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順利解決麻煩
「喂!」陸媛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機貼在耳邊,囈語般的喂了一聲。
「你怎麼了?」電話裡的聲音神熟悉似的,陸媛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採訪的時候曾記錄了凌君天的手機號進去,當時是為了方便溝通稿件的事,後來因為一直在他的秘書室裡改稿子,所以這個號碼是一次也沒打過,可是她怎麼會撥了他的電話?
「沒怎麼,實在不好意思,我撥錯了號碼,打擾你了。」陸媛壓著嗓子,自己都覺得聲音有點發抖,但韓式一字一句的說著,一邊不忘單手攏在嘴邊,生怕聲音傳到更遠處。
「你在外面?」凌君天卻似乎沒有聽出陸媛話語裡的疏離一般,沉著聲音問道,「幾點了,你怎麼還在外面,為什麼要壓著嗓子說話?說,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陸媛小小的聲音說,「真沒怎麼,我就是撥錯號了。」
「你還在外面採訪?」凌君天忽然問,「你一個人嗎,出什麼事了?」
「也沒怎樣,就是採訪遇到點小麻煩,我已經報警了,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你,我是真撥錯號了。」陸媛被他一迫,方纔的驚恐又回來了,幾乎落淚。
「你在什麼地方?」凌君天卻不肯就此掛斷電話。
「XX醫院。」陸媛只能告訴他,心裡當時是有些悲壯的想,萬一一會民警還沒來,她被發現了,總多一個人知道她遇上了麻煩。
掛斷凌君天的電話,她繼續在冷風裡瑟縮,外面沒有聲音,她不知道那兩個人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外面沒有車,跑出醫院要怎麼才能迅速離開這附近,所以就只能等待。
幸好不到五分鐘,不遠處警車的聲音就連成了一片,都是朝這個方向來到的。
那兩個男人都沒有離開,事實上他們似乎正準備把幾個傷者帶走,撕扯間被民警堵個正著,想跑時,也只來得及跑出幾十米就被按住了。
陸媛上了警車,才覺得小腿轉筋了,在刑警隊,她瞭解到,受傷的民工已經指認,那兩個男人就是帶頭動手打他們的人,剛剛正準備用一輛車把他們送走,至於要送到什麼地方,受傷的民工也不知道。刑警後來在網上搜索,也發現兩個人都有案底在身,是剛放出來不久的那種慣犯。
突審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一個女刑警也象徵性的對陸媛進行了簡短的詢問,記錄了她損失的一台相機的型號和大概價值,然後讓它詳細回憶了當時採訪的經過,做了筆錄後,建議她去有司法鑒定資格的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受傷。
詢問完,女刑警出去,片刻就有另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有點將軍肚的刑警過來,陸媛來的時候就聽這裡的人都叫他隊長,只是他卻非常客氣的把她帶到自己的辦公室,還倒了牛奶給她。開口也是問她有沒有受傷,得到答覆後說,「明天去大醫院檢查下吧,有些扭傷、挫傷當時沒感覺,後來才痛呢。」
這樣的態度倒讓陸媛有些不好意思,連連點頭,正尋思著今天這個刑警隊長人可真不錯,態度簡直和藹可親到了極點,不妨刑警隊長忽然說,「剛才凌總打了電話給我,說是一個朋友採訪遇到了麻煩,在我的片區,我一聽就急了,現在有些小老闆,仗著有幾個臭錢,什麼壞事都敢做,還專愛養幾個刑滿釋放人員,說是保安,實際就是打**手,這些人在裡面帶過,自己以為天不怕地不怕,混起來什麼都敢做,我就趕緊帶人衝過去了,幸好刑警隊離那裡不遠。」
陸媛吶吶的點頭,暗想凌君天的門路居然寬到這份上,她不過報個醫院名,他都能這麼快找到管區的刑警隊長。
