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土家寨,三人直接到了趙福生家,趙福生父母一見警察同志到來,趕緊拉著警察同志的手參觀打砸後的現場景觀,其實也就是掀翻個桌子,踢飛個罐子,摔碎了幾個盤子。
大概掃視了一下後,張愛華問事主,劉翠花呢?
跑了。
你兒子趙福生呢?
跟她跑了。
三人面面相視,再問跑哪去了?誰都不知道。吳慶建議說,我們去一趟馬桂英的家,這個地方好像警察沒有去搜查過?小偉說,有民警去過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吳慶建議,還是去一趟。
三人找到了馬桂英住了四年的家,一個破舊的吊腳樓,完全可用家徒四壁來表述。吳慶當然不會輕易放棄既來的機會,他細心地在各處慢慢掃視。屋子裡沒有床,在右邊角落捲著一床破被子,看來馬桂英平時就是席地而睡,不過吊腳樓用的是木板,並且遠離地面,並無潮濕之憂。
吳慶沿著木板一塊一塊地敲著,看意圖是希望從某塊木板上敲出秘密來。小偉突然笑了,說,姐夫,要看知道木板下藏沒藏東西,不用敲,站下面一看不就行了?
吳慶突然醒悟過來,馬上直起腰,不好意思笑笑,小偉揮下手,自個下樓去瞧。
張愛華聳聳肩,直走過來靠在一根柱子上,這便又引出了一個無心插柳的例證來,她剛靠上柱子,那木柱子啪一聲掉下一塊,裡面竟然是個小洞洞。
走出馬桂英的家,吳慶收好剛才找到的一疊發黃的紙。這時村長一路小跑過來,要拉他們去家裡吃飯,時近中午,三人也沒推辭。
村長家在寨子裡算是富戶,有籐椅收音機,還有一個顯眼處掛著的美女月曆。按土家的接待規格,三人享受到了貴賓待遇,在客廳裡圍著吊鍋吃風乾野豬肉。
席間,吳慶不失時機地打聽著朱家的細瑣之事,無非一些捕風捉影,人云亦云。村長談到高興之時,突然指著吳慶問張愛華,這位同志是你愛人麼?三人驚訝,村長並不知他們二人關係。
村長哈哈幾聲說,可能你們知識人不會相信,不過我們土家有個傳說,村長敲敲煙桿,心裡多少得意之情,他告訴三人,吊鍋在土家族流傳了千年,有關吊鍋的神話傳說非常之多,但有一個傳說尤其神奇,普通人俱可試驗,百試不爽。
三人都聚神等待著村長。
村長說,圍坐在吊鍋前的男女,如果如果注定今生有姻緣,那麼其中一人用過鍋勺,入下後勺柄會自動指向另一個人,連續三次。我剛才就是注意到這位女警官的勺柄連續三次都指向了這位男同志,便敢說這話了,哈哈……
村長的話讓大家眼光自然落在了鍋上,剛剛張愛華用過的那勺子柄果真向著吳慶。張愛華好奇地問,是連續三次了嗎?
村長點頭說,沒有三次我怎麼會亂說,如果兩人結婚了,但勺柄不能連續三次轉到另一人身上,那也會離婚的,姻緣不到頭。
小偉撿起勺子看了看問,如果事先知道豈不可以故意轉來轉去?
村長正色說,不可欺天,土家人不會做這種事,會得罪神靈的。
小偉不服,固執地說,人的心理是有暗示的,大家明知道這個傳說,就會有潛意識的舉動。
村長臉一沉,道,我不懂什麼潛,不過此傳說並非人人皆知,只有媒司人代代相傳。
張愛華問,什麼媒司人。
村長解釋,媒司人就是專門做媒牽線的人,在土家族人中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職業,並且代代相傳,一代只傳一人,我家婆娘就是媒司人,所以我才得知這個傳說,沒想到被我用中了一次,呵呵。
三人恍然大悟,心裡依然將信將疑,畢竟此事根據不足。
村長聰明,看出三人的疑慮,又添加證據說,那個朱向發,他的婆娘就是我婆娘做的媒,劉翠花是孤兒,她姑父托我婆娘做媒司,當時來了三個漢子,劉翠花兩次勺子都轉到了朱向發,此事便成了。
吳慶問,為什麼不是三次呢?
村長笑了,說,三次是今生姻緣,兩次是前生訂緣,未婚人兩次便可,要知道人海茫茫,能找到前生所訂緣之人,也是很難嘛。
吳慶笑著說,是挺難的,要是都沒轉對兩次呢?
那就先轉到第一次的,先轉到一次表示兩人前生是朋友,或兄妹,也是有緣的。
吳慶哈哈笑了起來,民間傳說總能自圓其說。張愛華也不笑,還白了他一眼,然後問村長,那麼象朱向發劉翠花這樣轉到兩次的多嗎?
村長點頭,多,但連續的不多,朱向發是連續的,這媒才一次做成啊。
小偉插了一句,現在還不是雞飛蛋打?
村長搖搖頭歎口氣說,前世有緣,今世可能就拆緣了。
張愛華打趣道:小偉,有空帶你女朋友來試試前生有沒有緣啊。
小偉不好意思地轉著手腕上的紅繩圈,吳慶問:那是你女朋友們送的吧,她是想今世圈住你哦。
小偉笑了,說,她還在讀大學,倒是我想圈住她。
村長說:緣份天定,豈是死物可圈住?
