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八百一十六章潮起、潮落?
    翻過蔥嶺的過程,就是深秋進入初冬的過程,凌烈寒風捲起飄飄灑灑的雪粒,像是淘氣的精靈,一路陪伴者我們下山的隊列,將人和馬都染成淺淺的白色,

    在歸心似箭的期待和急迫中,我們終於走出了蜿蜒盤山的大路,回到了疏勒鎮境內,沿途所過城中所有寺觀一整天的鐘鳴不斷,當地軍民頂風冒雪,用鑼鼓號炮的夾道迎接數十里,在疏勒城外短暫停留和分派之後,。

    我從進城的大隊人馬中脫離出來,輕裝簡從騎馬踏上了前往西山別館的道路。

    「妾身等恭迎夫君武運昌久,凱旋得歸。」

    下雪過後的白皚皚一片蒼茫大地中,遠遠就身穿大禮宮服的小丫頭,帶著一干女眷,像是一團霞雲般,鄭重其事的跪倒在西山別業的門外階上,齊聲道

    「凍壞了沒有……」

    我有些心疼緊步上前,忍不住上前,摟抱住她飛轉了了好幾圈,才想放下來。

    「等等……」

    她繼續環抱著我,將有些冰涼的小臉,貼在胸口,感受著我的心跳和氣息。

    「就這樣,很好了……」

    然後,輕車熟路抓住我的手,塞進她銀狐裘毛的圍肩前襟中,許久不見,雖然個頭還沒有長多少,但是身子似乎變得有料起來。

    僅隔一件貼身小衣,溫暖有致的胸懷下,突突心跳的真切感,讓我歷經風霜雪雨的漫長征程,而已經習慣堅硬無比的心,也變得柔軟貼慰起來。

    隨著四散奔走,不停出現又消失在亭廊之間的侍女身形,那種可以營造出來的威嚴莊靜,隨著這個動作淡然無存,恢復了可愛俏皮的模樣。

    「你究竟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或者先吃我們呢。」

    「我如果都想要呢……」

    「那我明白了……」

    她有些嬌俏的回答道,隨即拍拍手,一架軟輿被放在了我的身邊。

    片刻之後,我就出現在新建成的溫泉館裡,這是一處滿是噴泉和深淺池水的室內庭院裡,適宜的氣溫下,還夾雜著許多冬季難得一見的草木花卉。

    用火山石和膠泥,做成的防水兼隔熱的密封牆和包裹石棉的燒陶管道,讓多眼地下湧出的溫泉水,經由牆壁和地下的複雜管線幾乎毫無熱能損失,而依舊保持了溫熱滾燙,,其中最熱的一處泉水,甚至能烹熟雞蛋,也被作為佳餚保溫的天然容具。

    厚厚的雙層隔空玻璃,可以看到外面重新刮起的風雪和銀裝素裹的庭院,溫暖如春的內室中,僅著內裳小衣的女子,或坐或立,或斜躺在軟榻上,或是遊走和泡在溫泉池水中。

    眾多溫香軟玉環繞中的我躺在軟輿上,只要張開嘴,就將就會有人,夾著澆滿香甜醬汁的骨肉丸子和什錦飯團,焦香汁脆的煎魚子,輪流送入口中。

    若是覺得口渴了,還有尉遲瑤和小慕容,輪番口噙酒水飲料和湯汁的「皮杯兒」,嘴對嘴的親自送上來解乏消渴。

    左擁右抱的是伊利亞和林素昔,僅著薄紗內衣,塗滿花瓣香精和泡沫,像是籐蘿一般纏附在我身上,用顫顫巍巍的胸圍和大腿根兒充作活體的浴具,替我貼身塗抹搽試著。

    哥舒小姐妹之一的哥舒洛兒,偎附在我****,眼色迷離而專注的飼弄著,我興致盎然的部位,

    溫軟濕潤的口腔中,攪動著濡軟的舌端,分泌出更多的津液,盡力的將末端吞進嗓眼裡,在依依嗚嗚的喘息間,像離水的魚兒般,忍不禁泛出些許可愛的眼白來。

    「這是什麼啊,」

    我感受這嘴裡酸甜泛起的複雜味道。

    「殿下自釀的果子酒啊……」

    經歷了一番激烈運動之後,喘氣吁吁肌理都泛出紅色的林素昔接口道

    「自從你走了之後,莊子裡一年到頭,都有各種果子的收成,我就拿來釀酒玩啊」

    「甜瓜酒、桃酒、林檎(蘋果)酒、香梨酒、杏兒酒,石榴酒、櫻桃酒、無花果酒……」、

    「都調至在一起的味道還不錯把……」

    突然館室內,若有若無《春江花月夜》的樂聲一變,響起了另一首寄名所做的《剎那芳華曲》

    「朝露曇花,咫尺天涯,

    人道是黃河十曲,

    畢竟東流去。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

    問蒼天此生何必?

