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物品實在橫須賀警署的管區裡面發現的失車上找到的。」
「誒?失車裡……」
「最後再問一次,對於潛入你們店的小偷有沒有線索?以前的工作人員偷偷潛入之前工作過的地方這種情況也很常見。」
上田板著臉、憋著嘴陷入了沉思,最後他搖搖頭。
「沒有哎,潛進來也一無所獲,那些傢伙最清楚了。」
萩村歎了口氣,看來從這個男人身上問不到什麼。
「謝謝,還有問題的話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他對上田說道。
「這個,我可以走了嗎?」
「嗯。」
「這些怎麼辦?」上田望著桌上的DVD。
「你先報失吧。然後,必要的手續結束後還給你。」
聽完萩村的說明,上田猶豫不決地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柏原露出了苦笑。
「那位大叔一副不想報失、不想收回這些DVD的樣子。」
「手續又麻煩、放回堆積如山的倉庫又麻煩吧。說起來,你怎麼想?和上田沒關係吧。」
「沒關係。」柏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到包的時候他沒什麼反應,我覺得那不是裝的。」
「我也同感。他應該真的不知道。但是,這些東西確實是放在那個壁櫥裡的。」盯著桌上並排羅列的塑封袋,萩村說道。
柏原伸手拿起口紅。
「應該是從這上掉下來的吧。」
這支口紅在失車上發現的時候沒有蓋子。但是,現在柏原手中的口紅好好地蓋著蓋子。
這個蓋子是在「GOODSOFT」兩樓的壁櫥裡找到的。萩村發現的。
看到這個蓋子的瞬間,他馬上就肯定它屬於失車上找到的那支口紅。於是,他聯絡了柏原,讓他把口紅帶到「GOODSOFT」,當場確認無誤。
現在鑒證科在「GOODSOFT」的兩樓勘察。結果不久後就會出來吧,萩村覺得肯定是偷車賊潛入那兒偷東西。
「剛剛鑒證科來電話了,那個壁櫥的檢查口是最近才打開的。」柏原說。
「壁櫥的天花板啊。」
嗯,柏原點點頭。
「尚未詳細調查,所以還不能斷言,好像有人動過天花板裡面的跡象。不過沒有到處觸碰,只是從檢查口伸手碰了一下。」
「辻本和上田都沒線索,看來應該是專業小偷吧。」
「這麼考慮比較好。」柏原望著桌上並排羅列的物品,「以前聽一個慣犯說過,沒有收穫的時候,他就會瞧瞧天花板的上面。運氣好的話可以找到私房錢啦,偷偷藏起來的寶貝之類的。」
「我也聽說過。」
「這只糖果盒也許一直放在天花板裡面。」
「然後被小偷順手牽羊了。」
「偷不到什麼又不想空手而回,就拿走了這個,順手也偷走了DVD。大致應該是這樣吧。」
「可以找那小偷問話就好了,現在想找也沒折哎。」
「還不一定死了吧。」
「話是沒錯啦。」
至今尚未確認誰乘過觀音崎的海面發現的船。也就是說,至今尚未發現溺死的屍體。根據潮水的流向,屍體很有可能順著浦賀海峽流入大洋。
「小偷是死是活和我們無關。關鍵是誰把這個糖果盒藏在天花板裡。」
「這點,嘛~~~」
柏原剛準備說話時,突然取出了手機,手機震動了,有電話。三言兩語後,他掛上了電話。
「鑒證科打來的。手錶上的指紋不是辻本和上田的。」
「果不其然。」
「這下子,』GOODSOFT『和這個案子完全無關了。」
萩村點點頭,目光投向桌上的塑封袋。放著金錶的那個袋子。
只有這個手錶上殘留著比較清楚的指紋。它屬於遇害的有明幸博和塔子,這點已經確認無誤了。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柏原問道。
「調查一下』GOODSOFT『吧。」
「調查這店?根據鑒證結果,應該沒他們什麼事吧。」
