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瑪迷境 第三章 在火星會合 第五節
    2241年,地球通過衛星跟蹤系統接收到了拉瑪發出的信息,立即引起了人們的恐慌。國際情報總署、政府委員會和安全部隊都在破譯這條信息的內容,尼柯爾的錄像立即被列入「最高機密」。大量素質精良的情報人員被派往新西伯利亞,以便分析這個發自太空深處的信號,並制訂出相應的對策。

    研究從歷史著手,並廣泛收集正反兩方面的資料,其中一條說2200年4月拉瑪2號宇宙飛船被核武器摧毀了,而尼柯爾·德雅爾丹,這個錄像中假想存在的人早在「牛頓」號科學艇離開拉瑪後就死了。她死於核爆炸,錄像中的演講人絕不是她。

    如果出現在電視錄像中的演講人是一個模擬的德雅爾丹夫人,那它製作技藝如此高超,是任何地球機器人都無可比擬的。分析後的初步結論是:地球再次面臨著一個來自高度發達的文明威脅,而這種文明表現出的高科技水平和前兩個拉瑪宇宙飛船表現出的是一樣的。

    所有高級情報員對這條信息隱含的威脅形成共識:如果真的又有一艘拉瑪太空船進入太陽系,那麼地球上的人類顯然不能置之不理。也很可能整個事件都是一起精心策劃的騙局,但在沒有明確的證據前,政府委員會還需明確地作出一個對付的方案。

    一項擬定於23世紀中期在火星上建立適宜居住站的多國計劃通過了。20年代和30年代期間,六個火星探險隊重新點燃了人們要把火星這個紅色行星演變成人類居住地的激情。火星上已有的無人試驗室正進行著一些危險而有爭議的科學實驗。要答覆尼柯爾·德雅爾丹在錄像中所提的要求的最簡單辦法就走向人類宣佈:一個更大的空間居住站將在火星上建立,這絲毫不會引起人們的慌亂和猜疑;如經調查這只是個騙局,則只需把這個火星居住站的建造規模縮小到原計劃規模就可以了。

    有個叫拉維·斯裡尼瓦桑的印度情報員仔細研究了2200年以後國際太空總署的數據資料,發現拉瑪2號並沒有被核子堆摧毀。「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個錄像就是可信的。那個演講者就是德雅爾丹本人。」他說。

    「但她現在都該77歲了。」另一個情報員反駁道。

    「這個錄像看不出製作時間。」斯裡尼瓦桑先生爭辯道,「比較德雅爾丹夫人原來的照片和錄像中的樣子可以看出:她完全變了,面部至少衰老了十歲。如果錄像中的演講者真是假冒的,我不得不說這一切太高明了,真是無懈可擊。」

    斯裡尼瓦桑先生認為,國際太空總署制定的計劃是識時務的:如果錄像是真實的,制訂出的該計劃將是切實可行的。因此,證明他的觀點是否正確並不重要。所有高級情報員都認為,應該盡量控制這個錄像的傳播範圍,越少人知道越好。

    23世紀開始的40年中,地球行星上發生了許多重大變化。「大動亂時期」後,政府委員會變成了操縱世界的獨立機構,至少控制著地球上的政治。不過,2200年後,有跡象表明,政府委員會不可動搖的權威地位開始受到了震動。

    地球就是在這樣的政治背景下接收到了尼柯爾的錄像。雖然政府委員會在地球上的統治出現了動搖,但它仍控制著地球上70%的人口和90%的物質財富。毫無疑間,政府委員會和它的國際太空總署應該負責對這個錄像作出答覆。經國際情報總署的安全認證,2242年政府委員會向公眾宣佈了將在火星上建立洛威爾居住站的計劃,並徵集部分人參加實施該計劃。地球向火星發射飛船的時間擬定於2242年夏末秋初。

    四個金髮碧眼的瑞典人走出了房間,只留下了賢治和奈。他倆盯著觀察窗——地球距他們已經3500公里了。

    奈對丈夫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在地球同步軌道,這兒看地球像是懸掛在空中靜止不動。」

