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惡劣到了極點!
雖然得到他的讓步,但在畫樓心裡老是有個疙瘩,覺得自己好像又上了那個皇帝的當,被他騙的團團轉。
北皇陛下本來就是隻狐狸,少年老成的狐狸精!
他以為他只是要她做梨花包就好了,可是答應他的第一天,一大早就被他叫到了書房,要她幫他念奏折。除了上早朝,幾乎時時刻刻他都要她跟在身邊,若不是貴妃的身份已經擺在那裡了,看起來她跟宮女沒有差別。
到後來,她發現倉諾根本就不要她做任何事,只要她乖乖的跟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而呆在他的身邊,她便有機會見識到這個帝王的可怕之處。
就在不久之前,她才聽某個大臣因為縱容兒子欺壓百姓將事情鬧大了,百姓告官,官官相護,百姓無可奈何,組隊在皇城外反抗。可是沒過多久,那個大臣就被抄家,誅九族,無一倖免。
她永遠都忘不掉他當著眾大臣的面宣佈嚴懲的時候,他臉上森冷的表情,她就站在他的身邊,而他望著她的表情含著冷淡的笑意,彷彿在嘲笑她為何要對一件再尋常不過的處決感到訝異。
那一瞬間,她彷彿見到了真正的惡魔。
這類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
但是倉諾不是一個是非不明的暴君,只是對於犯了他認為很嚴重錯誤的人,他從來都不會放過,絕對的嚴懲不貸。
天涯,相對於當初端王造反的懲罰,這個已經算很輕的了。
其實這些朝野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敢興趣,但是他卻偏偏要她每時每刻都跟在身邊,他,她是他的,一步都不能離開。
總之,她知道自己上了賊船。
倉諾就是那個賊頭頭。
邪惡又陰險。
但是雖然這個人可惡,可恨,可氣,可怨,饒是惡魔化身的他,也是個普通的人,會受傷,同樣的,也會生病。
許是天氣真的太過寒冷的原因,倉諾病了,可什麼他都不召太醫,原因是什麼不能讓別人知道北皇陛下生病了,否則,就會有不懷好意的人乘人之危,威脅北國的安全。
這是什麼話?難道當皇帝的就不能生病了麼?
原本畫樓以為一早進御書房就會見到他,沒想到一直在這裡等了一上午都沒見,過了午時,是天涯過來,告訴她陛下病了,希望她去看望他。
其實他死了都跟她沒有關係對不對?
可是她就是那麼不爭氣!
跟著天涯來到了琉璃殿,便讓她自己進去。
她是第一次來琉璃殿,也不知道這個殿是幹什麼用的,皇帝的寢宮太多了,她不可能每一個都見過。
門外有很多侍衛守著。
她隨著一名宮女走了進去。
直到一間關著的房門外,
「娘娘,陛下就在裡面了。奴婢不敢進去,還請娘娘莫要怪罪。」宮女膽怯的,顯然在她來之前,倉諾給她吃了不少苦。
畫樓點了點頭,逕自的走過去,敲了敲門。
「……」
沒有反應。
再敲一下。
「……」還是沒反應。
該不會是病死了吧?畫樓惡劣的想,試著敲第三下——
「……滾……」
一個粗暴的聲音把她一大跳。
這個人,就算是生病了,火氣還是那麼大!
畫樓在門外翻了翻白眼,逕自開門走了進去。
「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倉諾一手倚在門框上,看見來人,愣了一下,沒好氣的問,「你來幹什麼?」
畫樓眨眨美眸,剛才天涯只是他感染了風寒,卻沒他的狀況看起來會如此糟糕。
凌亂的黑髮,兩眼下方有著黑濃的陰影,明顯是一夜沒睡的緣故。可能是剛從床上跳了起來,身上只簡單的穿了褻衣,披上了淡黃的袍子,在腰間隨意的挽了一個結。
「我聽天涯你生病了,明明就生病了還不召太醫,他怕你一個人死在這裡,要我過來看看。」
「你現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嗎?」
「……」畫樓咬唇。
這個人!明明就已經是個病人了,竟然還趾高氣昂不知收斂。畫樓沒被他的氣勢給嚇到,站在不走,態度非常堅持。
「看到了你,我更決定自己應該留下來照顧你。雖然你這個人很討人厭,但是螻蟻尚且偷生,你好歹也是一條命。北皇陛下,請你快一點回去床上躺著,你要是昏倒了,我怕自己扛不動你。」
「朕沒那麼虛弱。」倉諾昂首睥睨著她,心想這小東西居然拿他堂堂北皇陛下跟螻蟻做比較,簡直會氣死人,「回去,朕很好,而且朕不需要一個身體比朕虛弱的人來照顧。」
「哼!就衝著我沒有生病,而你堂堂北皇陛下卻生病了,我就比你強!」
「朕不管你什麼,朕數到三,你快點滾回去!」
「!!!!!」
天涯這個人生起病來脾氣會比較壞,這哪是叫壞,簡直就是惡劣到了極點!
