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黑2 正文 第一章 娘子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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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灩秋在執行局長張海那兒碰了釘子。

    哈局長給張海打過電話後,灩秋跟孫月芳結伴去了法院執行局,灩秋沒敢一個人去,她早就耳聞,張海是個有頭腦的人,不像哈得定這麼好對付,再說,她手裡一點對付張海的證據都沒。張海是東州市優秀共產黨員,十佳法律工作者,灩秋在不少報紙上看到宣傳他的文章,這人被記者描繪成一身正氣,剛直不阿。還有,他是華喜功在政法界樹起的一面旗幟,旗幟的力量往往是巨大的。

    孫月芳也有點心虛,不停地問灩秋,我行麼,我跟你去合適嗎?一向把事不當事的孫月芳第一次顯出害怕來,可見,跟張海叫板,她們真是信心不足。

    第一次釘子碰得既好笑又可氣,兩個女人精心打扮一番,裝成淑女樣,互相打著氣,就往法院去了。張海辦公室在十三樓,辦公室那位女秘書倒是和藹可親,問她們找誰,灩秋說找張局長,女秘書就進去通報了。灩秋跟孫月芳站在那裡,互相能聽得到對方的心跳,特別是孫月芳,也不知她怕什麼,以前那股勁全不見了,灩秋甚至看見她的腿在發抖。過了一會兒,女秘書回來了,笑容可掬地說:「二位請,張局長正好有空。」

    灩秋是第一次見張海,說實話,就沖第一印象,她認為張海是個好官,這人長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兩道眉毛很冷峻,刀鋒一樣橫在那裡,鼻子楞得很有力度,怎麼看怎麼讓人喜歡。灩秋心裡想,天下還真有這樣帥氣的男人啊。再加上他辦公室裡那份威嚴,越發讓灩秋對他刮目相看了。灩秋侷促不安地站在那,等著張海問話。張海一開始並沒理她們,他的頭深埋在一大堆文件裡,手裡握著一支筆,不時在文件上畫拉著什麼。女秘書把灩秋她們帶進去都差不多十分鐘了,他才把頭抬起來,不過沒看灩秋,而是盯在女秘書臉上。

    「這兩人是哪個單位的?」

    女秘書回過臉來,問灩秋:「局長問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我們沒單位。」孫月芳不知是緊張,還是想急於逃開,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沒單位?」張海微微轉了下目光,盯住孫月芳。灩秋趕忙說:「不,有,我們是三和公司的。」

    「哦。」張海長長哦了一聲,放下手中那支拿捏了很久的筆:「你們是來問拍賣情況的吧,不好意思,這事還沒形成定論。」

    灩秋趕忙搖頭:「不是,我們不是問拍賣情況的,我們想……」

    張海目光對住了灩秋,不說話,就那麼望著灩秋。灩秋被他望得不知所措,狠著勁兒說了句:「我們想把樓裡的設備要回來。」

    「要回來,你們有合法手續嗎?」

    「我們不知道需要什麼手續。」灩秋如實道。

    「需要你們合法經營的手續,合法經營懂不懂,就是不摻假,不賣瘟豬肉,不毒死學生。」

    「張局長,我們是被冤枉的。」

    「是嗎,是被法院冤枉還是被公安局冤枉?」

    「這個……」灩秋垂下了頭,半天她才明白,張海看似溫和,實則老辣得很,他這麼一句句的,不是在問她們,而是在戲耍她們。他被張海張庭長的氣勢震住了,公務人員身上就是有一股氣勢,沒辦法,權力添加給他們的,他們坐在那兒就是比別人牛。灩秋狠狠掐了把自己,振作起來。

    「張局長,我們今天來一不是鬧二不是求,我們就是想問問,那樓裡的設備怎麼辦,我們還有沒有權力討回?」

    「這問題問得好,小夏。」張海叫了一聲,小夏就是那位女秘書,灩秋後來得知,夏秘書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夏歌。

    夏歌應了一聲,聲音很甜,機關裡的女性有兩種聲音,沖灩秋她們說話時,聲音泛著苦,衝上司說話,全聲道都灌了蜜。

    「局長我在。」

    「你帶她們去宣傳處,讓胡處長給她們講講,認真給她們講講,我看她們還缺少最起碼的法律常識。」

    火是在胡處長那兒發起來的,胡處長四十多歲,也可能五十多歲,他長得很白,白得讓人容易把他想成女人,他還愛翹蘭花指,這點灩秋跟孫月芳一進去就發現了,當時胡處長正端著杯子喝水,吸溜吸溜的聲音很響,那根蘭花指很有滋味地翹著。孫月芳捅了捅灩秋,用眼神讓她看,灩秋看了眼,避開目光。胡處長聽完夏歌的吩咐,說了聲:「坐吧,今天我就給你們講一講。」

