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芳玲久等春子不回,打他手機又不通,因此無法入睡。牛芳玲以前和朋友一起到網吧上網玩過,她見春子的手提電腦就放在床頭,因此取來接通互聯網以打發寂寞。牛芳玲在收藏夾裡看到了「文州市新聞網」裡的高峰頁面,看來春子一直都在關注家鄉的發展變化。
牛芳玲卻並不關心這些,她將網頁關了,打開QQ登陸框,見上面有一個QQ號記錄,估計是春子的,出於好奇,牛芳玲想打開看看,但又苦於沒有密碼。牛芳玲試幾次都錯了,細想了一會,不禁靈機一動,她將春子的出生牛月日都輸入進去,終於打開了他的QQ。
春子的QQ好友不多,僅十多個,而且大都不在線。牛芳玲正想關掉,一個叫做「亮晶晶」的網友突然跳出來打招呼了:「春子,你好啊!」牛芳玲見那頭像是個女孩,便打開她的QQ資料,上面沒有註明真實姓名,年齡為23歲,女性,地址欄填的是中國。
「你好,在幹啥呢?」牛芳玲回復道。
「在家裡上網,我現在好無助,爸始終不同意我的婚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婚事?牛芳玲一愣,春子難道與別的女人有了瓜葛,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那你是怎麼想的?」牛芳玲問道。
「都這麼多年的感情了,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我自然不想放棄。」
經對方這樣一說,牛芳玲更是心神不寧,可正要詳細詢問時,網絡突然掉線,無法繼續對話。牛芳玲急忙將電腦重啟,但還是接不上網絡。怎麼辦呢?她尋思著春子與這女人必有問題,因此開始查尋他們的聊天記錄,可記錄裡面只有剛才的幾句對話,並無其他。這更讓牛芳玲生疑了,她想,是不是春子早已料到自己會看他的電腦,故意將聊天記錄給清除了?不行,我得與那女子繼續聊天,好套出更多的秘密。
打定主意,牛芳玲披衣出門,到大街上找尋網吧去了。可走了不少路,找到幾家網吧,就是沒有空位。怎麼辦呢?她來到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旁邊,請他將位子讓出,可男孩哪裡肯讓,說:「你沒看見我又要過一關了嗎,別吵。」牛芳玲見他打遊戲那投入的勁,估計沒戲。牛芳玲正要走開時,旁邊的一個男孩說話了:「我可以讓給你用,不過,你能不能幫我付掉這上網費?」說著,狡猾地一笑。牛芳玲也來不及細想,連聲答應,便坐上了那位子。
牛芳玲重又登陸春子的QQ號,但沒想到的是,那叫「亮晶晶」的網友卻下線了。牛芳玲只得掛著QQ苦等了一陣,還是沒有看到她上線。牛芳玲想,對方是不是隱身了?便連發幾句:「你好,你在線嗎?」左等右等,對方始終沒有動靜,牛芳玲終於等不下去了。下線後,牛芳玲一結帳,方才發覺上了那男孩一大當。老闆說:「他在我這兒上了兩天網,上網費加上吃飯、飲料錢,共120元。」牛芳玲爭執了一會,但卻不得不掏錢付給他,因為自己上機時答應了老闆,替那男孩付帳的。記得那男孩口口聲聲嚷著自己大姐、大姐,甜得很,沒想到他得了這麼大一個便宜。
回到住處,牛芳玲心情更加難以平靜,聯想起春子對自己雖然關愛有加,但卻始終不肯與自己親近的事實,牛芳玲基本可以斷定他愛上了別的女人,而今天出現在網絡上的「亮晶晶」很可能就是這個女人。想到這,牛芳玲心痛極了。但為什麼春子又答應和自己重新開始呢?牛芳玲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他為了安慰自己,可這終究是婚姻大事,他怎能騙人呢。如果不是出於真心,而只是權宜之舉,到時不是傷人更深嗎?
