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同伴來嗎?」
「這個——」
女孩用手繞著頭髮,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感覺好像她每想一次便會出現這種表情。
「我覺得是沒來,可是……」
「沒來嗎?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女孩子又用手繞著頭髮,臉上顯出了不安的表情。這時,站在旁邊的店長替女孩解了圍:「一直是一個人呀。」他的口氣非常自信。
「你能肯定嗎?」小村看著他問道。
「不會錯的。他進來後不到十分鐘左右就打來了電話,然後就馬上出去了嗎?還哪有時間和人見面呀。」
這麼說真鍋公一併沒有同誰見面?是約好了見面的那個人沒來,還是原本就沒有什麼見面的人呢?
「那麼,他進來時的樣子呢?」武籐一旁插嘴逋,「真鍋先生沒有要找什麼人的樣子嗎?比如說站在那裡滿屋子看呀。」
確實有這樣的情況。小村同意地點點頭。如果跟誰約好了在這裡見面,那他進來時可能會想也許對方已經先來了呢,於是就會滿屋子找找的。
「是怎樣的情形呢?」
店長看著女服務員。那個女孩也不能確定地搖搖頭。「那些都不記得了……」
小村想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他們每天要接待很多客人啊。
他又轉向女孩:「那個男人點了什麼東西嗎?」
「咖啡。」
「在他點咖啡的時候,還有你去送咖啡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嗎?比如說一直看表或其他什麼的。」
但是那個女孩子卻很自信地搖搖頭:「沒感到有什麼特別的。」
「是嗎?沒辦法了。謝謝了。」
阿部佐智男的妻子,也就是芙美子來到這裡已經是當天夜裡了。同她倒是聯繫上了,不過已經是案發三四個小時以後了。
在所轄警署設立的搜查本部,小村會見了芙美子。可以想像如果在平常的日子裡,她可真是典型的日本美女啊。說在平常的日子,是因為現在小村面前的芙美子,兩眼通紅,很明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
「這次事件真的很嚴重啊!」
小村剛開口說了一句,她便憤怒地瞪著刑警說:「罪犯是秋子,真鍋秋子。警察先生,你們為什麼還不把她抓起來?」
6
好像喊叫似的說了這一句後,芙美子便低下頭咬著嘴唇。
沉默了一會兒後,小村警官說:「夫人,請冷靜些。下面我要問你一些問題,請你認真考慮後回答我。」
芙美子看上去有點兒緊張,小村有意識地放慢了語調。
「你為什麼說真鍋秋子是兇手呢?」
芙美子的嘴唇稍微動了動,但沒有出聲,先嚥了口唾液。
「這麼說是……是因為只有她活著呀……罪犯不是她還會是別人嗎?」
小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芙美子有些緊張似的避開了他的視線。直覺告訴他對方隱瞞了什麼。
「還是說那件事,這次旅行為什麼夫人沒有一起去呢?」
「這個……那是因為我丈夫說他是和真鍋先生一起去。」
「真鍋先生?是指真鍋夫婦嗎?」
「不是,是真鍋公一。我丈夫說真鍋先生邀他去打高爾夫球,今天早晨走的。」
「請等一下。」
小村伸出右手讓她停下,「按照你的意思,這次旅行只是兩位先生一塊兒嗎?」
「是啊。所以,現在看到秋子也一同來了我覺得很奇怪呢。」
「可是秋子夫人說,本來只是真鍋他們夫婦二人來旅行,直到昨天才急急忙忙地邀請了阿部一家呢。」
「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芙美子抬起了頭,「我丈夫被邀請去打球是在一個星期以前的事情。真的是這樣。」
小村又看著夫人的臉,很難判斷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在撒謊。可是她如果是撒謊的話,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小村想起了佐智男車子的後備廂裡的高爾夫球桿,而真鍋公一的車子裡卻什麼也沒有。
「明白了。可是真鍋公一對她的夫人秋子說的卻不是這樣。一直是說是他們夫婦一道去旅行的啊。」
這時芙美子開始搖著頭:「不可能是那樣。」
小村點點頭。這個點頭與其說他同意了對方的說法,倒不如是在表示不可思議的地方越來越多了,而這些不可理解的地方,又都是破案的關鍵。他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了一個希望:也許會得到破案的線索。
