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規理功名上不甚用心,秀才也沒中一個,所以只做得一個書辦,偏生於人心揣摸上獨有心得,知道巴虎子是迷上於石硯娘子了,又知道巴山樵家教嚴,斷不可能為巴山虎出頭的,他卻另有一計,跟巴虎子說了,巴虎子果然大喜,許諾:「若能成就美事,別的不敢說,下面縣裡,保你一個主薄,一句話的事。」
書辦只是太守府幕僚,等於是太守私人聘請的,可多可少,可有可無,而主薄不同,主薄是縣一級衙門中的正式編製,雖然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從九品,可正經是官身啊,誇口敢說——咱吃的是朝庭的飯,對於象白規理這類考不中功名的人來說,從書辦到主薄,那就是質的飛躍,拿於石硯來說,以秀才這身,由主薄而縣丞而都管,那是步步高陞,書辦可能嗎?而巴虎子身為衙內,下面縣裡自然有無數人討好,要保白規理一個主薄,確實就是一句話的事。
白規理本來只是想討巴衙內歡心,成與不成其實兩說,這種衙內,任什麼都是三分鐘熱情,女人哪裡沒有,之所以一心記著於石硯娘子,只怕還是那頓打呢,過得幾天,自然忘了,但有了巴衙內這一許諾,白規理到下了狠心了,就為了這主薄,拼了命也要把於石硯娘子送到巴衙內床上去。
白規理先就來找於石硯,試探一番,於石硯口氣雖然強硬,果然就有色厲內荏之意,白規理便知自己這計行得通了,當下便讓巴衙內依計先事,請於石硯喝酒陪罪。
於石硯到酒樓時,巴衙內先已到了,一見便做下揖去:「那日不知是都管娘子,該死,該死,今日特地陪罪,還望於都管多多諒解。」
於石硯早有悔意,其實還怕巴衙內找他後帳呢,不想巴衙內如此意誠,忙就還禮:「哪裡,哪裡,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執手上席,巴衙內放下架子,頃心結納,於石硯正愁找不到討好巴山樵的路子,先從衙內入手,正是捷徑,也是一意奉承,於是一席盡歡。
第二日,巴衙內又來相請,於石硯欣然赴約,第三日,於石硯便就還請,如此請來請去,儼然兄弟,盯著於石硯這位子的不泛其人,本還想在巴山樵面前活動一二呢,突見於石硯和巴衙內如此親密,便都死了心,反來奉承於石硯。
於石硯心下得意,便和張妙妙說:「你那符真是靈的,因禍得福,到和巴衙內做了兄弟。」
張妙妙有些擔心,道:「巴衙內有浪蕩之名,只怕不可深交。」
於石硯不以為意:「女人家知道什麼。」張妙妙眉間含憂,卻是不好再說。
於石硯越發與巴衙內親近起來,尋風探月,鬥雞走狗,無所不為,巴衙內迷上了賭博,拉扯於石硯一起玩,於石硯本不喜賭博,但不好掃巴衙內的興,便也跟著湊趣,他雖然是新手,難得手氣極佳,先幾日居然小有進帳,興致真個給勾了起來,手氣卻轉了,慢慢的越輸越多,這一日玩到半夜,於石硯和巴衙內身上都輸光了,巴衙內輸紅了眼,借錢再賭,於石硯一則不好先走,二則也是輸急了眼,也嚷著借錢,賭檔借錢要抵押的,於石硯身上,也沒什麼貴重之物,只隨身帶著官印,一般的官印都放衙門裡,他的怎麼隨身帶著呢,這與牢城營的性質有關,牢城營中關著的,都是些什麼人,犯人啊,小偷強盜三隻手,什麼人沒有,甚或偶爾還有異術妖人,一個不留神,便能把官印偷了去,以前便有都管給犯人偷了官印去而給奪職的事,於石硯又是個謹慎的,所以一直帶在身邊,張妙妙做香袋袋了,拿帶子牢牢栓在腰上,而他這個習慣,別人不知,白規理卻是知道的,陰謀也正是對此而來,所以說了,坑你的都是熟人,害你的都是兄弟。
官印不是尋常之物,於石硯一時還有些猶豫,巴衙內便叫道:「先抵一抵,還怕翻不了本。」
於石硯一則不好掃巴衙內的興,二則也確是想翻本,一咬牙,便就押了一千兩銀子,寫了押條,拿了銀子再賭,卻不知這賭檔是和巴衙內勾結好了的,哪有他翻本的機會,到天明時,又輸得精光。
於石硯灰溜溜回去,先睡了一覺,這段時間雖然連著輸了幾千銀子,到也傷不了根本,起床後找個借口,拿了銀子來贖官印,賭東卻說他借的不是一千,而是三萬,取押條一看,押條上確實明明白白寫著以官印押銀三萬,日息七厘,上面還蓋了於石硯的官印。
