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奪取了一座城市,我不加以描繪。我這樣說就夠了,城裡有四千座別墅、四千個澡堂、四萬個納人丁稅的猶太人、四百個皇家的娛樂場所。」——641年穆斯林軍隊攻陷埃及的亞歷山卓之後,阿穆爾將軍呈交給哈里發的捷報……
「去殺戮吧……」
「搶劫你們每遇到的每一座城市和村莊,集鎮和商棧」。」
「不要給的大食人留下片刻的喘息之機……」
隨著諸如此類傳達下去的命令,成群結隊的藩屬、附庸騎兵,如同洶湧的洪水一般,衝出扎格羅斯山脈橫亙的山口,開始肆虐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南方。
而在伊斯法罕城,新佔領者帶來的變化和動盪還在持續著,伊斯法罕現存的居民,將被重新甄別和分類,凡屬穆斯林或是潛在穆斯林的居民,都將被強制遷移到其他城市去,帶著他們能夠帶走的財產,信仰拜火教及其其他當地宗教的波斯人,按照人頭、職業和財產重新登記造冊後,則被允許留在外城中繼續世代的營生,這也是他們交稅和勞役的依據。
而內城屬於嚴管區,只能屬於駐軍、唐人及歸化人移民。隨著唐人攻克一個個大食帝國的城池和據點,作為傳統絲綢之路或是黃金大陸公路的重要節點,也隨著蜂擁而至的商人而慢慢恢復起來。
「這可是一個貴族的女兒。,才十七歲。還是個沒動過的雛兒」
「瞧瞧這個做妾的女人,這皮膚這牙口這身腰,拉回去生養最好了……」
「買一送一啊,母女隨你用啊……」
作為流浪遊俠兒的陳雷。這段時間終於時來運轉了,因為西州觀戰的那位大人一句話,他得以趕上了從寧遠到伊朗高原的歷次戰役,這次又參加了伊斯法罕輕騎奪城的成功冒險。
他這一小隊義從,都獲得了價值不菲的戰利品和褒獎,因為斬殺了一名試圖頑抗的百夫長的先登之士,陳雷還獲得排名第七的先選權。
通常情況下,先選權的人大都不會去挑選那些適合作為奴婢的青壯。而是會挑選一些身份地位較高的俘虜,然後再估價賣給本部軍隊,獲得一大筆補償金或是相關的軍勳積累。
不過這次陳雷直接停留在了編管敵人女眷的隊列前,她們主要都是當地大食貴族、官吏、軍將、豪強的家人。在河中乃至更遠的可薩等飽受大食帝國欺壓的地區,有的是願意收買她們回去,獲取精神和**上樂趣的人。
在作為戰利品的女人中,很是有些他動心的貨色,短暫的從軍經歷。雖然讓他傷痕纍纍,卻也讓他已經早早有至少三份軍府代管下,分別位於東循州(寧遠國)、大石州(石國)、西霍山州(內沙布爾)的軍功田,找一個女人生孩子。還繼承這些家業,捏著嘴巴。強迫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又將裹緊的袍子拉下半肩。露出大半隻渾圓的胸來,在一片為他惋惜的歎息聲中,用先選權再搭配一件高腳銀壺,他終於獲得了這對容貌姣好的母女所有權。年輕人還是看不得長遠啊,要是這先選權讓給合適的對象,至少能換來一大片廉價田畝的。
片刻之後,他拉著這兩個還在哭哭啼啼的女人,急不可待的跑到城牆邊上,丟下兩枚小銀寶後,直接鑽進一個空出來的帳篷,然後哭哭啼啼的聲音消失了,然後變成尖叫掙扎,哀哀的呻吟和低低的勸說聲……
我名義上的家鄉,疏勒鎮的西山別館小丫頭那裡,再次傳來急遞消息國內來中使了,作為宣旨的內官,從長安到嶺西,他足足跨越了七個道近萬里之遙的土地,跋山涉水穿越無數的大漠戈壁草原山地高原丘陵,才好容易到達我這裡的,因此這無疑是一個苦差事,但顯然他對這個差事的艱辛估計嚴重不足,在路上因為勞累病倒,乃至死去的,或是失散的,就佔了隨從中的一小半。