「去問問不動產。」萩村答道,「也許糖果盒是在上田租借這店前就藏在那裡的。就我所知,他們只改建了一樓。」
「原來如此,」柏原屢屢點頭,豎起了大拇指,「走吧!」
打了個電話給上田問他在那裡租借的店。知道是橫濱站旁邊的某家不動產公司後,兩人迅速趕往。
大廈一樓的某個事務所內,他們找到了負責人,是個帶著眼鏡的年輕男職員。
「那裡的租房人換了好幾次哦。地主為了開服裝店才造的房子,不過營業慘淡就租出去了。」男職員邊看著文件邊說道。
「這家店之前借給了誰?」萩村問道。
「』GOODSOFT『之前嗎?嗯……是家飲食店,名叫ЬヮтЪユ。」
「ЬヮтЪユ?」
「漢字怎麼寫?」
男職員把文件推到萩村的方向,上面寫著「戶神亭」。
「好像聽說過啊。」柏原在一旁喃喃自語道。
男職位微微笑著點頭。
「現在相當有名的洋食屋。」
「洋食屋?」對於這個詞,萩村本能地有了反應,他不假思索地放大聲音,「沒搞錯吧?」
男職員眼鏡底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被嚇到的模樣。
「』戶神亭『最初在那裡開張的,出名後就搬走了。現在越做越大了。牛肉丁蓋澆飯很受歡迎呢,這些我都是聽前輩說的。」
萩村和柏原對望了一眼。
「GOODSOFT」之前租借的是和「有明」一樣的洋食屋。這絕非偶然。
「』GOODSOFT『租借的時候,改建過一樓,那兩樓呢?有沒有改建過?」柏原問道。萩村察覺到他淡淡的口吻底下那壓抑著的興奮。
男職員再次看了看文件。
「租借後,上田先生好像改建過。正如您所說的,改建工程僅僅針對一樓,二樓原封不動。」
「沒有租房人對二樓改建過的記錄吧。」
「沒錯。可能稍微小修小補過,不過沒大規模改建。」
走出不動產公司的事務所後,萩村對柏原說道:
「DVD店之前是洋食屋——你覺得會是碰巧嗎?」
柏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取而代之,他掏出手機。
「我問問他。」
接到柏原突然要求見面的電話,功一猜到了十之八九。他盡量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動搖,問道:「事情有什麼進展了?」
「也沒太大進展,只是想和你核實些事。百忙之中實在抱歉,不過可以見一面嗎?我們趕來東京也可以。」壓著嗓子的口吻中透著急切的心情。
「電話中不能說嗎?」
「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想當面談。我覺得這樣對你也比較好。」
「知道了,現在就可以。」
「謝謝。哪裡見面呢?」
「東京站附近可以嗎?」
「當然,工作中打攪你了,抱歉。」
「不要緊,沒什麼大事。」
約好在東京站內的咖啡店見面後,功一掛上電話。坐在旁邊的床上的泰輔一臉不安。
功一告訴他是柏原打來的。
「什麼事?」泰輔眉頭緊蹙。
「應該是找到那家DVD店了。恐怕也調查到之前那兒是』戶神亭『。」
「是這樣嗎?」
「否則不會給我打電話的。看來警察鑽進我們設的局了。」
功一起身打開壁櫥。他告訴柏原他們自己在設計事務所工作,為了避免他們起疑心,有必要換上適當的衣服。
「警察們開始盯上』戶神亭『的話,我們還是不要再節外生枝了。」泰輔說。
「當然。不過該出手的時候不出手,最後的最後就麻煩了。」
「該出手是指?那個食譜作戰?」
「嗯。跟靜說一下,沒有時間了,警察馬上就會開始調查戶神政行,隨時可能調查他的周圍。」
「稍後就轉達。」
功一點點頭,從壁櫥中拿了件短上衣和一條西裝褲。
「吶,哥哥,警察會逮捕戶神政行嗎?」泰輔擔心地問道。
「不逮捕就討厭了。就是為了抓住他,我們才特地捏造這麼多證據。」
