許多。[]

    「我們兄弟二人是拓山老宗主的子侄輩,算起來咱們雖然癡長你幾百歲,但卻是平輩,可擔不起『前輩』的稱呼。他叫石百重,」老十一跟著一自指,續道:「我叫玉南顧,要是不嫌棄的話,你就稱呼我們作九哥、十一哥吧!」

    「是!」高庸涵朝兩人躬身施了一禮,口中喊道:「九哥,十一哥!」

    「嗯,不必多禮!」玉南顧稍顯不耐,率直問道:「你怎麼會和十二疊鼓樓的人扯在一起?」

    高庸涵一愣,隨即醒悟過來,玉南顧一定是以為自己和公羊獲一路,才面色不豫,態度也是不冷不熱。想來要不是看在拓山和鳳五的面子上,只怕還是要把自己擒下,當即答道:「十一哥誤會了,我以前曾被十二疊鼓樓的人追殺過,前面過去的那個人族老者,恰好便是當日的殺手之一。我之所以一路跟下來,就是想弄明白,這裡面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此說來,你和那人並非一路?」

    「不錯!」高庸涵重重點頭。

    此話一出,玉南顧和石百重相視點頭,似乎都鬆了口氣,場中沉悶的氣氛終於一掃而空。玉南顧面色緩和下來,不住地點頭:「這就是了!近日倚剛山很不平靜,暗地裡來了好些修真者,我們一幫兄弟才不得不趕了過來,希望能將事態控制住。高老弟,剛才咱們兄弟二人是不知道,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言重,言重!」高庸涵說道:「該是我冒昧才對,十一哥這話可說差了。」

    三人都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當下哈哈一笑就此揭過。玉南顧接著說道:「前面還有我們巨擎閣的人,那個十二疊鼓樓的殺手一定跑不掉,到時候你想打聽什麼事自己問他吧。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想到要來倚剛山的,莫非聽到了什麼消息不成?」

    「說實話,五哥雖然將我列入玄元宗的門牆,教我各種法術,但是對於玄元宗的許多內情,我知道的並不多。」頓了一頓,看見兩人均是微微頜首,高庸涵知道自己的坦誠得到了二人的認可,於是繼續說道:「此次來倚剛山,本意是想上真玄觀拜祭拓山老宗主,然後順路拜訪遣雲真人,想多瞭解一些玄元宗的往事,尤其是近年來的發生的一些大事。不瞞兩位大哥,我總覺得這裡面說不通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至於十一哥口中的『消息』,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莫不是和突然出現在倚剛山的修真者有關?」

    一直沒出聲的石百重聽到這裡,突然插嘴道:「高老弟,你猜的一點都不錯。也不知從哪裡來了一些修真者——」說到這裡,玉南顧連連咳嗽,石百重哼了一聲,自顧自說道:「高老弟也不是外人,就算說給他聽也沒關係,反正我早就看不慣那幫王八蛋了!」

    原來自九年前,重始宗宗主海邀黎在牧野原,會盟天下修真同道之時,玄元宗和天機門便被摒棄在外。此後,玄元宗在修真界中的地位,可謂是一日不如一日,漸漸為其他門派所輕視。雖說玄元宗建派四百餘年,門下頗多好手,但是拓山殞命、目桑失蹤,以及類似於鳳五一般長輩要麼音訊全無,要麼歸隱山野不問世事,變成了群龍無首。隨著重始宗的有意放縱,牆倒眾人推,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玄元宗的道場遭到極大的破壞,門下弟子也被任意欺凌,可謂是每況愈下。

    四年前大衍國的覆滅,使得重始宗的氣焰愈發囂張,甚至有傳聞說,浮雲巔玄明大殿中的玄元道尊神像,都被重始宗給移了出去。而倚剛山真玄觀作為玄元宗一個很有名的道場,自然不會被放過,於是便有人來遊說巨擎閣,暗示應該將真玄觀給拆了,否則會引來重始宗的不快。作為族長的古玉和巨擎閣宗主石嶂,對此均大感為難,重始宗是眼下得罪不起的,而玄元宗又是向來所親近的,惟有裝聾作啞能拖則拖。這麼一拖,差不多就拖了兩年多。直到前幾個月,來了幾個重始宗的修真者,說是奉重始宗大天師的法旨,將真玄觀拆除,同時還要把裡面的玄元宗弟子給關起來。

    「哼!誰不知道,真玄觀裡面的玄元宗弟子,多是我源石族人,他們這麼做簡直是亂彈琴!」石百重說到這裡,忍不住罵道:「重始宗一味亂來,不知倒底是何居心!」

    玉南顧接口道:「高老弟,老九性子直,他這番牢騷你聽過也就算了,別往心裡去。」

    「怎麼會?我當然知道內中的輕重,十一哥盡請放心!」高庸涵明白,玉南顧顯然是怕石百重的這番話,會給源石族帶來一些麻煩,在現今重始宗一支獨大的局面下,玉南顧有此小心謹慎的表現,非常合乎情理。而他還有一個疑問如鯁在喉,轉而問道:「九哥剛才提到,有個什麼重始宗大天師,不知道此人是誰?」

