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三部曲一:謀殺金字塔 正文 第三十章
    帕札爾法官安排了憤怒的美鋒之後,問道:「你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讓商品可以自由流通。訂單一張張地來,我的貨卻送不出去。」

    「一有空船就……」

    「不會有空船的。」美鋒立刻截斷法官的話。

    「惡意的阻撓?」

    「你去查就知道了。每耽擱一小時,都是我莫大的損失埃」「明天再來一趟。希望我能得到一些具體的實證。」

    美鋒這才感激地說:「我不會忘記你為我所做的。」

    「我是為了司法正義,美鋒,不是為了你。」

    凱姆對這次的任務很感興趣,狒狒更深有同感。他和拂拂按著美鋒提供的運輸商名單,一一造訪,詢問他們拒絕的理由。運輸商們或是拉拉雜雜地解釋一大堆,或是露出無奈惋借的表情,甚至有人很明顯就在說謊,使得凱姆更加確信美鋒懷疑得並沒有錯。

    午休時間,在一處碼頭的盡頭,凱姆挑中了一個工頭,他們的消息向來很靈通。

    「你認識美鋒嗎?」

    「聽說過。」

    「沒有船可以載運他的紙莎草嗎?」

    「好像是。」

    「可是你的船空空的停在港邊埃」凱姆指著停在港邊的船說,狒狒則朝工頭齜著牙。

    「把這頭野獸拉開!」工頭又驚又伯。

    「你照實說,我們就不再煩你。」

    「戴尼斯已經把所有的船都租下來,租期是一個禮拜。」

    當天傍晚,帕札爾法官便按例行程序親自訊問船東,並要求出示租約。

    上面都簽了戴尼斯的名字。

    船員們從有帆的平底駁船上,將食物、瓦罐與傢俱卸到另一艘貨船上,準備出發到南方去。貨船上槳手不多,大大的船身幾乎都被儲放貨物的隔間佔滿了。

    船尾掌舵槳的舵手已經就位,還差船頭的划槳手,這名槳手必須不時地用長竿子測測水深。碼頭上,戴尼斯正在和船長說話,一旁人聲嘈雜鬧哄哄的:有船員在唱歌或互相斥罵,有木工在修一艘帆船,有石匠在維修碼頭。

    帕札爾在凱姆和拂拂的陪同下,上前問道:「我能請教你一件事嗎?」

    「當然可以,不過要等一下。」戴尼斯並末多加理會。

    「很抱歉,這件事很緊急。」

    「不至於急到要耽誤船隻啟航吧?」

    「的確有這個必要。」帕札爾嚴正地說道。

    「為什麼?」帕札爾隨即打開了足足一公尺長的紙卷。「我已經把你的罪狀全部列出了:強行租賃、恐嚇船家、企圖壟斷市嘗妨礙貨物流通。」

    戴尼斯仔細看了,所有的控訴都有憑證而且於法有據,但他還是強詞奪理:

    「我要提出抗議,你的指控太誇大不實了。我租了這麼多船是因為有特別的貨要送。」

    「什麼貨?」

    「各種材料。」

    「太籠統了。」

    「做我這一行,總是有備無患嘛。」

    「你這麼做,美鋒就成了受害者了。」

    戴尼斯一聽到美鋒的名字,便立刻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氣。「你看看!

