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章雨說的地址,劉潔飛奔過去。章雨也是剛剛接到隊長付強的電話,付隊說:「晚上接到報案,柳皓星死了,是中毒,先去的警員調出監控錄像,發現了白惠的身影,保安員卻說她姓劉,也曾經居住過事發的那間房子,我感覺這裡面有很大問題,白惠是你們案子的主要人物,所以請你馬上帶人過來。」
章雨到達的時候,付強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現場一片凌亂,傢俱不算很多,客廳中央一張三人沙發、一個茶几,旁邊一張單人大沙發,靠窗是電腦台,沙發對面有一個小電視櫃,死者臥伏在沙發前,死前經過一番掙扎,茶几被他推得半倒在單人沙發上。
死者臉色紫黑,七孔出血,明顯中了劇毒,身體內臟已經破裂,形狀恐怖。
付強對後來的章雨簡單介紹說:「死亡時間估計是晚上八點之前,報案人到達的時間是八點,我們馬上調出了監控錄像,據保安說,死者近七時回來,這兩小時出入的人也不少,大部分是下班的住戶,五個來訪者都找到了,兩個還在本樓,另外三個人,一個是報案人,死者的同事,據說是死者電話約他過來的,另外一個離開了,是死者單位的領導,最後一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白惠,她進入的時候是六點五十分,離開的時間是七點四十分,目前她的嫌疑最大。」
「確定是他殺嗎?」章雨問。
「是的,從死者掙扎的強度可以看出來,並且,現場有兩個杯子,另外一個顯然被拭擦過,還放在廚房裡,只是水漬未乾,呵呵,兇手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到了。」
章雨對付強說:「付隊,我們今天下午剛剛確認,白惠就是殺死張二英的兇手,又是一宗由檢驗科人員用高科技破的案,慚愧啊。」
付強笑了,說:「有什麼慚愧的,罪犯運用高科技的手段一點不比我們差,只要是有利於破案的技術,都應該被我們所用,你以為刑警都是靠腦子推理破案?」
「那倒不是,」章雨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覺得我們越來越依賴技術,好像自己的腦子都變笨了,其實警校學得更多的是讓我們通過邏輯來判斷,怎麼出了校門發現世界都變了啊。」
付強說:「這根本沒有衝突,技術人員也不是滿世界的東西都拿來檢驗找線索,刑警人員的邏輯推理還是主要的,技術不過是驗證邏輯推理的準確性,提供更準確的鑒定,你啊,要不要我回頭派你去進修進修?」
章雨嚇了一跳,趕緊說:「不用不用,聽你一席話,勝過十年修啊,哪還用進什麼修,嘿嘿。」
報案人還坐在一旁,章雨走過去時,劉潔和老張已經在做記錄了。見兩位領導過來,劉潔馬上匯報:「報案人叫梁楓,是死者柳皓星的同事,據他口述,六點接到死者電話,約他來見面,說有事求助,因為死者目前正涉及一宗案件,被內部通緝,報案人也清楚此事,認為他可能需要金錢幫助,還特意帶了現金上來,沒想到他已經死了,於是就報案。」
付強走過來問梁楓:「你知道他被內部通緝?」
梁楓點頭:「知道他出事了,是不是通緝不清楚,但他突然打電話找我,肯定是需要錢,我是這麼想的,同事一場,我有什麼辦法,也不能說翻臉報警抓他吧,就來看看,沒想到??」
老張在一旁訓道:「你這是包庇,知道麼?」
梁楓並無害怕之意,他畢竟見慣風浪,只是微微點頭。
付強又問:「監控錄像顯示,和你一起上來的還有一位男性,他卻先行離去,是嗎?」
梁楓點點頭,很平靜地說:「是吧,那是我們城建張局長,他也是接了柳皓星的求助電話,作為上級領導,他本來是要勸說柳皓星自首,得到寬大處理,沒想到也是見到死人,由於領導身份特殊,所以指示我留下報警,就先回去了。」
付強點點頭,這些當官的,下了班一樣是領導,這官架子一旦擺上,不到棺材前是放不下來了。
章雨吩咐:「老張,將這位梁先生的手機留下,調出死者的通話記錄核對。」
付強將章雨拉到一邊,小聲說:「你發現什麼異常嗎?」
章雨小聲說:「他左手一直插在口袋裡,眼神飄忽,裡面不會有什麼寶貝吧?」
付強笑了,問:「你有什麼好方法?」
章雨兩手一攤,聳聳肩說:「只有恐嚇了,誰讓我們好奇呢?」
付強臉色一沉,大聲說:「小章,我先回局裡,這裡你負責指揮,回頭給我報告。」
「是。」章雨立正大聲應道。
章雨見領導離去,笑了笑,到門外抽了根煙回來,逕直走到梁楓面前,一臉歉意地對他說:「梁先生,很抱歉,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死者死亡時間有可能在八點以後,當然,這還要進一步解剖化驗之後才能確定,目前監控錄像只有你和你們局長出現,所以,我們不得不需要你的進一步配合,你必須跟我們回局裡一趟,並且,我們需要你提供身上所有物品交給檢驗科。老張,你收集證物;劉潔,你給梁先生收集指紋及頭髮樣本。」章雨的口氣不容置疑,老張和劉潔嘴裡爽快地應著,眼睛裡也是疑惑重重,對報案人實施即時扣押,這種情形不常見到。
梁楓臉色大變,刷地就站起來,情急之下褲兜裡的手猛地一抽,一個微型錄音機骨碌掉了出來,章雨搶先一步撿了起來,微笑著看了看,問:「梁先生,來看望同事,帶這玩意幹嗎呢?」
梁楓臉色刷白,失神無力地倒坐下去,劉潔、老張恍然大悟,會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