    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

    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

    誰人與共?

    千秋北斗,瑤宮寒苦,

    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一群皮膚眸色相異的麗人,如同團花綻開的春野一般,站在及膝深的溫泉噴泉中,且歌且舞的,頭戴寶箍和金絲髮冠,臂套金釧,踝繞銀鈴,很有些飛天式的莊嚴寶相又富華妖嬈。

    更妙的是她們身上的毛髮都被剃盡,稍微動起起來就可以輕易窺見,那溝壑深塹中的新鮮顏色,隨著一顰一笑的動作間,來自體內翻轉而出的神秘風光,也被更多的顯現出來。

    充滿不禁意的慾念和**的肢體語言,充滿某種生命初始勃發的神聖和感動,窈窕曼妙的身影之間,洋溢著活力之美態,和她們滿面莊靜虔然的表情,形成某種極大的心理反差。

    「這就是主上找回來的天竺寶典,《愛經》之中記載復原的,」

    正在貼身摩挲著從臉蛋羞紅到胸口的尉遲瑤,像男女之愛一樣親吻著對方的小慕容笑了起來

    「據說連佛陀大弟子都要沉淪的摩登伽舞啊……」

    在一片歌舞聲樂中,洗白白如剛出生嬰兒般光潔如玉的小東西,被用絲帶包裹成一個粉妝玉琢的大禮包,緊閉雙目環胸並腿跪坐在一個巨大曼陀羅瓣紋的銀盤上,在一片滿是虔誠和莊重的舞蹈和肢體表情中,抬到我的面前。

    由我抬手輕輕抽散絲帶寥落在銀盤之中,她也睜開了眼眸,笑顏巧兮的對我張開了懷抱。

    在旁人的扶持下,將我滿滿的包容進去,那種血脈蹦張的感覺,在她體內突突的挑動,讓人一下子變的安心無比的呻吟出來。

    在眾多女子圍觀和肢體協助下,充滿蝶倦纏綿的濃情蜜意之後,小東西的前面後面,上面下面,都被熱乎乎的粘稠,灌的滿滿的,算是心滿意足的蜷縮成一團,在軟榻上抬出去的時候已是睡的正香。

    面對繼續圍了一圈春情勃發,滿面潮紅一直蔓延到曼妙肌理,眸子儘是水汪汪的女人們,然後需要我今晚鞠躬盡瘁,真正艱辛的任務,才剛剛開始。

    「下一個是誰……」

    「哥哥愛我……」

    我的便宜妹妹雨兒,當先乳燕一般的撲進我的懷裡……

    相比雪花飄搖的西域,處於國之腹地的神京洛陽,卻是風和日麗的晴明景象

    洛水之上的天津橋,自從泰興元年的洛陽之變中被火燒後,被再次改建的更高更寬,以便通過千石以上運力的平板大船,

    彙集在這裡的發達水系,為這座八門金鎖之都,輸送來了全天下的物產和財富,,因此連幅如雲的船帆,和飄走如水上叢林一般的高桅,永遠是洛水兩岸人家,一生看不夠的風景。

    幸福安寧的痕跡,隨著行走在橋上和兩岸街肆士民百姓,輕鬆安逸的表情,及其牽挽在手中的孩童歡快的笑聲,淡淡散佚和充斥在空氣中,沿河的水車和磨堆掀起的水花和碎浪,成為洛水秋色中的一道風景。