有一個細節讓牛芳玲總是拿不準春子的心思。那是一天早晨,牛芳玲見春子起床後拿著幾件衣物要自己去沖洗,便伸手搶了過來,對春子說:「不是說了你的衣服由我幫你洗嗎,幹嘛要自己動手?」春子卻說:「你要做早點,我自己能行。」說著,要將衣服奪回去。牛芳玲哪裡肯依,說:「稀飯在鍋裡煮,我一會就洗好。」
來到水籠頭旁,牛芳玲打開衣服,只見一條內褲摟成一坨夾在裡面,攤開來一看,方才發現上面的大塊精斑。牛芳玲回過頭去,見那春子一臉尷尬的樣子,心裡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牛芳玲當然不會不知道男人會有遺精的現象,但那卻是對於剛剛走向成熟的少年而言,因為成年男子往往都能找到釋放的渠道。可早已成年的春子卻沒有,看來他已經好久沒有性生活了,所謂滿則溢,他這是性能量始終沒有排解的結果啊。想到這,牛芳玲喜憂參半,喜的是春子不像別的成年男子那樣,即使有了妻子也不安分,也要到外面尋歡作樂,哪裡會有一滴****多餘;憂的是春子寧肯自己受罪,也對他身邊的女人視而不見。我就這麼不討他喜歡嗎?作為生活在春子身邊的女人,牛芳玲面對他滿是精斑的內褲,更多的是失落和沮喪。
牛芳玲從春子有遺精的現象可以看出,即使他愛上了別的女人,但也沒有發展到有兩性關係的地步,而男人和女人沒有性關係,又談得上有多深的關係?就像自己和春子一樣,即使曾經都深愛過對方,但由於始終沒有邁出這一步,現在還不是存在莫大的距離,如果當初要是有了那層關係,肯定早睡在一張床了,還會有這麼多的煩惱嗎。想來想去,牛芳玲決定盡最大的努力爭取到春子,用自己的身體讓春子得到滿足,從而拴住他的心。因為在牛芳玲看來,一向潔身自好的春子,如果一旦與自己有了性關係,兩人的關係就牢不可破了。
春子與戴子慧住在別墅中,一晚上也沒睡好。因為,春子對於戴子慧的熱情已有些不堪重負了,一來是錯位的角色讓他很難繼續扮演下去,即使自己也是真心喜歡她;二來是一想到牛芳玲還在等著自己,這心裡頭就不是滋味。
「你撞到我傷口了」「我這裡也很疼」,春子只好用這些話來應付戴子慧的親暱舉動了。戴子慧哪能不心疼春子呢,見他這樣一說,也就不再打擾,老老實實地睡在他的身邊。
第二天早晨,春子要去上班,可戴子慧卻不讓,說他的傷需要靜養,哪能再去工作。春子還是堅持要去,他說:「我都是些皮外傷,消了炎,打了破傷風的針,上了藥,經過這一晚的休息,已經沒有大礙了。」說著,拍拍自己的胸,「你看,我這精神頭多好。」「不行,你那工作不要再做了,我爹地等著你去香港呢。」春子搖搖頭:「這工作我做得還挺順手,我準備把他當作事業來追求,怎麼可以半途而廢呢。」
「你這哪叫什麼事業嘛,一個記者而已,我爹地可以給你的,是百倍、千倍於你現在的舞台。」戴子慧的話讓春子感到很氣憤,他反駁道:「原來你也是以金錢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我做記者怎麼啦,服務市民、為民請命,有什麼不好呢?」
戴子慧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了,但也並非全錯啊,舞台的確有大小之分,發揮的作用也有大小之別,你去了香港,其實不僅僅是個人擁有了財富,你還可以借助這財富為社會貢獻更大的力量啊。再說,我需要你,我爹地也需要你,這些都不是你價值的體現嗎?」
「可是……」春子想說自己並非高昌其人,不能做她的丈夫,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可是我對商界沒有興趣,我只想做一名小記者,和小老百姓打交道,關注他們的柴米油鹽,反映他們的喜怒哀樂。你知道嗎,上個月,我採寫的一篇關於某條巷道年久失修、市民通行不便的報道引起了區政府的重視,一個星期就整修好了,那裡的老百姓把錦旗送到報社來了,誇我是為民請命的好記者呢。」
「你這麼有愛心,為什麼不救救我呢,我不能沒有你。」戴子慧眼淚又出來了,「你不想繼承我爹地的產業也行,但你不可以離開我,我們這就去香港見爹地,把話說清楚,然後讓他老人家作主,將我們的婚事給辦了。」
「不行。」春子說,「我這裡的工作還沒安排好,也沒請好假,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戴子慧問:「那你要到什麼時候去?」
春子說:「等過些日子吧,我現在就去報社,把手頭的工作做好。」
「那好吧。」戴子慧說,「待吃過早點,我陪你到報社去,我還沒去過你那家報社呢。」
春子連忙擺手拒絕,「這怎麼行,你這『林肯』一開到報社,以後我這記者還怎麼當呢,還以為我被你這個富婆包養了呢。」
戴子慧笑笑,說:「幹嘛,我這個富婆不好嗎?」
「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安靜的工作環境,要不然我都不敢再見你了。」
「為什麼?」戴子慧感到很奇怪。
春子說:「我與你這個香港豪門千金交往的事一公開,本身就是一個特大的新聞,以後我還怎麼出去採訪。」
「哦。」戴子慧終於明白春子的意思,她說:「那好,我不影響你的工作,但你也要早些將手頭的事料理完,好隨我盡快到香港去。」
春子諱莫如深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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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報社,春子將那名繼父為救治白血病孩而賣房賣血的故事向主編作了匯報,主編聽了也很感動,指示春子將新聞做深做透,大力弘揚真善美。