「今天也嚇壞了吧,你年紀這麼輕,也難為你了,對了,你先在我這裡坐坐吧,凌總說一會來接你,估計也快到了,嗯,是不是也該通知你的單位一聲?」刑警隊長說,「給單位匯報一聲吧,我先出去看看。」
陸媛這才再次聯繫主任,這回電話倒是馬上被接通了,主任一聽也很吃驚,一邊安慰她幾句,一邊囑咐她讓她先不要急著離開,他會馬上向總編請示,然後趕過來處理。陸媛哭笑不得,她經歷過一次類似事件了,猜想一會自己又得成明天的頭版的大新聞。
半個多鐘頭後,隊長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陸媛很睏,但是腦子卻一直彷彿在旋轉一般,人感覺很亢奮,她抬頭看了半天,才認出竟然是凌君天站在門口。
「凌先生……」她一時有些錯愕,「你真會到這裡來?」
「你們報社晚上不安排男的值夜班嗎?這種事情讓你一個女的來,男人都死光了?」凌君天的口氣卻很不善,全然沒有電話裡的和氣,甚至比陸媛任何一次見他脾氣都壞,只是這種怒氣,卻離奇的觸動了陸媛腦海中緊繃的某根神經似的,讓她忽然就想哭一場。
「我送你回去吧,這裡的事情有人會處理。」凌君天一直盯著她,看她仰頭用力眨眼的小動作,語氣終於和緩下來,幾步走到沙發前,手指拉住陸媛的衣袖。
凌君天的手和林浩的手一樣,手指修長,指甲修剪的很好,輕拉衣袖的動作也很熨帖,既不會顯得親密,也不會太過生疏,陸媛站起來,只是又皺起眉頭遲疑著說,「我們主任說他要過來處理這個事情,讓我不要走。」
「他來處理,他早幹什麼了?」凌君天面色沉了下來,掏出手機就準備=打電話,陸媛猜他必然會直接聯繫社長那個級別的,可是主任是她的頂頭上司,這樣怕是要得罪了,於是趕緊反手拉住凌君天的衣袖,阻止他。
「……」凌君天睨了她一眼,終於還是放下手機,兩個人坐回沙發上,開始等待。
後來的事情是怎麼處理的,陸媛不知道了,主任一直沒有到,畢竟報社距離這裡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先前她的神經繃得緊時還不覺得困,但是這會人稍稍放鬆下來,就怎麼也撐不住了,就那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到醒來,人已經在凌君天的車裡。
「我怎麼在這兒?」陸媛睜開眼,有些緊張的四處看了看,凌君天的車走在路上,凌晨2點多,到處都是黑,只有一盞又一盞路燈,照亮車前的一段路面。
「你們主任來的時候你睡著了,他已經把事情處理妥當了,剩下的是你們報社和那幾個人的老闆交涉的事情了,與你無關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休息幾天,要不去醫院住幾天也成。」凌君天輕描淡寫,「反正他們也得賠你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之類的。」
第五十九章麵條
「能陪多少?」陸媛剛醒,糊里糊塗的張嘴就問,問完才後知後覺的說,「我才不要去醫院住幾天,大過年的,又不是病了,我要回家,什麼也不能阻擋我回家的腳步。」
「不去醫院就不去一眼吧,這麼刺激的一個晚上,總得讓他們陪你點精神損失費什麼的。」凌君天看著陸媛從迷糊到清醒,覺得十分有趣,笑了起來,「通常得賠多少呢?」
「不一定吧,一般是看受傷沒受傷,不過我聽過我們單位有一個萬元戶的典故,說是一個記者採訪的時候被人打了一拳,最後打他的人賠了一萬元,單位同事到現在還戲稱那個記者是萬元戶呢。」陸媛想起來覺得很有趣,笑了起來。
「要求還不高,才一萬元。」凌君天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陣勢便宜他們了。」
「不是,」陸媛一愣,知道凌君天領會錯了意連忙說,「我沒說要他們賠我一萬元,我就要求他們賠相機就行了,我又沒受傷,有錢還是給那些民工吧,我看他們傷得都不輕。」
「這年頭,大概只有你這麼想了。」凌君天詫異的磚頭瞄了陸媛一眼,「你就沒有想到,如果警察再晚去一會,如果你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會不會向對那些民工一樣,也踹斷你幾根骨頭?」
