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籐井樹要在我們家樓上睡覺,這個幸福是不是來得太快了一點?
接下來我知道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籐井樹很耐心的和她媽媽進行溝通,並解釋關於我的一些誤會,籐井樹每天都提早下班回家陪伴她媽媽,她媽媽對於那個事件基本上算是消氣,可是對於籐井樹要去找一個有錢的最好是美國人這個問題依舊著她的堅持。在今天聽說籐井樹要來給菲兒過生日,籐井樹媽媽又一次地爆發了,籐井樹也進行了頑強地抗爭,最後談判以破裂告終,籐井樹選擇……。
「你離家出走?」
「對啊。」
「你離家出走,住我這?」
「對啊。」
「那我不是有拐帶人口的嫌疑?」
「我又不是未滿18歲,又不是被你強迫,怎麼算拐帶人口?」
「可是,可是……」
「沒有可是,你只能回答你同意或者不同意?」
「我當然同意,可是……」
「那就行了,你不洗澡,我要去洗澡了。」
「你等等,我一定可是完才行。」
「那你快點。」
「可是我,菲兒,菲兒媽媽,你的明白?」我又不是日本人學中文,怎麼中文被我說成這樣?
「明白。」籐井樹還真厲害,這樣都能明白。
「你真明白?」
「你不就是想說,你是個結了婚有老婆的人嗎?」
「對啊。」
「輪到我可是了,可是我不介意啊,菲兒媽媽又不在家。」
「又輪到我了,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做不太符合道德規範嗎?」雖然我非常願意籐井樹留宿,可是她不能這麼無視道德規範吧,即使是因為我的魅力出眾,我也不太能夠接受一個毫不顧忌對方是已婚男子,並且直接住進他家的女孩,籐井樹,你千萬不要打破你在我心中的印象。
「到我了,可是,我知道你是騙我的。」
「我騙你?」
「菲兒真的是你的女兒,你真的已經結婚,上次接菲兒放學的女孩真的是菲兒的媽媽,你的老婆?」籐井樹步步緊逼,居然將我逼到蜷縮在沙發一角。
「你怎麼知道?」
「你是覺得我長得笨呢,還是真覺得我笨啊?你這間房子裡一張你們三個人的全家福都沒有,一張女主人的照片都沒有,洗手間只有你和菲兒的洗漱用品,雖然你這有一張化妝台,可是上面除了幾瓶菲兒用的護膚品沒有其他任何的化妝品,衣櫃裡只有你和菲兒的衣服,鞋櫃裡只有你和菲兒的鞋子,你要我怎麼理解這裡有一位女主人的存在?另外,菲兒為什麼不叫你爸爸,而叫你爹?你覺得我每天和菲兒在學校相處,菲兒不會告訴我任何事情?」
「可是,你上次在醫院還說我是個好爸爸?」
「就是因為你不是菲兒的親生父親,還能夠對菲兒這麼好,我才感動啊,要是親生父親對女兒好,那是應該的。」
搞了半天,一直都是我自以為是地認為籐井樹對我的情況不瞭解,原來她比誰知道得都清楚,我們家小公主也早已經投靠了籐井樹,我的事情全部被揭發。不過這種揭發讓我很開心,一直困擾我的問題原來根本不是問題,我就是庸人自擾的最好的寫照。如果籐井樹一直以來就知道我的真實情況,依舊願意幫我照顧菲兒,並且離家出走第一個選擇就是來我這裡,那麼……
「你想什麼呢?」
「呵呵,沒想什麼。」
「我警告你,不准多想,我只是因為今天答應菲兒給她過生日,所以才來你這的,現在這麼晚,我來不及找其他地方住,才勉強在你這留宿的,你清不清楚,明不明白?」
我當然清楚了,我才不管你說什麼呢,解釋就是掩飾,我就認定我自己的想法,籐井樹對我……不會吧,這個時候在我幻想的畫面裡出現了一個老女人的形象——籐井樹老媽的臉孔,我如果想要和籐井樹在一起,也就是意味著這位女士會是我未來的丈母娘?