    我就說嘛,他野心太大終究要失敗的。「「不論如何,壟斷的事實很明顯了,因此我要動用徵調權。」

    「請便吧,西碼頭的船全部任由你調用。」

    「你這艘船最合適。」

    戴尼斯大步一踏擋在舷梯前,喝道:「我不准你碰這艘船!」

    「你這句話我會當作沒聽到,否則阻撓執法罪可不輕。」

    戴尼斯態度不再那麼強硬,「你要講理……底比斯方面還在等這批貨呢。」

    「美鋒所蒙受的損失是由你引起的,依法你必須予以賠償。為了以後還有合作的可能,他答應不告你。但是他受延誤的貨量實在太多了,需要這艘大貨船才能勉強運完。」

    帕札爾、凱姆和拂拂一起上了船。帕札爾不僅想還美鋒一個公道,同時也是依著直覺行事。

    船上有幾個拼板隔間,木板上都打了洞以利通風,裡面關了馬、牛、山羊和羔羊。

    這些動物有的可以自由活動,有的則用繩子栓在甲板的環扣上,不怕暈船的還可以在船頭鬧晃。其他的隔間則只是幾個構造簡單、有頂的木棚架,裡面放了矮凳子、椅子和獨腳的小圓桌。

    船尾,有三十多個小型簡倉藏在一面大篷布下。

    帕札爾將戴尼斯叫來,問道:「這些麥子哪來的?」

    「倉庫來的。」

    「誰運來的?」

    「這要問工頭。」

    工頭受到質問,便拿出一份公文,上面的章印卻模糊難辨。

    這麼平常的貨物,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戴尼斯一年到頭都會替缺糧的省份運送谷糧。多虧了國家的儲藏塔,才能使全國各地免予饑荒。

    「誰下令發運的?」工頭說他不知道。帕札爾轉身看了主人一眼,後者宜即帶他到港口邊的辦公室去。

    「我沒什麼好隱瞞的。」戴尼斯煩躁地說,「沒錯,我是想給美鋒一點教訓,可是那只是開個玩笑。為什麼你會覺得我的貨有問題?」

    「職務機密。」

    檔案的建立都很完整。戴尼斯只好連忙將法官要看的粘士記錄板抽出來。

    下令運糧的是哈圖莎,那個赫梯公主、掌理底比斯後宮的第一擯紀、拉美西斯大帝的政治妻子。

    托亞捨將軍之福,亞洲各附屬國又恢復昔日的寧靜。他也再度證明了自己對此地區的深知熟識。他回國兩個月後,時值仲夏,剛漲完水,為兩岸的農田留下了肥沃的河泥,民眾便歡天喜地地為他舉辦了一次盛大的慶典。亞捨所帶回的貢品何其多呀!除了一千匹馬、五百名俘虜、四百頭牛、四十輛敵軍戰車外,還有數以百計的長矛、劍、甲胃、盾牌和二十萬袋的谷糧。

    皇宮前聚集了負責守護法老、維持沙漠秩序的精英部隊,以及阿蒙神、拉神、普塔赫神與塞托神等四支重要軍團的代表,其中包括戰車部隊、步兵隊與弓箭隊。

    所有高級將領都到齊了。埃及軍人以最盛大的排場展現其強大軍力,藉以向最高長官致敬禮。拉美西斯賜給了他五條金項圈,並下沼全國人民歡慶三天。亞捨於是成為國家的棟樑,鞏固王權、抵預外敵都靠他了。