小偉不愛聽這話,也不再喝湯,只是低頭玩弄著手腕的紅繩圈。
張愛華讓村長幫她找個嚮導,下午他們去了土司洞,嚮導也沒去過,靠著張愛華的點點記憶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地方,當站在土司洞對面的山頭時,吳慶也不禁歎服,那天然的巨型蝌蚪圖案他太熟悉了,昨天晚上就研究了通宵。
吳慶取出相機認真地拍了好幾張。
進洞後,張愛華低頭看著地面,說,你們看看,地上的腳印似乎很新啊,莫非剛剛有人來過?
她的話引起了小偉吳慶的注意,三人蹲了下來,認真察看,由於昨天還下過一場雨,地面仍有些積水,而腳印陷在濕泥上的痕跡還沒來得及被水注滿,這麼分析,這腳印離開不會超過半小時。
吳慶聽著小偉很專業的分析,不住點頭。
吳慶認真觀察著這個洞,兩邊牆壁果然有一些壁畫,準確來說並不算是畫,只是一些簡單的線條,更像是古人用來計算的標誌。
他們站的地方,也就是朱向貴住的地段,離洞口不過五米左右,再前兩米,有個狹小的卡口,能容一人過去,吳慶用手電照了照,裡面黑不見底,他扯開嗓子對著卡口喊了一聲,沒多久就傳來了回音,證明裡面也不是很深,吳慶問張愛華,你進去過嗎?張愛華搖頭。
小偉突然說,地上腳印的人會不會進裡面了呢?
吳慶問,那會是誰?
誰也答不上來。
吳慶決定進去看看,反正不是很深,張愛華不同意,她認為,如果是一般人,進了裡面,必定有火光,那麼,裡面要麼沒人,要麼是別有用心的人,並不願意我們撞到他們。
小偉聽了很不服氣,說,我們是警察,我進去看看,說完一手按在槍把上,一邊貓下身子走到卡口鑽了進去,同時喊道:裡面有人麼?我們是警察……
等了一會沒有回答,小偉便舉著手電鑽了進去,吳慶見狀,也提了手電跟進去。
張愛華突然想起嚮導的村民帶了火把,便去要了過來,讓村民點著後,也跟了進去。有了火把,裡面一下子明亮起來,眼前出現了令三人停止呼吸的景象,這裡簡直是一個被人工鑿開的圓頂石屋,寬達一百平米,四周及天花都異常平整,並且密密麻麻刻滿了各種各樣的動物花草圖案,這才是真正的壁畫啊……
三人站著半晌說不出話來,都被眼前這個石屋所驚歎折服,要說寶藏,這石屋便是一座寶藏啊。
吳慶突然想起什麼,從包裡掏出在馬桂英家裡找到的紙,一張張在地上鋪開來,沒錯,那上面畫的正是這裡的壁畫。吳慶挑了一張,走到壁前,找到相對應的圖,比試了一下,圖形及尺寸大致相同。
小偉吧唧兩聲嘴巴說,馬桂英說得沒
小偉吧唧兩聲嘴巴說,馬桂英說得沒錯啊,這裡真是個寶藏啊。
吳慶搖著頭說,不對,馬桂英不會認為這些壁畫是寶藏。
小偉問,那她畫這些圖幹什麼呢?
吳慶答,不知道,這要她才能解答。
小偉沿著四壁,用手輕輕摸著,說,難道你後面還會藏有寶藏?土司的金子?
吳慶說,不一定,不過我敢肯定即使真藏有金子,也肯定有機關之類的防備,不然馬桂英及其繼父不可能不動手挖掘,一定是投鼠忌器。
張愛華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就說,你們男人啊,盡想好事,哪來這麼多寶藏金子的,要有啊,就這麼大點地方,早被人挖完了。
吳慶笑了,點著頭說,有道理,慈禧太后的墓在解放前都能一顆炮彈炸掉,別說這麼個小洞,一顆手榴彈就夠了。
小偉看著看著似乎瞧出來點問題,他招呼兩人過去,指著壁畫說,你們看,這些畫好奇怪,沒有什麼規律性哦,動物中間有太陽,樹卻又長到上面,狗畫得比牛都大,這是兔子吧,還長個山羊鬍子……
吳慶看了一會,突然笑起來,說,這就是山羊嘛,耳朵畫得長了些而已,你看,耳朵後不是還有角嘛。
大致看完後,吳慶接著拍了不少照片,然後三人離去。
可能是洞中呆得久了些,下山後,天色已經昏黑下來。三人走出寨子,啟動了車往城裡趕。進寨出寨的路都不好走,石路多,小偉開得很小心,車底仍不時傳來石頭磕碰在底盤上的聲音。
慢慢繞過了一座山後,前面便開上國道,路也會好走多了,這時,突然從旁邊冒出一個人,這是一個土家族男人,纏著頭巾,身上也是一身標準的土家服裝,男人急急站到路中間,張開雙手攔住了去路,小偉趕緊剎身。
經過一番解釋,張愛華知道了這個男人正是在此等候他們的,從臉上的神情來看,事情還比較重要。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叫趙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