「但是吶,我不覺得戶神會老實交代。再怎麼說,警察找到的證據都是他沒印象的東西。會不會一口咬定遭人陷害呢?」
「這也可能。不,他必然會這樣反駁。不知道』有明『的金錶,也不記得在以前家裡的天花板內藏東西。」
「那不是糟了嗎?」
「沒關係。」功一邊穿衣服邊俯視弟弟,「大多數的嫌疑人即使在證據面前也不會乖乖坦白。其中也有堅持被陷害的。就算戶神這樣,警察也會無視。」
「真這樣就好了……」
望著欲言又止的泰輔,功一停下穿衣服。
「怎麼了?有什麼在意的?」
「也不是。」
「想說就爽快地說出來。一點都不像你!」
「不是,只是現在我自己腦子亂作一團,還沒整理好。」泰輔撓撓腦袋,「按照哥哥的計劃,警察會這麼考慮吧。殺死我們父母的犯人當時偷走了那個糖果盒,因為裡面放著現金、值錢貨。拿掉現金後,他把這個罐子藏在家裡的天花板內。犯人搬家後,那兒變成DVD店。然後DVD店遭竊,小偷注意到天花板內的罐子,覺得裡面有值錢貨就偷走了。」
「還有下文。那個小偷深受借款壓力,沒想到沒偷到錢,便心生絕望。開著偷車漫無目的地前行,來到海邊萌發自殺念頭。準備留封遺書給名為智子的獨生女,寫到一半又作罷了。在走水海岸偷了艘船後,來到海中央跳海自殺——警察不怎麼考慮就難辦了。」繼續換著衣服的功一說道。
「智子是他的獨生女嗎?我還以為是他妻子呢。」
「沒差啦,對小偷而言重要的女性。不留下遺書怎麼讓警察知道是自殺呢。」
「警察會信嗎?」
「誰知道呢。沒找到屍體,可能會懷疑偽裝自殺。」
「這樣也沒關係?」
「沒壞處。小偷偽裝自殺和』有明『那案子的調查工作毫無關係。重要的是有這樣一個小偷,警察相信這點就可以了。沒猜錯的話,柏原他們已經找到了DVD店。一切照著計劃進展,沒有問題。稍後靜順利完成食譜作戰,我們便能身成功退。」
然而,泰輔絲毫沒有雀躍的樣子,見狀,功一有些焦躁。
「有什麼怨言?」
泰輔慌慌張張地搖搖頭。
「哪會有怨言啊。只是,這麼重要的東西會忘記?」
「什麼?」
「糖果盒啊,搬家的時候,犯人把它忘在天花板內了。但是,沒可能會這樣吧。這東西它對於犯人可是致命的啊。」
「正常來說,的確不可能。」
「那麼,警察不會起疑?」
「懷疑什麼?懷疑這個是誰策劃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沒事的,稍微有些不自然。」功一自信地說,「人類的行動不是都能合情合理解釋的。反而,不合邏輯的地方很多。犯人把證物藏在天花板內,搬家的時候忘記帶走,這點確實不合邏輯,很糊塗。但是吶,人就是會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而且,這些對於警察而言根本不重要。」
「這些?」
「就是為何犯人會忘記帶走重要的證物。他們不會考慮這些。不,他們會考慮到這點,不過,他們不會放棄好不容易找到的證據。所以,對於這些不自然的地方,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警察就是這樣。以前,我打工時被懷疑偷了店裡的營業額。肯定是內部犯罪,而其他人有不在場證明。我要偷的話就必須在很多人眼皮底下作案。可是警察根本沒考慮到這點不合邏輯的地方,就朝我怒吼』是你偷的吧,老實交代!『明明是店主那笨蠢兒子干的,居然讓他逃過一劫。」
「這些話,以前你說過。」
「那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嘛,泰輔低聲說道。
「別擔心。一切都會很順利的。我會從柏原那打聽下進展情況。」
「嗯,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很擔心。只是不明白為何我們必須如此大費周章。不過,都走到這一步了,說這些也沒意思。」