    蘇提也參加了慶典。將軍賞了他一輛全新的戰車加入閱兵隊伍,讓他不必像大部分軍官一樣還要添購車轅和車身;拉車的兩匹馬由三名士兵照理。

    遊行之前,將軍前來向最近一次戰役中的英雄道賀。「繼續為國家效命,蘇提,我保證你前途似錦。」

    「我心裡覺得很不安,將軍。」蘇提故意說道。

    「你怎麼會這麼說呢?」

    「只要一天不抓到埃達飛,我就一天無法安眠。」

    「你真是個偉大而勇敢的戰士。」

    蘇提又故作狐疑狀:「真奇怪……我們已經團團圍住了,他怎能逃脫?」

    「這個無賴很狡猾的。」亞捨將軍順口便說,並無怪異之處,但蘇提不死心,仍繼續探他的口風。「他簡真完全掌握了我們的動向。」

    亞捨將軍皺起了眉頭。「聽你這麼說,我倒有個想法……我們之中出現了司諜。」

    「不太可能。」

    「事實已經證明了。你放心,我會和參謀長好好研究這個問題。我們不會讓那卑鄙的叛賊道遙太久的。」

    亞捨拍拍蘇提的臉頰,便又和另一名戰士攀談起來。這番刺探雖然明白,卻未使他露出馬腳。

    蘇提一度懷疑也許自己弄錯了,然而當時恐怖的一幕,至今仍深印在腦海中。

    他竟然期望冷血的叛賊會因為自己幾句話就驚慌失措,他也未免太天真了。

    法老發表了一篇長談,由傳令官將重點傳達到每一個村鎮。他以軍隊統帥的身份向國民保證將繼續嚴守邊防,維續和平。四大軍團的兩萬名戰士將會保護埃及不受任何侵擾。國家招募了許多努比亞人、敘利亞人的戰車隊與步兵隊,這關係著上下埃及人民的幸福安樂,因此儘管面對昔日的同胞,他們仍會與入侵者奮戰到底。

    法老絕不容許有任何違反紀律的情況發生,首相也會遵從聖旨嚴格把關。

    為了嘉勉亞捨將軍忠誠而傑出的表現,法老特派他負責訓練軍官,以便將來帶隊出任亞洲的警戒任務。他的經驗對他們而言是很珍貴的。已經身兼國王右側持扇者的亞捨將軍,將再增添另一項頭銜:資深戰略顧問。

    帕札爾打開案卷又園了起來,整理的總是那些早已整理過的文件,下的命令也老是和書記官相左,甚至還忘了遛狗。亞洛更不敢問他問題,因為他總是答非所問。

    蘇提越來越不能忍受亞捨的道遙法外,對帕札爾也越來越沒有耐心,便天天在耳邊轟他。但是帕札爾卻不斷說要慢慢來,也沒有具體的計劃,甚至還逼好友發誓絕不採用激進手段。輕率地攻擊亞捨將軍,結果必然是失敗。

    蘇提發現帕札爾對他的提議根本沒興趣,他逕自迷失在痛苦的思緒中,人一天比一天消沉。

    帕札爾原以為工作的壓力能讓自己忘記奈菲莉,不料兩人的分離,竟更加深了他的悲痛。他知道這種苦只會隨著時間日積月累,於是他決定讓自己變成幽靈。向勇士和北風道別後,他離開了孟斐斯,往西方的利比亞沙漠走去。他已是身心懼疲,臨走也沒有告知蘇提,因為他一定又會搬出一堆大道理來。心有所屬卻又無法結合,這樣的生命已經成了一種折磨了。

    帕札爾在熾烈的太陽下、滾燙的沙地裡走著。他爬上一座小山丘,坐在一塊石頭上,雙眼凝視著四野的蒼茫。天地會將他毀滅,熱度會使他乾枯,士狼和禿鷹會令他屍骨無存。他無視自己即將葬身的墳場,心裡仍咒罵著諸神,並自判第二次死刑,永世不得超生。其實,沒有奈菲莉一起度過的永恆,不正是最殘酷的懲罰嗎?帕札爾失魂落魄地坐著,風夾雜著細沙刺痛地打在臉上,他也無動於衷,四周的一切漸漸變得虛無縹緲,空白的太陽、靜止的光線……然而想就此消失卻也不容易。帕札爾一動也不動,他覺得自己逐漸睡去,最後一次。

    當布拉尼把手搭在他肩上時,他沒有反應。

    「我這把年紀了,走這段路可真累。從底比斯回來以後,原本打算好好休息,而你卻逼得我跑到這片沙漠中找你。即使利用對物體放射性的感應力,找起來也很費力埃喝一點吧。」

    布拉尼將裝了清水的羊皮袋遞給學生。帕札爾猶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把水袋的細口放到蒼白的唇邊,喝了滿滿一袋。然後他用一種平淡卻堅定的語調說:「我如果拒絕,對你是一種侮辱,不過我不會再做任何讓步了。」