「我們再回到剛才的話題。」小村看著美美子說,「在你得知了出事以後,馬上就想到罪犯是真鍋秋子嗎?」
「嗯,這是……」
她又做了個吞嚥的動作。「我想這是直覺吧。」
「現在你還這樣認為嗎?」
「是的。」芙美子稍微提高了聲音,「畢竟活著的只有秋子一個人啊。」依然是剛才的觀點。
「如果案件的真相果真如夫人所說的那樣,那麼,動機又是什麼呢?也就是說,秋子夫人為什麼要殺死這兩個男人,有這個必要嗎?」
「這個……是……」
芙美子的視線游移不定地漂浮著。還是有什麼沒說啊。小村警官心想。
「夫人同秋子夫人大學時期就是好朋友吧?」
「嗯……」
「這就讓人弄不懂了。能懷疑這麼親密的朋友,除非是有充分的理由。」
現在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讓人覺得她是在猶豫著什麼。小村警官決定一定要忍著等她開口,可沒想到她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我丈夫……他有外遇。」
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芙美子用非常清晰的語調說。以至於小村警官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啊,你說什麼?」
「我是說他有外遇。」
她又重複了一遍。「而且,那個女人……就是秋子。所以,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好朋友了。」
小村在剎那間屏住了呼吸,然後又慢慢地吐了口氣。嗯,果然是。他想。突然間他好像理解了剛才芙美子堅持說秋子是兇手的心理狀態。
「你是說阿部佐智男先生和真鍋秋子夫人他們兩個人有婚外情?」
好像是提醒對方似的小村又問了一遍。她緊閉著雙唇,點了點下頜。
「你丈夫他們知道你已經發現了他們的事了嗎?」
「不,我想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吧。」
「你認為他們的婚外情和這次的案子有關係嗎?」
「秋子她——」說著,芙美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肯定是她有外遇的事被她先生知道了,所以,她才把公一先生給殺了。把我丈夫也一起殺了,也許是因為她要跟他了結過去的恩怨。」
「是因為公一先生知道?公一先生知道秋子夫人有外遇的事情嗎?」
「是的,是我告訴他的。」
「噢?」
小村重新審視著眼前這位夫人。她居然在知道了丈夫有外遇後,首先做的不是找丈夫算賬而是去通知那個女人的丈夫。
「這件事情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我覺得他最近有些反常,所以,就請偵探……啊,就請興信所調查我丈夫的行動。」
「興信所是什麼?」
「那是……」
芙美子變得吞吞吐吐。
「我們需要確認呢。」小村說,「不是不相信你,但是不把所有的問題弄清楚是不能得出結論的。」
她這才小聲地說是「偵探俱樂部」。
「偵探俱樂部?啊,是這樣啊。是你委託他們的嗎?」
小村也聽說過這個機構,是專門吸收有錢人為會員的一個機構,可是阿部夫婦好像不是那種有錢人。也許現在他們也把會員弄得平民化了吧。
「這樣說的話,你手裡應該有抓住他們秘密約會的照片了吧?」
「不,我全都給了真鍋先生。」
「給了真鍋公一先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上個星期五。我到真鍋先生的公司去告訴他秋子和我丈夫的事情,那時是帶著照片去的,當時他說他用自己的辦法解決,就把照片全都要去了。」
「在你告訴他之前,真鍋先生不知道這件事嗎?」
「是的。不知道。」
「當時他很生氣吧?」
「這個……大概他是個感情輕易不外露的人吧。」
知道了真相的真鍋公一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小村的雙手握在一起,自言自語地說著,從秋子所說的情況來看,好像他還沒有對妻子質問什麼。
「從知道你丈夫有了外遇到現在,夫人你都做了什麼呢?」
「沒有,我想都讓真鍋先生來處理吧。」
「在這種情況下他邀請你丈夫去打高爾球——你沒想到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想了。」
芙美子肯定地說。「我想在打球時只有他們倆,應該會問他那件事情吧。」
小村感到這種解釋也算合理,不過,還應該有更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