    隨著天下太平,休養生息慢慢恢復元氣的國家財計好轉,作為天下首善之區的都城,這些年來饑綏和災荒之類的東西,總是遠離這些天子腳下的臣民。

    已經太平了足足九年時光,足以讓許多人逐漸淡忘了,若干年前曾經在這座城市裡發生過諸多慘烈的故事和人倫悲劇。

    當然這也和這座城市大多數居民,都是填戶移民的產物有關,真正三代以上的老洛陽人,已經凋零的只能融合在外來移民的各色口音和腔調中。

    除了珍寶土產外,這裡水路薈萃天下人文和學術思想的精華,作為關東之地,人才鼎盛富華的首要之地,這裡最不缺乏的就是高談闊論的士子學生,和充滿意氣熱血的遊俠兒。

    「關學和洛學之爭,再次爆發……且看庭辯分曉」

    售賣文抄的遊街小販,賣力叫賣著

    「齊雲社的白劇新演,黑心韓措大,虎膽上龍船」

    「外域連載,犍陀羅軍州大破泥婆羅國聯軍……那爛陀聖地歸入大唐護佑」

    「號外,大月氏都督府大破天竺超日王,殺獲十萬計……」

    「嶺西刊發促商令,西七道會館聯商對策……」

    神京洛陽之中,從公卿宅邸到市井底層,也正在感受和消化著,某人得勝班師的消息,在風月敝數雲集的富源裡邊緣,滿是酒肆飯鋪的長街上的一處小樓中。

    擺滿一桌的私房佳餚,都是十足洛陽地方的家常風味,透明的大肚長頸琉璃瓶裡,裝著深受士人喜愛的葡萄釀。

    在這裡可以看到街口對面正在大興土木的坊區,作為門面的高大牌樓已經豎立起來,就等完工後掛上提留了。

    這也是由栗末人為主的,廣大西域番商捐獻土地和財貨,所興建駐京第二十七所外道會館——嶺西會館的所在,這些人從西征之行中,攫取了巨大的財富和其他利益,因此對於這種事業,格外的財大氣粗,。

    作為招宴主賓的,是河北地方輪戍回來的畿內中的一名折衝都尉,在這裡接受昔日小圈子裡的一班同年的招待,

    他們攀談著昔日部曲舊交的消息,一邊喝酒,一邊歎息,歎息自己怎麼就沒能趕上,隨開府大人西征的從序呢,

    要知道從發回來的敘功名單中,當年那批隨大人去西域探親的那批同學,都大大發達了,哪怕晚上好幾屆的學弟晚輩,現在也在域外坐上了一任團練使的位置。

    要知道,這也是國中都要承認的軍功資序,更別說他們托轉商社,寄回來的大筆財貨或和書信中的誇耀,個個在域外都是坐擁田土數以傾計的大地主。

    相比之下,這些盤橫在京中沒有寸進,還只能在折衝都尉官銜上打轉,在暮氣沉沉的京軍體系內按部就班,度日如年的一點點消磨時光、熱血和意氣的學長,有些眼紅又有些赫顏的很。

    要知道刊載在傳奇文鈔上,那個最出名的模範人物葉永星,不過是泰興四年武學特選科的半路出身,現在在番外已經是統兵上萬,獨當一面的正五品鎮守使,蕩寇將軍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作為最大的好消息,樞府大人總算是回來了,這也是他們這些前生員,坐在這裡慶祝兼商討出路的最大由頭。

    隨著那為大人的得勝榮歸,這也意味著這些因為上層沒有足夠的庇護者,而深受抑制和排擠的新興館院出身的同年,重新擁有了一個來自政權頂端的主心骨。

    要知道,自從那位大人創立兩學以來,每年招收的生員數以千百計,作為兩學出身的生員,這些年下來已經積累了一個可觀的數量,足以在傳統的門蔭流和科班流之間,硬是生造出一個新興的學院派。

    但是這些學院派出現的時間尚短,在仕途職官中的根也基實在太淺薄,向上沒有多少學長同年可以引為援應,向下也沒有多少門人故舊,可以作為臂膀心腹,

    隨著綿連天下的戰事結束,國家重歸太平,可以破格選任人才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更多是按照官場慣例的排資論輩和聯結營鑽。

    現在的兩學,每年畢業數百人想要獲得官身,越來越不容易,多數情況下只有出身而沒有職事,如果想要有更好發展,就得和天下數以萬計的學子,去爭取那幾十科舉進士的名額,然後在補備兩班的冷板凳上坐上許久。

    在銓選和論資序上,也深受來自傳統科班和門蔭黨的擠壓和排斥,因此就算通過考揭試得以受官,也只能在遠州外縣的基層開始發展,或是分派部院寺監司署最底層的職事開始奮鬥,以至於許多人寧遠放棄這一途,轉向龍武系操持的軍中發展。

