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出來後,周建設聘請她到宏安公司財務科做現金出納。新上任的趙科長把一沓賬表、發票放在文娟的面前說:「你重新核算一遍,然後請周總簽個字。」
文娟開始用計算機計算,覺得不適應,就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算盤,辟辟啪啪打了起來。她的算盤打得快捷、流利,惹得許多辦公室裡的人都看著她。
文娟覺察到別人在看她,抬起頭笑笑說:「小時候在家練的。」
宏安公司對面的馬路上,停著一輛轎車,老四和幾個手下坐在車裡。他們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後,把車開到一個人少的小門前。
文娟算好後,拿著一沓發票去找周建設簽字。走到周建設辦公室門口,發現門虛掩著,就在門口叫了一聲。見沒人回答,她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卻不見周建設的影子。
文娟好奇地打量著周建設的辦公室,這是一個套間,看起來整潔大方。
正看著,三個蒙面漢子闖了進來,一進門就把辦公室反鎖上。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撲過來,從背後抱住文娟,用匕首抵著她的脖子,低聲說:「不許叫!敢叫一聲就捅了你!」
文娟睜著驚恐的眼睛,身體瑟瑟發抖。
另外兩個人馬上到裡間去找周建設,不見他的影子,就厲聲逼問文娟:「周老闆呢?」
文娟微微搖頭,不說話。
那個漢子猛地揪起她的頭髮,抽了她幾個耳光,繼續逼問。
文娟還是不說話。
一直靜靜地站在旁邊的一個蒙面人插話說:「再不說就把她從樓上扔下去!」
看來他是個領頭的。
兩個漢子推開窗戶,一看,窗外是一片寧靜的花園,就把文娟推出窗外,一人抓住一隻腳,把她倒提著吊到了外面。
領頭的蒙面人冷冷地說:「是死是活,就看你一句話了。」
文娟使勁掙扎著,兩隻手在空中亂抓。
「最後問你一遍,說還是不說?」領頭的問。
文娟突然看見周建設在辦公樓前的街道拐角處,正和兩個人說話,她就像被人潑了一桶涼水,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數到三,她還不說你們就放手!」領頭的對兩個手下說,然後開始數,「一……」
文娟向他們連連點頭。
抓住她的兩個蒙面人把她從窗外拉了上來,領頭的拍拍她的臉說:「乖,早一點說哪會受這個罪!」
也許是被倒吊著太難受了,文娟上來後不停地咳嗽,咳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放開她,讓她喘口氣。」領頭的對兩個手下說。
兩個人鬆了手,文娟理了理頭髮,活動活動手腳,果然不咳了。三個蒙面人不耐煩地等她開口,她突然向門口跑去。剛握到門的把手,一個漢子就撲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後衣領。文娟扭轉身子,一手抓住把手不放,另一隻胳膊往身後亂甩,想掙脫他的手,結果一肘碰在他的鼻子上。那漢子只覺得鼻子猛地一陣酸疼,本能地用手摀住臉。文娟乘機扭開門跑了出去。三個蒙面人緊追不捨。
文娟快速地跑下樓梯,叫喊著向大街跑去。幾個蒙面人不再追她,向另一個方向跑了。
文娟跑到外面,見他們沒有追上來,就向周建設站著的地方跑去。周建設和客人握了手,送他們上車。小車開動後,周建設站在路邊向車上的人揮手告別,聽見文娟的叫聲,轉頭一看,文娟正向他跑過來。
「出什麼事了?」周建設問道。
文娟剛要回答,突然發現周建設身後有一輛轎車飛速衝來。她意識到情況不妙,對周建設大喊:「快跑!」
周建設沒有反應過來,驚訝地站在那裡。文娟跑到他身邊,猛地推了他一把。
汽車衝過來時,文娟躲閃不及,尖叫一聲倒在血泊中。
肇事的轎車毫不減速,等周建設清醒過來,它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文娟!」周建設大叫著,見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血流不止,急忙把自己的車開過來,將她抱到車上,往醫院駛去。
文娟躺在醫院外科急診床上,仍然昏迷不醒。床頭吊著輸液瓶。臉上和雙腿到處纏滿繃帶。龔鋼鐵和肖眉在床邊關切地看著她。周建設在窗口站著,沉默地看著樓下。他的手機響了,在寧靜的病房裡特別刺耳,他急忙走到病房外面。
周建設站在病房走廊裡,打開手機,一聽是老四的聲音,又慌忙走到更安靜的一角。
老四在電話裡說:「周總,我向你轉告葵哥的意思,你和我們鷹鵬公司的事情就算扯平了……我們有三個弟兄被抓,你生意上受點損失,那個姓文的住院……這就算誰也不欠誰的了。如果你還想和我們鬥下去,葵哥說了,要完蛋的就不光是你的公司了,你這條命恐怕……」
周建設表情陰沉,一言不發地聽著。
電話裡老四還在說:「怎麼樣,周總,是斗是和你給一句話。」
周建設拿著話筒的手在微微發抖。老四的聲音又從電話裡傳出來:「還想和我們鬥下去是不是?」
周建設的臉被怒火燒得通紅,但嘴上卻像是很無奈地說:「老四,你告訴葵哥,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生意上的事情,和你們無關,那是我經營不善……」
電話裡傳來老四得意的笑聲,他說:「周總,你早有這句話,我們何必這樣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