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這裡的路上叫做『OWAITO』的店。啊,是這家。」
說著,秋子從旁邊的手提包裡拿出一個火柴盒,放到小村的面前,「就是這個店。」小村拿過那個火柴盒,火柴盒是一個印著白版黑字「OWAITO」,設計很簡單的畫面。背面印著地圖,確實就在旅館的附近。
「這個怎麼會在夫人手裡?」小村拿著火柴盒問道。
「在餐館前分手時我丈夫給我的。他讓我訂好了房間就打電話告訴他,隨後直接來房間,這上面有電話號碼。」
「這麼說,你丈夫在進這個餐館之前手裡就已經有這個火柴盒了?」
刑警的意思,秋子好像一下子還沒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是的。是這樣的。大概以前來過吧。」
「好像是。」
小村看著這個火柴盒,然後遞給旁邊站著的警員,又把視線轉向秋子,「所以,夫人就一個人去旅館,並且到前台辦理了住宿登記?」
「是的。然後我一個人進了房間,給那個餐館打了電話。」
「那時,你丈夫說什麼了?」
「他說事情已經辦完了,現在就到旅館去。」
「事情辦得很快呀。」
小村觀察著秋子的神情說。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變化,只說了句「說的也是呀」。
「接著你丈夫很快就到房間了嗎?」
「大約十分鐘後就到了。」
「然後呢?」
「他問我阿部先生他們住哪個房間,我問過前台,知道是在212,我丈夫說他要過去看看就出去了。」
「你丈夫是一個人去的嗎?」
「是的。當時我也要去,可他說只去打個招呼就回來……」
小村雙手抱在胸前,又感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秋子繼續說:「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電話響了,我拿起了話筒,是我丈夫打來的。他說正在阿部他們的房間裡,要在那裡坐一會兒,讓我也過去。於是我就去了。進去後看到我丈夫一個人在那裡喝啤酒,阿部先生躺在床上睡著,芙美子不在房間裡。」
「請等一下,你到那個房間去的時候,阿部佐智男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秋子像是嚥了一口唾液。「是的。當時我還問了丈夫,他說阿部先生有些累了就先睡會兒。我又問芙美子去哪兒了,他告訴我說去買東西了。」
「此外再沒有什麼變化嗎?」
「沒有,可我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接著她像突然感到寒冷似的搓著兩手。
「當時你丈夫已經在喝啤酒了嗎?」
「是的,並且還讓我也喝一點兒。」
「然後拿出杯子給你倒了啤酒嗎?」
「嗯。」秋子點點下頜。
「你喝了嗎?」
「沒有,這個……」
她閉上嘴低下頭,拿起放在膝蓋上的手帕,擦了一下眼角。「我正想喝,可就在這時,我丈夫他突然叫起來,一臉痛苦的表情。我問他怎麼了,他沒有回答只是痛苦地掙扎著……然後就一動也不動了。就這樣他就死了。」
她把手帕打開,擦著眼睛。
「接著你就給服務台打了電話嗎?」
她點點頭。
「夫人,請你再仔細想想。」小村低下頭看著她的臉說,「在你丈夫出現痛苦表情以前,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嗎?或者你丈夫有什麼異常的表現嗎?」
秋子把手帕從臉上拿開。雙眼全都紅了,連鼻子也是紅的。她就這樣歪著頭。
「噢,我想他只是在喝啤酒。」
「那杯啤酒是你丈夫自己倒的嗎?」
「是的……」
這樣說了後,秋子突然抬起眼睛,朝遠處看。「怎麼了?」小村問道。她目光呆板地轉向他。
「當時,我看杯子裡的啤酒太多了……我就……就往他的杯子裡倒了一些。那時他正從冰箱裡往外拿小菜。」
一絲疑問在小村的腦海裡閃過,但這從另一方面,也讓他感到案件的核心雖然朦朧卻可以看清了。
他控制著這種情緒又接著問:「喝了那杯啤酒後,你丈夫就出現了痛苦的表情嗎?」
