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綠軍營中俏紅妝(11)
特訓第十天,教官們把包括女生在內的所有新生順序打亂,重新分成兩個團,一個團繼續留在營地進行每天的訓練項目,另一團又被教官們分成若干個以三人為組的小組編製,分批從營地出發,在規定的72小時內返回學校。先返回學校的學員,按照每天訓練項目所規定的時間繼續進行訓練。
莊薇她們是第二組被放出來的學員,天剛剛有些濛濛亮苗頭,卻因為陰天下雨的關係,整個山間都是朦朧的一片霧氣,隨著雨勢越來越大,整個山路變得分外的泥濘難走,王曉琪從最開始的罵罵咧咧,到最後也住了嘴,保存體力,三人保持勻速在大雨中行軍。莊薇是三人中個子最高的,帶隊在最前面用軍刀披荊斬棘的開路,蘇怡在中間,王曉琪斷後。
三人走了約莫五公里,雨勢才漸漸有了點轉小的趨勢,莊薇抬手看了看表,十點三十一分二十九秒,她們花了五個小時,只行進了五公里。莊薇皺了皺眉,抬起右手做了一個五指併攏,手掌直立指尖向上然後握拳的停止動作。
「怎麼了?」王曉琪兩人立即停下前進的腳步,三人湊到一起。
「下雨行軍效率太低,我們找處相對避雨的地方休息,等雨小點,我們再繼續。」莊薇從腰後掏出做過防水處理的軍用地圖和指北針,認真看了幾眼,「三天一百多公里,如果繞近路,可以省下近二十公里的路,不過近路必須經過一條跟我們訓練時差不多寬的河。」說完,看了看兩人身後近半人高的背囊,有些遲疑。
「那就負重過河,少走一米也是少。」王曉琪難得認真的低頭想了想,跟蘇怡對視一眼,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回答莊薇的遲疑。
「好,先吃點東西喝點水。」莊薇點點頭表示收到,然後四處張望可以勉強避雨的地方,誰知道王曉琪聽到莊薇的話,嗤笑一聲:
「還喝個P啊,我肚子裡除了五臟六腑外,有一半是雨水。」
「……」
中午十二點四十分左右,雨勢減弱到了濛濛細雨的程度,三人繼續行軍,卻沒想到,這山路比她們想像的還要難走,沒過一會,她們的作訓服就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渾身上下除了脖子以上,幾乎就被泥水覆蓋。
王曉琪安靜了幾個小時,在摔了第N跤後,開始不淡定了:「我覺得,新來的這些教官大概是被他們的女人甩了,然後就把氣全部撒在我們身上。」
「你不是挺崇拜他們的麼?看到他們示範下水登岸的時候,不是還一度誇他們帥得人神共憤?」蘇怡輕笑,戳穿了王曉琪善變的本質。
「此一時彼一時嘛。哎,你們說,像那些傳說中的特種兵,對待自己的老婆,是不是也這麼冷酷無情啊?」
兩人直接忽略了她的無聊問題,王曉琪同志沒有半點不開心,開始玩起了自問自答的遊戲,而且還玩的不亦樂乎。
晚上九點三十分,她們在沿河的一處空地紮營,分食單兵自熱野戰食品。莊薇邊吃東西,邊打開軍用野戰燈,查看平鋪在地上的地圖。
「行軍時間近14小時,行進距離約為39公里。」莊薇說著,指了指她們所在的位置,示意給其他兩人看。
王曉琪看也不看,頭搖得像波浪鼓,「我看到地圖就眼暈,對於方向問題,額只能勉強分出東南西北。」
「對於女人來說,這已經算不錯了。」蘇怡認真的看著地圖,比起一般的地圖,軍用地圖來得更為複雜還有自己特定的含義,她真的是有看沒有懂。
「啥意思?影射我不是女人?」莊薇似笑非笑的掃了兩人一眼,「沒文化真是害死人啊,就不怕我把你們賣了?」莊薇收起地圖,一隻手隔在支起的腿上,咬著一根青草梗晃啊晃。
「記得賣個好價錢,每斤最起碼要比羊肉貴。」王曉琪打了哈欠,含糊不清的繼續道:「誰先站崗?」
十點三十分,三人開始輪崗休息,一夜平安。
***
第二天早上七點,三人整裝完畢,開始嘗試負重渡河,莊薇看了看面前平靜的河水,「我先來。」
渡河的過程,比莊薇想像的要容易很多,整條河水的最深處只剛剛漫過她的胸口,泥沙成分很少,基本都是碎石子。
登岸後,莊薇將栓在身上的軍用繩繞到臨河而長的大樹上,隔岸打了手勢,示意安全,可以渡河了。
而就在莊薇幫助王曉琪登岸的時候,突變發生了,面對河岸的莊薇沒有發現靠近她們的危險,只是通過王曉琪瞬間嚴肅的表情,和隨手甩出的帶套匕首判斷出了危險的存在,感覺到左側有勁風向她襲來,條件反射的矮身向右側側撲,順著河岸邊的砂石雜草滑出近一米的距離,邊滑邊轉頭看向剛才所站的位置。
兩名頭戴黑色軍用戰術頭套,身穿戰術服的人,正聯手圍攻剛剛踏上岸邊的王曉琪,看身形,是兩個男人。
王曉琪有些狼狽的躲避兩人的襲擊,這樣緊迫的時刻,她的嘴居然還閒不住,「TMD,這是在玩我麼?老娘是玩信息戰的高科技人才,不是野戰隊員,野戰也就算了,還TM帶圍追堵截的昂?!」
聽到王曉琪的怒吼聲,莊薇差點腳滑栽進旁邊的河裡,腳步微頓,趕忙上前去支援。
至於去支援誰?這個麼……
狂暴中的王曉琪等同於超級賽亞人變身後的戰鬥力(詳見《七龍珠》),出手招招狠辣,就連『插眼封喉踢小弟』這樣的盲流招式也一併用上了,三兩下就把看似高大的兩個男人狠命的修理了一頓。
等到蘇怡上岸的時候,兩個偷襲她們的人,已經被王曉琪捆成肉粽,綁在了大樹上。