    布拉尼則不以為意,「你的耐力真好,皮膚沒有灼熱感,聲音抖得也不厲害。」

    「沙漠會結束我的生命。」

    「它不會讓你死。」

    帕札爾渾身打顫,「我會耐心等。」

    「有耐心也沒有用,因為你是個背信之徒。」

    帕札爾嚇了一跳。結巴起來。「你,老師,你……」「事實總是傷人的。」

    「我從未曾食言!」

    布拉尼直視著學生的雙眼道:「你真沒記性。你在孟裴斯第一次接受任命時,曾以石為證發過誓。你看看我們周圍的沙漠,那方石頭已經化為干塊萬塊,就是為了提醒你不要忘了你曾當著上帝、眾人與你自己許下的神聖諾言。你知道的,帕札爾,法官並不是普通人。你的生命已經不屬於你了。你要蹉跎、要蹂躪,都無關緊要,但是違誓的人卻注定要四處遊蕩,與那些充滿仇恨的幽靈互相殘害。」

    帕札爾並未因而提振精神,依舊落寞。「我不能沒有她。」

    「你要盡法官的責任。」

    「即使不帶著快樂與希望?」

    「司法需要的不是情緒,而是公正。」

    「我忘不了奈菲莉。」

    「跟我說說你調查的事。」布拉尼換了個話題。

    斯芬克斯之謎、第五名退役軍人、亞捨將軍、被偷的谷糧……帕札爾將事實歷歷陳述,連內心的懷疑與不確定也都一併說了。

    聽完這席話,布拉尼語重心長地說:「你只是階級最低的小法官,命運卻將如此艱難特殊的任務交給你。這些比你的性命」更重要,可能還關係到埃及的未來。

    你難道視若無睹嗎?「「既然你希望我有所行動,我會的。」這句承諾不免帶點妥協與無奈。

    「這是你的職責所在。你以為我的擔子比你的輕嗎?」

    「你很快就能在隱秘的神廟中享受寧靜了。」

    「我要享受的不是寧靜,而是廟裡所有的活動。雖然我不願意,卻還是被任命為卡納克神廟的大祭司。」

    帕札爾的眼神為之一亮。「你什麼時候接受金戒指?」

    「幾個月後。」

    兩天來,蘇提找遍了孟斐斯的大街小巷,他知道帕札爾很可能會想不開,不由得心急如焚。

    帕札爾再度出現在辦公室時,臉頰全是被太陽曬傷的痕跡。蘇提拉著他去參加一個熱鬧的酒會,會上多的是熟人,勾起了不少童年回憶。到了早上,兩人泡在尼羅河水中。

    「你躲到哪去了?」

    「在沙漠裡沉思。布拉尼帶我回來的。」

    「你有什麼確切的決定?」

    「僅管前路黯淡無光,我還是會謹守就職時宣告的誓言。」

    蘇提知道他還沒有恢復,輕聲勸慰著:「幸福會來臨的。」

    帕札爾卻已經不相信幸福了。「你明知道不可能。」

    「我們一起奮鬥。你要從哪裡開始?」

    「底比斯。」

    「因為她?」

    「我不會再見她了。我必須澄清一件小麥非法交易案,還要找到第五名退役軍人。

    他的證詞非常重要。「「要是他死了呢?」

    「根據布拉尼的說法,我相信他只是躲起來而已。老師的感應杖從未出過差錯。」

    「可能要找很久……」蘇提提醒他。

    「看佐亞捨,仔細留意他的一舉一動,設法找出漏洞。」

    蘇提的車駛過揚起了一大片灰塵。這名新上任的戰車尉嘴裡唱著一首淫穢的歌曲,吹噓著女人的不貞。蘇提很是樂觀,儘管帕札爾精神依然萎靡,但是他不會食言的。一有機會,他就介紹個輕桃的歡場女子給好友見識見識,保管他憂愁盡消。

