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惡鬥
十二疊鼓樓是近幾年才興起的一個殺手組織,神秘之極,傳說幕後之人籠絡了一批修真者,實力深不可測,至今還從未失手。這樣一個組織,收費當然也高的離譜,因為他們不收金錢珠寶,只收各種極其難得的天材地寶,所以一旦被十二疊鼓樓盯上,就和死人差不多了。
高庸涵一聽大吃一驚,凝神細想:「歷山定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屍骨,判斷自己仍然在世,所以才不惜重金聘請十二疊鼓樓出面,務求斬草除根,此外恐怕沒有什麼人對自己這般記恨了吧。只是魁豹又是如何得知此事?十二疊鼓樓的秘密豈能輕易就被外人探知?」幾個疑問接連閃現,高庸涵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向魁豹和盤托出。
「因為我就是十二疊鼓樓的人!」魁豹一自指,繼而很欣慰地說道:「這次幸虧有我,也幸虧由我留守在清溪鎮,否則只怕就會釀成大錯。」
高庸涵知道,魁豹的這番好意不是言語所能感謝的,所以並不答話,只是頻頻頜首。
「我是為了還一筆人情債,才進了十二疊鼓樓,早就想退出了,這次剛好遇到高帥,索性趁這個機會不幹了。」
「這麼一來,豹兄豈不是比我還要危險?」背叛十二疊鼓樓這樣的組織,可以想見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高庸涵根本不去想自己,反過來十分擔心魁豹的安危。
「急公好義,果然了不起!」魁豹一挑大拇指,讚道,「我雖然不是十二疊鼓樓的對手,但自保的能力總是有的。高帥,前路尚有埋伏,還是回頭走海路比較安全,我便護著你出海吧,只要能逃脫十二疊鼓樓的追殺,到時設法和虎風宗主取得聯繫,便不懼了。」
高庸涵正待說話,突然間,一群蝙蝠不知從何而來,密佈在山崗周圍。這些蝙蝠的模樣非常古怪,從頭到腳長著三對歷爪,寬大的蝠翼倒懸在背上,遍佈尖刺。蝙蝠在二人頭頂不停地飛舞,將月光都給遮住了。
「屍螟蝠,快走!」魁豹一把拉起高庸涵,就準備離開此地。
兩人身形未動,蝙蝠突然向兩側分開,一個巨大的蝙蝠懸浮在空中,頭上長滿白毛,額頭正中一個血紅的肉瘤,身上的歷爪多達六對,蝠翼展開幾達十丈,上面的尖刺已經變成了細長柔軟的肉須,在月光下顯得無比的詭異猙獰。
看著魁豹和高庸涵,那蝙蝠得意地笑道:「魁豹,我早就看出你心懷二意,果然不出所料,幸虧我早有防備,不然豈不被你給騙了。」眼睛一轉,看著高庸涵說道:「你也在這裡,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今天正好一併將你們殺了。」
「屍頭蝠王,念在大家相交一場,我不想殺你,你還是走吧。」魁豹的語氣冷竣地象結了冰一樣。
「哈哈哈哈!」屍頭蝠王渾身一陣抖動,發出一陣極怪異的笑聲,額頭上的肉瘤吐出一根肉刺,指著魁豹說道:「你那點本事也能殺我?」
「還有我!」高庸涵往前站了一步,昂首道:「你不過是一個蝙蝠精而已,連頭都還沒長好,也配在此大呼小叫?」
「你找死!」屍頭蝠王勃然大怒。
屍螟蝠和御風族一樣,均是源自虛風界。屍頭蝠王因為無意中吃了一顆瞑屍果,凝結出靈胎,體形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隨後拜在一個苦修者門下修行,後來貪圖那個修真者手中的一件法器,暗算了自己的師父,被人得知後躲進了十二疊鼓樓。由於瞑屍果附帶的毒性,屍頭蝠王始終無法修出人形,這也成了他的大忌,高庸涵的一番嘲弄剛好觸及他的痛處,當下一振蝠翼直撲高庸涵。
高庸涵說話時就已經暗中全神戒備,看見屍頭蝠王撲來,知道這一擊非同小可,拔出斂眉劍蓄勢待發。此時,在地宮山洞中的那種感覺再次出現,法力再度凝聚,毫不遲疑地揚手一道閃電從半空中劈下。
屍頭蝠王長嘯聲中不停不顧,瞬間飛到高庸涵頭頂,一對歷爪當頭抓下。與此同時,閃電也已到了屍頭蝠王身後,週遭飛舞的屍螟蝠迎著閃電衝了過來,擋在屍頭蝠王頭頂。
高庸涵想不到屍頭蝠王來勢如此迅猛,來不及躲閃,大喝一聲,將僅剩的幾張靈符急速拍出,然後橫劍硬扛。倒不是他托大,而是外套底下穿有天機門所制的重甲。高庸涵身上的重甲名叫迴紋犀甲,是權思真人按照當年張道恆留下的筆錄,結合自己的一些見解,以靈犀寒鐵打製而成,比起通常意義上的重甲,好的實在是太多了,足以抵禦普通修真者的重擊。不過此甲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對於任何法術都起不到絲毫的作用,這就是當日無法抵擋鳳勻閒血侍的原因所在。