蘇怡眼角抽搐著看向蹲在『肉粽』面前獰笑著的王曉琪,湊到站在岸邊,忙著收軍用繩的莊薇跟前,剛想開口問點什麼,就被莊薇一個手勢制止了,「別問我俘虜的過程,你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
蘇怡點點頭,乖覺的閉嘴了。
後來,莊薇才知道,那天偷襲她們的是G大兩名大二的學生,為了集體榮譽,他們奉獻出了寶貴的學習和訓練的時間,配合大一新生的新訓訓練。只是,遇到莊薇她們的這兩個學長,下場也太悲催了些。
***
眼看著勝利在望,只剩下十幾公里的路,她們就能到達學校的時候,一向活蹦亂跳、武功高強的王曉琪卻出了狀況。
守夜的莊薇,首先發現了王曉琪的不對勁,一向睡品很好的她,居然突然說起了胡話。起初,還猛地嚇了莊薇一跳,以為她正在做噩夢,湊近一看,才發現王曉琪的體溫居然高的嚇人。
趕忙掏出軍用急救包裡密封罐中的退燒藥,強迫已然陷入迷糊狀態的王曉琪吞嚥了下去,第二天一早,王曉琪的狀態卻依舊不見好轉,體溫雖然比起半夜,平穩了很多,可她的神志仍舊處於迷糊的狀態,渾身無力,嘴裡無意識的哼哼著『媽媽』。
「背,要盡快讓她吊針才行。」莊薇將王曉琪托到背上,一邊走,一邊對背著三套行囊的蘇怡說。
王曉琪再如何嬌小,也是一個162CM近百斤的人,再加上神志不清,莊薇背著她走了一段路,就開始喘的厲害,側頭看向蘇怡,她更是好不到哪裡去,三套背囊,幾近與一個人的重量無差,卻還在咬牙挺著,緊緊的跟在莊薇的身側,空出來的手托著莊薇身後的王曉琪,以防她滑落。
兩人不敢休息,除了進食喝水和幫王曉琪灌水灌藥外,基本上就沒有停止過行軍。不是不累,不是不想休息,只是怕休息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事實也證明,人的極限是隨時可以突破的。
***
下午兩點半左右,在學校門前站崗的大三生,遠遠的看到烈日下,緩慢行動著的綠軍裝,還在唏噓今年的大一真是時運不濟,八百年沒有過的新訓聯合考核,居然讓他們趕上了,被拉出去快一個月了,昨天接到通知,新生們進行野外拓展訓練,將於最早今天晚上開始,就會陸續有新生回校,這是有人提前回來了?
想著,還不動聲色的緊盯身著軍裝緩慢移動的人的方向猛看,想要看看是誰這麼牛叉居然提前這麼多時間完成任務了。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等到能夠目測到來人狀況的時候,一道乾啞的女聲破空響起:
「快,通知醫生……」說完,在距離校門幾十米的地方,一個跟頭栽到地上。
正好在學校門口不遠處訓練的大四生們,聽到崗亭的學弟衝著他們的方向大喊一聲:「快來幾個人幫忙。」然後就背著槍向學校的右側跑了過去。
方淼停下動作,示意其他人繼續訓練,自己帶著張大同他們向校門口跑去。
出了校門,隔著老遠,方淼就看到地上疊加的躺著三個身穿作訓服的人,趕緊和張大同他們加快腳步衝了過去。
慘不忍睹,這是方淼他們見到三個女生時,唯一能夠想到的詞。也許是軍校男女比例相差懸殊的關係,學校裡一直有一個傳統,軍校的女生是軍校男生們的『寶貝』,不帶任何曖昧色彩,他們只是習慣性的把愛護軍校女生的責任無限擴大到了N倍,像父親對女兒的愛護,像兄長對妹妹的保護。所以,當男生們看到一直被他們寶貝著的女生居然是如此淒慘的模樣,說不上的堵心。
只愣了一秒,方淼他們趕緊湊近,想要把被壓在身下的那個女生和疊加在她身上的女生分開,誰知拽了半天也沒將兩人拽開,方淼這才掀開上面女生披著的軍裝外套,一條軍用繩墊著幾條毛巾捆在她的腰背間,緊緊連著身下的人,纏了整整四五圈。
眾人搬挪的動作,齊齊一頓。
就算是一群鐵血的大老爺們,也為此刻他們看到的這一幕感到眼眶泛酸,喉嚨裡像是被堵了什麼東西,吞嚥無力。
「用刀。」方淼冷靜的抽出上面女生腿上綁著軍用匕首,兩下把繩子隔斷,將兩個人分開,眾人這才看清被壓在身下的那個女生的面容,因為他們的動作,而微微有些上滑的汗衫下,是被勒的紫紅一片的腹部。
方淼護住莊薇的手臂微微一抖,沒有遲疑的把莊薇打橫抱了起來。其他人也迅速分配完她們的背囊,二話不說一人抱起一個往學校的方向跑。
終於找到組織了,在依稀能看到那無比熟悉的校門時,莊薇的感觸頗深,只是覺得心中的某根弦一鬆,先是聽到身邊有重物落地的聲音,蘇怡支持不住暈倒了。莊薇運足所有的勁兒,大喊了一聲後,整個人也失去了知覺。就在方淼這一動一抬的時候,剛剛還雙眼緊閉的莊薇突然睜開了眼睛。
「今天凌晨四點左右開始發燒,沒有外傷,吃了兩片抗生素,少量飲水,少量野戰食品,輕度昏迷狀態。」
「我知道了。」方淼低頭看向莊薇,發現她的眼神沒有焦距,只是憑著意志力,複述戰友的狀態。
果然,聽到這四個字,莊薇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清明,無聲的對上方淼低垂的視線,然後,在他懷中再度昏迷了過去。
22、綠軍營中俏紅妝(12)
莊薇只是脫力導致輕微昏迷,外加一點小外傷而已,兩個小時後,她就被餓醒了。
然後,看到副隊唐筱筱坐在她的病床邊上,見她醒了過來,突然咧嘴綻開一朵似花兒般的笑容:
「負重100斤越野,好玩麼?」