    於是就講,足足一個小時,胡處長從東扯到西,從西扯到東,實在扯不回來時,就問灩秋:「我講哪兒了?」灩秋只好提醒他:「你講到強制執行了。」

    「哦,強制執行,對,強制執行,這個強制執行呢,法律是這樣規定的。」

    於是又講了一通規定。灩秋就有些瞌睡了,也懷疑哈得定做了手腳,讓張海藉機收拾她們。孫月芳這邊就更難受,胡處長這一套,她在做信訪辦幹部時,就用爛用膩了,目的就是把上訪者困死,她們內部叫洗腦,就是拿政策洗你的腦,洗得讓你不敢再折騰。沒想今天胡處長又把這套用到了她身上。

    「你有完沒完啊,能不能來點新鮮的?」孫月芳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怎麼講話呢,你這同志怎麼講話呢,這是法院,你放明白點。」

    「放不明白咋了?!」孫月芳突地站起身,灩秋還未來及阻攔,她的惡話就出了口:「告訴你,這套姑奶奶用得多了,不就是想把我們弄得筋疲力盡嗎?」

    「聰明,你真聰明,告訴我,以前你是做什麼的?」

    兩個人誰也沒想到,胡處長會給他們來上這麼一句,怔然間,孫月芳的怒氣就上來了,她原是有怒氣的,只是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她有點怯張海,現在張海不在場,單是這個胡處長,她那股蠻勁就上來了。

    「殺人的,放火的,強姦搶劫的,怎麼著,法院了不起啊,執行局牛逼啊,德性,我看著都倒胃口。我們走,聽這個瘋子說瘋話,還不把人瘋死!」

    胡處長站起身,指著孫月芳,你,你,你了幾聲,孫月芳已拉著灩秋出了宣傳處的門。

    她們二次找到張海那裡,張海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先是怒瞪住灩秋和孫月芳,足足瞪了五分鐘,然後手一指:「出去,你們馬上給我出去,我還沒見過這麼沒素質的人!」

    「你有素質,你有什麼素質,假裝正經,你這種人我見過的多了,狗屎!」

    那個叫夏歌的女秘書嚇壞了,還從沒哪個人敢罵他們局長,一邊往外推孫月芳,一邊沖灩秋叫:「你們還想不想辦事了,快點離開,再鬧,我就報警了!」

    孫月芳掙扎開身子,拍拍夏歌的肩:「聽著,小丫頭,事我要辦,辦定了,這套設備要是討不回來,我天天來!」

    嘴上這麼說,心裡底氣卻不是很足,連著又遭兩次冷拒後,孫月芳的信心就徹底沒了。

    「幹嘛非要討回那設備啊,那套設備能值幾個錢,不如重新進一套得了。」她勸灩秋。

    「這你不懂,我實在是把那幢樓買不下來,要是能買下來,我他媽……」灩秋咬著牙說。

    「我懂,我懂,你不就是想爭一口氣嗎?妹子,聽姐一句勸,有些氣該爭,有些呢,不該。這個張海啊,我是沒本事,看來,我在你這兒閒飯也吃不下去了,還是回我的大本營吧。」

    一聽孫月芳要走,灩秋忽然就急了:「你不能離開我,這個時候撇下我,你狠不狠啊。」

    孫月芳訕訕笑笑:「忙又幫不了,我也就那把斧頭,砍著不頂用,就沒招了,你甭把我當救世主。」

    「我沒拿你當救世主,我是拿你當姐姐,月芳姐,我們是不是用錯招了?」

    「對錯就那麼幾招,張海不像姓哈的,他見過世面,不吃咱這一套。更要緊的,咱沒他把柄,如果能學姓哈的那樣,逮到他一兩樣,可能就峰迴路轉了。」

    「是啊,我們對他一不知底,二不交心,就這麼橫衝直撞,不頂用的。」灩秋發起了愁。

    孫月芳想了想道:「這種人不管外表多正經,肚子裡都是壞水,我就不信他有報上說的那麼乾淨。對了,我有一個朋友,是律師,要不我通過她打聽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太難了。」灩秋搖頭,從打算找張海那天起,她就一直在暗中打聽,可是到現在為止,除了他是一個清官,一個鐵面無私的好官,她什麼也沒打聽到。

    孫月芳不甘心地說:「只有這一個辦法,此路要是不通,你我就真沒轍了。」

    「那就試試吧,但願老天助我。」灩秋最後說。

    灩秋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對方一再問她是不是冷灩秋,灩秋說了幾遍,對方還是不信。灩秋生氣了:「你什麼意思啊,沒事幹一邊待著去,少騷擾我。」對方這才撲哧一笑:「看來你真是冷灩秋了。」