又是新的一天,地球又很辛苦地自轉了一個圈。我從沙發上猛然坐起來,心中的獨白只有兩個字——壞了,這段時間帶菲兒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我的生物鐘會準確地告訴我早上醒來的時間,我每次起床用的力道可以說明起床的時間。如果我先睜開眼睛環視一周,然後伸個懶腰慢慢坐起,說明我按時起床,如果直接坐起來說明我睡過了,而如果像今天這樣用這種強烈的動作猛然坐起,說明我遲到了很多。
我穿著短褲,光著上身,從被窩裡跳出來衝向樓上,你問我冷不冷,那我要很得意的向你介紹一下我所房子的優點,就是全天候恆溫、恆濕設計,連空調也不需要安裝。我衝到樓梯的一半停了下來,因為隨著我的大腦恢復運作功能,我想起來現在樓上除了一個小美女外還有一個大美女,這樣衝上去實在太不禮貌。可是美女睡覺的樣子一定很可愛,我是不是應該偷看兩眼,反正被發現了也可以解釋為我不記得家裡多了一個美女。不行,作為一個有紳士風度的男人,我怎麼可以去做這麼下流的偷窺行為?可是這也不算什麼偷窺行為,籐井樹又不是沒穿衣服,我只是想看看她睡著時候的樣子是否可愛,不算下流的行為吧……我的大腦還在進行強烈的思想鬥爭,我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表達了意見,因為現在的我開始身體前傾,脖子伸長,眼睛睜大,眉毛上揚……
就在我踮起腳尖就可以看到樓上的景象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在幹嘛?」
我差點被嚇得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回頭看見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坐在餐桌前就餐。暈倒,我居然從起床到現在沒有發現這裡坐著兩個活人,也就是說我剛才的行為全部被籐井樹看見了,那不是完全破壞我辛苦建立的好人以及好爸爸的形象嘛。
「我,你,你們……」我實在組織不出什麼合適的語言。
「我和菲兒已經吃好了,今天我帶菲兒一起去學校,不用你送了,另外……下次要想偷看,麻煩起早一點。」
我步行在一條風景不錯的沿河道路上,幾年前這條河是一條著名的臭水溝,住在河周邊可以說是件悲哀的事情,這幾年在市政府的大力改進和房地產商的積極配合下,這條河被治理得變成了一條雖然不算清澈,但是已經沒有異味的河流,沿河也修建了許多景觀以及亮化工程,現在沿河的房屋都被冠上了「景觀房」的名字來出售,價格翻了不止一番。
不過我不是來介紹房地產行情的,以及炫耀我投資有眼光,因為我買下這裡的房子的時候,價格已經漲到了高點。我之所以走這條從地鐵站到家並不是最近的路,是籐井樹的要求,因為最近的那條路是她媽媽經常出入的地帶,她擔心我遇到她媽媽,會有不必要的衝突,所以建議我改道而行。
一想到這個問題我就頭疼,到底如何去化解籐井樹和她媽媽之間的意見不合,我毫無頭緒。在我沉浸在思緒當中,低頭前行時,我一頭撞上了一個人,抬頭看見一個相當帥氣的男子,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和親和力。
「小伙子,想什麼呢?走路這麼不小心。」
「小伙子?看你的歲數比我也大不了多少,老伙子。」
「呵呵,很高興你這麼稱呼我。」
「不客氣。」
「你好像有心事?」
「沒有心事也不會就這麼撞上你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介不介意和我說說你的心事?」
「和你說?」
「對啊。」
「也行,反正我也不認識你,你聽完也就忘了,我還能發洩一下情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前這個男子那種特別的親和力,我居然願意將心事說給他聽。
我把籐井樹和她媽媽之間的事情,以及我的一些想法,非常精練地敘述了一下,這位帥哥很認真地聽著,還不時點點頭,讓我的心情大好。
「你對這件事情什麼態度?」在我敘述完之後,帥哥問了我這個問題。