「……」
「是不是覺得腹部有一點點痛?」唐筱筱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溫柔,邊說,邊抬起一根手指頭,一指頭戳在莊薇受傷的肚皮上。
「嘶!!!」莊薇的眼淚,開始嘩啦啦的往外狂飆,一股酸脹的感覺隨著唐筱筱的那一指頭向周邊無限擴散。
莊薇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解釋,卻被唐筱筱的一記眼刀瞪的噤了聲。然後,就看著唐筱筱拿著一個飯盆,用勺子舀了一點粥,滿臉溫柔的遞到她的嘴邊。
「你先吃點粥墊墊,過一會兒,咱再吃大葷啊!可憐的娃,是不是覺得幾百年沒吃過肉了?」邊說邊動作輕柔的幫莊薇餵飯。
莊薇硬生生打了個寒顫,其實她很想說,她完全可以自理的,因為除了腹部的酸脹外,她的四肢還是非常健康健全的。
可是考慮到唐筱筱目前的心情問題,莊薇選擇轉移話題,「她們還好麼?」
唐筱筱溫柔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點了點頭,說:
「蘇怡跟你一樣,只是脫力,最多幾個小時就醒了,而王曉琪嘛……」她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了,「病毒性皰疹引發的高燒,吊幾針就沒事了。」
「病毒性?皰疹?」莊薇眨了眨眼,乍一聽到這個詞兒時,還有點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到的那樣,消化了一分鐘後,「病毒性皰疹?那個……不應該是嬰幼兒才容易生的病麼?」
「很明顯,對於王曉琪來說,那只是泛指。」唐筱筱的表情又突然變得很正經,但是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
***
莊薇的接受能力一直很強,但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體能承受能力也是如此的彪悍,回想幾個小時前那咬牙挺過來的最後十幾公里,莊薇生生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兩個小時後,莊薇被放出醫療室,先後去看了看還在睡覺的王曉琪和蘇怡,看她們倆面色紅潤有光澤,一副醒來就會活蹦亂跳的樣子,這才安心的走出了醫療樓。
剛走了沒兩步,一陣強風吹過,莊薇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青草、泥土混合著汗濕的味道,莊薇抖了抖褲腿,落了一地的泥土和灰塵。
「……」真是難為副隊和那些醫護人員了。
不再耽誤時間,莊薇快步往宿舍方向走去,向管理員領了鑰匙,重新翻出一套被褥和衣服,端著盆就去了澡堂。
再度感受到溫水沖刷身體的感覺,說不出的暢快,莊薇狠狠的舒了一口氣,覺得重生一般。
站在水裡沖了十分鐘,打了兩遍香皂,莊薇才覺得黏在身上的灰塵都被洗掉了。關掉水龍頭,莊薇擦乾淨身上的水漬,站在更衣室唯一的鏡子前,抹掉上面的水汽,露出一張古銅色的臉。
許久沒有照過鏡子的莊薇,好半天才看習慣現在的樣子,輪廓分明的臉頰,尖細的下巴,杏目中略閃過暗光,有一種說不出的堅毅和深沉,精瘦卻蓄滿力量的手臂,腹部似有若無的腹肌輪廓,整個人像是蛻去了稚嫩和青澀的皮,煥然一新。
莊薇輕笑,遺傳了莊媽的梨渦在嘴角處若隱若現,只有這一刻,才能看出她的真實年齡,也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花季少女。
「小樣,啥時候學會臭美了啊?」蘇怡和王曉琪分別倚在更衣室的門兩邊,看到莊薇的狀態,王曉琪忍不住調侃道。
莊薇側頭,看著王曉琪居然大咧咧的拎著兩瓶啤酒,一臉得意的衝她晃了晃,「副隊那K來的。」
「正好,我跟蘇怡一人一瓶。病毒性皰疹患者要禁酒的。」
「莊薇,你丫屬什麼的?就吃不得一點虧昂?!」王曉琪被踩了尾巴,『嗷』一聲跳了起來,
「要不要洗澡?我上去給你們拿換洗的衣服。」莊薇直接忽視炸毛王小貓的問題,徵求兩人意見。
「……好。」
在莊薇與王曉琪、蘇怡在門口措身而過的時候,王曉琪突然拉住莊薇的胳膊,看著齊齊轉頭看向她的兩人,認真道:
「謝謝,姐妹們,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
「換作是我或者蘇怡任何一人出了狀況,你也會這麼做的,不是麼?」
「是。」王曉琪展眉一笑,肯定道。
「共進退。」蘇怡伸出右手攤到兩人的面前,微微一笑。
「共進退!」三人擊掌,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第二天,除了醫囑需要休息的王曉琪外,其餘兩人繼續參加教官制定的訓練項目。負重飛奔的時候,莊薇一度覺得自己的生命力可以媲美小強,下意識的跟並排跑步的蘇怡對視一眼,從她的眼中,莊薇看到了類似的想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三人僅憑眼神就能達到交流的境界,不但省了軍種手勢,還能起到良好的保密作用。