「對了,還沒謝謝你,」凌君天的話倒提醒了陸媛,「凌先生陣勢神通廣大,我還以為是我報警所以警察來得那樣快呢,多虧了你了,謝謝。」
「什麼神通廣大,我聽著怎麼就不想句好話?」凌君天嗤笑了一聲,隔了會才說,「也是我有個工程在那個區,剛買的地,正拆遷著,從現在到房子蓋好出售,還得幾年的功夫,那個刑警隊的隊長人很好,大家見過幾次就熟了。」
「無論怎麼說,都是得謝謝你,不然改天我請你吃飯吧。」陸媛信口一說,這是北方人的習慣了,誰幫了忙,感謝的同時總免不了開口說要請吃頓飯,花多花少的,是個意思。
「好呀」,陸媛原本以為凌君天必然推辭,沒想到他答應得十分爽快,「上次你還欠我一頓飯呢,正好,今天折騰了大半夜,你就現在請我吃飯吧。」
陸媛心裡哀歎,她現在只覺得困,那種疲倦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哪有心情吃飯,但是凌君天這樣的奔波了半夜,還是因為一個連熟悉都稱不上的自己,實在太不好意思了,也只能諾諾的點頭。
車在陸媛住的小區附近轉了一個圈,這裡原本有不少小飯店,但是這個時候早收了,到處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偷眼看看凌君天,他倒是神采奕奕,到處看,還有調轉車頭到別處搜尋飯店的架勢,於是只能小聲的建議到,「今天太晚了,好像找不到吃飯的地方,你要是不餓,不如過兩天。」
「沒誠意,我很餓,」凌君天卻板起面孔說,「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準備吃晚飯,結果我都沒吃成,你不是連這點誠意都沒有吧?」
「有有有,我有誠意的,」陸媛趕緊搖頭,過河拆橋這種事肯定不是她幹得出來的,可是這麼晚了,通宵營業的飯店附近沒有,熱鬧的地方肯定有,就是價格便宜不了,年底她的錢要買東西給老爸老媽的,不能這麼被資本家浪費了,於是她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不如這樣吧,反正我欠你兩頓飯,下頓咱們吃好的,這頓你到我宿舍吧,我給ieni煮碗麵。」看凌君天一愣,陸媛趕緊舉手在耳邊發誓,「我煮的免味道很好,不是方便麵,是麵條,真的,晚上吃點熱乎的、軟的東西對胃比較好。」
「也好,」凌君天這次倒沒有為難她,出奇的好說話,在陸媛的指點下把車停在宿舍樓下。
這棟宿舍樓比較老了,聲控燈都壞掉了,陸媛走習慣餓了還不覺得,身後的凌君天磕磕絆絆,幾次抓了欄杆,弄餓了一手灰。
一進屋子,陸媛就把手指放在嘴邊比了一下,示意凌君天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你不是一個人住?」凌君天奇道。
「這是報社的宿舍,兩人一套房的。」陸媛打開客廳的燈,室友的房門緊閉,應該是回來了,而且已經睡了,不能吵醒人家。
「多不方便啊。」凌君天皺眉,坐在沙發上,隨手翻了翻陸媛丟在沙發上的一本雜誌,上一期的娛樂週刊,打開的頁面整好是一片林浩的訪談,眉頭一皺,丟到一邊,催促陸媛道,「面呢?」
「等會兒!」陸媛也不想凌君天逗留時間太長,趕緊躡手躡腳的近了廚房,她也不常開火,家裡就有一個白菜頭,還有一點點火腿肉,白菜洗淨切絲,和火腿肉一起炒到八分熟,撈出一部分盛在盤子裡,鍋裡添湯,湯沸下面,面快熟再把盛出的菜倒進去煮煮,調調味,出鍋。
「賣相不大好,但味道不錯的。」陸媛盛了兩碗,大碗遞給凌君天,看見他皺眉,趕緊解釋。
凌君天倒沒有說話,埋頭開始吃麵,他的吃相很好,端著面坐在沙發上,也和西餐廳裡看起來同樣風度翩翩,一碗麵吃得飛快,吃完後才說,「味道確實很好,有家的感覺。」
「是吧,這是我老媽的拿手麵條,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陸媛也吃了一碗,肚子裡暖洋洋的,收到快將,有點小得意。
「林浩不知道你出事了嗎?」凌君天卻忽然問她。