她根本就應該打道回府才對,可是此時的她卻硬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究竟想要怎樣?」倉諾惱火的問,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倔強的女人。
「我只想照顧你。」她回答。
「隨便你!」他冷道,轉身大步的向裡面走去,走到床畔,回頭對她,「聽著,不要靠近朕,朕不許你受染,你最好乖乖聽話,要是真的被染上的話,就給朕試試看!」
他撂完狠話,鑽回床上,惱火的背過身去。
試試看?畫樓瞪著那冰冷的背脊,心想她如果真的被他傳染風寒了,他又能怎樣?把她掐死不成?
好啊!他要是真敢的話,就把她掐死算了!
同甘共「苦」
真是讓人生氣,要不是怕他當真死了,她才不會來受氣,好心來照顧他,不被感謝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被他指著鼻子罵?
畫樓一邊看著爐子上熬著的藥湯,一邊鬱悶的扇火。
因為倉諾不想被別人知道他生病了,所以她不得不把爐子搬到房間裡來熬藥,藥也是天涯抓來的。
雖然心裡氣他,但是她還是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平常那個囂張跋扈,威風凜凜的北皇陛下此刻像是病怏怏的貓一樣躺在床上,看起來真不習慣。
她哼了一聲,將熬好的藥湯倒了出來,小心端到了床旁的櫃子上。
「喂!喝藥了!」
她沒好氣的叫道。
「……」
床上的人跟死了一樣,半點反應也不給。
「喂!喝藥了!」
她的聲音微微的加大了一點。
「……」依舊沒反應。
畫樓不禁有些擔心,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倉諾?……北皇陛下?」
「……」
還是沒反應。
天!他該不會是真的病昏過去了吧?
畫樓擔心的想,情不自jin的伸長脖子探過身,還沒探個究竟,只感覺腰上突然一道蠻力。她驚叫一聲,轉眼間,就被倉諾抱了個滿懷,順便乘機將她臉上的面具拆下。
「啊!你幹什麼!」
她惱怒的瞪著他,這個人!竟然用裝昏嚇她!
倉諾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生氣的表情,白淨的嬌顏染著淡淡紅潤,可愛得想教人一口將她吃下去。
「你放開我啊!」她在他懷裡掙扎,奈何他根本就不會放過她。
她乾脆扭過頭不理他。
「還生我氣?」
他將頭埋在她的脖子間,聲音因為受寒而有點沙啞。
「沒有!」她悶悶的回答。
「不高興你好心沒好報,氣我不知好歹是嗎?」
她抿起嫩唇,不回答。
不話就是默認了。
倉諾輕笑,將臉埋的更進了,她的身上真香……似乎只要聞一聞,病痛就會消除。
「你不要黏著我,快放開,你不是怕我會被傳染嗎?快點放開我!」
「還你沒在生氣?」他抬起頭,他斜挑起眉,壞壞的笑瞅著她。
被他誘出了心事,畫樓露出微惱的嗔意,乘著他放開自己,爬起身就要走,她幹嘛跟他爭呢,早就知道若是真的較上勁,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倉諾這次倒是沒有為難她,任由她起身,將身上凌亂的衣服整理好,然後指著櫃子上的藥道,「藥已經幫你熬好了,你可以喝了。」
他慵懶的倚靠在床畔上,那有些頹廢的容顏並不會減少他絲毫的俊美,反而讓他看起來更有男人魅力,嘴角微勾,「你拿給朕,不然朕可不喝。」
「!!!!!」
畫樓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端起藥湯給他。
如果他敢再得寸進尺的要她喂,她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把這碗藥全部倒在他的腦袋上!