第三天一早,王曉琪就歸隊參加訓練了,這個時候,大一的學員們已經基本回校,幾個被臨時調來的教官召集眾人做完特訓總結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當天晚上,從其他軍區軍校趕來主持新生考核的考官們紛紛到位,喜歡雷厲風行,速戰速決的主考官當夜就對新生們下手了。
半夜三點二十分,緊急集合的哨聲響起,所有大一新生在規定時間內集合完畢,檢查軍容合格後,開始了負重越野5公里來回。
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剛越野回來的新生們被拉進了一處教學樓,分教室開始理論知識的考核。
一人一座,新生們穿著汗濕的軍裝,背著槍和背囊安靜答題,兩個小時的時間,鴉雀無聲,全場只有一個監考官端坐於教室的最前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一個學員敢作弊,對於軍校生來說,考零分是一種性質,作弊又是另外一種性質。
兩個小時後,大一新生被集體拉到操場上進行隊列和戰術考核,考核前,每人發放了食物和水,原地休息進食,十五分鐘後,考核開始。
只一上午,莊薇她們幾乎做全了平時訓練時一天的訓練內容,雖然強度遠遠比不上平時訓練,可項目繁多不說,精神還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上,畢竟最終能否成為軍校生還要看這次考核的綜合成績而定。
說不緊張,是假的,就連平時看起來大咧咧,喜歡嬉皮笑臉的王曉琪都一臉嚴肅,認真的完成各類項目測試。
下午三點,最後一項器械考核完畢。
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準備聽考官們做最後總結的時候,主考官卻興致盎然的拿著一個文件夾對新生們說:
「聽說……你們還做過野外生存訓練,收效還不錯?」
眾新生的心裡一陣「咯登」聲,聚精會神的聽著主考官一臉欣慰的稱讚道:
「很好,很好,野戰部隊和地方一直覺得咱們這些技術兵的體能太差,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兵,你們有意識的提高這方面的訓練是好事,要做全方面發展的人才嘛!國家和人民就需要這樣的軍人。」大手一揮,慷慨激昂的說要進行野外生存考核。
「……」全體新生悲劇了。
考核第二天早晨,所有野外生存訓練的專業裝備和物資全部到位,在新生們上車被發配野外前,每個人領了一個號碼牌別在衣領處,就在眾生納悶這紅色號碼牌的功用時,車行了近五個小時後,進入一處標著「軍事重地,閒人免進」標語的軍事基地。
基地處於重山環繞間的最深處,在莊薇她們看到軍事基地正門前巡邏的官兵時,載著她們的車又順著另一條路拐進了更深的山群裡。
又開了近一個小時,一直站在車子最外面的考官突然開口點了幾個編號為奇數的9名學員下車,隨手扔下一張軍事地圖和作戰要求後,又讓車子繼續往深山裡開。
仍舊坐在車上的莊薇等人面面相覷,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9個人一組進行野外生存明顯比3個人要好混的多。
接下來,每隔一段距離,考官都會隨便點9個人下車,直到最後,莊薇所坐的軍車上獨獨只剩下她一個,跟蹲在最外面的考官大眼瞪小眼。
「字母?」考官看莊薇的表情充滿了同情。
莊薇點點頭,她的衣領上別著一個大寫的「X」。
「堅持不住的話,記得拉背包裡的信號彈。」考官好心的給予忠告,遞給莊薇一套軍用地圖和作戰要求,隨手把她扔下了車。
被扔下車的那一瞬間,莊薇很淡定,她想到的不是她悲催的抽到單兵作戰,而是為對地圖和方位無能的王曉琪和蘇怡是奇偶數的事情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莊薇先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重山峻嶺,隱約有水聲傳來,卻不明顯,隱於一處灌木中攤開地圖和作戰要求。
作戰目標:48小時內,到達指定地點。
簡明扼要,目標明確,莊薇攤開地圖,拿出指北針,仔細測算方位和最近的路線,指定地點距離目前的位置約為80公里,抬手用表定時,現在的時間為12點10分整。
莊薇抬頭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空,轉身消失在茂盛的樹叢中。
23、綠軍營中俏紅妝(13)
秋高氣爽的天氣,本是郊遊的好時節,漫山遍野的植物呈現出七彩斑斕的顏色,紛紛展示著各自的風韻,景致美的讓人心曠神怡。而身處這片美景中的莊薇卻沒什麼心思欣賞周圍的風景,夜晚的山林,對於她來說,除了漆黑,還是漆黑。
蹲在一處灌木叢旁的石頭上,莊薇乾巴巴的嚼著手中的壓縮乾糧,在沉思晚上是用野戰單兵睡袋睡在這裡,還是睡到樹上去的問題時,一種強烈的危險直覺瞬間席捲了莊薇的神經末梢,汗毛即時倒立。莊薇下意識的想要趴臥到地上,身體卻還是慢了半拍。