「我以為凌先生不八卦呢。」陸媛苦笑,想著有王涵那樣一個八卦男秘書的人,怎麼可能不八卦。
「我只是想如果他知道,該去接你。」凌君天淡淡的說,「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心。」
「他還在無錫拍戲呢,」陸媛想想自己笑了,「我想,凌先生不會去和娛樂記者說這些的,是吧?」
「過年回來嗎?你說你要回家過年?」凌君天搖搖頭,不置可否又問她另一件事。
「我們是老鄉呀,他過年會回來,然後我們一起回家去過年。」說起過年,陸媛興高采烈起來,她已經列了不少要買的東西的清單,反正林浩說他們開車回去,不用擠火車,不用乘飛機,多買點東西也容易拿。
「那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吧,」凌君天起身,禮貌的告辭,陸媛要拿手電送他下樓,被堅決拒絕,她只能把自己的小手電塞給他。
第二天早晨理所當然的起遲了,被枕邊的手機吵醒,接起來,林浩的聲音就快快樂樂的傳入耳中,「圓餅,我這裡的事情快要結束了,估計臘月二十五六就能回京,咱們準備回家過年了。」
第六十章千頭萬緒
放下林浩的電話,陸媛一整天都快樂得像只吃飽了曬足太陽的小鳥,忽忽悠悠飛到單位,迎面就是米希希的一個熊抱,「陸媛,你沒事吧,早餐聽說你昨晚採訪,帶去的相機被砸了,人沒傷著吧,嚇死人了。」
「沒事。」陸媛有點尷尬,這年頭,被人欺負了,說出來好像都是個尷尬的話題。
「那你還不回去休息,不對,你得到醫院去休息,然後開出醫藥費的單子,再來點誤工損失的證明什麼的,不能白挨一頓嚇。」
「別鬧,沒那麼嚴重的。」陸媛好不容易才掙脫米西西的手,還是因為主任過來了,米希希閃到一旁。
「小陸呀,你沒事吧?」主任笑得十分燦爛,把陸媛叫到自己的桌前,問她有麼有去醫院檢查,又說覺得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之類的話。
「我沒事,相機······」陸媛倒是十分的愧疚,弄壞了報社的設備。
「呵呵,相機的事情和你就沒關係了,你是正常採訪,對方砸毀相機,報社會有律師和他們溝通設備被砸和你遭到恐嚇產生的精神損失賠償事宜,」陸媛話一出口就被主任打斷了,「今天你要是覺得累就休息一天,要是不累,就繼續工作。」
「不累。」陸媛趕緊表態,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一個上午沒什麼事,陸媛微笑著送走一批又一批前來慰問她的同時,然後感慨的想,要不是出了這檔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人緣這麼好。
下午,家在外地的同時開始拜託鐵路戰線的記者代買返家的票,春運期間,得提前購票,特別是臥鋪,去有些地方的票極其難買,其中就包括往陸媛家去的那幾趟火車的票。
田楓也來拜託,米希希就叫他,「你不問問你老鄉幾號回家,反正也求一次人,多買張票,你們一起回去不是還有個照應?」
「人家自然能回去,哪裡用我操心。」田楓一笑瞥了眼陸媛坐的方向,陸媛想起,他最近似乎常常這樣的笑,說好聽點,這叫做笑容矜持,難聽點,簡直就是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的。
「黑馬王子,我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你了?」田楓出去的時候,陸媛叫住他,報社裡認識的人很多,熟悉的人很少,田楓怎麼說也是一起共事過的同事,甚至可是說是朋友,最近的轉變可真讓人難以接受,有什麼話總得攤開來說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也好。
「你沒得罪我,我就是覺得你到北京之後,整個人都變了,我都覺得不認識你了。」田楓還是瞥了眼陸媛,就把頭轉開,緩慢而輕聲的說。
「我怎麼變了?」陸媛一愣,她不還是原來的她嗎?每天拚命幹活,自己吃自己碗裡的飯,從來不說別人閒話,也不嫉妒別人,哪裡變了?
