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喜歡聯邦調查局的人插手案子,大家最開心的莫過於在他們接手之後給他們添亂。
可是,丘特斯基顯然不是泛泛之輩。來自華盛頓的這次視察顯然是由多克斯召來的。我以前曾聽到過一些謠言,說他在部隊服役時幹過一些不靠譜的事,現在我開始相信了。當他看到桌上那玩意兒時,他的反應非常有意思。他告訴了馬修斯局長那是什麼東西以及應該將案情報告給誰,而這位特殊人物立刻派來了丘特斯基。這樣看來,無論多克斯對這一切知道多少,丘特斯基知道的絕對不會比他少,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這才是他被派來處理這件事的原因。只要多克斯知道這種事,我就一定能找到辦法來對付他,然後解除掉德克斯特身上的枷鎖。
有些事是德克斯特所擅長的,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進行,其中之一便是用電腦查找信息,電腦和互聯網的確是個神奇的工具。我想我大概能查出來多克斯隱瞞的事情,至少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再稍微用力一拉扯,他那見不得人的往事就會開始暴露出來。
幾小時後,我能查到的都找到了。多克斯警官檔案中的信息少得可憐,但是能找到的那點信息卻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多克斯不僅有姓,而且有名字!他的名字叫阿爾伯特,出生在佐治亞州的韋克羅斯。在來警察局之前,多克斯警官一直是多克斯中士,而且是在特種部隊!
他的檔案裡列著幾項嘉獎和勳章,可裡面沒有提及他獲得這些殊榮的英雄壯舉。檔案的其他部分幾乎完全一筆帶過,惟一引人注目的是十八個月的「特別任務」。多克斯在薩爾瓦多擔任過軍事顧問,多克斯在薩爾瓦多的時候,那裡真是熱鬧非凡:嚴刑拷打,強姦,謀殺,辱罵。回國後,多克斯在五角大樓任職六個月,然後退伍來到了這裡。邁阿密警察局當然很樂意錄用一位軍功顯赫的退伍兵,立刻給了他一個不錯的職位。
我仰靠在不太牢靠的搖椅後背上。這種巧合真是太有意思了,多克斯、沒有公開的酷刑、美國的秘密介入——這一切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當然,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三者之間有聯繫,但是二十多年後,這些東西同時出現在邁阿密,絕對不是一個巧合。
等著瞧吧,阿爾伯特。
當然,掌握情報是一回事,知道它的含義以及知道如何運用它又是另一回事。其實我只知道多克斯在薩爾瓦多時那裡恰好發生了一些可怕的事。他可能沒有親自參與,但不管怎麼說,他們得到了政府的認可。另外一方面,有人不願意將這件事公佈於眾,丘特斯基就是為這個目的來的,而我的妹妹就陪在他身邊。
我立刻給德博拉打電話,但聽到的只是留言電話。我又撥通了她的手機,結果仍然一樣。整整一天我都聯繫不上她。我掛上電話,向窗外望去,多克斯警官的車仍然停在街對面的老地方。
那麼好吧,還是回到第二套方案上來吧。
半小時後,我坐在了麗塔家的沙發上,手裡握著一罐啤酒。多克斯尾隨而來,該死的多克斯。
「嗨,先生,」麗塔一屁股坐到我身旁,「怎麼不說話?」
「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享受生活太少。」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我看得出來你為此心神不定。也許你應該——我不知道。你通常怎麼消遣?」
我真想把自己消遣的方式告訴她,但覺得還是不說為妙。於是我說:「嗯,我喜歡駕船出海,釣魚。」
「我也喜歡。」身後傳來了一個細小的聲音,我差點驚訝得跳起來,我根本沒有料到屋裡還有別人。我轉過頭,科迪那雙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你也喜歡釣魚?」
他點點頭,他每天最多一次說兩個詞。
「那好,」我說,「我看就這麼定了。明天早晨怎麼樣?」
科迪望著我,他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麗塔,男孩不能總跟女孩在一起。」我說,「我和科迪明天早晨去釣魚,一大早就出發。」
科迪點點頭,眼睛望著他母親,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說真的,德克斯特,」麗塔說,「你不必這樣。」
出去散幾個小時的心也是件好事,遠離多克斯。
不管怎麼說,孩子對我確實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