「喏……」
她把碗遞到他跟前,倉諾睥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勾,幸好沒有出給她理由潑湯的話。
「這碗藥看起來真苦。」
他不自覺的皺起眉。
畫樓皺著鼻子外加鄙視,堂堂北皇陛下的弱點竟然是怕喝藥。
「那裡有蜜餞。」
她好心的。
倉諾挑眉望她,「你餵我嗎?」
「想得美!」
倉諾嗤笑了一聲,端起碗,一口將裡面的藥喝掉。
她看著他喝的樣子,彷彿是在受什麼樣的苦刑一樣不自覺的好笑。
將蜜餞湊了過去,「諾,這個要不要?」
他仰起頭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猛然伸出大掌捉住她的手臂,將她給拉到了懷裡,她手上的蜜餞一個不留神砸到地上,撒了一地。
「你——」
她沒來得及開口,嘴巴就被封住。
好苦!
她苦的皺起了眉,在她皺眉之跡。他的舌已經橇開她的貝齒,吻更加的深進,那深黑的眼睛帶著邪惡對上她驚訝地眸子。
她掙脫不開,只能用手捶打他,雨點似的拳頭落在他身上,他絲毫未覺.
她停止了捶打,用力想要推開他,怎奈他壯得像座山,紋絲不動。
直到完全將嘴巴裡的苦味變淡,他才放開了她,捧住她氣喘吁吁的小臉,抵住她的額頭。
而此時的畫樓已經氣喘吁吁,還不忘記狠狠的罵他,「你真卑鄙。」
倉諾無賴的笑了笑,聳聳肩,「沒辦法,誰叫愛妃的唇比蜜餞還要甜。如果多來幾次,不定朕會愛上喝藥的滋味。」
多來幾次?
想都別想!
她歇息了一會兒就要起來,他兩手將她按坐在腿上,有力的雙臂將她牢牢的釘在懷裡,「不要動,聽朕把話完。」
「我不要……」她近乎賭氣的,曲起手肘抵住他的胸膛,揚起美眸惱怒的瞪著他。
「怎麼會這麼瘦,為什麼你身上總是不長肉呢?」他歎息,大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彷彿隨時可以將她的小手腕給折斷。
「不關你的事!」起這個她的怨氣又衝進了心間,想起那三個月度日如年的日子,他知道嗎?他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在別的女人的懷裡,天天OOXX的痛快!
「你快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回去?去哪裡?呆在朕的身邊不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
「可是朕好想你呆在朕的身邊,你的身體柔軟柔軟的,讓朕不會感到空虛……小東西,留下來陪朕好不好?」
「……」心在動搖,她拚命的告訴自己要冷漠要冷漠!對魔王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好,不好,我不要!」
「真的嗎?」
「真的!」
「那好吧……」倉諾出乎意料的放開她,「如果你想離開,朕不攔你。」
「……」
畫樓奇怪的瞅著他,為什麼她會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一絲受傷?
替他擋劍——倉諾的暴吼
「你……沒事吧?」
畫樓怪異的瞅著他臉上的表情。
那俊臉上滿是落寞和寂寥:「朕能有什麼事呢?你走吧……讓朕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反正你那麼恨朕,如果朕真的死了,你就可以回到你的南國去了不是嗎?」
這個人!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畫樓微惱的嗔道:「別把自己的那麼可憐,是你不要別人伺候的,又不讓別人進來,還不讓太醫看,你能怪誰!」
「好好好!都怪朕!」倉諾氣惱的一揮手,「走吧都走吧!不要來煩朕了!」
「!!!!!」
畫樓咬牙,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不走了!
不吵了不吵了,她上輩子欠他的了好不好!