「嗯……那個啤酒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我想也許是吧。」
突然,秋子的臉上現出了無法形容的複雜表情,她意識到也許該死的是自己,現在是丈夫替自己死了。
「我明白你說的了。」小村警官站起身來,「也許要以殺人案展開調查。為了盡早查明真相,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秋子深深地低下頭表示感謝。
「拜託了。如果這是誰策劃的謀殺,請一定把犯人抓起來。」
「我保證。」
小村警官看著她答道。但是在他的腦子裡,卻正在考慮這樁案子該從何處著手。
5
結束了對秋子的詢問後,小村又回到了案發現場。
「氰化物的可能性很大。」刑警武籐在小村的耳邊輕聲說。「是混在啤酒中,現在正在查是裝在酒瓶中呢還是塗在酒杯上。」
「裝氰化物的容器找到了嗎?」
聽到小村的問話後,武籐指著牆邊的垃圾桶說:「是用扔在垃圾桶裡的一張被揉成團的白紙包的,經過化驗已經得到了證實。」
「啤酒瓶和酒杯上的指紋呢?」
「酒杯上有三個人的指紋。酒瓶上只有真鍋公一的指紋。」
「嗯。」小村歪著嘴點了點頭。「跟阿部佐智男家聯繫了嗎?」
「打過電話了,但是沒人接。過一會兒再打打看。」
「阿部的行李呢?」
「在這兒。」
武籐把牆邊的一個藏青色的旅行箱提了過來,小村戴上手套在箱子裡輕輕翻了翻。裡面有幾件換洗的內衣,洗漱用具,一本袖珍書,還有筆記本和筆。筆記本很小,但上面什麼也沒寫。
「只有男人用的東西,夫人果然沒來呀。」
據秋子的證詞,真鍋曾說阿部夫婦都來旅行。
「前台服務員也說沒見到他妻子。」武籐說。小村微微點了一下頭。
「阿部佐智男是開車子來的吧?」
「是一輛白色『皇冠』。在停車場裡停著呢。」
說著武籐把手伸到裡面的口袋,掏出了車鑰匙。
「很好。我們去看看。」
聽到小村這樣說,武籐點點頭走出屋子,小村跟在後面。
車子在停車場的最邊上停著。也許是剛洗刷過,車子亮得晃眼。
「車子裡沒有什麼大東西。只有車檢證、保險證和駕駛證——當然這都是車主的物品——還有幾盒磁帶和一張地圖。」
「後備廂裡呢?」
「裝著高爾夫球桿。」武籐用車鑰匙打開了後備廂。裡面果然有一套茶色的高爾夫球桿以及相同顏色的鞋盒。此外就是汽車工具和一條輪胎防滑鏈。
「阿部佐智男真的是準備來打高爾夫球的呀。」
小村一邊想著這附近有個高爾夫球場一邊小聲嘟嚷著。
「不,我覺得不是這樣。」小村的話音還沒落,武籐就馬上否定了前輩刑警的話。「我們也查過真鍋公一的車子,可是他那裡卻並沒有打高爾夫球的準備。」
「這麼說,真鍋夫婦也是開著車子來的?」
小村想反正來了乾脆都看看吧,於是二人便來到真鍋夫婦的奧迪車前,這輛車停在離「皇冠」幾米以外的地方。
檢查了這輛車子後,也基本上與阿部的車子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唯一不同的是裡面有真鍋秋子的駕駛證,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小村和武籐從停車場出來後,沒有返回旅館而是到了大街上。他們準備到真鍋公一說要和熟人見面的那家餐館去看看。
那家叫「OWAITO」的餐館在離旅館約一百米的地方,是一幢以白色為基調的建築,臨街的一面都鑲著玻璃。店長是一位燙著頭髮的三十多歲的男子。
小村跟他說明來意後,年輕的店長叫來了其中一位女服務員。這是一個穿著黑色超短裙,長著一副娃娃臉的女孩。
那個女孩最初像忘了真鍋公一,但提到中間有電話打來,她便想起來了。
「噢,是那個穿灰色外套的叔叔啊。他在接電話時好像試圖在記著什麼。」
「他只接了一次電話嗎?」
「是啊,是個女人,像是個阿姨的聲音。」
應該是秋子吧。
「那個穿灰色外套的叔叔坐在哪個位置上?」
「那裡。」
女孩子指的是靠近牆角的一張桌子。那是一張四人桌,現在坐著一對情侶。
「他進來時是一個人嗎?」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