    灩秋問對方是誰,對方說我是電話局的,是有人找你。灩秋心一動,很快,電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秋姐麼,我是亮子,曾明亮啊。」

    「亮子?亮子你在哪,亮子你還好麼,亮子你快說,你在哪啊?」灩秋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出來到現在,她一直打聽亮子的下落,可亮子到底關在哪,誰也說不清。天麻他們又不知去向,該死的於干頭,也沒了蹤影,整個世界把她撇在了這裡。

    「姐,我好,我出來有些日子了,只是不敢跟你通電話。」

    「亮子你快說,你現在在哪,姐馬上去接你。」灩秋恨不得立刻撲到亮子跟前。

    亮子說了一個地方,灩秋剛說記下了,亮子又說這地方不行:「姐,你等我電話,我到新的地方再給你打過去。」

    灩秋心急如焚,亮子那張乾淨的臉浮上來,那麼生動,那麼讓人疼愛。還好,亮子很快就把電話打了過來,說在七星崗往東的天橋下,灩秋讓他等在那裡,千萬別走開。說完,瘋也似的跑出去,開上車就往七星崗奔。

    亮子是一周前被釋放的,他的遭遇跟灩秋差不多,只是他被關在第三看守所,那裡多一半是男犯。亮子以為他把事犯大了,一進看守所,就開始等死,警察問過他兩次,他大包大攬把刺死范梆子的事攬在了自個身上,再三強調跟灩秋無關,都是他幹的,要殺要剮衝他來。但是他沒死,他原以為自己死定了,在裡面擺出一副死定的架勢,弄得牢頭獄霸拿他沒辦法。

    「是我叔救的我,他前後去過十多次,上周他總算把上面打通了,上面才答應放我出來。」

    「你叔?」灩秋有些驚訝,跟亮子一起的時候,從沒聽亮子提起他還有個叔。

    「是我媽現在的男人,我管他叫叔。」亮子紅臉道。

    灩秋哦了一聲,心疼地望著他。亮子瘦了,比以前瘦許多,臉也黑了,甚至有了一層黑碴碴的鬍子。灩秋真想伸出手,摸摸亮子的臉。

    亮子靦腆地一笑:「我叔還行,知道救我出來,原來還不想認他呢。知道不,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把我媽拐跑了。」

    「不許那麼說,大人的事,自然有大人的道理。」

    「什麼道理啊,不就是我媽長得漂亮,他有錢,就撬了我爸的槓子。」

    「你爸呢?」灩秋想多知道一些亮子的情況。

    「死了,喝酒喝死的。」亮子臉一暗,眼裡劃過一層憂傷。又道:「我爸那個人啊,窩囊,老婆被人搶了,他不找別人算賬,自個跟自個過不去。借酒消愁,結果喝醉了沒人管,死在了大街上。」

    灩秋長長地歎了一聲,道:「對不起,姐不是故意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痛,也有每個人的不幸。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道理揭別人傷疤的。灩秋腦子裡也浮出爸爸的身影,她爸也愛喝酒,每次喝醉,她媽總要嘮叨,灩秋是聽不慣媽媽嘮叨的,但也看不慣爸沉溺在酒精中的樣子。男人為什麼總要拿酒消愁呢?「這有什麼啊,我早就習慣了,對了秋姐,我媽找的那個男人開一家車行,我聽我媽說,那個男人其實是幫別人銷髒。」

    「銷髒?」灩秋有點納悶,車行怎麼能銷髒呢?

    「這你不懂了吧,名著是車行,暗中,卻幫別人銷黑車,黑車有偷來的,也有頂來的,多的,則是別人送的。」亮子滔滔不絕,一講起他媽,他就興奮。這孩子看來對他媽並沒太深的仇恨,唯一不滿的,就是他媽對那個偷她的男人太好了。「你沒見過,她那個賤啊,看得我都臉紅。」

    灩秋勸道:「大人的事,孩子甭管,管好你自己就是。」亮子不服,道:「秋姐,我都十九歲了,怎麼著也不是孩子了,我媽說,讓我回去幫她做生意,還要張羅著給我成親呢。」

    「是嗎,你怎麼想的?」

    「我才不願意跟她回去呢,我要跟著秋姐。」亮子調皮地笑了下,一雙毛茸茸的大眼睛看著灩秋。灩秋暗暗一喜,她還真怕亮子扔下她走了呢。

    「好了,亮子,不說這些了,你能出來,姐都高興得要瘋了。要是天麻他們也能學你一樣,那該多好啊,姐就再也不孤單了。」

    「怎麼,天麻不在公司啊?」亮子很吃驚的樣子,霍地起身,甚是意外地望住灩秋。

    灩秋搖頭,臉上滑過一道黯然。天麻,於干頭,過去三和的一幫干將一個也找不到,灩秋心裡那個急喲,對誰也說不得。

    「臭天麻,死天麻,我去坐牢,他倒好,撇下公司躲起來,他還有點江湖義氣沒。不行,我得把他找回來!」亮子一邊發火,一邊就要往外走。灩秋拉住他說:「你上哪兒去找,我找了一個月,都沒一點音信。」