「是嗎?」田楓又笑,有些輕慢的說,「那你跟我來看點東西。」
攝影部裡這會只有田楓在,他從一隻上鎖的抽屜裡抽出一疊照片放在陸媛面前,是陸媛的正面、側面和背影,背景也很別緻,凌氏的大樓和林浩家的小區門口。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陸媛面色微變,她認得這些照片,她穿的兩套一副都是爆出林浩和她同居那穿的,從那天之後,其中一件衣服就被她束之高閣,再沒穿出來過。
「傻子看熱鬧,行家看門道,」田楓翻出沿河,抽了只煙點燃,「線人爆料的照片雖然清晰度不夠,啊的你是我怎麼會認不出你的衣服和你的背影,我就是傻,還想著不可能是你,結果呢?我從凌氏回來,悄悄守在林浩的小區外,看見你換了衣服,堂而皇之的進了那個小區,別告訴我,你是去看望什麼親戚,別告訴我世上有那麼巧的事。」
「世上是沒有這麼巧的事,所以呢?」陸媛咬了咬嘴唇,「我為什麼不能和林浩在一起,這關你什麼事?」
「關我什麼事?」田楓嘿嘿的笑出聲來,「是呀,關我什麼事,所以我就替你保存了這些照片,現在給你,底片沒有,都是數碼的,我刪除了,現在不關我的事了,你是愛跟大明星也好,還是愛跟大老闆也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又胡說什麼?」陸媛把照片一股腦裝進衣服的口袋裡,本來想說句感謝的話,但是卻又聽到田楓的話裡有話。
沒什麼,就是這麼偶然,遇上了。「田楓聳聳肩坐了下來,「昨天晚上我採訪完回來,你們主任正要去刑警隊,我就和他一起去了,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什麼?」陸媛皺眉,田楓也去了刑警隊,她睡著了,居然不知道。
「凌氏的大總裁深更半夜不睡覺,坐在刑警隊長的辦公室裡,一動不動的貢獻出肩膀讓你靠,我們去了還不讓我們出生吵醒你。」田楓冷笑連連,「如果這些還不夠,那麼還有他抱你出去,把你放在車上。還嚇到那個拖欠農民工工資的小老闆屁滾尿流的連夜去刑警隊自首,不僅承認了指使人毆打民工,還乖乖的掏出兩萬塊給報社,說是賠償一台也就值幾千塊的小數碼,你說這些怎麼算?」
田楓的話讓陸媛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她有心想要解釋,凌君天的出現純粹是她按錯了電話,而他因為她的處境比較危險,作為認識的人,沒有對此視而不見而已。只是張了張嘴,還是忍住了。她沒有必要向田楓解釋什麼,無論他怎麼看到這些事情怎麼看待她,對她自己而言,只要無愧於心就好。
只是儘管問心無愧,可是晚上回到宿舍,她還是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了凌君天的幾次見面,很平常,沒有什麼不妥當。除了今天凌晨送她回來這次之外,他們甚至沒有單獨相處過,話也說得並不多,公事之外,也就屬今天凌晨說的話多點,可是凌君天絕對沒有曖昧的語氣和字眼,她也沒有。感覺大概就是新認識結交的朋友一樣,收斂了工作上的鋒芒,私底下,其實凌君天看起來還挺平易近人的。
這樣一想,陸媛也就釋然了,人家凌君天是什麼人呀,擱在古代,整個就一個天潢貴胄,擱現代,也分明是一出身高貴的公子哥,要財有財,要權有權,要貌有貌,身體健康,既不缺胳膊少腿,也沒有特殊癖好;她是什麼人呀,長相頂多清秀,學歷十分大眾,雖然要多灰姑娘有多灰姑娘,但是這年頭王子是要配公主的,灰姑娘只是童話故事,她言情小說看了不少,但卻是最現實的社會新聞記者,這樣認真衡量之後,結論根本不用細想,就是田楓想得太多了,他的想像力豐富到驚人的地步,不僅她對凌君天沒意思,凌君天對她也是一樣。
幾乎是掐著手指數到了臘月二十五,距離過年還有五天,單位裡不少同事已經打包行李,陸續回家了,每天早晨到單位,發現平時擁擠的平台空蕩蕩的,心裡也好像長滿了野草一樣,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回家。林浩仍然沒有回來,直到臘月二十六,陸媛才接到他的電話,他好像感冒了,聲音裡透著嘶啞,他說,「圓餅,我可能還得在這邊呆幾天,我們的拍攝出了點問題。」