    賢治笑了:「其實我們都在動,而且速度很快。因為我們的軌道週期和地球的自轉週期是一樣的,所以地球看起來和我們同處於一幅靜止不動的畫面中。」

    「在火星『洛威爾』居住站上,地球將是另外完全不同的一個樣子。」奈說,離開了窗口,「在那兒看到的地球將更雄偉,更具動感和表現力。」

    他倆說話時,房間裡走進來另一人。他哼哼呀呀地抱怨著失重並向奈和賢治作了自我介紹:麥克斯·帕克特,阿肯色州的農夫。他說:「我只想著火星探險,從沒想過這該死的失重。對我來說,這一切太新鮮了。那些可憐的母雞怎麼樣了?它們可能永遠也下不了蛋。」他走到觀察窗旁。「我的家在下面那個可愛的行星上,現在該是中午了,我兄弟可能正在開一瓶啤酒,他老婆正在給他做三明治呢。」停了一會兒,他轉向賢治和奈,問,「你倆去火星幹什麼?」

    「我是火星居住站的歷史學家。」賢治回答,「我妻子奈是英語、法語教師。」

    麥克斯說:「你們要是越南或老撾的農民夫婦就好了,我很想學習他們的稻米技術。」

    麥克斯抽出一支煙含在嘴裡,環視著觀察室說:「我沒看見吸煙標誌,我想要是點燃這支煙,所有的警報都會響起。」他把雪茄放在耳廓後,問賢治:「你的英語不像我在小石城遇到的日本人說的那樣差勁。你是什麼特殊人物嗎?」

    「不,」賢治回答,「我告訴了你,我只不過是個歷史學家。」

    賢治正想告訴麥克斯他在美國住了六年時,門打開了,一位穿著灰西服,系深色領帶的老紳士走了進來。「對不起。」他對麥克斯說,「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兒是吸煙室嗎?」

    「不,不。」麥克斯回答,「這是觀察間。這裡設備精良,怎麼可能是吸煙室呢?吸煙室大多是廁所旁沒有窗戶的小房間,這是國際太空總署記者告訴我的……」

    老紳士看著麥克斯說:「我叫波特·米希金。」

    「很高興認識你,」麥克斯說,伸出了手,「我是麥克斯。這是渡邊夫婦,日本人。」

    賢治糾正道:「我叫渡邊賢治。這是我妻子奈,她是泰國人。」

    「麥克斯先生,」波特·米希金正經地說,「我叫波特,不是彼德。我得說五年的英語,真是糟透了。我的俄語口音很重。」

    「OK,波特。」麥克斯笑了,「你來這兒做什麼?別,別說,讓我猜猜……你是居住站的殯儀員?」

    賢治很擔心米希金先生會生氣,但波特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淺笑。「很顯然,麥克斯先生。」他慢慢地說,「你很有幽默天賦,這在枯燥漫長的太空旅行中將非常難得。」停了會兒,他又說:「我不是殯儀員,我學法律。兩年前當我決定退休追尋『新的冒險生活』時,我還是俄羅斯最高法院的成員。」

    「哦,我想起來了。」麥克斯說,「我在《時代週刊》上看過有關你的報導。嗨,米希金法官,失禮失禮。我真的沒認出是您……」

    「沒關係。」米希金法官說,臉上的笑容十分滑稽,「我是有點意外有人不認識我,還把我當成了一名殯儀員,可能法官的神態和殯儀員差不多。順便問一下,先生貴姓?」

    「帕克特,閣下。」

    「帕克特先生,」米希金法官繼續說,「你願和我一塊兒喝一杯嗎?這兒的伏特加味道好極了。」

    他倆一起走了出去,觀察室裡又剩下賢治和奈。他倆相互望著,笑了。賢治問:「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將成為朋友嗎?」

    「不可能,」奈笑著回答,「他們的性格迥然不同。」

    「米希金被公認為本世紀最優秀的法官。所有俄羅斯的法律學校都要學習他的思想。帕克特是阿肯色州農作公司經理,他精通農作技術,對農場動物瞭如指掌。」

    「你知道所有『洛威爾』居住站人員的背景情況嗎?」

    「不,」賢治回答,「但我看過每個人的檔案。」奈把手放在丈夫肩上,擁著他說:「告訴我關於奈·芭通·渡邊的情況……」

    「學校教師,英、法語流利。IQ達2.48,SC達91……」

    奈吻了吻賢治,打斷他的話:「你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什麼?」

    她又吻了吻丈夫,說:「她是居住站歷史學家渡邊賢治的新娘。她深深地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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