聽到弟弟的疑問,功一歎了口氣,他在另一張床上坐下。
「這一點,我已經解釋很多次了。和十四年前目擊到的男人相似、牛肉丁蓋澆飯的味道一樣,僅僅這些警察不會採取行動的。就算他們展開調查,也沒證據指證戶神政行就是犯人。裡裡外外搜查一邊也很可能一無所獲。」
「但是,警察也不是傻子啊,總會查到些什麼的。比如我們的爸爸和戶神在SUNRISE認識,然後變得熟稔。」
「所以呢?」功一側著頭望著弟弟,「這樣又如何。憑這點警察就能逮捕他?」
「可能還會找到更多吧。不管怎麼說,警察都是專業的吶。哥哥沒有找到的證據,也許他們可以找到。」
「如果找不到呢?那個時候打算怎麼辦?默默看著由於證據不足,警察無法起訴戶神嗎?」
「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們再進行食譜作戰。」
功一板著臉。
「你什麼都不懂。最初的調查中,他們什麼證據都找不到。沒多久,證據就出來了,警察肯定會起疑的。當然,他們第一個就會懷疑我們。」
無法反駁功一的泰輔撅著嘴低下頭。望著這副神情的弟弟,功一繼續道。
「從決定捏造證據那刻起,我們就必須最後才出現在警察面前。尤其是你,最後的最後才能露面。還有認人這一環節。你的任務是確認被捕的戶神政行就是十四年前目擊的那個男人。當然,你對戶神一無所知,不要露出馬腳了。絕對不能讓他們察覺現在這些證據都是我們捏造的。」
泰輔被功一的話壓得抬不起頭,他輕輕點點頭。
「我懂。並不是對哥哥的做法有怨言,只是,有些不安,讓靜做這種危險的事。」
「我也是啊。但是吶,我們必須賭一把。靜也說了,交給她。」
「嗯……沒錯。」
「不要想太多了。還差最後一步,加油!」功一再次把手搭在弟弟的肩上。
走出大廈後,功一乘上地下鐵趕往東京站。拉著吊環,無意識的望著車廂內張貼的廣告,心裡反覆咂摸著和泰輔的對話。
確實是大費周章的做法。對於憑直覺行動的泰輔而言,的確會感覺太過迂迴。
回想起潛入「GOODSOFT」兩樓的那晚。那天晚上,功一和泰輔一起行動。製造出「GOODSOFT」遭竊的痕跡後,他們開著之前偷的車駛向橫須賀。偷車的是泰輔。他曾在修車廠打過工。那天他誇下豪言:舊車的話5分鐘就能搞定。
兩人分別乘著船划向海中央時,恐懼感侵襲了。波浪比起白天更洶湧湍急。但是,為了避人耳目,兩人只點亮了安全帽上的燈。如果是單獨行動,定然會半途而廢吧。靠著彼此的聲音,他們劃到了海中央。
推翻一隻船後,他們乘上另一艘船回到岸邊。隨後,兩人走到橫須賀中央站附近消磨時間,清早乘著電車回到東京。電車中,兩人都沉沉睡著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冒險,終於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即使讓泰輔以身試險並非本意,但是對於功一而言,就算犧牲一切也要讓計劃成功。
雖說提過要讓泰輔核對容貌,但是除非逼不得已,功一盡可能不想讓他和靜奈出現在警察面前。那種場合下戶神行成肯定也在,自稱是珠寶商的男子和自稱高峰佐緒裡的女子居然是被害人的子女,他必然會嚷嚷的。糟糕的話,他們的詐欺行為可能大白天下。
無論如何,至少要保護泰輔和靜奈,功一想。
來到約好的咖啡屋,柏原和萩村正坐在一張小桌前。看到功一後,兩人淺淺一笑。
「百忙之中,抱歉。」柏原說,「想喝什麼?」
「不用了,剛剛喝過咖啡。說起來,有什麼事?」
兩人對視一下後,萩村開口道。
「關於你父親的洋食屋,他和同行有來往嗎?」
「同行?是指其他飲食店的人?」
「不是,和你父親一樣開洋食屋的人。」
「洋食屋……嗎?」功一微微思索著,「聽他抱怨過其他店,有沒有來往就不清楚了。」
「抱怨?怎麼說的?」