在整個身體與地面接觸的瞬間,脖頸處傳來的痛感和壓在她身上的重量表明,她被人伏擊了,一招『封喉』,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莊薇這才明白曾經遭到方淼和教官的襲擊時,他們是手下留情了,一邊佩服一招『解決』她的人,尤其還是在如此漆黑的叢林中。沒等莊薇進一步感慨下她太過廢柴的反應能力,那個讓她一招『斃命』的人突然按住她的頭,緊緊壓在地上,強迫的將她整個身子側翻離地,伸手摸向她的胸口,大概是想要拿什麼東西的,卻摸到了不該摸的。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莊薇和對她進行搜身的人雙雙為這震撼的一摸齊齊一震。
莊薇的大腦慢半拍的反應著,實在沒有想到將她『封喉』的人會接著對她襲胸,瞇了瞇眼,「你打算摸到什麼時候,是不是很過癮?」
那隻手瞬間撤離莊薇的胸口,清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抱歉,我以為……」說著,放開對莊薇的鉗制,單膝跪地退後半米的距離。
莊薇用一隻手撐地支起上半身,轉頭去看對她『行不軌之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卻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四周除了茂盛的灌木叢,安靜如昔。
一陣冷風吹過,莊薇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她的腳底心猛竄至後腦勺,「真TM見鬼了。」
莊薇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強忍住在目標和方向不明確的黑夜中狂奔的衝動,快速收拾好背囊,三兩下躥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上,就著月光俯視周圍,一切正常。
沒敢細想剛才的經歷,抓著背囊靠在樹幹上強迫自己睡覺。
就在莊薇進入夢鄉後沒多久,剛才襲擊她的人,無聲無息的從離她睡覺的大樹不遠處竄了出來,抬頭看向隱在一片樹枝、樹葉後的莊薇,皺著眉頭喃喃道:
「有其他部隊在這裡演習?」想到剛才的事情,黑影想要轉身離開的動作微微一頓,又看了看莊薇所在的方向,就近找了一棵樹爬了上去,開始休息。
此時,兩人所在大樹的距離,不足十米。
***
清晨,太陽還沒有躍出地面,萬物卻開始有了復甦的跡象,清脆的鳥鳴聲,偶爾在林間響起,莊薇醒來,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背著背囊從樹上滑了下來。
莊薇謹慎的環視四周,想要看看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卻又覺得太過草木皆兵了,想著,搖了搖頭,抖出軍用地圖再次確定方向後,快速竄進灌木叢中,消失了。
五分鐘後,一個胸前貼著『中國-特種部隊』,身著作訓服的男人從樹上跳了下來,靜靜的望著莊薇消失的地方。
***
剩下的路程,莊薇覺得順利的有點匪夷所思,也許是因為一個人行動更便捷,也許是運氣好,當然,排除昨晚發生的那段莫明襲胸事件的話,她的運氣還算不錯。
莊薇是第一個到達目標指定地點的學員,用時四十小時十八分。沒有前幾天野外生存那麼狼狽,至少這兩天的天氣很好,沒有雨水和爛泥,除了些許的灰塵,莊薇的背囊甚至都是乾淨的。
剛跟等在指定地點的正副隊打完招呼想要原地休息等待其他學員時,一個脖子上掛著照相機的女軍人笑瞇瞇的走到莊薇的面前。
莊薇瞄了一眼她的軍銜,中尉。「長官好!」立正,敬禮。
「啊,你好。」女軍人連忙放下手裡的相機,回應莊薇的軍禮。
「我是軍報記者,岳姍姍,你好。」岳姍姍伸出手來做自我介紹。
「你好,莊薇。」莊薇客氣的頷首握住岳姍姍的手。
「啊?……你就是那個野外拓展背著戰友走了十幾公里的女學員?」岳姍姍立馬改用兩隻手緊緊的握著莊薇的手,一邊高興的將莊薇上上下下打量了個仔細,直言不諱的誇讚道:
「你真漂亮!看著不像技術兵,倒像搞文藝的。」
「謝謝,可惜,我的藝術細胞少的可憐。」莊薇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微笑著,禮貌的回應岳姍姍的熱情,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岳姍姍沒有因為莊薇的疏冷而不開心,相反,她一直覺得,真正的軍人就應該是這樣,情緒不輕易外漏,看起來冷冷酷酷的樣子,卻在國家和人民有難的時候,熱血的付出一切。
笑瞇瞇的掏出錄音筆,岳姍姍問了莊薇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後,抬起相機就想給莊薇拍照,卻被她伸手摀住了相機鏡頭。
莊薇什麼也沒說,只是用行動表達了她的意願。