    亮子說:「他準是又賭去了,秋姐你甭攔我,我知道他們躲在哪兒。」

    亮子說到做到,不出三天,他果真就把於干頭和天麻幾個找了回來。亮子找到天麻他們的時候,天麻跟於干頭正爬在北陵郊區一家旅館裡賭博哩,據天麻說,中毒事件發生後,他們找不到三姐,也不敢在東州待下去,就跟於干頭跑到了北陵。他們遇到了一個叫強叔的男人,強叔叫張興強,五十多歲,在北陵一帶很有勢力,算是北陵區的老大。強叔不僅在北陵開賭場,還通過一個名叫蘇洋的派出所所長在北陵開了一家建材廠,廠子是以蘇洋妹妹的名義註冊的,經營權卻在強叔手中。強叔想讓天麻跟於干頭留下,幫他打理生意。

    「你們答應了,那不是洗黑錢嗎?」天亮雖然年小,但對洗黑錢這檔子事,還是有點耳聞。

    「啥黑錢白錢,只要是錢就行。」天麻無所謂地說。

    天麻的態度激怒了亮子,他道:「你們棄下秋姐,跑來給別人當馬仔,還口口聲聲說義氣,你們這就叫義氣?」亮子在道上混的雖然沒天麻時間長,但他自認為混得明白,他看不起那些朝三暮四的人,更看不起藏在旮旯裡苟且偷生的人。

    「誰說給別人當馬仔啦,我們是找不到灩秋,又不敢回東州。」天麻為自己辯白。於干頭自知理虧,插話道:「甭吵了,既然亮子來了,證明那邊就沒事,我們趕快回去吧,讓秋妹子一個人撐著,真是不放心。」

    「什麼秋妹子,她是老闆!」亮子怒聲說。

    「好,好,老闆。」於干頭邊笑邊收拾東西,聽到灩秋出來的消息,於干頭好不激動,他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做夢都想大幹一場,可惜就是自己勢力太單薄。現在好,灩秋出來了,他又有地方可去。

    離開北陵時,於干頭又叫了幾個人,說是跟他以前混的,到了東州,都歸灩秋老闆。

    「這些人都敢豁命,他們是好兄弟。」於干頭又說。

    灩秋又驚又喜,沒想到亮子會帶來這麼多人,陰沉著的心一下見晴,喜得不知說啥是好了。當天下午,灩秋在酒店擺了一桌,慶賀大家團聚。久別重逢,於干頭顯得特興奮,尤其喝了幾杯酒後,話就更管不住了,他說以前太保守了,早知道會被別人欺負,不如一開始就把別人做了。灩秋讓他少說點,多吃菜,於干頭說不。「我說秋老闆啊,我們再也不能走以前的路,這次,一定要整出點名堂來。」

    「對,整出點名堂來。」天麻他們跟著起哄。

    灩秋說這事先不急,今天大家只管喝酒,我要代表洪姐,代表華哥,好好敬大家一杯。一提洪姐,氣氛壓抑起來,天麻抓起酒瓶:「狗日的哈得定,我不會饒過他。」

    「對,要給三姐報仇,這仇不報,江湖上真是沒臉混了。」於干頭也道。灩秋左勸右勸,才把大家勸住。

    安靜了沒一會,於干頭又提起那個強叔,說他從強叔身上悟到一真理,要想發財,把勢力坐大,就得跟公安通起來,不通是萬萬不行的。灩秋問怎麼通,總不能拿著刀子硬逼人家跟自己合夥吧?於干頭哈哈大笑:「這幫人還用得著你逼,你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什麼意思了。」於干頭又說起那個叫蘇洋的派出所長,問灩秋:「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牛,能幫著強叔洗黑錢?」灩秋搖頭,於干頭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樣,猛灌下一口酒道:「這小子有後台,聽說他舅舅在市裡做大官,是法院執行局局長。」

    「你是說張海?」

    「對,就叫個張什麼海,蘇洋跟我提過,說他舅舅,那才叫玩得大。」

    灩秋忽然就不說話了。

    也就在同一天,喝完酒後,灩秋回到住處,孫月芳來了,滿臉喜悅。灩秋問她:「是不是有好消息啊,看你滿臉開花。」孫月芳激動地說:「當然是好消息啦,我說過嘛,姓張的絕不是什麼好鳥,這不,我朋友打聽到,他在東州有個相好,倆人膩歪得不是一般,那女人叫胡燕敏,是東州智達律師事務所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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