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育奇說,辦公廳就由小舟同志去吧。他說了這句話還不夠,還有一大段補充說明。他說,小舟同志雖然年輕,工作能力非常強,敏銳度和領悟力,非一般人可比。這樣的人,我們省委應該大膽提拔,格外重用。像眼下這種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之人。唐小舟恨不得衝上去將他的嘴摀住。這種話,在這樣一種場合說,實在是太特別了。什麼非常之事,要用非常之人,那也就是說,這件事,除了唐小舟,別人都辦不好,包括夏春和這個領頭人在內。這是明著抬唐小舟,暗地裡,把唐小舟腳下的土給鏟掉了。人們大都以為,一個人在背後使陰招是最可怕的,事實上,比背後使陰招更可怕的,是在人前不遺餘力地把你捧為天才甚至神。楊泰豐在這時走進來,人剛進門,便報告給大家一個好消息。他說,不能不說,我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深圳有幾個口岸,一天不知有多少人過境,若要查某個不確定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沒有幾天時間,肯定查不出來。沒想到,第一批就將他查出來了,除了運氣,沒有別的解釋。其他人問,查到了?怎麼回事?楊泰豐說,張順眾果然從羅湖口岸去了香港,用的是非洲一個島國的護照,叫了一個什麼奧什麼拉的名字,讀起來太拗口,我記不住。他是昨天晚上出境的,公回安部已經通過香港查清,張順眾乘上了從香港飛往法國巴黎的航班,這個航班是今天早晨七點零幾分從香港起飛的,大約需要飛行十三到十五個小時,也就是晚上九十點才能到達。公回安部已經向外交部通報,希望通過外交努力,在巴黎將張順眾扣下。陳運達問,這件事的難度有多大?楊泰豐說,難度不小。因為張順眾持有的是非洲一個叫什麼的小國的護照,這個國家和中國沒有外交關係。也就是說,理論上,張順眾是那個國家的公民,而不是中國公民,法國如果不配合,我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趙德良說,找到他就好辦,我們可以想辦法盯住他。你看能不能馬上派人過去,把他盯緊,他走到哪裡,你回的回人就盯到哪裡。法國不配合,別的國家總有配合的吧?何況,只要他在我們的視線之內,讓我們有了時間,總有辦法證明他是中國的罪犯。說到這裡,趙德良轉向夏春和,說,春和同志,看來,你身上的擔子很重。照現在的形勢,我們可能需要在很短時間內,提出張順眾有罪的證據,以便進行引渡。你考慮一下,看是否把工作組再擴大一下,公回安方面,提前介入。
夏春和說,是否可以這樣,工作組下面,設兩個專案組,一個由紀委牽頭,一個由公回安牽頭,分工負責,相互配合。趙德良說,我看可以。工作組方面,由春和同志擔任組長,泰豐同志擔任副組長,小組成員,你們去商量,要快,爭取下午就能開始工作。臨時常回委會後,唐小舟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留下來,幫徐易江清理會議室,同時,他也認為,趙德良一定有話會向自己交待。果然,趙德良對他說,走,小舟,過去坐坐。唐小舟跟著趙德良走進辦公室,趙德良便問,你認為引渡張順眾的可能性大不大?唐小舟說,關鍵在於我們所掌握的證據。現在引渡困難,主要在於法律體回系不配套,外國有外國的一套法律體回系,我們有我們的一套法律體回系。外國的司法體回系通常會認為,如果同意我們引渡,犯罪嫌疑人有可能被判回決在他們的法律體回系中根本沒有的罪名或者刊罰。比如死刊。某些國家認為,一旦同意引渡,將導致此人被處以極刊。雖然罪行並非發生在他們國家,罪行的認定以及最終的審判,均與他們國家無關,但他們卻認為他們的法律未能有效保障一個人的生命權。還有一種情況是引渡聆訊的時候出現的問題,比如有些國家,沒有受賄罪,我們如果向該國提供受賄罪的相關證據,他們就會認為,我們提出了一個他們根本不存在的罪名,因此反對引渡。同樣的道理,罪犯引渡回國後,中國如果以受賄罪或者財產來歷不明罪進行審判,他們就會提出杭議,而且會成為案例,影響下一次引渡。趙德良說,你懂得這個很好。引渡是否成功的關鍵,在於證據。這次工作組下去,一定要在法律方面做紮實,不能有任何破綻。必要的話,可以考慮組織一個法律專家小組,對相關法律方面的問題,加以把握和引導。這件事給省委造成了巨大的被動,預後工作如果做不好,就會更加被動。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化被動為主動,盡可能進行彌補。下午,唐小舟並沒有跟大隊人員一起走。行前,他分別和夏春和以及楊泰豐溝通,也和吉戎菲通過電話。組織部派出了一個小組,由文舒領隊。文舒聽說唐小舟要單獨行動,便向吉戎菲說明,他和唐小舟一起走,組織部的其他人,跟著夏春和的大隊人員行動。考慮到去了陵丘之後,可能需要一些單獨活動的機會,唐小舟和文舒都沒有要單位的車,而是由唐小舟自己駕車前往。文舒在組織部的時間長,對於張順眾和劉回成雨這兩個人的任職情況非常熟悉。文舒說,當初,他還只是組織部一名處長的時候,這兩個人的任職,都是他去做的考察。考察的情況並不好.張順交擔任陵丘市市長期間.並沒有做出多大的
成績,陵丘市在全省經濟的排名,一直處於末流,沒有大的起色。在陵丘幹部當中,也分為兩大陣營,一些人將張順眾說得好上了天,另一部分人又說張順焱是個無能的幹部。劉回成雨的情況也基本差不多。說好的說壞的,呈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