然後等他跋涉了個把月,好容易到了安西四鎮最西的疏勒,卻得到我還在更西的地方,不由喊爹叫娘的差點跳起來。
拖拖拉拉修整好了好幾天後才得以重新出發,到了西鍵城卻又再次撲空,聽說我已經在烏滸水以西,然後經歷了康州、安州、阿姆城、木鹿城、尼普歇爾、刺夷城的多次停歇之後,最終到了我這裡,已經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因為消息的延遲,帶來的是對平定河中的相關有功人員,冊封和褒賞,這也是對大食使節叩闕風波的一個表態和事後處理。因此主要是錢財和官銜爵祿上的追加和賜給,以及對那些新歸附之土的臣民百姓及其首領的封贈賞賜,四天後,隨著一紙風塵僕僕的隊伍,中性的尖銳嗓音飄揚在伊斯法罕的夏宮正殿裡。
「朕聞古之哲王,成功立極,莫不旁求賢佐,用康帝道。由是軒登風力,所以戡亂保邦;漢用蕭曹,所以勤王足國。故能上扶王室,下濟蒼生,為社稷之寶臣,資帝王之大業。
內樞密、知禮部尚書、宗正左丞兼鴻臚寺少卿,錄尚書事、總綱參事府,權詹事府事、行宮都部署總宿衛事、三宮擇撿使、左龍武將軍、上護軍、瀛洲公容若,道備文武,衷懷忠亮,表宏才而應運,申茂績而經邦,業盛勳賢,材優將相,蘊權謀而制敵,勵誠節以匡時。
秉文武之姿,懷經濟之器。自凶狂構禍,區宇未寧,蘊忠貞以立身。資義勇而成務。加其識度宏遠,謀略沖深。
鹹能外持戎律,內翊皇圖,披荊棘而有功。歷險艱而無易。或分麾東討,掃昏祲於兩都;或仗節北臨,備長城於萬里。並以掃清寇孽,任切股肱。永惟締構之勳,久著山河之誓。
是用增其秩序,寵以樞衡,宜正位於台司,俾克宣於嘉績。加上開府儀同三司。徙嬴國公,增邑一千,令食西鍵,勳進柱國。尚書右僕射,涼州大都督、轉青唐副大都護……
又曰:雖少康嗣位,夏靡贊其功;光武中興,鄧禹集其事。以今觀古,未足多之。但以氛祲未清。軍戎是急,爰求碩備,仗以師貞,宜承重委。克濟多難。可充嶺西及嶺南東道並河外諸道戎務總管,仍知內樞密使事。」
足足在地上蹲了半個多時辰。針對我個人的,亢長的宣讀才結束。揉著腿站起來,我甚至懷疑皇帝小白是不是出於某種怨念,才把詔書編的又臭又長,好讓我多受點罪。
這次光是各色詔書,就帶來兩大箱之多。需要按照身份地位和遠近,逐一宣傳下去。卻不是這一時半會所能為完成的。
「瀛洲大人,要想見尊上一面,真是頗費周折啊……」
走完接迎詔書的正式流程,引上正座,來人這才對我高聲抱怨道。
「您開疆的本事,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這一路追著您過來,雜家都要跑斷腿了」
我之前就接報了他的身份來歷,姓葉字孟言官拜內揭者監,人稱葉公公的廣平王舊邸老人了,也算是熟人,平時在聞季身邊並不算起眼,除了閹黨們通常的毛病之外,風評還算低調本分,據說這次是他第一次袍這麼遠來傳旨。
「好說好說……」
我彈了下響指,準備好的「土產」由伊利亞端到了他的面前,五光十色的閃爍,頓時將他剩下的半截話給噎住了,那是被裝在雪huā銀盤裡大把的寶石,大小晶瑩剔透的顆粒,就像是無光緊要的礫石以歐陽,在手指縫間啦啦啦啦流淌著。
「我走過這些地方,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就這點收集還拿得出手,希望不要見怪……「怎麼敢……」