「我想開一個關於軍校生的專欄,讓軍區其他軍人能夠更加瞭解技術兵的生活學習情況。這樣吧,我只拍個背面,你只要稍微側一下頭就好,絕對認不出來的,好不好,好不好?」岳姍姍一臉希翼的湊到莊薇的跟前,就差沒做含淚欲滴狀了。
「……」這是莊薇最無法抵抗的招數,岳姍姍恰到好處的一招點到莊薇的軟肋。
兩人達成共識,出於對莊薇的尊重,岳姍姍把撰稿的大體內容跟她說了一下,又把相機裡莊薇背部和側面的照片拿給她看完以後,岳姍姍開開心心的走了。而莊薇則找到一棵大樹,將背囊卸下放到一邊,背靠著樹幹靜靜的喝水,沒過半個小時,學員們開始陸陸續續趕到目標地點。
王曉琪報道完畢後,屁顛屁顛的奔向坐在大樹邊上看似假寐的莊薇,從正反側面,聲情並茂的描述著大一男學員的紳士風度,那意思是,她這兩天的野外生活基本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多大的區別。說完,還喜滋滋的問莊薇的情況。
在聽到莊薇說她是唯十被抽到單兵作戰的學員後,王曉琪一臉的唏噓,拍著莊薇的肩膀嘖嘖道:
「姊妹,這周咱要是能放假出去,我陪你去買/彩/票吧!中了咱兩兩開昂!」
***
學員們基本上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目標地點的,沒有人員傷亡,也沒人中途放棄,相對於前次的野外生存訓練,這次野外生存的結果很圓滿。
總考官感到很滿意,甚至在帶著眾考官離開前,還特別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總結這次壓根就不算進考核成績的考核。
眾學員齊齊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緊繃的情緒得到了放鬆,還是訓練太過勞累,考核結束的第二天,新生們倒下了一大片,早晨出操的學員還不到平時的三分之一,教官們差點暴走,跑去一問才知道,剩下的人不是在醫務室掛鹽水,就是在去醫務室的路上。
教官們這才良心發現,覺得好像是對這幫大一新生操的太厲害了,好心的批了新學員們兩天的假期,但是沒有批假外出的命令,全部學員必須在學校內自由活動。
這對莊薇來說已經很好了,趕緊趁人少的時候,跑去學校的話務室給莊爸莊媽報了平安,又是這麼久沒有聯繫,莊薇的情緒已經沒有最初離家時那樣失控,雖然眼睛還是有點酸澀,心裡的滋味也不太好,尤其想念莊爸和莊媽的樣子,卻能平靜的聽著莊媽絮叨近期的家長裡短,照舊忽略了莊媽對『帥氣小男生』的關心,掛了電話回到宿舍。
王曉琪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莊薇的床上啃什麼東西,蘇怡則拿著一摞信紙,坐在書桌前認真的寫信。
「怎麼想起來寫信了?」莊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順嘴問了一句。
「嗯。」蘇怡有些扭捏的扭了扭身子,繼續說,「給男朋友寫信。」
「咦?男朋友?」王曉琪的反應很要迅速,一下子從床上翻了起來,兩下蹦到蘇怡的面前,開始八卦:
「哪的男朋友?也是軍人?帥麼?多大?多高?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同學?親親了麼?」
「……」
「……」
王曉琪看著蘇怡和莊薇的表情,乖乖的蹲在凳子上,雙手托腮做少女懷春的憧憬狀,「我將來的男人一定要是個軍人,高高壯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最好是特種部隊的。」王曉琪重點強調後半句,又繼續道:「會做飯,提供二十四小時貼身服務,我要吃什麼,他就能做出什麼……」說著,滿眼桃心的雙手捧心。
「你的擇友標準是……特種部隊後勤保障炊事班的軍人?很不錯。」莊薇拿著水杯,挑了下眉頭,一臉明白的點了點頭。
「噗。」蘇怡噴笑。
「莊薇!你幹嘛老扯我後腿啊!!!」
「安靜!宿舍內不得大聲喧嘩。」樓下傳來管理員的乾嚎聲,連帶著整幢樓都跟著抖了抖。
王曉琪一臉哀怨,狠狠瞪了莊薇一眼,眼睛滴溜轉了兩圈,直接從凳子上作出側撲的動作,迅速撲向莊薇。
莊薇餘光瞄到有一團黑影向她撲來,條件反射的把手中的杯子當武器甩了出去。王曉琪壓根就沒想到莊薇會來這招,杯子直接命中她的腦門,她『嗷』的一聲,摀住腦門掉到地上,悲劇了。
***
宣誓成為真正軍校生的那天,天氣很好,萬里無雲,站在操場上,看著迎風招展的五星紅旗,兩千多名新生宣誓的聲音久久迴盪在G大校園:
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面對國旗,莊嚴宣誓:我志願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願意為軍隊和國防事業貢獻畢生的力量,願意為祖國安定和人民貢獻畢生的精力,甚至鮮血和生命……
莊薇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自此拉開了她軍旅生涯的帷幕。
24、軍校的崢嶸歲月(1)