「這麼難吃價格還這麼貴,只能看不能吃之類吧,抱歉,記不清楚了。」
「其中有沒有』戶神亭『這家店?」
聽到萩村的提問,功一心跳加速。終於,警察知道戶神政行的存在了。但是,他裝出平靜的模樣,搖搖頭。
「戶神亭……沒啊,沒有聽說過。」
說實話,聽到功一的回答,萩村很是失望。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都過了十四年。再加上他當時只是個小學生,清楚地瞭解父親的交友圈子反而罕見。
「只聽到他抱怨過其他的洋食屋嗎?有沒有提起店的地址、那裡的工作人員之類的?多麼細小的細節都無妨。」
聽到萩村的話,功一雙手抱在胸前,一臉若有所思。突然,他不可思議地望向他們。
「這個和案子有關?犯人是同行?」
不,不,萩村慌慌張張地擺擺手。
「目前無法斷言,不過,很有可能和同行有關。所以我們才想問問你。」
「找到新的線索了?」功一來回望著萩村和柏原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呢?」
這是個讓警察感到棘手的問題。個人來說,萩村也想告訴受害者的子女案件的進展情況。但是,他無法保證這些子女不會外洩情報,借助媒體的力量尋找犯人或許對他們而言比較便利,不過,警察必須防範受害者子女傷害嫌疑人。
「說起來,」功一繼續說道。
「上次讓我看過只金錶,寫著慶祝』有明『新店開張的那隻。查到什麼了?」
正當萩村考慮著如何回答他時,「沒錯。」柏原開口答道。
「那個手錶是從某處盜出的。問題是,為何那個地方會有這只表。試著調查那裡的相關人員,發現了這家洋食屋。目前還不清楚它和案子的關係。或許它們毫無關係。單純因為它是洋食屋,所以引起了我們的興趣。詳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萩村不禁佩服柏原精妙的說明。即隱藏了關鍵部分,又傳達了搜查的流程。
功一眉頭緊蹙著沉思片刻後,舒展了神情望向萩村。
「剛剛提到過戶神亭吧。這個名字沒聽爸爸說過。那麼警察現在在調查的是這家店?」
萩村唯有點頭。
「不過,正如柏原先生所說的,現在還一頭霧水,也可能和案子無關。所以你不要抱著奇怪的想法。相信我們,等著我們將犯人繩之以法即可。」
功一苦笑著。
「並不是想搶在警察前面捷足先登。只想弄明白這些問題的用意,方便我認真思考……僅僅如此而已。」
「這樣啊,」萩村說道。
「那個,什麼來著。啊,對了,剛剛問爸爸有沒有提起過其他洋食屋。」功一托著腮,抿著嘴,似乎在搜索那段久遠的孩提時代的記憶。
「其他店的特徵之類的,有提過嗎?」萩村問道。
「特徵?」
「比如有沒有提供奇怪的服務之類的。」
聽完萩村的話,功一晃著肩笑了。
「洋食屋怎麼提供奇怪的服務?」
「只是打個比方啦。」
服務啊,咂摸著這個詞,功一變回認真的表情。
「說起來,好像提過送外賣的店。」
「送外賣?」
「我家不送外賣的,因為人手不足。爸爸常常光顧的那個地方一直有叫外賣。可能在那吃了難吃的牛肉丁蓋澆飯吶,爸爸的話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批評。」
萩村邊聽著邊暗自想著:似乎不是在說「戶神亭」啊。那裡的牛肉丁蓋澆飯可是深受好評。而且,客至雲來的話根本沒有功夫送外賣。
「去哪裡?」柏原問道。
「嗯?」
「你父親,常常光顧的地方是那裡?開店的話不是沒空經常出門嗎?」
「話是沒錯,不過每週日都休息啊。」說著,功一似乎意識到什麼,張開了嘴。
「怎麼了?」萩村問道。
功一低著頭,尷尬地咬緊嘴唇。「怎麼了?」聽到萩村的再次詢問,他抬起頭。
「是那個啊,賽馬。我想他是去賭博了。」
「啊……賭博組織。」
功一點點頭。
「當時並不知道是這種店。我記得是爸爸賭馬回來說的,外賣的事。」
