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異知道張閥,卻也沒當回事,他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哼了一聲:「張閥有什麼了不起?」眼珠子一轉,卻突地想到一件開心的事,對呂雙清道:「你說那姓閻的來做什麼?也是想走私?風雷宗也走私?」
呂雙清一直嚇得發抖,可聽了他這話,卻露出一絲苦笑:「走私?張閥的生意,能叫走私嗎?風雷宗好像是給張閥保鏢的吧,張閥的事我不敢問,也只是聽到一點點,反正閻少俠就是來打聲招呼的,那還是肖家給我巡檢道面子。」
「嗨,夠牛的啊。」於異忍不住呲牙了:「行了,我知道了,哈哈,不錯,不錯。」
呂雙清和彭越都有些怪異的看著他,不知道是什麼不錯,他們一個不好問一個不敢問,銀玲兒到是問了:「什麼東西不錯?」
「現在不能告訴你。」於異搖頭,笑得春光燦爛。
銀玲兒哼了一聲,小鼻子一翹:「不說就不說,好了不起麼,跟個蛤蟆似的,呱呱呱,呱呱呱。」
「銀玲兒,不可無禮。」于氏做勢要打她,銀玲兒卻一閃躲到了彭越身後,探出個小腦袋看著於異:「本來就是嘛,呱呱呱。」
於異氣得瞪眼,卻拿她沒辦法。
隨後彭越讓呂雙清寫供狀,給于氏拿刀逼著,呂雙清不寫不行,銀玲兒卻扯了於異來看閻公業,又想起先前的事,問於異道:「你先前笑什麼?是不是和這姓閻的有關?」
於異搖頭:「不可說,不可說。」不過對小丫頭的精靈古怪到也頗是佩服。
銀玲兒惱了,在閻公業身上踢了一腳,她人小力弱,踢得並不痛,但閻公業素昔自負,躺在地下給個小丫頭踢,卻是覺得大沒面子,怒瞪著銀玲兒,銀玲兒偏又踢了兩腳:「瞪什麼瞪,跟個蛤蟆似的,再瞪姑奶奶踢爆你的蛤蟆眼。」
她凶巴巴的,閻公業到是給她嚇住了,閉上了眼睛,於異看了大樂,銀玲兒卻又惱他:「你樂什麼樂,這麼大嘴,也就是個大嘴蛤蟆。」
嗨,這丫頭,於異氣得奮拳捋袖,突地想起先前的約定,頓時樂了,叫道:「對了,先前怎麼說來著,只要我救出你娘,你就給我咬一口的,現在可以兌現了吧。」
看他呲著一排雪白的牙齒,舌頭舔著嘴唇,一臉垂讒欲滴的樣子,銀玲兒雖然大致能猜到他是在開玩笑,還是退了一步,一臉噁心的樣子:「你不會是說真的吧,難道你真是只大蛤蟆。」
「那你別管。」於異搖頭:「反正我咬一口就是了,你放心,我只咬一小口的,最多就是咬一個洞,你選吧,左臉還是右臉。」
銀玲兒忽地一聲尖叫:「小心,後面。」
她叫得過於逼真,於異到是給她唬住了,霍地轉身,身後空空蕩蕩,哪有什麼人了,情知上當,急轉身時,銀玲兒早已跑遠了,邊跑還邊扭頭看著他咯咯嬌笑,還唱起了兒歌:「一隻青蛙一張嘴,兩隻眼睛四條腿,兩隻青蛙兩張嘴,四隻眼睛八條腿。」
「你個黃毛丫頭,簡直氣死我了。」於異張牙舞爪追上去。
彭越拿了供狀帳本等證據,要上京裡去,銀玲兒與於異鬧了一氣,到有些捨不得了,對於異道:「大蛤蟆王子,你反正沒事,也別在河邊偷魚吃了,跟我們上京去吧。」
於異到是有些動心,他雖然五大三粗其實是少年心性,銀玲兒不但玉雪可愛而且古靈精怪,跟她在一起還蠻開心的,不過他另外有事,龍虎雙環就如猴兒頸上的圈兒,討厭呢,先要除去才行,道:「我還有事,這樣吧,等我事情了了,來京裡找你們玩兒。」
銀玲兒有些失望,嘟嘴道:「不去就不去,好了不起麼,呱呱呱,跟個蛤蟆似的,好多廢話。」
邊上的于氏又氣又笑,不過她也看出來了,於異還就是喜歡和銀玲兒鬧著玩兒,反到他們正兒八經的他不喜歡,也就不說話,隨後與於異告別,他們進京,於異則提了閻公業去找柳道元。
彭越不會玄功術法,不能飛,只能騎馬,銀玲兒母女則是坐起了馬車,出了街口,銀玲兒卻突地又跑回來,湊到於異耳邊道:「大蛤蟆,你要是早點兒來,我就允許你咬一口兒。」說著忽又一聲尖叫,於異可憐的耳膜便如撞過的鐘,嗡嗡嗡,嗡嗡嗡,忙去掩耳朵時,銀玲兒早已嬌笑著跑了。