「怎麼了?」陸媛有些緊張,也有些委屈,「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馬上要過年了,我同事不少人都回家過年去了。」
「……」林浩沉默了會,才十分歉意的說,「這個片子的投資已經超出預算了,租場地的費用也高,而且年後另一個劇組就要進駐了,圓餅,要不你買飛機票回去吧,我給你報銷,呵呵,我們在搶進度,年三十當天應該能搞定,我直接飛回家,然後咱們再一起回來?」
陸媛半天不出聲,眼淚只在眼圈裡轉,有心想要發作,可是林浩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疲倦,她鬧他,只會讓他心亂,於是委委屈屈的嗯了一聲。
那邊林浩還要說什麼,只是有好幾個人在急切的喊他的名字,隔著話筒都能聽到,他也只能匆匆將電話掛斷。
距離過年還有四天,飛機票不但沒有折扣,就是一張全價機票,陸媛打了好幾家航空公司的電話也沒有定到。她不知道林浩的劇組出了什麼事,到了臘月二十七看報紙,才知道,劇組失竊,拍好還沒有進行後期製作的底片失竊,公安機關介入調查,但現在毫無頭緒。丟失的底片裡大部分是林浩的戲份,所以在趕期的時候,為了確保片子準時送審,準時排期上演,他們得重拍那部分,而且為了避免有心人透露劇情,很多情節也要修改,雖然只是幾場戲,但是重新來過,需要的時間也不短。
這一天,陸媛也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和以往一樣,媽媽只是問她最近身體怎麼樣,工作怎麼樣,有沒有和人鬧矛盾,又絮絮的說了些家裡發生的趣事,只在要掛電話之前,才說,「北京的報社和咱家這邊的一樣不?過年停刊不停刊呀?」
「停的,不停我也得回家過年呀。」陸媛心裡一酸,對家的思念讓她恨不能馬上順著電話線就飛回家去。
「回家呀,那你買票了嗎?幾號回來?」一旁陸爸爸急了,搶過老伴手裡的電話,一連疊聲的問。
「三十兒之前肯定回去,我托同事買票呢。」陸媛不想他們著急,趕緊說,「你們要帶點什麼嗎,我好買了帶回去,稻香村的點心怎麼樣?」
「人回來就好,過年火車擠,你一個女孩子,帶大包小包的經管不過來,什麼也不用帶。」陸媽媽又搶回話筒,那種急切的勁,好像陸媛已經拎著行李要上火車了。
放下電話,陸媛也去拜託跑戰線的同事,同事打了電話,半天苦著臉說,「你家那趟火車的票特別難買,別說臥鋪了,現在站票都挺費勁的,一夜呢,你也不能站回去,那天田楓買票的時候,你怎麼不早說?」
陸媛歎了口氣,謝了同事後走開,思前想後,決定去火車站看看能不能從票販子手裡買張高價票。
下班高峰期,地鐵車就像罐頭盒,擠車的人就像沙丁魚,沙丁魚陸媛的手機響了,她費力把抱在胸前的包包拉鎖拉開一點,手臂抬起,捅到了身旁的人,收到白眼一對,「喂?」
「是我,」話筒裡的聲音有點低,陸媛聽得不真切,她剛剛只顧趕緊接電話,也沒來得及看看是誰的來電,這會只能問,「那位?麻煩你大點聲。」
「凌君天,」電話那端的人提高了些聲音,「你跑到什麼地方了,這麼吵。」
「我在地鐵上,」陸媛剛說半句,就被人踩了一腳,是前面的一個時髦女郎,靴子的跟估計奇細無比,這一下正踩到她的小腳趾位置,只痛得她「啊」了一聲,結果人家沒事人一樣,隨著車子的下一個搖晃挪開腳,連對不起都沒有。
「你怎麼了?」凌君天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耽誤了一個美女腳落地。」陸媛苦笑,疼得恨不得脫下鞋子看看是不是腳上都流血了,不然怎麼會這麼痛,如果不是電話在手,還在接聽,估計她就得去拍前面的人,踩到別人是不小心,說聲對不起就這麼難嗎,「凌先生,有什麼是嗎?」
「要過年了,你還欠我一頓飯,你不是準備拖到明年吧?」凌君天卻忽然這樣問她。
「……」陸媛有點沒反應過勁,凌君天還真差她這一頓飯了,不會吧?