旁邊的魁豹早已取出一把小巧的玉錘,一番咒語催動,玉錘變成一個巨大的石錘,從旁向屍頭蝠王砸去,帶起一片狂風。
這幾下交手電光火石,幾聲巨響,屍頭蝠王倒飛出去,一隻蝠翼似乎被折斷,垂在身側,六對歷爪也折了一對,血紅的肉瘤兀自粘著半截靈符,裂開了幾條大口子,裡面的肉刺似乎極其痛苦,來回扭動。
屍頭蝠王的凌空一擊,魁豹擋去了大半,所以傷的也不輕。頭上多了一條深可見骨的裂痕,從耳旁一直斜劃到嘴邊,一隻眼睛變成了一個血窟窿。
高庸涵被一對歷爪劃過胸前,幸虧有迴紋犀甲,才避免開膛破肚的厄運,但卻被幾條肉須擊中,體內靈胎遭受重創,口鼻同時滲出鮮血。
直到這時,被閃電擊中的屍螟蝠冒著熱氣才掉落下來,砸到地上發出「蓬蓬」悶響。慘白的月光下,整個場面顯得異常血腥、詭異。[]
「你的子孫都已經被烤熟了,你也飛不動了吧。」高庸涵吐出一口鮮血笑道,這麼說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屍頭蝠王,使其心浮氣躁。
屍頭蝠王看著滿地燒焦的屍螟蝠,加上斷翼後的疼痛,再一聽高庸涵的嘲笑,徹底陷入狂暴之中。月光下,額頭肉瘤中的那根肉刺緩緩祭出一個綠色的珠子,散發出陣陣慘綠的光霧,迅速佈滿全身,整個人都成了慘綠色。
魁豹神情凝重,低聲對高庸涵說道:「我來擋住他,你把那些屍螟蝠清理乾淨。」
高庸涵點點頭,退後幾步,又疊了一隻飛鳥丟到腳下,悄然飛到半空。
魁豹知道屍頭蝠王這一下,定然非同小可,當下把手中的石錘往地下使勁一砸,整個山崗被震的四分五裂,無數的碎石彈到空中。魁豹仰天對著屍頭蝠王一聲厲嚎,變回雲豹的模樣,石錘隱入體內,一道藍光從嘴裡噴出,整個體形驟然間大了一倍多。
不待屍頭蝠王發動,魁豹已經出手。彈到空中的碎石隨著那聲厲嚎,猶如流星一般射向屍頭蝠王,魁豹雙腿一蹬,張開滿是厲牙的大嘴飛了出去。
屍頭蝠王剩下的一隻蝠翼在面前一揮,劃出一片慘綠色的光霧擋在身前,跟著渾身上下的肉須暴漲,一根根張開,宛如盛開的妖花。
魁豹一頭撞到光霧上,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蕩了開來,將正在和屍螟蝠纏鬥的高庸涵,震的險些從空中掉下來。那些屍螟蝠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全都東倒西歪。
等到高庸涵將殘餘的屍螟蝠殺的乾乾淨淨,回頭看時,魁豹已是險象環生。
此時魁豹已被無數的肉須緊緊包裹住,惟有不停地撕咬掙扎。屍頭蝠王額上的肉瘤已經漲到了極限,先前的口子裂的更大,而那顆綠色珠子更是精光大盛,時不時發出一陣顫音。
魁豹深知這樣下去,必然會送命,狠性一發,拼著靈胎爆裂的危險,使出了最後一招。只見他體形猛然間恢復到正常模樣,那個石錘也縮回起初大小,直飛上了雲霄。
屍頭蝠王大喜,明白魁豹已然撐不住了,當下不敢怠慢,極力催動法力,試圖將魁豹一舉擊殺。忽然間感覺到危險,仰頭看時,又一個魁豹從天而降,快如閃電,唯一不同的是,這個魁豹只是個淡淡的影子。屍頭蝠王心知不妙,魁豹竟不惜將靈胎作為法器,要和自己以命搏命。待要閃開已經來不及了,魁豹的靈胎沒有受到絲毫阻攔,一下子鑽進肉瘤之中。
「啊!」屍頭蝠王慘叫一聲,肉須突然一鬆,魁豹的身體重重地掉了下來,被適時趕到的高庸涵抱在懷裡。屍頭蝠王的幾對歷爪不住地在肉瘤上撕扯,似乎要把魁豹從體內扯出來,與此同時,那顆綠珠一道道的綠光射進肉瘤之中,每射進一道綠光,屍頭蝠王似乎就振作一分。
高庸涵見勢不妙,來不及放下魁豹,脫手將斂眉劍彈出,釘在屍頭蝠王的蝠翼上,衝到跟前,一伸手就要搶奪綠珠。屍頭蝠王雖然難以忍受靈胎被擊的痛苦,但是仍舊十分清楚週遭的形勢,勉強分出幾分法力,催動一條肉須刺向高庸涵的面門。高庸涵只有右手能動,只得將頭一偏,任憑那根肉須刺入肩頭,右手一把抓住綠珠。
這顆綠珠實是屍頭蝠王的內丹,豈能讓人奪走?驚怒之下,三對歷爪一起絞住高庸涵,死命的拉扯。同時,肉瘤中的那根肉刺也伸了出來,纏繞在綠珠上拚命回奪。
高庸涵感覺迴紋犀甲似乎已經不起作用,整個身體都快被撕成幾段,手一鬆,綠珠脫手而出。高庸涵心中一陣黯然,知道已經沒有任何機會,與魁豹一起將要命喪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