「我還是想幫忙化解她和她媽媽之間的矛盾,雖然我不贊同她媽媽的觀點,但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們還是應該秉承擺事實講道理的方式進行溝通。再說,不解決她和她媽之間的問題,我怎麼辦?我又不是有錢的美國人。」
「看來你對這個女孩很有好感呀。」
「不是很有,是非常有。」
「那你們現在住在一起,你不如先生米做成熟飯再說。」
「你說什麼?,看你儀表堂堂的,說話這麼不靠譜,那是人幹的事嗎?我和她現在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你真的沒這個想法?」
「想法是有,但我們不能去做對不對,人和動物的區別其中有一條就在於有道德規範。」
「嗯,態度不錯,那好吧,就讓她先住你那,她媽媽的問題,我幫忙想辦法解決。」
「你幫忙想辦法解決,你誰啊你?」
「你都把我女兒拐帶回家了,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你是她父親?!」
天倫之樂這個詞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嚮往,因為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享受這種家庭生活的權利,在我八歲的時候,我的母親就去世了。這20多年來我們家的天倫之樂只有兩個人物,我和父親(後期有了菲兒),雖然父親盡力同時扮演著父親和母親的雙重角色,但是畢竟這一份天倫之樂有著一種無法彌補的缺失。父親是我這一輩子最尊敬的人,不僅僅因為他對我無私地付出,含辛茹苦地將我這個從小就很不聽話的傢伙拉扯成現在這個還算有些作為的小子,還在於父親對母親的那一種刻骨銘心的愛。
也許這種愛情已經不存於我們這一輩人當中,但是我覺得自己很慶幸見證了我父親和母親的愛情。今年我28歲,我母親離開我們已經20年的時間,20年在人的一生當中已經是一段足以忘卻許多事物的時間,連我對母親的記憶也變得模糊起來。可是就在這20之後,當我和父親一起站在母親的墳前,注視著這片埋葬我母親的土地時,我覺得我很不孝,因為並沒有淚水從我的眼中滑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淡淡的酸楚,一些淺淺的思念。而當我看到父親的時候,我卻有了流淚的衝動,因為淚水已經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從父親的眼中奪眶而出,盡情宣洩著父親對母親的思念,每一次站在母親的墳前,我都可以看到這一幕,不過我沒想到這一幕在20年後的今天依舊來得這麼猛烈。
我曾經在無意之間看到過一本已經泛黃的日記,那裡面記載了母親離開那段時間,父親的感受,我很慶幸自己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因為如果不是我的到來,父親也許已經隨母親而去,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偉大的父親,一份偉大的父愛。事隔20年,想起那一句句描述著對母親思念的語句,我原本以為那份感情已經成為過去,但是現在我明白那些字句是用淚水和心中無限的愛寫成,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褪色。
我這間房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菲兒在茶几上寫著功課,籐井樹圍著圍裙在廚房做飯,而我靜靜地看著這兩個可以將房子變成家的女人,心裡充滿一種無限的甜蜜。
「菲兒,作業做完了嗎?」我的小房子,不,我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直接面對著客廳,籐井樹可以一邊做飯一邊看著我和菲兒。
「做完了。」
「那和你爹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哦,爹。」菲兒收拾好書包,跑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