嗯,萩村點點頭。談及那個賭博組織的話,他興趣缺缺,四年前就查清了,這案子和賭博組織無關。
他朝柏原望去,嚇了一跳。他表情認真地盯著自己,似乎想要傳達些什麼。
「怎麼了?」萩村問。
「不,沒什麼。他也很忙,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洋食屋的事情再好好回想一下吧。」
「啊……那麼,那就這樣吧。」
萩村察覺到柏原的意圖。他似乎注意到了重要線索,只是不能在功一面前直說。
「那麼,就到此為止吧。非常感謝。」萩村對功一說道。
「這樣就可以了?」突然被打斷話的功一一臉茫然。
「還會再聯絡你的,倒是麻煩了。今天謝謝你了。」
嗯,功一邊點著頭邊起身離開。
「沒和弟弟取得聯繫嗎?」柏原問道,「記得他叫泰輔吧。你說現在沒見面,那知道他住在哪嗎?」
功一好像被踩住痛處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撓撓耳後根。
「想要找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一次都沒聯繫過?也許會請他協助調查。」
「都過了十四年了,那傢伙大概也忘記犯人的長相了吧。」
「關於這點,我想確認一下。」
功一迷茫地眨了眨眼,隨後小聲答應了。
「我試著找找他。只是我想他大概換號碼了。」
「找找吧。而且,我覺得這樣對你們比較好。」
聽著柏原的話,功一思索片刻,接著說了聲「我先走了」便離開了。
「為什麼不和弟弟見面呢?」望著功一消失在視線外,萩村問。
「弟弟剛從孤兒院出來時,他們住在一起。但是,他受不了弟弟老是不認真工作,就分道揚鑣了。詳情我也不清楚。」
「妹妹呢?」
「本來就不是一個父母,出了孤兒院就沒了聯繫。」
「這樣啊。」
萩村的腦海中浮現三人小時候的身影。一臉狀況外的小女孩、受到刺激保持緘默的弟弟、不讓兩人看到自己的軟弱拚命忍著眼淚的哥哥。一想到他們失去的東西,他心底就湧現這樣的想法:決不能讓這件案子無疾而終。
「說起來,聽了剛剛的話,你想起些什麼?」柏原問。
「賭博組織的案子嗎?」沒有……柏原先生,你注意到什麼了?
「那個賭博組織的活動場所不正是在櫻木町嗎?」
「櫻木町……是這樣嗎?只記得是家咖啡屋,名字想不起來了。櫻木町的話不就在那家DVD店旁邊嘛。」
「去確認一下。」柏原氣勢滿滿地站了起來。
泰輔走進靜奈的房間時,她正在穿衣鏡前比劃著一件紺色的連衣裙。
「在幹嗎?」
「選去戶神家穿的衣服。吶,套裝和連衣裙,哪一個比較好?」
「都可以啦。說起來,日子定了?」
「等他通知。快的話下週末吧。」
泰輔隱隱覺得「他」這個稱呼有些彆扭。然而,究竟奇怪在哪裡,他又說不清道不明。
「哥哥說盡快。剛剛柏原警察來電話,哥哥去見他了。大概警察已經開始盯上』戶神亭『。」
「這樣啊,那麼,就必須快點了。」靜奈把手中的連衣裙扔在床上,對比著剛剛放在那裡的套裝後,坐在地板上,「去戶神家完成食譜作戰後,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啊。」
「沒錯。哥哥說之後就交給警察處理。一切都照著計劃進展,哥哥果然好厲害。」
靜奈沒有應答,她目無表情地對比著並排擺放在床上的衣服。隨後,她歎了口氣,聳了聳肩。
「傻瓜。仔細想來,這次見面後,高峰佐緒裡就消失了。那麼穿什麼都無妨啊。已經沒有必要抓住行成的心了。」
「穿的太囧可能會前功盡棄,平常那樣穿就可以了。」
「對啊。」靜奈開始收拾床上的衣服。
「說起來,我把資料帶來了。」泰輔放下手中的紙袋。
「資料,什麼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