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她在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繁忙的工作,終於初露曙光,一切案頭工作已經結束,我把要律師出的文件快遞到所裡,請鄭主任過目蓋章後再快遞回來,這樣除了整理檔案,有兩天的空餘時間,券商於占元他們和審計師還有一些工作量,我樂得自己在海邊流連倘佯。
傍晚的大海在落日下,是一片金色,波光粼粼。我就坐在海邊,看著太陽一點一點沉入海裡,最後夜色便籠住大海和天地。
兩天空餘時間的第二天,我順著海邊走到林啟正收購的那片爛尾樓,有些爛尾樓被拆除了,一片殘牆斷壁;有些已經完工,從外邊看很漂亮,整個工地沒什麼人,更不見車輛和作業的機械,在一幢已經造好的別墅的大柱子上掛了一塊大牌子:致林集團三亞陽光有限責任公司,我走進大廳,立即有個女孩子問我:「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還沒說話,就看見了傅哥坐在角落裡,傅哥也看見了我:「鄒律師,你怎麼在這兒?」我告訴他,我在三亞出差,今天有點空,過來看看。傅哥遺憾地說:「可惜林總不在!」我問他:「你怎麼在這裡?」「林總把我調過來,說讓幫他,反正致林集團那邊也亂。」好像傅哥也煩惱似的,撓了撓頭。
我走出來對跟著出來的傅哥說:「別告訴林啟正我來過!」傅哥點點頭:「好吧,我也不太懂,林總住院的那幾天,天天臉朝門口躺著盼你來,可我說給你打電話,他又不同意。」「他完全好了嗎?」傅哥說:「好是好了,可是老林董的遺囑那麼一寫,致林和林總都很難過。」
我內心很感謝傅哥,他是真正關心林啟正的人。從知道遺囑的時候,我就猜測林洪寫下這份遺囑時的用意,他是什麼意思?哪個兒子都不好割捨?怕不均衡分配會引來兄弟相爭?還是在寫遺囑時已有一場爭奪戰,別人都有人並肩作戰,只有林啟正單槍匹馬?這樣的股權分配,致林必有一段時間的混亂。看著這些停工待建的別墅群,我想林啟正的日子確實是不太好過,不知道他會怎樣的決定和行動,我陪他住院的那一晚,他說他累了,我相信這只是在我面前的一種流露,在別人的面前他依然是那個理智的不動聲色的林啟正,啟正我多麼希望你對現在的局面已有主張,順利地度過難關。
我出了別墅區,順著海邊大道往回走,一輛車停在我身邊,吳桐走下來:「往哪兒逛去了?」我回身指了一下:「那邊。」他看了看爛尾樓那邊又回頭看著我:「這還是你們市的一個企業的地產呢,致林集團,你應該知道吧!」我只能點點頭。
「這片樓,還得擱一陣兒,沒準,得和咱們的七星級飯店一起竣工。」他不無遺憾:「這樣放著,真是浪費。」
既然他對致林的情況也熟悉,我想問問他對致林現狀的看法:「我來三亞之前,看報紙說致林的林董去世,把股份平分給四個兒子,報上說,致林肯定要亂了,你說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是你怎麼辦?」
吳桐把汽車先放走了,和我一起往回走:「不是我要怎麼辦,是林董要他的兒子們請職業經理人來管理企業,兒子們只拿紅利,哪一個人都不能決定這個企業的命運,一定是要達成共識的。你怎麼對這個也感興趣?」我說:「我只是隨便問問。」吳桐笑著問我:「我那個鵝毛怎麼樣?你喜歡嗎?」
我一時沒轉過彎兒來,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是鵝毛嗎?」出差之前我已經委託所裡的財務鎖進了財務的保險箱了:「她的欣賞價值低於她本身的價值,所以我喜歡她的程度打了折扣!」「為什麼?」吳桐不解。「我總是擔心失去她!」這句話讓吳桐笑起來:「你真實的可愛!」我僵住,盡量保持著臉上的笑意,把頭轉向大海,裝做不經意地把這句話忽略掉。
因為工作快要結束了,晚上吳桐設宴招待中介機構,我坐在吳桐的右手,於占元坐在我的旁邊,宴會快結束的時候,我的電話響,是唐寧,我出差半個多月,他第一次給我打電話,唐寧就是這點兒讓我舒服,根本不追著我,我側過身聽,他問了很多日常的吃喝住,又讓我注意安全,別太累了,有機會可以活動活動身體練練球。我一一地答他,掛斷電話。等我轉過身子來,就看見吳桐看著我,似是想從我的臉上探索出什麼。
第二天,是股東會,他們審查相關文件,通過報送證監會的相關文件,中介機構列席會議,我看見吳桐的前妻也來了,她不太發表意見,但對文件看的十分仔細,吳桐發言的時候,她就看著他,眼神裡仍然帶著一絲的寵慕,最後,她發言:「我仔細看了文件,都很好,我同意,如果這次發行股票成功,銀河就是上市公司了,我現在的職位已不適合做公司的股東,國家也有要求,所以,我會退出股份,轉讓股份的報告我已做好。」她說話比較慢,似時時字甄句酌,聲音沉穩,不容置疑。
她在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而路途中捨棄的東西也不可謂不貴重。
第十四章:我拒絕了他