這應該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庭生活,每天在無數的家庭中上演,但是有多少人可以真正去感受這份平凡中的感動,也許我可以,因為在我的身邊已經20年沒有過這樣的情景,我有些嘲笑自己的脆弱,因為我的視線居然變得有些模糊,一種鹹鹹的卻充滿幸福的物質凝聚在我的眼眶中。
「你怎麼了,哭了?」哎,這麼丟臉的樣子被細心的籐井樹發現了。
「怎麼可能,我幹嘛要哭?」
「那你不會告訴我是風大沙子迷了眼睛吧?」
「這個……是我眼睫毛太長,揉眼睛的時候,不小心刺到眼球造成了淚腺分泌。」
籐井樹一定沒想到我居然可以想出這麼有創意的理由,張大嘴看著我。
「那我的眼睫毛更長,我怎麼沒有被自己的眼睫毛刺到呢?」我們家這個小公主,總是在關鍵的時刻說關鍵的話,你就不能不揭穿你爹我這麼難得想到的理由嗎?不過我們家小公主的眼睫毛那真的是少有的美麗,又長又密又翹,還是雙層的,甚至比洋娃娃的眼睫毛還漂亮,小時候帶她出去遇到大風的天氣,漫天的風沙揚起,我們都睜不開眼睛的時候,菲兒只需要稍微迷起眼睛,她那雙層的眼睫毛就可以抵擋住風沙的侵襲。
「那這位被自己眼睫毛刺傷眼睛的熊寶寶可不可以吃飯了?」
「這個週末我們學校要舉辦家庭運動會。」吃完飯,我負責洗碗,籐井樹站在我旁邊看著我,這個狀態我很喜歡。我期望中的家庭生活應該就是這樣,誰負責做家務不是重點,而是不做家務的那個人也應該陪在身邊,這樣家務也變成一件愉快並且可以放鬆心情的好事。
「哦。」
「你要帶菲兒去參加的。」
「哦。」
「家庭運動會不是正規的運動會,主要是一些遊戲性質的運動,例如三人四足,要父母帶著孩子一起參加,增強之間的溝通。」
「哦。」
「哦個屁啊。」雖然籐井樹那個屁字的聲音已經發的很小,但是我還是聽見了,我真的很難相信這個字從籐井樹的嘴裡說出來,最主要的是她的樣子以及說這個話時候的表情和這個字的含義有著強烈的對比,看上去倒是很可愛。我也算是賤骨頭了,被人罵還這麼開心。
可是我還沒弄明白籐井樹為什麼要罵我的時候,籐井樹已經拉著菲兒準備上樓。
「哎,到底怎麼了?」
菲兒看著我搖了搖頭,擺了一個很無奈的表情:」爹,你的網名還真對,原來狗熊真的是這麼死的。」
「怎麼死的?」
「笨死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齊聲喊到。
家庭運動會,這也算是我們國家教育界一點小小的進步吧,在刻板的考試教育中,注重發展家長和學生的互動,增強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之間的溝通。想想我們那個年代,一旦學校和家長要進行溝通,就意味著我們的受難日即將來臨,他們溝通的方式不外乎是一、家長會,二、老師單獨約見家長,第一種方式發生的時候,像我們這種學習成績不是那麼優異的學生就開始惴惴不安,因為平時把一張80分的考卷帶回家可以換來一句」繼續努力」,但是當父母發現全班所有人都在80分以上,並且大部分還超越90分的時候,我們的生活就要失去色彩。不過這一種還算是溫柔的方式,第二種方式發生的時候就意味著末日的來臨,因為在我們那個年代很少發生因為學生表現優異而約見家長的事情,所以一旦兩大」檢查部門」聯手,我們平時所犯下的」罪行」將全部暴露。
「小公主,你好了沒?」我站在樓下等待菲兒換裝已經半個小時了,女人在這個方面有著某種特權,只是沒想到我們家六歲的小女人也開始行使這種特權。我聽見樓上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之後,菲兒和籐井樹一起走下樓來。
菲兒看上去就知道經過了梳理,雖然不像」大女人」需要在臉部做許多修飾工作,但是她的髮型明顯經過了設計,發卡也經過精心挑選,搭配身上的粉色運動服和白色運動鞋,背後還背著一個有著世界上三大名貓之一圖案的小包。你問我世界上哪三大名貓?你可以說不出世界八大奇跡,說不出最長的三條河流,說不出最大的沙漠及淡水湖,但是你不可以不知道三大名貓的名字,他們分別叫做」哆啦A夢」「HELLOKITTY」以及」加菲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