「黃毛丫頭。」於異罵了一句,卻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閻公業見於異要提了他走,心下驚慌,先前的倨傲早已消散無形,叫道:「你——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告訴你,我是風雷宗弟子,我風雷宗是天下數得著的大宗派,你招惹了我,禍患不遠。」
「風雷宗呀,我好怕。」於異一呲牙,呲得閻公業一哆嗦,將閻公業提了起來,展開風翅,便往五福寺方向飛去,於異並不確定柳道元還在五福寺,只是猜測柳道元可能也沒辦法消去玄玉三青和白虎道人頭上的字,估計還會呆在那裡,先走一趟,找不到人再去風雷山也不遲,到時就可以叫閻公業帶路了。
於異那夜一通亂飛,這時要回去,天空中可沒什麼舊路可循,還好知道五福寺在東面,飛了半天後,又下來問了路,再飛了半天才飛回來。
他在山門前落下,柳道元和智能大師卻已經聞聲出來了,一見於異,柳道元便是兩眼出火,厲聲道:「你這孽障,還敢回來。」
於異確是有些怕,不過也有所倚仗,先不答腔,卻一把將閻公業提到前面,道:「師父,先莫罵人,你看這人你可認識。」
「閻公業?」柳道元當然認識,頓時訝叫出聲,一時怒火更熾:「你怎麼把他抓來了,他是你師兄啊,你三師伯的六弟子,你你你,真正氣死我了。」
閻公業當然更認識柳道元,同時呼叫:「柳師叔,快救我。」
眼看柳道元暴怒如雷,於異反到笑了:「師父,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會把閻師兄抓來呢?」
柳道元本來怒火沖頂,這一問,到是冷靜下來了,叫道:「對了,你把他抓來做什麼,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妨問他。」於異伸指凌空一點,解了閻公業身上被封的經脈,有柳道元在,他不怕閻公業跑,也跑不了。
閻公業身得自由,叫了聲師叔,指著於異道:「柳師叔,這是你收的弟子,怎麼沒聽你說?」
「我新收的,都要給他氣死了。」柳道元狠狠的瞪一眼於異,於異歪著腦袋,全不在乎,柳道元恨不得衝上去揪著他狠揍一頓,不過還好有三分冷靜,於異的反應過於怪異了啊,闖了大禍還在師父面前這麼恥高氣揚的,難道真是沒打得,不至於,應該是有什麼古怪,看向閻公業:「你們是怎麼回事?」
「原來你是柳師叔的弟子,真是氣死我了。」閻公業不答他話,卻先瞪一眼於異,他這反應,可就讓於異有些目瞪口呆了,這反應不對啊,閻公業身為風雷宗弟子,居然幫奸商向蠻夷走私違禁物資,本是重罪,本應慚愧無地惶恐驚懼才是,怎麼這麼一幅有恃無恐的樣子呢?他恃的是什麼?
閻公業轉過頭去,掃一眼邊上的智能大師,對柳道元道:「柳師叔,能否借一步說話。」
柳道元一皺眉,還沒接腔,那智能卻是個識風的,呵呵一笑:「即是同門,別站著了,到寺中說話吧。」
進寺,到柳道元房中,智能大師便避開了,柳道元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閻公業看一眼於異,道:「於師弟能不能也迴避一下。」
「不能。」於異幾乎想也不想,直接拒絕,見柳道元看過來,他毫不畏懼的看回去:「這小子身上有鬼,我要是走開,還不知道他說什麼呢,要不就我先說。」
柳道元看一眼閻公業,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道:「好,那就你先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異看一眼閻公業,閻公業臉上並無半點驚慌的神色,他心下越發訝異,不過一時也摸不清根底,且不管他,便把那日離開巧遇銀玲兒之後的事一股腦兒說了,柳道元聽完,雙眉深鎖,看向閻公業,閻公業臉上並無驚慌之色,竟反而微微含笑,道:「於師弟,你說完了嗎,你說完了,還請你暫時避一避,我另有隱情向柳師叔稟報。」
「你還有什麼隱情,當著我面就不能說啊?」於異越發不摸底了,也越發想聽,閻公業卻把下巴微微抬了起來,雖不說話,但臉上的神情意思非常明顯:你不夠資格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