銀河集團上市的工作基本結束了,我們所有的中介機構都打點行裝,準備回家,我的飛機是下午的,上午還有一點時間,就去了露天咖啡館,
溫煦的陽光輕拂我的面頰,不由得讓我瞇起眼睛,一邊喝茶一邊望著藍色的大海出神,此時的人生給我夢幻的感覺,似生活在童話的世界一樣。緊張的工作之後,短暫得休息讓我倍感珍惜,我想到林啟正,為什麼我總是在覺得舒適暇意的時候想到他?他在做什麼?是否感到愉快和幸福?他是不是也時常會想起我?儘管我說過那麼絕情的話,但是我還是希望他不要忘記我,人真的很複雜,有時候我都不理解自己,為什麼一會兒這樣想,一會兒又那樣想。
我覺得有人坐在邊上,回過神來,是吳桐。
吳桐要了茶,服務員走了以後,他對我說:「我最常見你的兩種狀態,一種是緊張的工作,連看著的人都緊張,你說你有多投入,還有就是發呆,看著老遠的地方,你的心好像沒有和你在一起的樣子,怎麼形容呢,神思縹緲。」
被人打攪我有一些不快,可這個人是你的老闆,你怎麼辦?他形容我的兩種狀態,確實是我的常態,他當小說家也一定能成功,善於觀察人,而且很準確:「最近網絡小說很紅火,你可以試著當網絡寫手。」
「那先寫你!」他倒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我跟他說話,似乎總處於劣勢。
「鄒雨,銀河正在醞釀買天一,天一從土地到建成,倒了一圈,所以產權關係比較混亂,手續也不健全,它在你那個城市,我想天一的事交給你是最合適的,你的意見呢?」吳桐原來是有正事的。我低頭喝茶,要是過去我肯定是毫不猶豫地接受,這有什麼可考慮的,錢擺著為什麼不掙,我不想再犯在與致林簽約時的錯誤,明明知道是利用了林啟正對我的好感而得到的顧問合同,還硬要去做,雖然我不知道吳桐是怎麼想的,但他有意關照我,我不是不知道,我再也不想讓我簡單的生活變得複雜,甚至不可控制,為什麼得失這兩個字總是靠在一起?
吳桐見我半天沒說話,又追問了一句:「這個用考慮這麼久嗎?」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最近工作比較多,不想讓自己那麼累,我可以給你推薦特別優秀的律師。」
吳桐有些不相信地看著我,然後點點頭:「你們所的其他律師也行,上次我見過那位高律師。」我也不想讓他跟我們所有什麼瓜葛,省得鄭主任和高展旗一有什麼事兒就拿我當炮灰:「他也挺忙的,恐怕沒時間。」
吳桐有點迷惑:「你是覺得事情難搞,還是有什麼其他的,你不相信銀河?」他想得太多,我搖頭:「不是,完全是我個人的原因,像你這樣的案子,大家會搶著接的,你不用擔心找不到人!」
吳桐把身體靠在椅背兒上,手轉動著茶杯,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們的合作算是圓滿愉快的,但這次的談話似乎把結尾給搞砸了,他的面色嚴肅,目光深邃,嘴抿得很緊,第一次讓我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那麼大一個公司的老闆:『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我又問了個特傻的問題。
「你讓我覺得你不想和我一起工作!」沒想到他這麼直接,這讓我很尷尬。我剛想解釋,他抬手搖了搖:「算了,沒關係!」站起來走了。
吃午飯的時候,於占元看見我,端著選好的飯菜坐在我對面:「美女,據說你拒絕了吳桐在天一的案子。」
我吃驚他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他衝我伸出大拇指做了個牛的手勢:「沒有人對他說不,你知道吧!」我這才想起林啟正跟我說過的關於吳桐的那些話,我做了多麼傻的事,心裡立刻緊張起來:「後果是什麼?他不會斷我生路吧?」我問於占元。於占元笑:「不知道,這是第一次。」「他怎麼跟你說的?」我急於知道細節,原來林啟正對付我的方式之一,就是斷我生路。「他說,老於,你介紹來的鄒雨真與眾不同!」這話傳達不出任何信息。
下午,我提著行李下了樓,看見吳桐的車在大堂門口停著,我走過去,看見吳桐坐在裡面,司機幫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我只好上了車:「你也去機場嗎?」我跟吳桐打招呼。「我去天一。」原來我們要坐同一班飛機。
司機幫我們托運了行李,辦了票才走,我們進入安檢,等候飛機,我覺得跟他坐在一起不自在,就到處溜躂,覺得熱買了冰激淋,托著走回坐位上,遞一個給吳桐,他接在手裡並不吃。
我坐在他旁邊,一邊吃一邊說:「吃吧,別生氣了!」說完覺得像是哄小孩,自己就笑起來。吳桐說:「你給了我一種別樣的感受。」我又無話可說,默默地吃著冰淇淋。
吳桐竟然是坐商務艙的,和我坐在一起,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就乎我而坐商務艙的,還是一直就坐商務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