    不過好在那位大人多少,考慮到自己親手創立院校這些生員的出路,由他一手開拓和打造的南平、安南、南海、安東、北原,青唐等九夷四邊的邊屯體系,同樣需要足夠收過基本教育和訓練的人員,來充實地方的政權組織和營屯架構。

    而朝廷中人也樂得其成,將這些爭奪傳統資源的新興勢力,打發到這些新開拓的蠻荒之地,哪怕稍微抬高一兩等任事規格也無妨,因此分流了大量的院校出身。

    在這些邊地事官任職,雖然不乏苦寒蠻瘴的艱辛和危險,但是考績堪磨確實實實在在的,而且比同內地有加成的,踏踏實實的幹上一兩任,基本上作為地方親民官的資序就有了,再回到京中侯任的底氣和資格,就不一樣了。

    而之前在戰時被破格敘用,大量外放地方的兩學和軍中出身,經過這些年的積累,數量多少也堆成了一個質變,也開始在仕途官流發力了,而這位大人的回歸,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契機

    可以說是眾望所歸的,

    聚集了洛陽大部分儲集的圓壁倉城之中,剛剛檢視完諸歲入庫的度支宰相第五岐,也在坐在公事廳裡休息。

    他已經在領轉運度支戶口色役諸使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雖然官身規格一升再升,從錄尚書、參知政事,到同中書門下三品,名銜和爵祿也一再恩加,他的本職一直沒有變化多少。

    因此,雖然他在宰相班裡的序列,一直沒有靠前過,但是相對數年一動的其他宰相來說,他在政事堂裡的位置,卻是最穩妥的,根本沒有動搖過的,因為對於乾元或是泰興天子來說,在梳理財計上他的作用是無可取代,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和善於掌控這個國家龐大財政系統的運轉和效率。

    在他的麾下,各道轉運使、出納使、鹽鐵使、度支使、租庸使、鑄錢使、常平使、戶口色役使、諸道稅地錢物使、稅青苗地錢使,等形形色色的職事和差遣名目,構成了天子雄心壯志的基石。

    作為一位振奮有為的天子,國家度支上的赤字,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只要不跌落到某種無以循轉下限,作為大一統政府的信用,足以支撐起任何紙面上的赤字和預支。因此雖然幾經朝爭風波和人事更迭,天子對他的信用,卻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現在他也要面臨一個選擇,事實上作為最初從地方官任上,就受到扶持的半公開政治盟友,很早就擺脫了那位的直接影響,而自成體系一個財計官僚為主,被人稱為財經黨的朝派源流。

    但是在政治上的天然盟約和紐帶,卻因為各種緣故一直維繫到現在,哪怕人不在其位了,因為這是一個何等龐大,從中樞盤根錯節到地方的新興利益群體。因為那個人的存在與否,已經形成了一種慣性,只要按照他指定或是按時的方向,就能獲得意料之中或是意想不到的結果和收穫。

    但是現在一個契機來到了眼前,如果他想要更上一步,進入被稱為大相或是執政的全職資序,甚至是全力支持他成為率領諸相朝拜天子的頭班……而不是一直帶著專業性十足的計相尊稱,告老退養,那就必須割捨掉一些重要的東西和切身相關的過去,從立場上徹底改弦更張。

    他一邊權衡著,

    手中無意識的把玩著一枚泰興年號的小金寶,根據左右藏庫賬面上的記錄,司農寺和太府寺聯合監造的大小金銀錢,實際發行額度為六百萬緡,但是經由各地市舶司、官椎局,飛錢票號和官兌所等渠道,揮手和兌換回來的各色泰興年號金銀錢,卻足足有一千萬緡還多,而且基本看不出官制和偽制的區別。

    這無疑需要人出來負責的,光是鑄印局或是鈔行署,官兌司的主官,是不夠的,更合款他們還想籍著這個契機和發作由頭,在老都護卸任,新都護尚未定選的新老交替的空檔,拿下一貫以富產著稱的南平都護府境內的幾個錢監,以及駐軍管領下的大小銀山的經營主導權。

    但是西邊那位一旦回來,無疑要增添極大的變數和更多的意外,那些原本以及答應配合的人,又會生出怎樣的心思。

    堆疊在案面上上的金錢,就像是交替對比的籌碼,讓他的心思在得失之間沉浮著,遲遲難以作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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