「你真想賴賬?」凌君天等不到她回答,隔了會又問。
「不是,是我很忙,凌先生,我還沒買到回家的票,這會準備去火車站看看,改天行不?」火車站到了,陸媛被人流湧了出來,靠到一顆柱子上,低頭隔著鞋子摸了摸被踩到的位置,還是火辣辣的痛著。
「火車票呀,你家住什麼地方?」凌君天似乎一愣,「你還沒有買票,這會恐怕很難買到了吧?」
「所以我想看看有沒有票販子,」陸媛歎了口氣,朝地鐵出口走。
「需要幫忙嗎?」凌君天問她,「王涵有個熟人,公司裡不少人托他,要不你問問他?」
「可以嗎?」陸媛有些驚喜,不過她實在不大喜歡那個八卦男,「會不會太麻煩?」
「王涵,」那邊凌君天卻已經叫了一聲,幾十秒後,王涵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陸記者,你需要到什麼地方的票,硬臥、軟臥還是硬座,幾號的?」
「硬臥或是硬座都行,軟臥也行,只要是票就行,臘月二十九晚上的,到XX市。」陸媛一口氣說完,然後說,「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不算,正好我要幫公司裡幾個同事訂票,求人一次也是求,許多次也是一樣。」王涵回答得很快,態度也很好,陸媛猜測是因為凌君天在一邊的緣故,「陸記者現在已經在火車站了吧,那你先在附近找個地方等會,我馬上給你電話。」
王涵的熟人果然更有力度,陸媛在車站附近的快餐店等了半個多鐘頭,就接到了他的電話,票找到了,硬臥沒有了,只剩張軟臥的,雖然得多花些錢,但是陸媛還是高興得幾乎當場跳起來。
按照王涵給的聯繫方式,陸媛打了那人的電話,對方很爽快,告訴她在原地等待,他出了票,二十分鐘內送去給她。
後來直到了上車,陸媛才聽說,她坐的那節車廂是預留車廂,說白了就是春運高峰期,預留給上級領導的,當然不是領導本人坐,就是領導的三親六友。平時多數用不上,就臨發車的前十來個小時,把空出來的票會打到電腦裡出售,但是春節期間,領導職位太低都弄不到這車的票,為此陸媛又小小的崇拜了一下王涵,順便捎帶著崇拜了一下凌君天,能有這樣有門路的秘書,老闆的能力可見一般。
拿到票,凌君天的電話恰巧在十分鐘之前過來,說是要她請客,地點他已經選好了,讓她直接過去買單。那個地方陸媛路過過幾次,裝修那叫一個金碧輝煌,滿牆都是金色浮雕,偏偏取了個十分雅致的名字叫明輝園,陸媛的家附近也有一家類似的裝潢的店,但是人家就誠實很多,乾脆就叫金碧輝煌。坐著車的時候,陸媛一邊想就一邊鬱悶,原本今天凌君天無緣無故的幫她,讓她有些惶恐,但是這傢伙獅子大開口,居然要她到那種地方請客,就把她那股子惶恐勁壓下去了,有欠有還,十分公道,就是有點宰人的嫌疑。
吃飯的時候王涵也跟來了,老實不客氣的點了八道菜,菜碼很小,但是容器卻精緻的閃爍著金光,吃了什麼陸媛都沒注意,她整晚想的都是吐血的荷包,當然,為了減少自己的損失,她一直埋頭吃飯,用力夾菜,中間凌君天和王涵問了她幾句家鄉風物,她回答得統統驢唇不對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