    亞捨絕逃不過法律的制裁,蘇提一定要討回這個公道。

    車子通過了門口的兩個界碑,進入農莊。此時熱氣逼人,大部分農夫都在樹蔭下乘涼。農場前發生了一起意外,有一頭驢子把背上駝的東西給翻倒了。

    蘇提立即停車,跳下車來,把揮舞棍棒要處罰驢子的驢主人拉開。他上前輕拉驢子的耳朵,並一邊撫摸一邊柔聲安慰,這頭受驚的畜生才安靜了下來。

    「驢子不能打的。」他怪主人。

    「我丟了一袋谷子耶!你沒看到它把谷子弄翻了嗎?」

    「不是驢子弄的。」一名青少年反駁說。

    「那麼是誰?」

    「是那個利比亞女人。她老喜歡拿刺戳驢屁股。」

    「原來是她!更該打。」主人恍然大悟之後,更加氣憤。

    「她在哪兒?」蘇提問道。

    「池塘邊。我們如果要抓她,她就會爬到柳樹上。」主人似乎拿她無可奈何。

    「我來處理。」蘇提拍拍胸脯保證。

    他一靠近,豹子一溜煙便爬上樹去,躺在一段比較粗的樹枝「下來。」

    「走開!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變成奴隸。」

    「我本來應該已經沒命了,記不記得?現在我來救你了。跳到我懷裡來吧。」

    她想也不想就往下跳。蘇提受了重力跌倒在地,背上重重撞了一下,不禁面露苦笑。

    豹子用手指輕摸著他的傷疤,問道:「別的女人不要你?」

    「這段時間,我需要一個盡心盡力的護士。你來幫我按摩。」

    「你全身都是塵土。」

    「因為我迫不及待想見你,於是就快馬加鞭來了。不過你說得對,我應該先洗個澡。」他站起來,雙手仍播著豹子便往池塘沖,跳下水時,兩人的唇已經緊緊地粘在一塊兒了。

    奈巴蒙——頂一頂試戴著美發師為他準備的華麗假髮,但他都不滿意:不是太重,就是太花俏。追求時髦實在越來越困難了。他天天忙得不可開交,又要應付那些想塑身保持魅力的富家太太,又要擔任許許多多行政委員會的主席,還要打發無數想接替他位子的人,他多麼希望身邊能有一個像奈菲莉一樣的女人。然而,屢次遭到拒絕,怎不叫他心生怨恨?他的私人秘書行了個禮,說道:「我已經打聽到你想知道的訊息了。」

    奈巴蒙沒有注意到秘書的表情,淡淡地問:「她放棄行醫了吧?」

    「沒有。」

    「你開我玩笑?」御醫長這才留起了神。

    「奈菲莉在鄉下開了一間門診所和實驗室,還為病人動手術,現在十分受底比斯衛生當局的重視。她的名氣越來越響亮了。」

    「太荒謬了!她根本沒有錢,怎麼買得起那些稀有珍貴的藥材?」秘書得意地笑了笑:「你實在該對我的辦事能力感到滿意。」

    「快說!」

    「我追查到了一條奇特的線索。你聽說過莎芭布這個名字嗎?」

    「她不是在孟斐斯開了一家啤酒店嗎?」

    「而且是最有名的一家。可是雖然生意興旺,她卻突然拋下酒店不知所蹤。」

    說了半天,奈巴蒙還是一頭霧水。「這跟奈菲莉有什麼關係?」

    「因為莎芭布不僅是她的病人,也是她的資金供應者。莎芭布為底比斯的客戶提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賺取佣金,也讓在她羽翼下的奈菲莉受益。這不是對道德的一大諷刺嗎?」

    「醫生受妓女資助……這下總算被我逮到了吧!」奈巴蒙心裡又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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