看見他一個人孤單的躺在床.上,一副落寞帝王的模樣,她竟然會微微的心酸。
「怎麼又不走了?」
倉諾睥睨著她,眼神裡似是嘲諷,但卻掩不住心裡小小的竊喜。
「就像你的,你北皇陛下死了我就可以回南國了,所以我要坐在這裡看你怎麼死的,然後我就可以第一時間逃跑了!」
「你——咳咳……咳咳……」許是被她的話給氣到了,他突然嚴重的咳嗽了起來。
「你,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見他咳的厲害,畫樓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剛要伸手。
突然,眼前出現一片森冷的寒光,廊柱後突現出兩個黑衣人影,黑布罩面,看不出模樣,只有裸露在外的眼睛透著深重的殺氣。
「小心!!」他大叫,推開身旁的畫樓,下一刻,他們手中之劍便同時落在她剛才所站的地方。
被推開的畫樓驚錯回頭,只見兩個體型高大的殺手和倉諾交手,手勁狠厲,招招直逼要害,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驚魂未定,退了幾步,當下明白了,他們要殺的人不是她,而是倉諾。
「來人,有刺客!!」她忽然大叫道,聲音迴盪在房間裡,引起陣陣回聲。
兩名刺客一驚,耳邊聽到急促而近的腳步聲,神色一凜,卻未收手,眼中殺意更濃,兩人以視線打著暗號,一前一後直攻倉諾。
兩人都是高手,別倉諾生病,就算是正常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沒朝皇帝都自幼習武,卻只是為了強身健體和小小的自保,跟這些厲害的刺客根本就不能比。
很快的,倉諾便落於下風,那冰冷的尖峰像是會咬人的毒蛇直直的朝他逼近。
畫樓見狀,倒抽了一口涼氣,急呼道,「倉諾!」她直衝到他面前,想用身體擋劍。
劍光閃影,直逼而來,眼見畫樓不要命的做法,倉諾一驚,推開她,抓起床上的被子,撒向兩人,然後抓住畫樓閃到一邊,「你瘋了,會死的。」眼下倉諾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感覺,看著眼前這個弱小的女人,竟會害怕,如果她死了,她死了……
他張開雙臂,將她護在身後,絕不容許有人傷害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厭惡自己生病了,渾身都無力,侍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要再撐一下就好了。
數十名侍衛疾步闖進了房中,天涯眼見他們圍困,一揮手,數十隻弓箭直直的對著刺客。
倉諾凜目一閃,抱起畫樓的身子,翻身朝一旁的窗子跳去,只聽「彭」的一聲,窗戶撞破,木屑四濺。
刺客來不及反應,當下愣住了,天涯見機不可失,急忙再揮手,侍衛放箭攻擊,箭如雨下,頓時正中胸口,頹然倒下。
「陛下,您沒事吧?」
天涯匆匆趕到門外,見倉諾和畫樓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自上次後,皇宮已經加派侍衛禁守,竟沒想到還有人能夠乘機尋刺。
天涯跪了下去,「陛下,屬下辦事不利,護駕來遲,請陛下——!」
話還沒完,只見窗戶黑影一閃,竟是剛才未死的刺客,眼看刀鋒襲來,倉諾再次將畫樓推開,然而已經沒有了時間,只能睜著眼睛等著疼痛的到來。
預料的疼痛沒有到來,只見,被他推開的畫樓倏地衝過來,用手緊緊抓住離他胸口只有一寸的劍,雪白的小手頓時鮮血飛濺,紅了他的眼,「畫樓!!!」他驚叫一聲,奪過天涯腰上的劍,血紅的眼睛起了火,隨著野獸一般的大吼,劍狠厲的砍向那人——「我要你的命!!!」
他下手極狠,眾人眼陣陣的看見那刺客的雙手被他狠狠的砍下,然後劍鋒直插他心口,刺客來不及哼一聲,身子便緩緩的倒了下去。
倉諾丟開劍,顫抖的抱著她的身體,看著猩紅的血沿著她的手心滴落,「畫樓——小東西,笨蛋!你怎麼這麼笨!」
她忍著錐心的疼痛,虛弱的微笑,「我本來就笨嘛……」不然怎麼會笨的愛上混世大魔王?
許是真的太疼,再加上畫樓本身身體就不好,她緩緩的閉上眼睛,痛昏了過去。
而後,一陣野獸般的暴吼聲響徹了皇宮,一干侍衛只有俯首跪地,冷汗潺潺。
畫樓從黑暗之中醒了過來,緩緩的睜開美眸,她看著床板,看見了四周熟悉的擺設,是七宮殿。
她想要坐起身,卻不料手掌心一陣刺痛,
「啊……」她小聲的驚呼了一聲。
一隻手及時的撈住她倒下的纖軀,扶著她緩緩躺回床上。
她這才發現了一直呆在他身邊的倉諾。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生病了嗎?
「不要動,乖乖躺著,你現在需要休息。」
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又疲勞。
畫樓的腦海裡猛然浮現出遇刺的事情。
她突然轉過身,仔細的在他身上摩挲。
小產
他冷不防的將她擁進懷裡,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麼!」
她噘起嫩唇,一臉氣惱的瞪著他。
「笑你可愛。」他一手捧著她的臉頰,啄吻著她的髮鬢,輕聲在她耳邊道,「放心,朕沒有受傷。」
她心裡對他仍有不滿,但是還是很沒骨氣的為他沒有受傷感到喜悅。
她剛要轉過身,卻感覺小腹陣陣刺痛,柳眉一皺。
倉諾自然發現了她的臉色不對,急忙將她抱著,緩緩的讓她躺在床上。
看見他擔憂的樣子和自己身體的狀況,畫樓的眼皮猛的跳了一下。
她不知道這是一種感覺,就像是全身突然少了一樣東西似的。
如果只是手受傷的話,她不應該會這麼虛弱才對,只是稍微動一下就感覺暈眩,還有小腹……為什麼會痛?