明明只借了一千,怎麼變成三萬呢,這自然是巴衙內勾結賭東弄的手腳,當時拿了押條後,白規理便找了個專一仿人筆跡的高手,冒於石硯筆跡,另寫了押條,官印現成,再蓋了印,這押條就成了。
其實筆跡好仿也好駁,若說只憑仿冒的筆跡就能騙了銀子,那也不要下套了,只專請人仿一張借條就是,那是不行的,這裡面的殺著,是於石硯押的官印和押條上蓋的印章,這官印便是鐵證,往衙門裡一送,於石硯便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於石硯情知中計,便來找巴衙內商議,他還不知禍根子就在巴衙內身上,一路上還想:「這賭檔公然敲詐,狗膽包天,讓巴衙內跟巴太守打了招呼,我再回牢城營叫上三五十有力的犯人,一腳就給他掃平了。」
巴衙內並不住在州衙中,在城中另有宅子,也是想討好衙內的大戶送的,於石硯找了來,巴衙內卻避而不見,卻是白規理迎了出來,於石硯便跟白規理說了賭檔的事,要白規理請巴衙內去跟巴太守吹吹風,那賭檔敢詐,說不定有點兒後台,萬一鬧將起來,有巴衙內吹了風,巴太守便不會過問。[]
平日任說什麼,白規理都是笑嘻嘻的應承,不想今日卻變了臉,一臉冷漠的道:「衙內病了。」
於石硯這一陣子可是真心當巴衙內是兄弟呢,忙道:「昨夜還好好的,怎麼突地就病了,要不要緊,請郎中看了沒有?」
「病到是不要緊,只是難得好,要一味奇藥做引子。」
「哦,要什麼奇藥做引子,白兄說來聽聽,大家都想想辦法。」
「這藥引說難也不難。」白規理要笑不笑的看著他:「只請尊夫人來這裡見衙內一面,衙內的病自然就好了。」
於石硯還沒明白,到是一愣:「你是說要我那娘子來這裡一趟,這藥是哪個大夫開的,好不怪異。」
「這呆瓜。」看他還悶在鼓裡,白規理心下冷笑,便故意抱拳作揖道:「巴衙內讓我多多拜上都管,千萬成全,借藥引一用,最好不要過今日,若過得今日時,賭檔就要把押條送衙門了,到時太守聞知,於都管居然把官印押了賭資,如此放浪,可不只是有辱官體,更是對朝庭律法的蔑視,到時丟官都是輕的,只怕還要吃官司,於都管細皮嫩肉的,這牢飯怕是吃不下,若熬不住沒了性命,尊夫人還是別人的。」
到這會兒,於石硯便再糊塗也明白了,騰地站起:「你,你們。」指著白規理,全身只是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規理冷然一笑,也站起身來,袖子在身上拂了兩拂,一臉輕蔑:「都管記下了,莫過今日,過今日便一切不可挽回了。」說著卻又一笑:「都管其實不妨想開一點,趁黑尋一頂小轎送了來,天不明又迎了去,神不知鬼不覺,女人嘛,借句俗話,撥了羅卜洞還在,有什麼關係呢,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白規理笑著自轉回後院去了,於石硯昏頭昏腦回來,張妙妙接著,見他臉色不對,道:「官人,怎麼了,身上哪裡不爽利了?」上來扶他。
「走開。」於石硯手一推。
張妙妙踉蹌著退了兩步,心下委屈,脹紅了臉,於石硯看她委屈的樣子,不知如何,心火更甚,猛地撲上去便扯她衣服。
「官人,住手,你怎麼了?」張妙妙驚叫掙扎,卻又不敢強拒,天氣熱,衣服本來就少,給三兩下剝了個清光,反身按在大桌子上,白嫩的屁股扭動,卻更增誘.惑,於石硯眼中充血,呼呼喘氣,急脫了自己褲子,但不知如何,下面那話兒卻是死活挺不起來,一時急怒攻心,揮掌在張妙妙屁股上猛打了幾巴掌,雪白的屁股上立時留下了幾個通紅的巴掌印。
張妙妙身上吃痛,心下更是屈辱萬分,但她是個極賢惠的女子,知道丈夫發這無明火,必有原因,可不是撒潑的時候,強忍了淚,扭頭來看,見於石硯那話兒搭拉著,只以為原因在這裡,忙道:「官人,你莫心急,可能是累著了,要不妾身給你吹——吹蕭,或就好了。」
張妙妙櫻桃小口,舌尖細細,另有一般風情,只是羞怯,往往不肯答應於石硯的要求,這會兒卻是顧不得了,俯下身去,便要給於石硯吹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