被晃huā眼睛的他努力搖搖腦袋,才將目光重新拉了回來。
「雜家不過是替天家傳話的一介……實在愧不敢受」
「難道雍國沒和你說,這不過是皇家內屬的一點點小小賞賜而已……」
我輕描淡寫的道「和軍國大事是一點關係都沒有麼……」
「開府大人實在是太看得起奴婢了……」
聽到小丫頭的郡號,他馬上知趣的改口道「開府久離國中,想知道什麼奴婢自當知無不言……」
我滿意的點點頭,所謂萬里迢迢只為財,大老遠跑過來傳旨,說白了也是期望有所收穫的,雖然到了我這個層次,除了少數幾個人外,根本不用鳥他們這些天子家奴一般的人物,泰興元亂之後這些中使的全是和影響就大不如往。
如果我真對他不滿意,無論是我宗正左丞的身份,或是一封家書藉由小丫頭之手,將其仗殺當場,也不過是需要事後解釋的麻煩而已。
不過這麼做對眼下的事情沒有任何好處,還不如付出些許對我來說極其微博的代價,把潛在的不安定因素變成擺在檯面上的有利因素的好。
隨著他率先做出的表態,大量的其他「土產」也給分發下去。每個中使隨行而來的人,按照身份階級都有一份價值不菲的見面禮,哪怕是不在編內的雜役,或是最下等的婢僕也得到了一袋子異域風格的小金銀餅,反正堆積在嶺西行台倉稟裡,大量繳獲來卻又一時間沒處理掉的金銀器物,簡直不要太多。
按照他的說法,由於考慮到出發後路途遙遠,局勢可能發阿生的變化和意外,這次宣旨的實質內容上秉持簡而概之的原則,留有相當大的餘地,好讓宣旨之人進行因地制宜的闡釋和解讀。
這也是通常情況下默認的外使的福利之一,被宣旨的對象會根據事先打聽到的內容,給予承旨中使若幹好處。獲得某些內幕和指點,以讓旨意聽起來得以最大利益化。
這次山高皇帝遠,他所獲得幅度和餘地,顯然遠遠超過歷史上那些同仁。因此在諸如:安西某個大商團裡,固定吃利的份子;飛錢連鎖集團——四海票號的一張認票不認人的憑單;寧遠境內的若干田莊及其附屬的土地出息,可以由他指定的繼子或是接班人來繼承;二十名黑白皮膚各半的男女奴婢……
一大堆長期利益捆綁的代價,砸下去餵飽了好處之後,他也直接而坦誠的請教道。
「不曉得開府大人,想要雜家怎麼做……」
「嗯,不瞞你說……」
我想了想道「只是一些當初為了鼓舞士氣、人心,而在軍中開出的賞格和權宜之計。希望朝廷能否予以追認而已……」
「好說,好說,只要不涉及五品以上的職事……其他爵級、勳位、散職、流外或是藩外寄職,開具個名錄來就好了」
「用印的空白告身。雜家也帶了不少,就聽憑開府處置了……再多填一些也沒有關係,以開府所領安撫經略處置的職分,回去省部寺院裡補個公文就好了……」
我這才想起來,我原來還有個西觀風容巡慰安撫大使、巡諸道兵備整務副大使的頭銜。由於身上兼領的職銜太多了,連我自己也記不全了。
「還有一些場合,雜家也可以頂著天子的名分,說上幾句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這些投資還是值得的,他還算知趣。懂得借助天子使的光環,拉虎皮替我助威壯膽。
「雜家這把年紀了。宮中也不求更上一步了……」
「只求開府大人,能賞給雜家一隅養老的安身之處……「哦……」
我略微驚訝了一下,只要是人,就會有本能的**和訴求,就算是五肢不全的太監,也不能例外啊。只是不比明顯屬於過去式的高力士之流,他明顯屬於閹黨中正當壯年的當權派,這麼快就要為自己找退路了,這國中的朝爭,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啊……