正式上課的作息,其實跟新訓時的差不多,只是把大部分的訓練時間稍做調整,變成了上課的時間,課程的內容也沒有涉及到專業課,而是著重高數、線性代數、英語、政治等基礎課程,外加一些軍事理論、軍事體育和軍事地形分析類的實踐課。
基本上,除了睡覺、洗澡外,幾乎所有的活動都是集體的,集體早操,集體早飯,集體早讀,集體訓練還有集體晚自習。
莊薇所在的班級一共有五十幾個人,除了她以外,其餘同學全是男性。上課的第一天,早讀結束,按照專業、班級集體拉去教室上課。在男生中,莊薇的個子算矮的,列隊進入教室的結果,是她率先坐到第一排的第一個座位。坐下後,莊薇掏出課本、筆記本和圓珠筆,坐直身子,迎接教員的到來。
只是,過了一會兒,教員還沒來,倒是有人從後面戳了戳莊薇的肩膀。
下意識的回頭,一個頂著古銅色娃娃臉的男生一臉認真的壓低聲音跟莊薇商量道:
「莊薇,你能不能……坐到那裡去?」說著,指了指教室正中間被眾男生環繞於正中的位置,示意給莊薇看。
順著那男生所指的位置看去,這才發現,全班所有男生的焦點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莊薇眨了眨眼,納悶道:
「為什麼?」又掃了眾男生一眼,刻意壓低卻剛好能讓全體男生聽到的音量,湊近娃娃臉男生,一臉凝重,「難道……有人要用阻擊秒殺我?」所以才把她安排到眾人的中間,以阻隔或混淆視線,減少她被阻擊秒殺的可能性。
「……」眾男生一陣愕然後,『哄』得一聲笑翻了天,大家都沒有想到,看起來冷若冰霜的莊薇,居然還會耍寶。
這一愕一笑之間,無形中遞進了眾人的感情。很大改觀了新訓期間,眾男生對於莊薇的錯誤認知。
太過漂亮的女生,對於很多男生來說那就是蠻橫、冷傲、無理取鬧等等一系列集負面毛病於一身的女生,因為她們有足夠『資本』把那些所謂的負面詞彙詮釋成一種獨特的風情,讓男生們又愛又恨。而新訓期間很少跟他們接觸的莊薇,就恰恰好符合了眾男生們對於美人兒的認知,看起來冷傲孤僻,對一切不屑一顧的樣子。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個被眾新生甚至學長們YY過的美人兒(大學期間,熄燈後睡不著的聊天話題中……你們懂得!),突然有一天會離他們如此近的距離……
莊薇做了那麼多年的班長,又是男女比例極度失調的理科班,再加上兩年多學生會的組織工作實踐,她已經能夠在無形中很好的把握住很多同學的心理和思想活動。所以,莊薇大體能夠明白眾男生的心思,只是換個位置坐而已,對於她來說,坐哪都是一樣的,能夠更好的拉近跟同學間的距離,是第一重要的,這是莊薇的經驗總結。
自此,莊薇成了萬綠叢中一點紅,不論教室怎麼變換,這樣的『陣型』一直維持到她大學畢業。
***
王曉琪對於能夠把女生平均分配到每個系甚至每個班的舉措嘖嘖稱奇,她這個偽蘿莉在上課後的沒幾天就轉型成了非典型性『女王』,幾乎到了被她所在班級裡的男生們『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的至高境界,一時間女王氣場猛增,整天春風得意的回來跟莊薇她們描述今天她們班的某某某又發生了什麼搞笑事件,或是誰誰誰又孝敬了她什麼好吃的。
莊薇坐在凳子上看書,聽著王曉琪的轉述和她懷裡那一大堆的零食,「滋長歪風邪氣也就罷了,還暴露了自身的短處,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吃貨了。」說完,毫不客氣的從王曉琪的懷裡拿出一根棒棒糖剝了紙放進嘴裡。
「……」王曉琪恍惚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思索助長『歪風邪氣』的罪孽有多深,等到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懷裡被男生們『孝敬』的零食已經去了大半,只見莊薇和蘇怡一人一包,正在認真的分食蝦條,王曉琪瞬間覺得渾身血脈不暢,恨不得口吐白沫當場倒地,她又被莊薇耍了。
軍校大一的生活,基本上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各種洋相層出不窮,各種各樣的問題接踵而至,生活充實也苦悶,除了晚自習結束後到熄燈的那兩個小時間,學員們根本沒有什麼其他自由的時間,週末的假期除了不用上課外,只有小部分人能夠獲得批假外出的命令,大部分學生只能在圖書館或是教室中度過週末的休息日。
正式上課第二周週五,莊薇她們被教員拉到室外某處進行分組軍事搏擊訓練,跟莊薇差不多高的那個叫劉偉的娃娃臉男生非常『榮幸』的被教員分給了她做練習搭檔。
在眾男生緊迫盯人的視線下,劉偉如芒刺在背,硬著頭皮站到莊薇的正對面。
「請多指教。」莊薇率先擺出準備搏擊的姿勢。
「多……多指教。」劉偉覺得他的背快被燒著了,別彆扭扭的擺了一個姿勢,還沒等做好準備,就被迎面向他襲來的拳風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避開後,矮身就向莊薇的下盤攻去。
