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單位門口,梁楓叫住柳皓星,告訴他,自己車上剛好有兩瓶茅台,要送他一瓶。柳皓星瞪了他一眼,說:「梁處,你說就兩瓶,也就是咱一頓的量,這麼分開算什麼事啊,乾脆,今晚我請客,你出酒,咱就幹掉它。」
梁楓正中下懷,樂呵呵地說:「那這吃飯的地方得對得起這酒啊。」
「行,你梁處做主,說吧,上哪兒去?」
「醉翁亭,怎麼樣?也不遠。」
「徽菜?」柳皓星皺皺眉說,「不合口味啊,要不,避風塘刺龍蝦去吧?」
「行,來兩條,刺一隻,囉一隻,也算配得上這兩瓶茅台了。」
梁楓是中原人,吃不慣刺身這玩意,覺得淡而無味,還冰涼塞牙,他喜歡的是芝士囉,熱騰香滑,唇頰留香,再滋溜一口茅台,那吧唧起來,簡直美得皇帝也不過如此。
二人無話,各自奮拼一個戰場,三杯兩敬,龍蝦掃光,酒也見底,兩人對視哈哈一笑,肚飽神高,梁楓提議,埋了單去夜總會消化消化肚子。
柳皓星也是七分上頭,意興甚濃,二人很快轉戰到了附近一家夜總會,進了廂房,又開了一瓶VOL。
「先生,兌什麼?」服務女生問。
「兌什麼?冰綠啊。」柳皓星冷不防在女孩大腿上摸了一把,服務女生漲紅了臉出去,吃點小虧也是常事,至少她賺外快的保障就有了,這兩個客人一看就是故於此間,服務女生馬上去叫了駐場媽媽桑,一個小姐介紹出去,服務女生還能得三十提成。她盤算著,這兩客人會不會叫四個小姐呢?
他們沒有服務女生想像的大方,中規中矩喚了兩個小姐作陪。兩男人解了襯衣扣子,橫著血紅脖子舉著麥克風一通猛嚎,饒是包廂隔音好,沒招來遙遠草原上的狼,作陪小姐欣賞品味也湊合,一個勁鼓掌叫好。
嚎累了,抹抹汗,麥克風扔給小姐,梁楓一把勾過柳皓星的脖子,另一隻手指戳著他鼻子尖說:「哥們,今天你破費了,不過兄弟我怎能讓你白破費呢?現在有一個賺大錢的機會,兄弟我送給你,怎麼樣?」
柳皓星眨巴了好一會眼睛,問:「賺大錢?呵呵,說吧說吧。」
梁楓神秘地笑笑,端起桌上的酒杯舉起來,說:「是兄弟咱對乾三杯,然後再說。」
「行。」柳皓星乾脆利落光光光三杯下去。梁楓站起來,讚賞地拍拍他肩膀,卻走過去扭小了音響音量,對兩小姐說:「姐們,你們出去大廳跳舞,半小時後回來,我哥倆有點事聊聊。」
小姐們見慣世面,嘻嘻哈哈出去了。
梁楓復又坐下來,身子往後一靠,兩手一伸,舒服地搭在沙發背上,乜斜著眼睛看柳皓星。
「梁處,別賣關子,急死我啦,快說,有什麼關照兄弟我的,到時我賺了,還不是跟哥哥你賺了是一回事!」
「好,」梁楓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等你這句話啦,哈哈哈,夠意思,我沒看走眼。」
柳皓星此時心裡像貓撓似的,梁楓的關子賣足了,將身子靠近來,正色地說:「我有一本家兄弟,早年偷渡去了香港,在那邊混得還行,最近有心思想回來投資個什麼生意,找上了我,你說說,他一資本家想做生意,找我這人民公僕管什麼用呢?嗯?」
柳皓星還在雲裡霧裡,也不好作答,靜靜等著下文。
「我這本家啊,資本家,嘿嘿,腦子忒好使,他說啊,想在本城投資個建築公司,我說好啊,這門生意我好歹能幫點小忙不是?」
柳皓星明白了,梁楓的確能幫上忙,而且是大忙。
梁楓看著他的反應,嘴裡繼續一點點倒豆子似的說:「但有個難處,恐怕幹不成。」
「什麼難處?」柳皓星感覺事情終於說到點子上了,接下來就是與他有關的啦。
「他是香港人啊,如果由他出面註冊,這個外資公司在我們這兒投標,有點扎眼,我這忙就不好幫了不是?」
柳皓星點頭稱是,如果完全按競爭競標,他這本家也用不著大老遠上這兒投資了,既然來了,就衝著暴利而來。
「所以,我本家跟我說,讓我找一個信得過的兄弟,由他來頂頭,利潤對分。」說到這兒梁楓打住了,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柳皓星。
「原來梁處長是想把這好事給兄弟啊,可是不成啊,你想,我也是城建職工,身在編制內,由我出面,更扎眼了。」
梁楓笑了,拍拍他說:「兄弟想得簡單啦,當然不是用你的名字,就算你不在本單位,憑我倆關係,這事幹起來也不保險。所以,咱倆都不出面,兄弟你去找個遠房親戚什麼的,要個身份證就行,把公司註冊起來,請個搞管理的,咱們呢,照樣上班,每個月讓主管送賬本來給你過過目。這事要抓緊,下月初有一批小項目就要開始招標了,咱們必須從小項目做起,幾個合作下來,再拿個大項目就神不知鬼不覺啦,哈哈。」
柳皓星聽得心花怒放,梁楓的這番計劃天衣無縫,安全隱蔽,尤其當他已經明白梁楓與局長還有一層莫測的關係之後,眼看著花花綠綠的鈔票就要在眼前飛舞起來了。自從堂哥挪開了位之後,沒想到好事一股腦全往他頭上砸,此時此刻,他不禁深深感激起那位遠在邊塞服刑的親愛的堂哥。
「那,什麼時候見見你本家?」柳皓星有點迫不及待了,梁楓不是說要抓緊麼。
「他前幾天來了一趟,剛回香港去了。不過,錢是留了下來,不多,第一期投資八十萬,等你找好法人的身份證,錢馬上打到賬上。」
柳皓星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錢都在等著他了啊,面前坐著的哪是什麼哥們啊,那分明就是他命中的趙公元帥嘛。
「行,兩天內給你答覆,哈哈哈,來來,我敬趙元帥一杯?」柳皓星興奮得汗珠也在腦門上沸騰蒸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