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第一次遭遇多克斯警官後的第三周,好運終於開始站在我這一邊了。
說實在的,這純粹是巧合。當時我正與妹妹德博拉一起吃午飯,對不起,應該說是德博拉警官。德布斯和她父親哈里一樣,也是個警察。由於最近成功地破了幾個案子,她得到了提升,不必再穿著妓女裝束,站在街頭,說實在的,她穿成那樣可真好看。最近她被調入兇案部,她並沒有因此而笑逐言開,而是保持著警察的標準表情。
我們坐著配發給她的新的公用車一起吃午飯,這是提升後的另一項特權。「閃電」是我們最愛光顧的古巴餐館,即便是這樣的美食也無法融化她的冰山表情,她皺著眉頭坐到了我的對面。
「怎麼樣,石斑魚警官?」我說。
「你覺得這好笑嗎,德克斯特?她說,「我的生活很好。」為了證明這一點,她點了一份邁阿密地區最好的夾肉麵包三明治,一份batidodemamey--用一種味道又像桃子又像西瓜的獨特熱帶水果做成的奶昔。
我也不甘示弱地要了同樣的東西。
「大家都這麼開心快樂,」我說,「你要是笑容多一點能迷倒一打警官。」
「德克斯,這是邁阿密。只有壞傢伙才會開心。」她用警察特有的眼神望著我,臉上毫無表情。
「不要影射我,我這幾個月表現良好。我覺得自己快成正常人了。」我接著說,「雖說有些遺憾,卻是實情。多克斯警官一直跟著我。」
「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她想了想,接著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還沒有來得及對她編瞎話,她的無線對講機就打斷了我們。她一把抓起對講機,說她馬上就到。我往桌上扔了點錢,跟在她身後。
我剛上了車,她就將車駛出了停車場。她幾乎每一分鐘都在違規,加速穿過了車流中的小空擋,這種膽量只有在邁阿密開車的人才會有。「我不知道,」她邊說邊打開了警笛。
我眨了眨眼,提高了嗓門,「調度沒有告訴你?」
「你有沒有聽到過調度說話時會語無倫次,德克斯特?」
「從來沒有。這一位語無倫次了?」
「是啊,我估計是殺人案。」
我沒有再接著問下去,我很快就會知道原因的,尤其是以眼下這種速度。幾分鐘後,德博拉成功將我們帶到了奧蘭治體育場附近,拐了幾個彎後,停在了西南四大街一幢小屋前的路肩旁。屋前已經停了兩輛巡邏車,兩名便衣警察正在周圍拉起黃色的「犯罪現場」隔離帶,我們下車時,我看到另一個警察坐在其中一輛警車的前排座位上,雙手捂著頭。第四個警察站在門廊上,旁邊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門廊前還有兩小級台階,她就坐在最上面的台階上,不停地抽泣著,還時不時地乾嘔一下。
德博拉大步走到離她最近的警察跟前,「什麼案子?」德博拉亮了一下警徽。
對方甚至都沒有看我們一眼,只是搖搖頭,「我再也不進去了,即使拿不到養老金我也不進去了。」他轉身就開了。
德博拉目瞪口呆地望著那警察,然後轉身看著我。我們就這樣相互對望了一下,狗在叫個不停,一種真假聲交替的怪異叫聲。
「誰去讓那該死的狗把嘴閉上,」德博拉從黃色隔離帶下鑽過去,向屋裡走去。我跟在她身後,狗的叫聲越來越近,就在屋裡,可能是被害人的寵物。主人死了之後,動物常常會有劇烈反應。
我們在台階前停住腳,德博拉望著站在門廊上的那位警察,辨認著他胸牌上的名字。「科羅內爾,這位女士是目擊證人嗎?」
「是的,這位是梅迪納太太,是她報的警。」
「那狗怎麼啦?」德博拉厲聲說道,「這兒他媽的究竟出什麼事了?」
「你們自己去看吧,」科羅內爾轉過身去,再也不說話了。
「我們不妨進去看一眼,」我希望我的口氣沒有急不可待的意思。說實在的,我非常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讓邁阿密的警察產生如此強烈的反應。德博拉深吸一口氣,使勁將氣呼出,「好吧,我們進去看看。」
她說了這話之後還是不敢進去,我從她身旁過去,推開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