    「此人的身份很是神秘,據說是千靈族丹鼎門的修真者,不知為何極得重始宗宗主海邀黎的信任,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就成為重始宗內位高權重的人物。令人不解的是,丹鼎門內部卻對此人隻字不提,似乎很是反感有這麼一個弟子。」玉南顧搖了搖頭續道:「不過這裡面究竟有何內幕,就不得而知了。」

    高庸涵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直覺地認為這個重始宗大天師,似乎和近來的一系列變故都有關聯。雖然不知道此人的真正來歷,但是他既然出自丹鼎門,惟有到了星河嶼之後再慢慢打聽。當下將此疑問先暫且放過,繼續問道:「兩位大哥守在這裡,莫非就是為了真玄觀?難道說,十二疊鼓樓也攪了進來?」

    「這裡面很多事我們也說不清楚,但是自重始宗門人到了倚剛山之後,這局勢嘛——」

    自從重始宗大張旗鼓上到倚剛山,遣雲真人就知道這一次事情很難善了,於是派遣弟子四處尋訪同門,打算在幻石峰與重始宗決一死戰。這個舉動在古玉和石嶂看來,無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就算玄元宗獲勝,真玄觀能夠保全下來,極有可能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而且這次不同以往,重始宗看起來是勢在必得,如此一來,先不說真玄觀能不能保住,倚剛山必定會被殃及,這是源石族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但是真玄觀作為拓山曾經的隱修之所,而且裡面還有他的神像,就感情而言,也勢必不能眼睜睜看著被毀掉,這就有些兩難了!

    於是古玉親自出面,勸說重始宗的修真者,看在拓山的面上放過真玄觀。費盡周折,總算有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就是玄元宗退出真玄觀,由源石族將其收回,算作是拓山的祠堂。可是在遣雲真人這裡,卻遭到了強烈的反對,自言祖宗基業豈能放棄,絕不能成為玄元宗的罪人。這一來,就無法再談下去了。於是重始宗遍撒法帖,邀集各派高手,而遣雲真人也廣邀同門,一場大戰看起來是一觸即發。

    古玉的脾氣在源石族內出了名的和善,至少比起拓山當年動不動就與人大打出手,要好得多,可是這一次也動了真怒。在自家地頭,兩個客人卻根本不顧及主人的感受,想要鬧事,只怕放在誰身上也不能容忍。與玄元宗素有淵源不假,惹不起重始宗也是事實,但是盛怒之下的古玉已經懶得理會這些,當即收拾人馬待命,隨後趕赴烈蕩峰向巨擎閣要人。還好,巨擎閣宗主石嶂老成持重,極力勸住古玉,而後盡遣高手下山,將通往幻石峰各處的通道都封鎖起來,不讓雙方碰面。石嶂本人則星夜趕往須彌山,求見重始宗宗主海邀黎。

    就在源石族勉強將局勢平穩下來,卻在數日前接連傳來噩耗,一些應邀而來的修真者,接連被刺殺。這些被刺殺的修真者,無一例外都是收到了重始宗的法帖,才趕過來的,矛頭自然直指玄元宗,於是針對玄元宗弟子的暗殺隨即展開。雙方還沒在真玄觀開打,廝殺便在倚剛山四周,甚至包括夕州等地展開。也就是這個時候,古玉發覺了十二疊鼓樓的蹤影,局勢益發錯綜迷離。

    「我明白了!」高庸涵恍然大悟,難怪自過了寒索橋之後,總覺得玉南城有些不大對勁,原來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想多拖延一些時日。想必在各處上山路口,都有一些源石族修真者守候,一旦發現重始宗或是玄元宗的人,便寸步不離加以監視,並設法延緩這些人的行程。只要雙方交手的人數不至於太多,對於源石族而言,將事態掌控在一定範圍內,相對而言要輕鬆許多。再聯想到玉南顧所說的三天之期,只怕真玄觀之戰,在這兩三日之內就會見分曉,當下急急求證:「十一哥,莫非真玄觀前,大戰在即?」

    玉南顧默然點頭,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否認已沒有任何意義,當下歎道:「高老弟,你既然已經猜到,我也沒必要否認,但是我們兄弟二人受命把守此處,卻不能放你過去。」

    「那為何十二疊鼓樓的殺手可以過去?」

    「因為我們想要看看,這些殺手背後倒底是誰,總要把那人給揪出來,不然幻石峰只怕永無寧日。」

    「唉!」高庸涵長歎一聲,正要開口,突然面現驚容,看著石百重身後。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