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三卷 史筆標名畫雲台 第一六六章 尋劍
    第一六六章尋劍

    這在高庸涵而言,可謂是意外之喜,當下連聲謝道:「兩位大哥能鼎力相助,感何可言?」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獨笑翁和水窮叟一陣苦笑,搖頭道:「高老弟,我們既是受制於人,便不能輕離此地,至多只能為你做幾樣小東西,其餘的實在是無能為力!」

    「哦?」高庸涵這才想起兩人先前的話,奇道:「何人居然能有此本事,挾持兩位?」

    「嘿嘿,說來只怪我們學藝不精,也怨不得別人。」獨笑翁緩緩說道:「八十年前——」

    八十多年前,須彌山論道盛典之後,獨笑翁與水窮叟聲名大噪,風光無限,無論走到哪裡,都受到世人的禮遇與推崇。兩人其時年紀都不算大,年少成名難免會有些傲氣,加上天生一副臭脾氣,無形中得罪了許多人,以至於被人詬病,說他兩恃才傲物、目中無人。在隨後的幾年中,兩人毫不理會世人的評價,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愈發的盛氣凌人。

    在論道盛典中,兩人曾借助機關符靈,連敗十幾位修真高手,事後引以為傲,時常掛在嘴邊,卻不知道因此埋下了禍根。在十幾位修真者中,有一位無門無派的炎焱族人,由於被兩人打了個措手不及,自認輸得很是窩囊,因此一直不甚服氣。但是那人很有耐心,直到時隔七年之後,才趁著兩人分開之時,在冰沐原洗劍湖附近截住了獨笑翁。要是兩人聯手,那人鐵定不是對手,但是單對單則穩操勝券,獨笑翁的符靈剛剛祭出,就被那人的天火燒得乾乾淨淨,一時間狼狽不堪。

    「兩位大哥一向不離不棄,沒想到也會分開,而且恰好就在此時遭遇不測,當真是難說得很!」高庸涵已將兩人當作了朋友,自然處處為兩人著想,聽到這裡不免生出了幾分歎息。

    水窮叟冷哼一聲,獨笑翁的臉色頓時流露出幾分尷尬。高、審二人以為獨笑翁因為敗在那人手中,故而如此,卻不知道其中另有隱情。獨笑翁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將內情說了出來。

    原來在兩人成名之後,御風族天翔閣曾力邀兩人入住蜃樓。傳說中,蜃樓浮於半空,純由金沙組成,氣象萬千,乃世間難得一見的美景。由於御風族行蹤詭秘,很少與外界來往,所以能窺見蜃樓真面目的寥寥無幾。加上御風族實力超群,所以未得邀請,根本沒人敢擅自闖入,即使有好奇之輩偷偷潛入,也都在蜃樓外圍的黃沙瀾一帶,就被攔下來了。兩人能獲邀請,在時人眼中,絕對是難得的殊榮。

    不過,水窮叟對此倒很清醒,認為御風族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根本就不想去。而獨笑翁卻十分感興趣,想見識一下蜃樓是否有傳說中那麼神奇,極力說服水窮叟同往。到了蜃樓之後,兩人對蜃樓構造之巧妙歎為觀止,一時間流連忘返,一呆就是兩個月。這兩個月中,天翔閣專門派人陪伴,極盡地主之誼,卻始終沒有切入正題,直到兩人完全盡興之後,天翔閣宗主沙漫天才露面,並委婉地提出,想請兩人幫忙做一件事。沙漫天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可想而知,所求之事必然不會那麼輕鬆。

    天翔閣有一件至寶天翔飛劍,原是傳自震雷界,卻不慎於四百年多年前遺失,遺失的地點,就在九重門東邊的冰川之內。這處冰川名為冰沐原,方圓數千里,是整個厚土界有名的苦寒之地。要在這數千里的地方,尋找一柄飛劍,而且還是深具靈性的飛劍,無異於大海撈針。天翔閣窮四百年之力,耗費了極大的人力,卻一無所獲,正所謂帶病亂投醫,這才找上了獨笑翁和水窮叟二人。由於論道盛典上,兩人製作的符靈展現出了異乎尋常的手段,所以天翔閣不惜卑詞厚幣,目的就是為了尋回失落的寶物。

    對於天翔閣的這一請求,說實在的,兩人並無多少把握。天翔閣身為九大修真門派之一,實力深不可測,以他們之能找了四百年都沒有找到,憑兩人的符靈就一定能找得到麼?至少水窮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而且此事事關天翔閣的隱秘,以御風族人的狠辣,一旦要是沒找回來,指不定會出現什麼後果,顧慮及此當時就覺得不能答允。但是礙於顏面,不可能當場回絕,惟有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沙漫天當時臉色就變了。

    獨笑翁沒想那麼多,他完全沉浸在沙漫天的描述中,得知天翔飛劍有諸多妙用,似乎與符靈機關之學可以互為補益,心思大動居然一口應承了下來。沙漫天因此轉怒為喜,總算是賓主盡歡直到終場。可是下來以後,水窮叟為此和獨笑翁大吵了一架,怪他不該這麼輕率就應允此事,兩人的脾氣都不怎麼好,盛怒之下,乾脆分道揚鑣。第二天一大早,水窮叟不辭而別,而獨笑翁也懶得理會,時隔三天之後,與十多位天翔閣的修真者一道,前往冰沐原。

    根據臨行前沙漫天的囑咐,天翔飛劍應該是在冰沐原洗劍湖一帶。獨笑翁一行十幾個人,從蜃樓出發走了大約一個月,終於到了洗劍湖。洗劍湖方圓上百里,湖水散發出碧藍的幽光,深不見底,最奇怪的是,這些湖水中除了一些異獸之外,似乎另有古怪,符靈在水中幾乎完全喪失了靈性,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獨笑翁機變也很快,當時就醒悟過來,不禁暗暗叫苦,眼前的光景不妙得很。