君士坦丁堡,七丘之城的最高處,用昂貴的大理石和雪huā石建造和裝飾城白色的聖宮城堡,已經被血誰和火燒的痕跡污染成斑駁的顏色,隨著轟然倒塌的一處城台,雨點一下掉落的屍體和掙扎的人,代表著叛軍又一次的進攻失敗,而守衛者則失去一個防守的重要據點。
踩著瓦礫堆成的斜坡,叛亂的士兵自金錢和信仰的鼓勵下」再次舉著劍和盾仰攀而上,僅存的千餘名瓦蘭吉亞僱傭兵、亞美尼亞人和伊蘇利亞衛隊,再加上少數忠誠的近衛軍,是攝政王后可以憑仗的最後力量。
這時,城市中再次傳來告警的號角,卻是來自海港的方向,站在城市最高處的聖宮城堡,可以看到金角灣內因為遭到外來突襲,而燃燒城一片的【中】央艦隊駐地。
那些掛著血紅色巨蟹旗幟,代表賽裡斯人的大船,沿著普布魯斯海峽中的洋流,像是游弋的鯊群一般,成群結隊的掠過,對著那些還沒來得及起錨鼓帆的【中】央艦隊戰船,投擲著燃燒的巨石和弩槍。
「加強港口區的城牆,阻止他們在此登陸……」
叛軍中不乏資深的將領,頓時高喊道「那是海上軍團的賽裡斯僱傭軍……」
隨著這些命令,叛軍中分出大隊人馬,順著蜿蜒的火把和塵土,湧動向哭喊聲一片的港口區。
這時巨大的聲浪和動靜,再次出現在城市的另一端,那是靠近西北的方向,巨大雕塑的城門,已經被插上了代表禁衛軍的紫色雙頭鷹旗。
重新控制了馬其頓軍區的利奧,帶著數以萬計的軍隊,像是神兵天降一般,重現在君士坦丁外城的大拱門下「利奧和西征軍團一起回來了」。」
「聖約翰門被內應打開了……」
這些消息像是潰堤的洪水一般,迅速擊垮了聖像崇拜派的心理防線,也為那些圍攻聖宮的叛軍,敲響了喪鐘。
僅僅一天一夜之後,利奧就重新奪回了這座城市,在眾多掌旗手和持徽官的前導下,他披著金色的古典鎧甲,策馬走在貫穿三重拱門凱旋大道上,手下三千名頭戴羽翎的披甲騎兵以每五十騎一排,整齊地踏過了君士坦丁的【中】央大道,發出的鐵蹄聲甚至讓皇宮、大競技場和元老院這樣宏偉的建築都在顫抖——他們向所有的世人展示著鐵與劍的威力。
後面是一萬五千名打著各色旗幟的步軍隊,他們的長槍如林,利劍耀日,許多士兵雖然是第一次進入這世界上最偉大的城市之一,但是他們的領隊官在密切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們必須讓鐵盔下的面部不露出絲毫的表情,並且只能發出自己皮靴踏在地上的聲音。
但是最顯眼的,還是那些黑髮黃膚的賽裡斯人組成的僱傭軍部隊,他們帶著卷邊或是鳥翼造型的欒兜,穿著及腕連身及膝的大片明光甲,軍官們在胸口和肩膀佣金是包成猛獸的huā紋,手持長柄雙刃戰刀,背負長方形的弩匣,虎視鷹倨的大量這這座宏偉的餓城市。
這也是歷史上這些只存在遙遠傳說中東方民族的軍隊,第一次踏入羅馬的心臟。有傳聞說,鑒於這些東方重步兵在戰場表現出來,多能全面的戰鬥力,利奧準備傚法亞美尼亞人和斯拉夫人的先例,組建一支新的賽裡斯衛隊。
「NE——ne——na!」每前進一段距離,所有的士兵必須同時喊出這「聖詠之調」然後一起舉起那武器,再用靴子踩出那鼓點!
一陣陣整齊的皮靴聲和軍歌聲讓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恐懼之中,原本希望迎接攻城軍的民眾都四散奔逃著,繁華的街道和店舖頓時無聲無息。
只剩下立在大教堂前現存的zheng fǔ官員們、元老院成員們了,他們都無一例外的慌張起來——不知道皇太子會給自己什麼樣的待遇.