兩人真招實拳的來回走了十幾招,本來還在擔心毛手毛腳的劉偉會不小心傷到莊薇的其他男同學們,全部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打得越來越熱血。
就在眾男生從憐香惜玉的心態向熱血方向轉移的時候,劉偉突然用擒拿手拿住莊薇的胳膊,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莊薇整個人從半空中拋了個圈兒,隨手扔了出去。
「嘶!」眾人齊齊為此刻的景象倒抽了一口冷氣,彷彿電影慢動作一般,看著被他們寶貝了兩個星期的莊薇就這樣被劉偉同志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莊薇就落地之勢,翻滾了三圈,最後單膝跪地,止住了被甩出的衝力,對著滿頭冷汗的劉偉展眉一笑,「你應該抓住我的後頸,把我按在地上到無法反抗為止。」
劉偉都快哭了,壓根就沒想到看似瘦弱的莊薇會這麼能打,打在他身上的拳頭像是被鎯頭敲震一樣的感覺,好不容易趁其不備拖住她的腕部給予打擊,卻沒想到被過肩摔的莊薇居然還有辦法輕鬆的避開身體落地的撞擊。
果然不能輕敵,不能因為莊薇是長得漂亮的女生,就把她當成繡花枕頭。
漂亮的女生?!劉偉猛然瞪大雙眼,看著單膝跪地,滿身灰塵的莊薇,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他剛剛都幹過什麼,趕緊側頭向周圍看去,只見他的同班兄弟們正用異常燦爛的笑容面對著他,雪白的牙齒跟古銅色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在陽光下泛著青光。
劉偉渾身一震,差點虛脫,他死定了!
***
週五晚上,莊薇剛洗澡回來,就被王曉琪堵在宿舍門口,一臉詭異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N遍,笑得格外曖昧。
「幹什麼?」
「額們系的學長,就是那個方淼,你知道的……」王曉琪開始擠眉弄眼,一副你瞭然,不用我多廢話的表情。
「不知道。」莊薇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方淼?那他為什麼讓我帶話給你,讓你明天早上八點在學校門口的車站等他?」王曉琪這一嗓子嚎的整個走廊都能聽到了,等到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所有宿舍的門全部打開,齊齊露出一排腦袋,看著站在宿舍門外的莊薇和王曉琪,一臉探聽八卦的狀態。
「……」莊薇無語的看著王曉琪,一把將她拎進宿舍,『砰』的一聲關了門。
王曉琪意識到犯錯了,乖乖的任由莊薇拎著回了宿舍,眼巴巴的盯著忙碌的莊薇,很想知道關於莊薇和她同院學長『風花雪月』的故事。
誰知,等了半天,莊薇居然就這麼脫了衣服鑽進被窩,眼看著就要睡著了,王曉琪趕緊湊到莊薇的床前,可憐兮兮的認錯:
「額錯了。」
莊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額真的錯了,以後有啥事,一定關起門來小聲說,好不好?好不好嘛!」王曉琪開始裝小可憐,爬上莊薇的床,撅著屁股小心翼翼的湊近她,認真的做保證。
「曉琪,以後這種事情還是要謹慎處理為妙,學校那些風紀可不是吃素的,你不要給莊薇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蘇怡坐在床邊,認真的分析問題的嚴重性,畢竟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學校明文規定在校期間不能談戀愛,雖然可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處理,可這畢竟不是明文允許的事情,這樣的高調,就算風紀的人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處理,也要考慮影響問題。
「我知道了。」王曉琪嚴肅的點了點頭,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對於莊薇的花邊兒,她太好奇想要知道來龍去脈了,應該是關心則亂?
「……方淼?就是上次野外拓展,小薇扛著你掛在校門口,然後把她打橫抱到醫務樓的那個?」正事談完,蘇怡也開始好奇,怪不得從剛才回來開始,王曉琪就一副興奮難耐的樣子,恨不得即刻衝到澡堂去找莊薇,原來是這件事。
「是啊,他說只要跟莊薇轉達他們早就約好一起喝酒,她就知道了,然後就只是說了時間地點,他就走了啊!說起來,方學長長得一點都不像軍人哎。」
「那像什麼?」
「像明星。」王曉琪開始犯花癡。
躺在被窩裡的莊薇這才恍然想起很久前,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跟某男的約定,原來,他叫方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