春子將採訪而來的新聞素材作了一番梳理,如果要深入挖掘,全方位的報道,覺得還有補充採訪的必要,因此又走上了一遭。
下午,春子採訪結束後去了一趟辦公室,向主編匯報了新的寫作思路,便到了下班的時間。走出報社不遠,春子突然發現前面竟停著戴子慧的那輛林肯車。難道她在等我下班?春子想,「不行,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連忙躲到一家店舖裡面。
伺機準備離開時,他腰間的手機卻響了。「喂,春子,下班後快點回來,我在家等你。」打來電話的是牛芳玲。「你不是要很晚下班嗎?」春子說。「今天我特意要求早點下班,我有事要問你。」「什麼事?」春子一愣。「還是回來再細說吧。」牛芳玲說完,將手機掛了。
春子靠在門邊瞅了瞅停在巷子裡的小車,突然背對著出門,朝巷子的另一方向跑去。到了轉彎處,春子倚牆回頭一看,見車子仍停在那兒,便放心而去。
快到出租屋的時候,春子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戴子慧打來的。只聽戴子慧在電話中說,她親手燒了好幾個菜在別墅中等他,可李傑卻沒有見到他,正在報社值班室坐呢,問他到底去哪了。
春子一聽,原來是李傑駕著車子來接自己,這怎麼辦呢?就這樣讓他在報社乾等嗎?春子煩透了,他在電話中對戴子慧說:「我出門辦事了,實在來不了,叫李傑回去吧。」
「你,你怎麼能這樣,我辛辛苦苦忙了半天,你連過來嘗也不嘗一口嗎?」戴子慧生氣地說,「究竟有什麼天大的事讓你抽不開身呢?」
「實在對不起,我確實有事不能來,謝謝你的一番好意,謝謝。」春子只能在電話中連聲道歉,不論戴子慧在電話中說些什麼,也不論戴子慧的聲音聽起來是多麼失落,他都沒有改變主意,不僅如此,他特意將手機的電池下了。回到與牛芳玲共同居住的出租屋時,天已經明顯暗了下來。
在出租屋裡,牛芳玲同樣親手燒好了他愛吃的菜餚。春子看著她額頭的細汗,想像著戴子慧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不禁感慨萬千,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不負她們二人愛的重托。
「好吃嗎?」吃飯時,牛芳玲並非如春子所料的那樣盤根問底,而是熱情地為他盛飯夾菜。「你臉上怎麼啦?」看見春子臉上有傷,牛芳玲又關切地詢問。「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春子輕描淡寫地回答,然後反問牛芳玲:「你不是有事要問我嗎?」
「你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得不重吧?」牛芳玲輕撫春子額角的紗布,忽而又發現了他胳膊上的腫塊,心疼地說:「真是傷得不輕呢。」
春子若無其事地說:「輕傷,輕傷,已上過藥打過針了,沒事。」隨後忍不住又反問牛芳玲到底有啥事要和自己說。
不想牛芳玲也說:「哦,不急,吃完飯再說吧。」
看牛芳玲不緊不慢的表情,春子不免心虛,「到底什麼事呢?」
「你個人感情方面的事,我也是剛知道。」邊說著,牛芳玲邊收拾著碗筷。
感情方面的事?春子心裡一緊。難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昨晚和戴子慧睡在一起?
待牛芳玲收拾好碗筷,給他端來茶水,春子問:「你都知道些啥?」
牛芳玲平靜地反問:「你是不是另外有了相好的?」
「這,你聽我解釋。」
「先不忙解釋,你只說是不是。」
「是。」春子見無可迴避,只好如實回答。「但這裡面另有內情。」春子趕忙解釋道。
可牛芳玲並不想聽,只見她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滿眼的淚,她對春子說:「我不會再妨礙你們了,只要你覺得開心,我願意成全你,從此不再打擾你。」說著,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春子見狀,過去奪下她手中的衣物,「你這是幹什麼?」
「我想明日了,這裡不太適合我,我該走了。」
「你聽我解釋。」
「還是不用了,你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即使目前面臨著一點點困難,但都彼此愛著對方,哪還會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原本疑慮重重,但你現在也承認了,我不認也不行。」說著,牛芳玲擦了擦眼淚,「我本想開開心心的與你待這最後一晚,誰知,我還是這樣不爭氣。」
「別這樣。」看著牛芳玲傷心的樣子,春子很不是滋味,他擔心心地善良的牛芳玲會承受不住,動情地對她說:「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那麼壞,我雖然和她有一段感情,但絕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與她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我相當清楚,因此我曾經對你說的與你重新開始的話,絕非不負責任的謊言,我是真心想這樣做的。」
春子的話也不知讓牛芳玲產生了什麼樣的心理感受,總之她激動地投入了春子的懷抱。春子也不知是產生了什麼樣的心理反應,總之他突然感到身體裡騰起一股熱流,讓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牛芳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