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英冷哼一聲:「不扮鬼了麼?」左手急伸,黃泉鬼手中的一式「小鬼把脈」。閃電般拂向那無常鬼脈門。他這一式角度怪異,速度更是快得異乎尋常,那無常鬼驚得鬼叫一聲,但這人手底頗硬,鋼鞭回施,便以鞭尾叩擊楚天英手腕上外關穴,下面一記撩陰腳,急踢楚天英跨下一步。
「接得小爺一招,你值得驕傲。」楚天英怪笑一聲,身子一晃,已到那無常鬼身後,撲的去他耳後吹一口冷氣。
他這一口冷氣帶了幽冥鬼氣的陰勁,當真是陰冷無比,那無常鬼怪叫一聲,直跳起來,他反應也算迅疾,並不回身,哭喪棒反手回擊,即快且準。就武功而論,這無常鬼算得上楚天英這次出來碰到的第一把好手,比鹽幫的赤火還要強上兩分。楚天英藝成後手癢得緊,這無常鬼勉強可以玩幾招,但楚天英擔心那叫救命的女子,不想再玩下去,身子一晃,右手三指捏出,捏住了無常鬼頸後大椎穴。這大椎穴是人身大穴,一入敵手,立時全身癱軟,這無常鬼給他捏住了大椎穴,再也動彈不得,又驚又怕,呼呼喘氣,尺長的紅舌頭顫抖不已。
楚天英將他像拎小雞一樣拎將起來,喝道:「那女子在哪裡?」
那無常鬼怒目不說,楚天英冷笑一聲:「在我手底,怎到你不開口。你不是非常喜歡裝神弄鬼嗎,小爺且讓你嘗嘗五鬼分筋的滋味。」去那無常鬼身上連戳幾指,陰勁透入,那無常鬼全身筋骨格格作響,瞬時間慘聲長叫。
九幽門這五鬼分筋的手法專錯人筋絡,能以陰勁使人的筋絡盡皆反轉錯亂,與外在刑罰不同,陰勁直透入筋絡裡面去,愛罰者便也更加地痛入骨髓,真彷彿是有幾隻無形的鬼手在身體裡面抓著筋絡亂扳亂扯一般,所以叫五鬼分筋,任是鐵打的漢子,在這酷刑下也要化作一團軟泥。
楚天英去那無常鬼脅下一戳,喝道:「說是不說。」
他這一戳,疼痛立止,但就這一會兒功夫,那無常鬼眼淚鼻涕齊出,打濕了臉上的油彩,一張鬼臉已是不成形狀。
那無常鬼再不敢抗拒,顫聲道:「那女子在……在左轉第三間屋子。」
楚天英冷哼一聲:「若敢撒謊,我叫你後悔做鬼。」就這麼拎著那無常鬼,逕向左轉。那無常鬼一個身子少說也有一百多斤,但楚天英拎著他卻是渾若無物,楚天英本就神力驚人,再加上雙蛟千年內丹之助,體內仿似蘊藏著無窮無盡的精力,怎麼也用不完。
到第三間屋子裡,果見地板上伏著一個年輕女子。楚天英手上勁力略加,那無常鬼立時昏了過去,楚天英隨手往地下一扔,便來扶那女子,叫道:「,你怎麼樣。」將那女子身子扳轉過來,便在這時,那女子忽地雙臂一張,死命箍住了他,口中厲聲長叫:「狗賊,今日和你同歸於盡。」
這女子約摸十八、九歲年紀,雪白的一張瓜子臉,頗為秀氣,但這時臉容扭曲,卻是形若厲鬼。
便在她的厲叫聲中,屋子地板突地平空陷了下去。楚天英一則變生傖促,猝不及防,二則給那女子下死力抱住了,任他神功蓋世,也是來不及做出反應,連著那女子一起掉了下去。
楚天英又驚又怒,只聽耳旁風響,「啪」的一聲,落在了水裡,環目看去,又驚又奇,竟是置身在一個大溶洞裡,溶洞高達十數丈,前後皆看不到盡頭。
原來這座房子,竟是建在一條陰河之上,而那女子伏著的那間屋子,便是通向陰河的口子。這時口子已經合上,別說高達十餘丈的溶洞壁滑不留手,無從上去,即便上得去,估計也推不開那塊地板,楚天英冷眼看得清楚,那封口處的地板黑黝黝的,竟似生鐵鑄成。地板正中,鑲著一顆珠子,寶光幽幽,雖不甚亮,洞中景物卻已大抵能看清楚。這珠子是夜明珠,想來建這屋子的人思慮到翻人這一招過於陰毒,而落水者未必當時即死,若在無邊黑海中摸索到死,那也太慘了,所以安這一顆珠子,也算是積陰德吧。
好心吃了個暗虧,楚天英怒向膽邊生,他躍上岸邊一塊大石,那女子也上了旁邊另一塊大石,楚天英晃身過去,一把揪住她頭髮,怒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算計我?」
那女子並不反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著他,驀地裡仰天長笑,厲聲道:「楚天雄,你這千刀萬剮的狗賊,任你武功再強千倍,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楚天英霍地明白了,原來自己和龍玉鳳兩個的喬裝改扮並沒能瞞住鹽幫的人。他的猜測沒錯,他和龍玉鳳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鹽幫眼裡,因他武功高得不可思議,不敢明著截殺,便將他誘進了這屋子裡,這屋子的主人叫麻無常,不是鹽幫弟子,但與解武交好,自願相助,本想仗自身武功擒住楚天英,不想反給楚天英擒了,鹽幫卻早存了同歸於盡的想法,最終還是用上了。喝道:「你是鹽幫的?」
那女子厲聲叫道:「不錯,我便是解武的妹妹解蘭,我哥哥死得好慘,你這狗賊,枉他對你情如手足,你卻在背地裡捅他的刀子。」解蘭說到這裡,雙目猶如要噴出火來,忽地抓住楚天楚的手臂,一口咬下。
楚天英沒想到她會突然間出口咬人,護體神功自然發動,解蘭身子一震,啊呀一聲翻入了水中,卻隨即翻出水面,盯著楚天英叫道:「你不是楚天雄,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