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似乎降了下來。
他依舊看著面前的山,慢慢地回憶。
我一直沒有告訴她,為什麼那天我會在醫院裡。
事實上,我已經在那裡住了很久。
唯一的任務就是等死。
他看著我,笑了笑,血管裡的病,說出來你也不懂。
如果那天她沒有在樓梯口對我說那句話。
可能我已經爛在哪個角落裡。
我們搬走,結婚,我盡可能對她好。
守口如瓶。
我知道我能付出的太多,時間又少。
那段時間真的很快樂,我們像無憂無慮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一個真正的孩子出生。
她對我說,她愛我。
我除了點頭別無辦法。
因為我知道,她頻繁說出這句話,只是在讓自己相信。
這一切只有在夜晚,她看著孩子時,一切才顯露出來。
我常常在睡夢中醒來。
她怔怔地坐在孩子邊上,看著他。
原來,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不是你愛的人在你身邊而不愛你。
而是她以為她愛你,而你必須相信。
但終於她還是走了,在我不能承受的那天晚上。
她找到了你,你給她買了房子,一個星期去看她一次。
我一直看著你們。
不能打擾,雖然她不快樂,但她需要。
直到那天,我從醫院拿完通知回來,我去了幼稚園,把孩子領回去。
你知道為什麼我把孩子領回去嗎?
因為我決定把她還給你。
他笑了笑。
我已經撐不下去了,我要她從此和你幸福地在一起,快樂單純,你永遠專一。
所以我必須先讓她回來。
我才能開始。
我突然想到什麼,整個人狂顫起來。
只是這"什麼"太過驚駭,腦子裡似乎有個念頭顯形,但心眼閉上,根本不敢看。
我脖子慢慢轉過,看著他。
他用手一撐地,慢慢站起來,走到我邊上。
你還不明白嗎?她要回到你身邊了。
他指著妻的墓碑。
她在這裡,不是我要報復你,我不想她死。
只是希望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