「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為什麼我會覺得渾身都不對勁?」
她仰頭茫然的問著眼前的人。
「……」
倉諾猶豫了一下。
「你怎麼不話?我怎麼了嗎?」
「不,你沒發生什麼事,只是……出了一點狀況。」
他苦笑,的十分含蓄。
「狀況?什麼意思?」
「……」
「倉諾,你話啊!不要吞吞吐吐的,這一點都不像皇帝的樣子。我怎麼了?是生病了嗎?你為什麼不——」
「你小產了。」
「什麼?」
聽著他以輕淡的口吻出那幾個字,畫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看著他的黑眸,沒看見絲毫促狹的神情,只有烙在眉心之間的刻痕是如此真實。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無論妳信或不信,這是事實。」
「老天爺不會開這種玩笑,而我怎麼可能連自己有身孕了都不知道?不可能……「她輕喊出聲,暈眩的感覺不斷的襲上,讓她幾乎又快要昏過去。
他按住她想要掙扎坐起的身子,歎息道,「太醫因為你的身體……不好,這幾個月調養的不夠,孩子的狀況不良,再加上之前的劇烈動作,所以……」
難怪最近她總是會有嘔吐的狀況,難怪她經常吃不下飯。
那個時候她的心全部都放在他的身上,怎麼會在乎自己的身體?
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懷孕,沒有人教過她這方面的事。
一個小小的生命就這樣沒掉了,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她嗚咽的哭泣,「都怪我!都怪我!我怎麼會這麼笨,連有了身孕都不知道,阿紫讓我宣太醫,我拒絕,我不該拒絕的,我怎麼會這麼笨!」
「不要哭了。」倉諾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黑髮,「好好休息,太醫你現在很虛弱,不適合情緒太激動。」
「為什麼你可以如此冷靜?為什麼?」
「已經失去的,不值得浪費太多不必要的情緒。」倉諾平靜的開口,伸手替她拉上被子,「閉上眼睛,你現在要好好的休息。」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像你那樣,我不喜歡聽到你把孩子的像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樣,你真的好無情!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就算你一直把我當成一個東西,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你也不可以這麼對我的孩子!」
她揮開他的手,掙扎的想要起身,卻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
「朕叫你不要動!」看見她虛弱的樣子,倉諾擔心的要死,她昏倒在他懷裡的那一刻,他終於知道,這輩子,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那絕對不是一個孩子,絕不是!「朕要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
他冷漠的臉,絕情的言語像刀刃般刺進她柔軟的心坎,她推打著他,低聲嗚咽著,「放開我,我現在不要你碰我……」
「畫樓。」他喚著她的名字,語氣之中有著刻意的情感壓抑。
「你走開!」
「聽話,畫樓!」
「不要,我不要,你走開!你走開唔——」
話還沒完,倉諾伸手在她背後一點,她便不能有任何動作了。
他沉魅的眼眸定定的鎖在她蒼白的容顏上,她也在看著他,看著他的冷漠,他的絕情。
「你對我做了什麼?」
「點了你的睡穴,現在你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覺,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忘掉。」
「不……我不要……」
在她神智陷入黑暗的前一刻,瞥見他眸底陰鬱的神色,畫樓選擇閉上眼睛不看他,心想他只怕是生氣了吧!氣她的任性,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任由自己歇斯底里。
她也氣啊,氣他的無情,氣他不懂她心裡的哀傷,那是一個小生命,她還沒有發覺到的小生命,就連他在自己的肚子裡呆了多少天,她都不知道……
可是他是北皇陛下,她怎麼能用平凡人的眼光來要求他這個睥睨眾生的主宰者?他是天生的帝王,凡夫俗子的感情對他而言是多餘的。
而他……並不缺少一個孩子,這世間,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的實在太多太多,而她,又算是什麼呢?
她悲傷的沉睡了過去,以至於看不見躺在她身畔的倉諾,靜靜的將她擁在懷裡,冷漠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脆弱神情,雖然在很短的一瞬間就消失無蹤,但感情卻非常真切。
他修長的大掌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凝視著她的表情溫柔極了,任誰看見了,都會她是他捧在手心上的寶貝,是他傾心呵護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