    圍著洗劍湖轉了幾圈,花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天翔飛劍連一點頭緒都沒有,那十幾個天翔閣的修真者,對獨笑翁的態度就不像先前那般恭敬了。由於曾誇下海口,雖然用盡心機卻一籌莫展,獨笑翁心中的煩悶可想而知。一天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閒來無事索性放出一個符靈,想偷偷探聽一下那些御風族人都在幹什麼,可是無意間卻聽到了關乎性命的一段對話。

    其實在天翔閣發出邀請之時,沙漫天就已經定計,無論找不找得到天翔飛劍,事後都要將兩人殺掉滅口。且不論這個秘密如果洩露出去,會引來多少人的覬覦之心,就是天翔閣丟失寶物一事,傳出去也是大損顏面。所以,自從獨笑翁和水窮叟踏入蜃樓之日起,他們就已經注定了這個結局。

    獨笑翁先是大怒,隨後是擔心,繼而是追悔莫及。怒的是,沙漫天陰狠毒辣的佈置;擔心的是,天翔閣一定不會放過水窮叟;悔的是,水窮叟如果因此而出現什麼意外,自己當真是萬死莫辭了。獨笑翁雖然傲慢,但是並非沒有理智,他很清楚憑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同時對付十幾個天翔閣的修真者,所以他選擇了逃。

    不過御風族天生是潛蹤匿行的好手,饒是獨笑翁小心翼翼,還是沒能擺脫四伏的暗哨。一路狂奔總是無法擺脫追兵,還好他機變無雙,途中雖然驚險萬分,可是每次都能勉強脫身。最終在洗劍湖南面的黑松林中,借助符靈分身將追兵引開,而他自己則再次回到了洗劍湖畔躲了起來。

    「好計謀!」聽到這裡高庸涵脫口讚道:「御風族天生是做殺手的料,要想擺脫他們的追蹤委實不易。當此險境,重返洗劍湖的決定,看似冒險,實則是最妥當的辦法了!」

    「可是你能想到的,御風族人也一定能想到啊?」審香妍的意思很直白,獨笑翁能想到這一點,天翔閣的那些修真者也不是笨蛋,一定會分派人手搜索湖畔,「何況,他們可是有十幾人之多。」

    「話是不錯,可是憑桑大哥的符靈之術,想必等那些御風族人發現上當之時,桑大哥已然返回到湖畔。」高庸涵耐心地為審香妍解釋道:「我要是那些御風族人的頭領,一定會將大部分人手派往各處通路,至多派兩三個人原路巡察。洗劍湖方圓數百里,不要說兩三個修真者,只怕再多幾倍人手,也不可能在短短時日內搜個遍。」

    「何況,只要有一點點時間,桑大哥就一定可以佈置好機關,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

    「不是誇口,」獨笑翁插嘴道:「只要有一炷香的時間,我隨便佈個陣法,擺弄幾個機關,不要說那十幾個修真者,就是沙漫天親自來,也別想找到我!」

    「你還好意思大言不慚,那你又是怎麼被那個炎焱族人給擊傷的?」水窮叟一直都沒開口,這時忽然冷冷頂了一句,令獨笑翁為之語塞,期期艾艾道:「那只是我一時大意,被他鑽了空子而已。」

    水窮叟不再說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只怕獨笑翁是完敗在那人手中。[]

    高庸涵哈哈一笑,轉而問道:「那麼,桑大哥後來又是怎麼轉危為安的呢?」對於他人的尷尬往事,高庸涵一向不過問,因為無論換作是誰,只怕都不願提及這類事情。

    獨笑翁朝高庸涵笑了笑,微微點頭以示謝意,緩聲答道:「我運氣好,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五哥麼?」高庸涵從獨笑翁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已經隱隱猜到,他遇到的人多半就是鳳五!

    「不錯,那人就是鳳師道,也就是你口中的五哥!」

    當時,鳳五剛剛從九重門出來,正打算途經冰沐原去一趟懸空島,卻不想在冰川之上,居然見到了兩個修真者性命相搏。在須彌山論道盛典中,他曾見過獨笑翁和水窮叟,是以對兩人的印象極為深刻,一眼就認出了獨笑翁,至於那個炎焱族修真者,則有些淡忘了。以鳳五當日的修為,將兩人分開自然是毫不費力,繼而開口詢問,想化解掉兩人的恩怨。那個炎焱族人一言不發,只是冷哼了一聲隨即離去,獨笑翁從沒吃過這等大虧,憤憤不平之下衝昏了頭腦,竟然對鳳五惡語相向。

    「桑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審香妍已經摸清了兩人的脾氣,十分率直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嘿嘿,我是做的不對,可是鳳師道那個老傢伙,也好不到哪裡去!」獨笑翁話中雖是不服,但是頜下的須莖已經翹起,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當時——」

    當時鳳五的脾氣也不怎麼好,本來是好心好意救了別人,卻反遭辱罵,大怒之下將獨笑翁捉住,痛打了一頓。獨笑翁自知不是鳳五的對手,惟有嘴上叫嚷,說今日之事欠了鳳五一命,日後定當報還,不過這被辱之仇也要報。

    鳳五聽了以後大樂,沒想到獨笑翁這麼有趣,於是與他相約,只要哪天想報仇了,可以隨時給玄元宗留話,自己一定赴約。

    高、審二人聽得哈哈大笑,高庸涵暗想,原來鳳五也這麼有趣,看來和獨笑翁之間是不打不相識。

    笑過之後,獨笑翁繼續往下說,可是接下來的內容,就有些沉重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